《含苞待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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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苞待宠-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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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下,她已怀疑全皇后手中是否藏钩了。

    “雅怜不敢,雅怜一心仰慕姐姐,只怕姐姐生雅怜的气,伤了金体。”

    皇后欣慰道:“四妹果然长大了,知道心疼本宫了。过两日你与太妃告个假,去昭华宫与本宫说说话儿。”

    “雅怜遵懿旨。”

    皇后点头,让湛莲回宁安宫去。銮舆走了几步,皇后又忽而让人叫了她上前,继而交待道:“四妹,德妃是四妃之一,你平时还是多需注意,莫要太过顶撞于她。”

    湛莲急急应允,皇后轻笑着拍拍她的头,带了两分怜爱。

    湛莲目送皇后离去,眼中滑过一抹复杂。方才皇后压根没问三哥哥是何反应,倒是只关心她的称呼变了。旁人或许只道她姐妹情深,湛莲却以为,自己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就已摆明了皇帝的态度,她即便不问,也知三哥哥不仅没有借故刁难,反而让德妃赔了四千彩匹于她。既是已经知道了,也就没必要多此一问,还不如趁机动之以情拢络于她,便好牢牢将她掌握在手中。

    湛莲不知自己是否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知自个儿已不若曾经般信任全皇后了。

    她轻叹一声,转身朝宁安宫走去,谁知未至宫门,她又被一匆匆而来的太监叫住了。

    湛莲被叫到了御房。说实话她有些诧异,原想三哥哥即便怀疑,也不会这般急迫叫她去见驾,难不成……是她物极致反,三哥哥想了结了她?

    揣着几分期待与忐忑,湛莲跨进了御书房的门槛。这里名叫泰来斋,是明德帝于后宫的内书房。这里的一切与湛莲记忆中的书房并无太大变化,不过是换了一座多宝阁几个宫婢罢了。

    皇帝换了一身蓝色暗花缎常服,斜支在内室的长榻上看书,想来方才的加急奏折已然处理好了。听得湛莲跪在面前与他请安,他只挑一下眼皮,淡淡赐座。

    湛莲被引至皇帝左侧的一张紫檀透雕六角坐墩上坐了,御书房的一等女官秦才人为她奉茶,湛莲记得如今自己身份,站起身双手接过。

    秦才人奉了茶,退至皇帝身边。

    湛莲轻啜一口香茗,眉头微皱。茶虽是好茶,却是她不爱喝的红针,她原记得泰来斋里存的都是碧罗,什么时候换成了红针了?

    她将茶杯放下,看向近在咫尺的明德帝。只是皇帝似是对手中书卷爱不释手,只顾看书并不看她。

    湛莲默默地坐了一会,目光无法克制地移到面前的紫檀木镶玉刻瓜蝶文具匣上,这是皇帝爱用的什物,中间储着他爱看的书册,上一层放置着刚看过的两本书册,还有三卷卷轴,一方紫檀笔架,上头挂着几根大小不一的狼毫毛笔,可是为何宫婢那般偷懒,别说书册与卷轴扔了个乱七八糟,连狼毫竟都不是按大小排整好的!

    心里头那爱齐整的小怪闹腾起来,湛莲只觉指尖都是痒痒的,费了好大力气才阻止自个儿上前拾掇整齐。

    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谁知细看竟是要命了。那一大一小多宝阁上的宝具都是歪的,那墙上挂的字画是个斜的,书桌上的笔墨纸砚都是乱的,甚而连那书架上的书册竟是高低不齐的!阿弥陀佛,她这莫不是到了狗窝熊窝里了?难不成永乐不在世,这些偷懒的婢子就这般敷衍三哥哥不成?

    湛莲浑身难受得紧,偏偏皇帝叫了人来,又将她晾在一边。这要她怎生是好?难不成闭着眼睛不去看么?

