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谷香走了,留下几句不清不楚的话叫湛莲琢磨不透。什么此爱非彼爱,为何她不能忍,自己却能忍……
莫非阿香是说自己待三哥哥的情意,与她待平南王的不同?
心头好似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湛莲似悟非悟,陷入沉思之中。
再隔几日,前线传来了开战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情人节。。。傻哥不知道赶不赶得上哈哈哈哈哈
第107章
湛莲比宫里头更快得知了消息。天子的近况,总是由龙甲卫率先传达给公主府; 再进入宫廷之中。
密信有两封; 一封是代笔文官送来的天子谕诏; 一封是湛煊亲笔所写传于湛莲的家信。
八百里加急的书信送来时; 信州已然开了战。湛煊却在家信中轻描淡写,只叫湛莲安生在帝都待着; 等他得胜归来。
湛莲哪里还能安生?她瞪着那寥寥几句的信纸,只恨不能瞪出个洞来; 且还想自那洞后头看出信州如今究竟是怎生模样。
三哥哥现下是否安好?他是留在帐中作镇,亦或一马当先率军杀敌?他是否遭了小人偷袭; 是否中了埋伏?
脑子里的疑问盘转飞旋,久久不能挥去。与杜谷香同住后好不容易分散的心神这会儿立即又回了一处; 甚而比之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湛莲心神不宁,又恨自己无法相助; 惟有临时抱了佛脚,日日进宫去与淑静太妃一同进佛堂礼佛; 也不顾腿儿跪得青紫丑陋; 她只乞求佛祖莫要让她三哥哥受了伤,快快得胜归来。她问母妃如何乞求佛祖最为灵验,太妃说许愿还愿便是最好,湛莲便虔诚许下愿望,只要三哥哥平安无事,她愿斋戒三年供奉佛祖。
杜谷香自回王府后便再没有出过府,湛莲派人去请,王府也借托王妃生病,不易相见为由婉拒于人。杜谷香暗中派人传出话来,说她安然无事,只是惹怒了王爷,叫她闭门思过罢。
湛莲自知杜谷香有手手段,便暂且放下了这一份心思。
湛莲每日与母妃礼佛,盼着前线报来的捷报与平安,还分神注意着朝堂与后宫的动静,留在帝都的大臣们虽有些小动作,但都以御驾亲征为重,湛煊任命的几个内阁大臣处置平常政务井井有条,还有顺安公公在旁操持,军需补给皆无拖延。后宫也较为安分,良贵妃用她一贯的和气暂统后宫,贤妃也并不因大皇子成了太子而盛气凌人,依旧如往常一般安安静静,只是眉间似多了一抹轻愁。倒是太子生了两回病,每回都闹得人心惶惶,到头来皆是一场虚惊。湛莲同时还要管陪在太子身边的黄子杰,与进宫学琴的黄大妮……
事儿细琐繁多,也着实叫湛莲操心不少,可她一闲下来,便总会止不住地想念湛煊。一日比一日更想,一时比一时更念。
兴许是从未与三哥哥分别如此之久,兴许是三哥哥去做的事儿太过凶险,她无法不魂牵梦绕,常常梦见三哥哥策马归来,她喜极而泣飞奔相迎,偶尔却是三哥哥在梦中欺负于她,二人亲嘴相拥,哥哥替她穿衣解带,做那羞人的事,午夜梦回,双腿间总有些热热的。
她扳着指头数着日子,自作主张将立秋那日定为三哥哥的归期,看着院中的银杏叶子渐渐由青变黄,牵挂的心儿愈发动荡不安。
眼看秋雁马上便要归来了,前头竟传来凶信。梁军在信州大破敌军后,一路迎击向北,竟在豫北一带中了埋伏,明德帝竟在混乱中失去踪影,生死未卜。
湛莲乍看到这密信时,只觉血液顿时逆流而上,她面如死灰几近昏厥。
但湛莲明白自己此时绝不能倒下,三哥哥一定还活着,她还有许多事要替他做。
她连灌了几碗提神补气的药汤,下令戊一封锁消息,首先便是绝不能让夏家得知这个消息。虽说夏家看上去忠心不二,但在这皇位面前,谁又能全然抵得住诱惑?湛莲怕夏家不顾三哥哥生死,趁机推举太子登基,以便自己在幕后操纵傀儡小皇帝。如此一来,他们便更愿三哥哥死,胜过他的生。
湛莲自是不能叫这种事儿发生,她命戊一立刻去办,同时提笔疾书一封,要前线众臣务必追寻皇帝踪迹。
