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苞待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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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苞待宠-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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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莲见状,便知他知其中厉害,不免挑眉道:“你既是知道,倒真还坐得住。”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此事苗姑娘也是受害者,孟家除了弥补,还能如何?即便有朝一日因此遭祸,也是孟家自作自受。

    湛莲注视他半晌,喃喃道:“你果真是被抱养来的。”

    说罢她拿了茶杯喝一口茶,手腕却猛地被一只大掌擒住。她惊呼一声,热茶泼至大掌上,茶杯旋即掉落在地哐啷而碎。

    蕊儿惊叫一声,戊一立即冲入屋内,只见孟光野神情凝重地抓着湛莲,湛莲地是惊中带羞地瞅着他。

    见戊一进来,湛莲立即甩开孟光野的手,并且叫戊一出去,甚至把蕊儿也赶走了。

    孟光野再次拉过湛莲的手,湛莲羞红了脸,心想自己是着了魔了把蕊儿也叫出去,“你做什么!”

    孟光野却猛地拉开她的手袖,瞪着她嫩白臂上触目惊心的青青紫紫,脸上已覆上一层浓浓的阴霾,“谁干的?”他沉重地抬眼问。

    原是这一回事。湛莲心儿扑通跳地想收回手臂,含糊道:“没事儿。”

    “我问是谁干的。”孟光野不放手。

    “真没事儿,意外。”湛莲没法子告诉他真相。

    孟光野沉沉看她半晌,似有了然,他缓缓收了手,坐在那儿用大掌捂住了脸,看上去甚是沮丧。

    沉默久久,湛莲动容,轻轻唤了一声,“喂……”

    “走罢,就我们两个。”

    孟光野突地蹦出一句话,如同平地起了一声巨雷,惊得湛莲痴傻起来,“走哪去?”她讷讷问。

    孟光野闻言,如梦初醒,他猛地站起来,“我说了什么。”他似是喃喃自语,头也不回地跨出了里屋。

    湛莲还傻傻地半晌回不了神。

    戊一在窗下正好听见这两句,他犹豫许久,终是当夜上报了天听。

    皇帝正在挥墨练字,闻言生生折断了手中玉管狼毫。

 第46章

    私奔。好似孟家二子叫孟夫人私奔。

    来者是这么禀的。

    他的莲花儿要与谁去私奔?

    “再说一遍?”

    那轻易折断的笔杆、轻柔之极的问话与骤然冷凝的气息让来禀报的暗卫默默修改了言辞,“左寺丞今儿突地请孟夫人一起走。”

    “走,走哪去?”皇帝好奇追问。

    “这……”暗卫冷汗溢出额头,不知该如何回应。他曾向天子禀过大臣结党营私,亦或大肆受贿,天子都不曾如今儿这般……可怖。

    顺安亦是惊诧,陛下原是对孟夫人存了这等心思么?

    “等会儿,朕刚才还听见,孟光野执了怜丫头的手?”湛煊又问。

    “是……二人先是好似发生争执,左寺丞拽了孟夫人的手,连茶杯都打翻了,只是孟夫人并不恼,戊一统领闯进屋时,孟夫人还叫统领离开。”

    湛煊点点头,背手笑道:“好。”

    这好字好得好得众人皆背脊发凉。

    手不让他揉,却可让孟光野拽。这是哪里来的规矩?湛煊笑容还挂在嘴边,这也怪不得,原来要跟人私奔去了!

    终有一日,终有一日,他会放开莲花儿的手,让她与情郎双宿双飞,但绝不是今日……亦不是明日!

    后日也不是吉日!

    一团烈火在心头燃烧,湛煊不知不觉将半截子毛笔握在手中,又不知不觉单手将其再掰两半。

    就好似那是某人的脑袋。

    “陛下,戊一统领说许是左寺丞一时乱了心智,他说完自觉犯诨,匆匆便走了。”暗卫倍感杀气腾腾,难得地多了句嘴。

    湛煊置若罔闻,“他还送了两只鹦鹉?”

    “是……”

    湛煊平日里只关心了湛莲起居,一直不知那只喊“坏哥哥”的鹦鹉竟是孟光野送的,现在想来,那声“坏哥哥”,究竟喊的是他,还是那情哥哥!