    大抵过了一盏茶,明德帝仍一言不发,湛莲如坐针毡,竟是连手脚都快不知怎么摆放了。她正受不了想逾矩开口,宫婢们送进点心来。

    秦才人净了手,又托了另一干净的银水盆至皇帝面前,皇帝懒懒摆手,“朕不吃。”他似是想叫退下,忽而一转念,“赏。”

    这书房内只有一名外客,秦才人从善如流地将水盆移至湛莲面前。湛莲惟有起身洗了手,看向几个宫婢托举的糕点什物。

    只见这五名宫婢一一托举的是栗子糕、鸡蛋羹、百合汤、燕窝粥和豌豆黄,湛莲除了鸡蛋羹,其他的都不爱吃,她见状微一挑眉,自是选了爱吃的点心。

    “多谢陛下。”湛莲谢恩,秦才人引她到夹间用食。

    二人缓步进了夹间,明德帝头也未抬,翻过并未看完的一页。

    片刻,里头传来器物相撞与呕吐之声。两个宫女忙快步而入,谁知竟知一道蓝色身影比她们更快进了夹间。

    “怎么回事?”

    秦才人抬头,慌张回答,“陛下,孟夫人不知为何,只吃了一口鸡蛋羹十分难受,将它吐了出来……”莫不是有毒?

    湛莲捧着椰壳雕云唾盂干呕两声,万般不悦地道:“鸡蛋羹里为何放红参!”

    明德帝心头大撼。

    莲花儿是丁点沾不了红参的,她说红参有一股怪味,令她食不下咽。以往莲花儿生病,为了补气,太医让鸡蛋羹里头调些红参一齐服用,莲花儿还没咽下就已难受,顿时吐了出来。自那以后,她爱吃的鸡蛋羹里再不敢放其他食材。这事儿连淑静太妃都不知道,只道她喜爱吃纯蛋羹。

    自这全雅怜进来,明德帝处处试探于她。他故意选了红针而非碧罗,故意命人微挪泰来斋摆设,他故意选中四样莲花儿曾不爱吃的点心与鸡蛋羹,又密命顺安在鸡蛋羹里掺进一丁点红参碎屑。

    明德帝觉着自己疯魔了,面前这个眼生的女子分明不是两年前已在他怀里离去的莲花儿,但她的举手投足,神情语气,还有桩桩件件胆颤心惊的巧合,让他无法克制地滋长一个疯狂的念头。

    他疾步上前,将那只吃了一口的鸡蛋羹捣得七零八落,并将其推至湛莲眼前质问道:“哪里有红参?你休要胡言!”

    湛莲道:“那股怪味那般冲鼻,怎会没有?”

    “陛下……”秦才人不解二人争执深意,只恐怕圣驾吃食中有人下毒,意欲开口,却听得皇帝大声将她喝退。

    秦才人不敢抗旨,惟有喏喏退下。

    明德帝放下蛋羹,长臂一伸擒住湛莲细嫩的脖子,阴鸷无比地道:“说,你是何人?”她若答错了一个字……

    湛莲吃痛,嘴里答道:“我是全雅怜。”

    明德帝刚硬的大掌加重一分力道,“你是何人?”

    湛莲面红耳赤,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明德帝的手,“我是一块莲花状的玉佩!”

    明德帝如遭雷击,忙不迭撤开了大掌,倒退一步。

    那朵惹人怜爱的菡萏儿,曾在临终前凄凄与他说道,她说来世要当一块玉佩,时时陪在三哥哥身边,又不让三哥哥再受死别剐心之苦……

    莲花儿的最后一段生路惟有他在身边陪伴,她在他耳边的喁喁轻语,又还有谁人能得知?

    明德帝深深吸气,下唇不住轻颤,这位年轻有为的帝王,面对一个他一只手便可掐死的小小弱女子,竟生出比敌国有千军万马更大的惶恐来。

    “你……”皇帝从不知道,自己竟有说不出话来的一天。他喉头滚动,吞下一口唾沫滋润干涩的咽喉,才可重新开口,“你是莲花儿……”任凭世人说他疯了也好,痴了也罢,这娇人儿,的的确确是他的莲花儿!

    湛莲双手扶住脖子猛咳两声,却是抬头否认,“我不是。”

    她定是怪他伤了她。明德帝不自觉滑过这个念头,再次说道:“你是莲花儿。”

    湛莲见哥哥眼中笃定更甚,心头欢喜无比,嘴里还倔强地道:“说了我不是,我是一块……”

    话音未落,湛莲就被紧紧揽入了一个熟悉无比的怀抱。

    这个胸膛仍是这般坚硬温暖,这个气息仍是这般好闻安恬,湛莲也如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兜兜转转再次回到令她安心无比的怀抱,不免卸下一切包袱,顿时鼻头一酸,哽咽轻软地唤了一声,“三哥哥……”

    回应她的是几乎将她箍碎的怀抱。

    湛莲眼眶一热,簌簌掉下泪来。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相认可是合了宝宝们的意了,宝宝们还不收藏撒花庆祝~~~

第20章 

    湛莲扑在皇帝怀里,欢喜泣泪许久,直至颈边传来一阵湿濡之感,才让她蓦然回神。

    “三哥哥……”莫非是她的皇帝哥哥哭了?那个从来只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的三哥哥哭了?