写完后湛莲叫人来立即将信送去,在屋子里围着圆桌转圈,一面喃喃自语一面眉头紧皱,又断断续续交待了几件要事,这才消停下来。蕊儿送来一碗鸡汤,湛莲全无胃口,但仍强迫自己喝下,谁知她端碗时手竟是抖的,一个不慎倒在了身上,热汤浇在腿上。
湛莲吃痛叫了一声,蕊儿慌忙上前为她擦拭,抬头便见主子泪如雨下。
蕊儿问她是不是被烫着了,湛莲抹去眼泪,摇了摇头。
紧接着便是漫长而无止境的等待。湛莲度日如年,如同活在刀山火海,浑身遭地狱业火焚烧,又如深埋冰窖之中。她从不敢想湛煊是否真的死了,她只想着他们为何还没找着活生生、没缺胳膊断腿的三哥哥。
秋分后,杜谷香来了公主府一回,看见湛莲的模样吓了一大跳,不过短短几月,她竟已瘦成了骨头似的。
她问她发生了何事,湛莲却什么也不能说。
事儿渐渐地有了走露的苗头,顺安公公自宫里头带出话来,说是夏家这两日频频求见贤妃与太子殿下。
湛莲让顺安稍安勿躁。
秋风愈发地凉,树上的叶儿掉了精光,湛莲依旧没有湛煊的消息,夏家已然蠢蠢欲动,她沉住气,打算在关键时机放出已找到天子的风声。
就在她打算下令的那个夜里,自豫北而来的传令兵带来了湛煊的亲笔信。
湛莲一字一句地看完,确定这的确来自三哥哥的手笔时,眼睛渐渐被泪水模糊,她终而双腿一软,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没赶上。还差点永远回不来。哈哈哈
第108章
那日后,捷报频传。
亲征军在豫河一带大破敌军; 继而一路将丹晏王与湛宇博赶出大梁; 甚至攻向了丹晏领地; 占据其重要城池。丹晏王眼见大事不妙; 不再听湛宇博极力劝说之辞,识时务地偷偷亲笔写下投降之书; 由举着白旗的士兵送给了明德帝。明德帝与麾下商议,决意接受丹晏乞降之信。只是除却权衡其降书中割让城池与每年上贡之事; 明德帝令其交出逆贼侄儿湛宇博。谁知湛宇博早料到丹晏王有了投降之心,带了两个心腹逃之夭夭; 甚而连自己的结发妻子也抛弃不顾。
豫北小王妃是个无辜人。她直到湛宇博杀害安晋王后才知湛宇博有谋反之意,可上了贼船再不能回头; 她就一路跟着夫君走上谋反之路。如今自是作为逆贼被送到了明德帝的眼前。
明德帝派人将她带下去拷问湛宇博踪迹,同时下旨于近臣; 定要将湛宇博缉拿归案。
一切尘埃落定,明德帝设下驻军; 留下平弘文等人处理投降之事; 定下了归朝之期。
湛莲接到消息,打翻了膝上的汤婆子,笑得跟个小傻子似的,拉着喜芳蕊儿二人又蹦又跳。
隔日,湛莲便开始日日去城墙上眺望,好似她那皇帝哥哥,会独自驾着爱驹朝她风尘仆仆而来,而不必率着凯旋之师经由仪仗领路便会进都城似的。
杜谷香笑话她,“瞧你这样儿,都快成望夫石了。”
湛莲微微红了脸,“横竖我没什么事儿,去城墙上散散步也不成么?”
“成,怎么不成,那扫城墙的差役最是感激你,你风雪不阻每日都去,他连雪也不必扫了,你来回散步,便能叫雪也消融了。”杜谷香挤挤眼。
湛莲不免害臊,拿了手帕往她身上扔去,“别净说我,你自个儿是怎么回事,听说这两日你又拿芳华整治了一通?”杜谷香凉凉道:“我自嫁过来便看不惯那那县主小姑子,仗着自己得父兄宠爱,从不将我放在眼里,我前儿不过忍无可忍罢。”
“那平南王便由着你闹腾?”她如今是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无人管得住了,将整个平南王府成日闹得鸡飞狗跳,上至老郡王老王妃,下至湛烨芳华,全都着过她的道儿。
杜谷香勾了勾唇,“你这话说的,我哪里叫闹腾,我这是教芳华道理,是怕她出了嫁还跟在王府似的不知分寸,王爷自是理解我。”虽说那面红耳赤的模样看上去有些不像。
“真亏得你这话儿也说得出来!烨哥这般容忍你,定是心里有你的,你便坦城地与他说说话儿罢。”
杜谷香垂下眼睑,“不必了,强扭的瓜不甜。”她一颗真心全都掏出来给了他,他弃如敝屣,她又何苦再拿热脸去贴冷屁股。他不要,她便不给了。
“你可想好了?你这婚,是我当初求着三哥哥赐下的,哪里说休便能休,万一三哥哥回来不同意你们和离,那你在王府也难做人了!”