    额上青筋暴出,湛煊咬牙沉默良久,良久。

    安泰堂内惟有细细的烛芯炸裂之声,众人低着脑袋,大气也不敢出。

    半晌,帝王总算出了声,却是一道荒唐圣旨:“扭断那两只鹦鹉的脖子,狠狠地。”

    翌日,龙颜冷漠的明德帝将两本奏折扔在众人面前,一道弹劾原国子史史丞孟光涛品德败坏,身中花下之现并被暴于早市之事;一道则为清远侯郝阳曜与大常寺左寺丞孟光野联名上疏,弹劾老国舅保宁小侯爷黄宝贵,说他假公济私,藉由职务之便,强迫释放犯人以谋私利。

    皇帝扔下两本奏折后便板着脸离去,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当朝大臣。

    天子这是叫他们看什么?

    朝臣们拿着两本奏折左瞅右瞧,逐字逐句地细读详解,同时心中还揣测着龙心。

    然而越琢磨这两本折子,大臣们越是发觉其中棘手。

    区区两本折子,就把当朝的红人全都牵扯进来了。孟光涛是个不值一提的,但他的妻子全氏却是全皇后之妹,左御按之嫡四女,全皇后如今身怀嫡子,又刚将德妃打入牢中,况且全氏本人原被天子厌恶,近来却深得天子与淑静太妃宠爱;清远侯郝阳曜是已故和敬皇太后之侄,明德皇帝表兄,为人文武兼备,嫉恶如仇,曾在南疆立下赫赫战功,与南蛮决战之时断了一臂,战场归来后继承爵位请旨卸甲,闲赋于家休生养性,不想他竟突如其来上折弹劾,弹劾之人又是帝都第一好运纨绔小侯爷黄宝贵。这一星半点本事也没有的小侯爷单凭着外甥女永乐公主,便在皇都横行霸道无法无天,他们虽知他的恶形,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便永乐公主已殇,淑静贵太妃还在后宫念经诵佛哪。

    还有这孟光野,不正是孟光涛的兄弟么?此人才刚调入大常寺不久,脚跟还未站稳,兄长又是众矢之的,他在这当头,还敢得罪保宁小侯爷?究竟是胸有成竹,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不过不得不说他找对了人,齐相国恐怕未免能拿得住保宁侯府,但清远侯必然不怕这保宁侯,不提其他,淑静贵太妃曾经不就是郝府的丫鬟么?

    只是天家扔这两份奏折下来,究竟是何用意,这是要他们站哪边?

    朝臣你看我,我看你,各自皮笑肉不笑。

    湛莲一觉醒来,花了大半个时辰细细打扮了,出来准备用早膳,总觉着静得出奇,一抬头,见本应在廊沿下的两只鹦哥都不见了。

    “怎地还不把鹦哥拿出来,这会儿日头不大,喂了食教它们学诗。”

    喜芳蕊儿互相看了一眼,蕊儿犹豫道:“主子,这诗怕是念不成了,那两只鹦哥……都没了。”

    “怎么没了?”湛莲诧异。昨晚还好好的。

    “呃、怕是吃食中有古怪,所以就……”

    “鹦哥的吃食有什么古怪,”湛莲皱眉,“它们在哪,我去看看。”

    蕊儿连连摆手,“主子,鸟死不能复生,您去看了也是平添烦恼,何苦去看?改明儿再买新……”话语被喜芳狠狠戳腰打断。

    还买新鸟,等着排一排鸟尸数着玩么!

    蕊儿也知自己说错话了,忍着一张苦脸改了话儿,“改明儿便别买了罢,忒金贵,累人!”

    湛莲眯起了水眸。这场面她以往见得可是多了去了,三哥哥有什么不愿意让她做的,不让她碰的,就指使奴才们来胡说,最为荒谬的一次是她想骑马,三哥哥原不让,后来又改了口,她正兴高采烈时,马房里的太监便来说马儿中毒全死了。

    “在哪儿?抱来与我看看。”

    蕊儿后悔多嘴,只得让人捧了鸟尸过来,湛莲一看,死的确是死了,只是这歪脖都快歪到天边去了,哪里是蕊儿所说吃错了东西死的,分明是被人活活掐死的。

    “是谁做的?”湛莲怒目扫视。

    喜芳没法子,只得老实交待,“主子,是陛下圣旨命戊一统领做的。”