    “嗯,”明德帝湛煊沙哑之极的声音自她颈窝传来,“再一会……再一会。”

    湛莲生生听出几分脆弱,依靠的胸膛贲张如铁,可见主人此时紧绷着多大的力道。

    许久,湛煊才缓缓抬起头来,拥着她动了动手臂,在湛莲看不见的地方抹干了泪迹。只是面对湛莲时那一双赤红眸子,仍泄露了主人不愿妹妹看见的软弱一面。

    湛莲见三哥哥哭了,却是比她自己哭更加心疼,她拽着他的袖子,傻傻问道:“三哥哥,你怎么哭了?”

    “哥哥没哭。”湛煊尴尬地偏头眨了眨眼。

    顺安与秦才人在外头不敢偷听,只是许久还不见皇帝出来,不免有些担心,顺安轻轻地挪了两步,伸了伸脖子,对里头不轻不重地试探唤了一声。

    明德帝的声音传来,“统统都出去!”

    顺安不解圣意,想着陛下怎会与全雅怜独处这么久,莫不是他已把她杀了罢?思及此,顺安忙叫秦才人领着宫婢退下。

    湛莲忙悄悄道:“让他们把东西拾掇好了再出去!”

    湛煊凝视着她哑然失笑,仍是照她的话说了。

    顺安愈发古怪,这圣上一会儿要丫头们移乱摆设,一会儿又要摆齐了东西,这莫不是又想念起永乐公主发起疯病来?虽有腹诽,顺安还是立即让宫婢们收拾。

    不出片刻,训练有素的宫女就将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顺安再次叫他们退下,又听得明德帝道:

    “顺安,你也出去。”

    顺安这下真是不知龙心了,他挑眼颇为担忧地瞅了夹间一眼,默默躬身告退。

    皇帝拉着湛莲出来,让她在榻上坐下,自己站在她的面前,捧着她的脸蛋细细地痴痴地看。

    湛莲被他看了好一会儿,不免勾唇轻笑,“三哥哥,你在看什么?”

    “朕看……”湛煊缓缓扬唇,一对黑眸还胶在娇颜之上,“朕的莲花儿,怎么都是美的。”

    湛莲问:“哥哥喜欢我这张新面容么?”

    “喜欢。”湛煊回答得毫不犹豫。只要是他的莲花儿,怎么样他都喜欢。

    “可是你不仅把我这张脸一巴掌打肿了,还差点在我额头上……”

    湛莲还没说完,只听得一道极脆又极重的扇巴掌声音。再一恍眼,只见大梁朝最为尊贵的九五至尊左脸上,出现了一道清晰无比的巴掌印记,不消刹那,皇帝的左脸便变得又红又肿。

    湛莲顿时起身惊呼,“三哥哥,你做什么!”

    “哥哥错了。”好似打的不是自己,湛煊只轻抚湛莲那柔嫩的脸庞,懊悔无比地开口,“哥哥是得了失心疯了,才会打了莲花儿,你最是个好人,别恼哥哥。”自己犹记得那一巴掌有多重,可怜他一直娇养着的莲花儿哪里受过这种罪,想起当时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庞,湛煊就恨不得毁了自己作恶的手。

    湛莲好气,“我不过顽笑话罢了,我什么时候真恼过三哥哥,莫说打我,就是哥哥杀了我,我也不会有一句怨言。再说三哥哥打全雅怜,不也是因舍不下我么?莫非我连这点道理也不知道?”她一面说,一面抓紧皇帝衣襟,踮脚仰头去往他的左脸轻柔吹气,仿佛这样就能令他不疼似的。

    湛煊轻喟,情难自控地再次揽湛莲入怀。

    回来了,真的回来了。他的心肝儿眼珠子。

    湛莲只觉与三哥哥相认,还什么都没说,就已到了晚膳时分。太妃听她被明德帝叫来,也派人寻来了。

    往时晚膳多是兄妹俩一齐吃的,只是现在身份有异,湛莲自然不能与哥哥共用了。她恋恋不舍地瞅着湛煊,此刻她心里跟翻江倒海似的,哪里会觉得饿?

    湛煊捏着她的柔嫩掌心,“你不必回太妃那儿,与哥哥一块用饭。”

    湛莲问:“若母妃问起来,三哥哥怎么说?”皇帝前儿才对全雅怜厌恶之极,突而态度大变,这该如何解释?

    湛煊道:“只说是她的永乐回来了。”

    湛莲扑哧一笑,“那不把母妃吓傻了。”虽然那是她的亲生母亲,湛莲却也不以为淑静太妃能如三哥哥似的,接受这荒诞之事。恐怕她还会以为自己妖言祸主,迷惑三哥哥哪。

    湛煊眉头大皱,虽知这事儿确实得从长计议,但他才与湛莲死别重逢,怎肯放她离开视线?

    “哥哥与你一同去陪太妃吃饭。”山不便就我,我便就山。

    湛莲眼儿一亮,正要叫好,却看见他脸上还红肿不堪,“哥哥脸上的红肿还未消退哪。”真是傻瓜似的哥哥,打自己也那般用力。

    “搓搓便好了。”

    湛莲忙道:“哎哎,别搓别搓,我替哥哥抹些脂粉遮一遮,哥哥再拿一把扇子拦一拦罢。”

    湛煊点头应允。

    湛莲变戏法似的,从袖袋中拿出一套儿胭脂水粉,湛煊见状咧嘴而笑,“还是那爱美的莲花儿。”

    湛莲道:“这些是我好容易炮制出来的,只是还有许多配料只宫里头有,外头没有,明儿哥哥赶紧帮我把东西找齐了,你瞧我这肌肤燥得很。”

    湛煊摸一把她娇嫩的小脸蛋,心道都可掐出水来了哪里还燥?只是嘴里仍道:“好,你写好单子,今夜哥哥就给你备齐。”

    一刻钟后,湛煊湛莲一前一后地出了御书房,在外候了多时的顺安不看主子,一双小眼反而使劲往湛煊后头瞧,见湛莲出来,他先是松口气,而后又对她左右打量,见她无伤无痕的倒觉稀奇,陛下究竟与这嫌恶之极的全四小姐单独在御书房做什么?

    等等,莫非是内伤?

    兄妹两个自是不知顺安心中纠结,二人一同来到宁安宫,淑静太妃见明德帝过来陪她用晚膳很是惊喜,忙让人撤下原要摆来的素食,询问皇帝是否让御膳房上菜,皇帝点头应允。

    不出片刻,自御膳房过来的精致菜肴便摆了满满一桌,湛莲原是与洪姑姑站立身后为太妃和皇帝布菜,只是湛煊哪里舍得让自己的宝贝妹妹站着伺候人,正摆着扇想着怎么找借口让湛莲坐下,却不经意听见淑静太妃问道:“陛下,不知陛下今儿召怜丫头过去,是为了什么事?”

    明德帝轻挑剑眉,“哦,原是有几句话问她,只是不知怎地说着说着,说到了豫州大旱之事去了。”豫州一带常年大旱,一直以来是朝廷头疼之事,虽然今年还未有旱情传来,但皇帝始终惦记在心。

    太妃闻言大惊,转头斥责湛莲道:“你这没分寸的丫头,竟敢不知天高地厚与陛下议政,还不跪下!”

    湛莲默默作势下跪。

    明德帝忙阻止道:“太妃不必紧张,只是些不着边的话,可就是这不着边的话,反而给了朕一个好点子,朕想起豫州百姓将不受大旱之苦,心里着实开怀。怜丫头,朕今日就赐你与朕和太妃同坐。”

    湛莲可是知道皇帝想干什么了,这狡猾的三哥哥,这是在给她铺路哪。

    太妃见这峰回路转得太过离奇,竟然一时反应不过来了。

    湛莲到是乐于从命,虽然她伺候伺候母妃与哥哥也无妨,但自个儿坐下吃饭总是舒坦些,并且自她缠绵病榻以后,就再没与他们好好用过膳了。如今她换了一副健康的身子,眼前是最亲的两个亲人,湛莲怎能不欢喜?

    明德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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