    她就知道!哥哥年数愈大,倒是愈发小气了。那鹦哥不过骂了他几句坏话,他就瞒着她掐死它们,真真不可理喻。

    正恼着,外头就来了接湛莲进宫的御书房太监。这太监正是上回替湛莲说了谎的赵柱子。赵柱子经由那一回,更加明白这夫人得罪不得,毕恭毕敬地向湛莲行了礼,殷勤问她用了饭不曾,如若还不曾用,他便在外头候着等她用了饭。

    湛莲却让赵柱子向皇帝告罪,说是患了风寒不便入宫,并且让蕊儿拿来一封信转交皇帝。

    她今儿本就打算与那苗云姑娘长谈,不打算进宫,现下发生鹦哥惨死之案,她恼得更不想进宫了,她又包了五颗琉璃让赵柱子一并带给明德帝,“陛下一看便知,你去罢。”

    赵柱子直觉不妥,但湛莲再次保证,他也就犹犹豫豫地回去了。

    结果换来一顿好打。

    湛煊正在气头上,没见人见着一封信,差点儿就吓着了。立刻叫人下去收拾办事不牢靠的赵柱子一顿,重新遣了人去请。

    这回总算是请来了。

    只不过进殿的却是一张不太高兴的脸庞。

    “怎么了,莲花儿,谁又招惹你了?”见人来了,湛煊总算笑了,他起身相迎,伸手去执她的手。

    湛莲侧身避开。

    她怕三哥哥像孟光野一般眼尖,看见她腕上未褪的青紫。

    这一举动是真戳湛煊心肝了。他的手僵在半空,抓了抓空气握拳收回,喉头滚动了一下。

    “是不是三哥哥指使的,把我那两只鹦哥害死了?”湛莲质问。

    湛煊好歹是做皇帝的,回神勾了勾唇,“原来是这件事儿,朕当什么大事,一会朕就让你带两只白鹦鹉走,那毛色跟雪似的,你定会喜欢。”

    “不喜欢,我喜欢我原来那两只。”

    湛煊笑容挂在唇边,背后的指甲已然因用力而泛白。停顿一会后他唤了一声,两名宫婢一人拿着一个鸟架子走了进来,上头站着正是两只通体雪白的白鹦鹉。

    想来这是早有准备了。

    湛煊叫湛莲去看看,她赌气不去,湛煊又想执她的手领她上前,湛莲再次避开。这回湛煊固执起来,顺着她的臂儿略带几分强势地抓住了她,不仅抓住了,还用力紧了一紧。

    湛莲偏头看他,他只笑笑,好脾气地拉她走到两只鹦哥前头,握了那相执的手,带着她刮了刮其中一只的羽毛,“瞧瞧,是不是跟雪似的?”

    湛莲虽也喜爱这两只白鹦鹉,但她拒绝受诱惑,她摆摆手让人带鸟退下,“三哥哥,这是两码事,你不能好端端的就把我的鹦鹉杀了,那是别人的馈赠。”

    “哦?谁送的?”

    “……孟光野。”

    “奇怪了,他送你鹦鹉作甚?”湛煊不解笑问。

    “他是看我心绪不宁,买来给我解闷的。”

    “朕不知你与他倒是颇为……投合?”

    湛莲没听出他言语中的咬牙切齿,突地忆起昨儿与孟光野的一幕,在湛煊面前莫名有些赧然,稍稍偏头移开了视线。

    湛煊血液瞬间逆流而上。

    他的菡萏儿,真要为别的男儿盛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照这样下去,这傻姑娘有气死她傻哥的趋势。嗯。

 第47章

    当爱若性命的珍宝被他人觊觎时,大抵总有两种念头:将宝贝藏起来,杀了觊觎之人。高枕无忧。

    湛煊不能免俗,他凝视湛莲娇羞带臊的模样,不过短短一眨眼的功夫,他心中已做了决定。他的笑容愈发地大,“怎地,朕的莲花儿大了,学会害臊了?”

    “我哪里害臊,三哥哥净瞎说。”湛莲甩掉大手。

    现在是碰也碰不得,摸也摸不得,无怪乎女儿外向。

    湛煊慢慢捻了捻残留余温的手指,垂眸遮住眼底黯黑,走至书桌前拿了一卷书轴给她,“不提这些,你且选一选封号,朕这几日便叫你从孟家全身而退。”

    湛莲接过,乐得转移话题,“哦?哥哥打算做什么?”

    “朕已将弹劾孟光涛的折子扔出去了,现下只等有眼色的替朕说出来……朕听说将孟光涛拴于早市是你的手笔,怎地费心去弄他,是否他得罪了你?”

    “我只是嫌他讨厌,为哥哥的盘算添砖加瓦罢了。”

    “莲花儿真机灵。”

    湛莲一笑,她打开卷轴一目十行,上头全是些吉祥封号,湛莲自知这些三哥哥定会为她选好算好安排妥当,所以不太上心,“哥哥看哪个好就成,对了,哥哥可看见了孟光野与清远侯弹劾我那舅舅黄宝贵的折子?”

    这三句不离孟光野,让湛煊很是烦闷,然而内容却无法置之不理,“你也知晓这事儿?”

    “可不是?清远侯还是我叫孟家二爷去找的。”

    湛煊下颚紧了紧。

    “哥哥你有所不知,我那个丢丑的舅舅无法无天,居然跑到孟府去,强迫孟光野将牢里的女犯放出来,要回去做小妾!我看他横行霸道的模样,一定不是头回这么干,并且他见着我,还说要拿两个小妾把我交换了去。”

    “什么!”湛煊本是一心两用,听到此处凶光毕露,“这混帐还肖想于你?”

    黄家之于湛煊,真真就是那爱屋及的“乌”,他们是湛莲外家人,湛煊便让他们一生衣食无忧,以前偶尔还从湛莲嘴里得知一点消息,后来湛莲去了,他甚而忘了还有这么一家子。

    “可不是么?那地痞流氓似的,让我好生不是滋味,原来外祖母与舅母每年来,全都说的是些粉饰太平的话,他那一房一房妻妾娶进门,竟然有泰半是抢来的,甚至抢了一□□还将丈夫给打死了!真真可恶透顶。三哥哥,孟光野已把证据一同呈上来给你了,你不必顾忌我,秉公处置便是。”

    “他既然这等猖狂,又对你不敬,朕定不会轻饶了他。”明德帝一看到清远侯呈上的折子与罪证,率先想着倘若此事是真,黄宝贵这行径勾当大抵有些年头了,为何朝中从不曾有人上折亦或提及?处置黄宝贵是小事,整顿遮他耳目之事才是重中之重。只是现下得知他连莲花儿都起色心,决意亲自惩治这不识好歹的货。

    “嗯,只是母妃那儿,你费点心安抚安抚。”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她这舅舅目无王法,杀人抢妻,胁官释犯,条条都是砍头的罪。虽然他是她的亲娘舅,可湛莲丝毫不想为他求情,只是怕母妃伤心,“不如咱们瞒着这事儿,别让母妃知道。”

    湛煊应允,这倒比安抚太妃容易些。

    齐相国候在门外盏茶有余,秦才人进来婉言再禀,湛莲知趣要走,并说去看一看母妃就要出宫去。

    “今儿便别走了,朕让皇后安排你住在昭华宫,只当你陪快临盆的姐姐说话。”

    “不行。”湛莲顿时回绝。她现在去跟皇后住在一起,不就生生成了她的出气筒,别是旧伤未愈,新伤又来。

    “哦,为何?”湛煊语调平平注视着她。

    “我今儿本不回宫的,哥哥非要将我叫了来。我不是在书信上都说了,我有事儿。”湛莲娇俏地福了一福,“那末陛下,莲花儿告退了。”

    说罢也不等天子喊退,她自个儿便提裙走了。

    湛煊先是一笑,看着她走了两步,忍不住上前拽住她,“你……”

    湛莲仰头,好奇地看着哥哥,不解他为何拉住她。

    湛煊深深看了她一会,才轻轻一笑,“去罢,在宫外不比宫里,断不可乱跑,嗯?”

    罢了,便让她与那孟光野再相处两日,她终归是要回他的身边。

    湛莲颇为无奈,总是将她当三岁娃儿。她朝哥哥吐了吐舌做个鬼脸,带着笑声轻快地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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