杜谷香道:“这不是全靠你了么,好人。你说一句话,胜过别人千百句话。”她顿一顿,“只是你可是考虑好了,御驾回朝,怕是便要准备大婚之事了。”
湛莲道:“我是巴不得阿煊快些回来。”
杜谷香头回听湛莲唤天子名讳,不免稀奇,湛莲解释是三哥哥让这么叫的。
杜谷香若有所思地瞅了湛莲半晌,湛莲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轻嗔一句。
“永乐,或许你……”杜谷香欲言又止。
“什么?”湛莲追问。
杜谷香想了想,却是微微一笑,摇头不语。
自豫北回帝都快则一月,慢则两月,湛莲既想湛煊早日回到帝都,又怕他连夜奔波太过辛苦,因此不敢在书信中表露急切,只是日子一天天接近年关,她的心思就愈来愈焦躁不安,仿佛有无数个小人儿,在她的心上蹦蹦跳跳,好不难受。她每日睡醒,思的是湛煊,提笔作诗,想的是湛煊,挥毫泼墨,画的仍是湛煊。
待院中的腊梅开出第一朵花时,她摘了下来,将一方丝帕与其一同送了出去。
秋雁走了,腊梅开了,君因何还不见身影?
似是明白了她未说出口的话儿,第二日湛莲便接到了好消息,明德帝今夜便可率大军抵达信州,明儿下午便可班师回朝。
湛莲听了,心头如滔天巨浪不停翻腾,无论如何也停不下来了。
这夜她早早地沐浴好了,躺在床上准备歇息,打算明儿拿最美的模样儿迎接三哥哥。只是双眼是闭上了,嘴唇仍是上扬的,她的脑子如万马奔腾,亢奋得不得了。
夜过三更,她居然还醒着,她懊恼地翻来覆去,嘴里喃喃数着小狗,“一只小狗,两只小狗……”
“夜早深了,怎地还未睡着?”突地一道熟悉之极的带笑男子声音传透耳膜,如雷般直直击进湛莲心口。
湛莲紧闭着双眼,屏气凝神不敢动弹。
她定又是在作梦,她已梦了好几回,三哥哥回来,站在床边笑吟吟地叫她。她每回都被骗得睁开眼,一看又是一场空。
这回她再不上当了。
“莲花儿,朕回来了,你不看看朕?”
这声音太过真切了!湛莲无法克制诱惑,倏地睁开水眸。
第109章
床头边高大的身影,不是她的三哥哥又是哪个!
湛莲猛地爬起了身; 忙不迭地跪坐在床上直起了身。她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 老天; 是三哥哥; 真的是三哥哥!
她扑了上去,听得一声带笑的“慢些”。她顾不得许多; 贪婪的视线就着昏暗的烛光流连在近在咫尺的俊脸上,他那变得又黑又瘦的脸庞上被冻得发红; 那嘴唇竟也干得裂皮了!天爷,她何曾见过三哥哥这般模样!湛莲鼻头发酸; 眼前的男儿变得好些陌生,却真真是她的阿煊!
湛莲退开些许; 检查似地上下打量,才发现他仍是一身戎装大麾; 带着扑面的凛冽寒气。好极,好极; 胳膊也在; 双腿也在!只是那衣摆下净是尘土,想来是一路风尘仆仆。本是明儿才应到的哥哥,夜半三更出现在她的面前,湛莲又惊喜又心疼,惊喜能早一日见上哥哥,却又心疼他彻夜奔波。
湛莲心潮翻涌,一瞬不离地看着湛煊,湛煊的目光也在她的娇颜上流连不去,二人视线在半空相交,四目凝视许久,湛莲发出一声轻吟,再次扑进他的怀中,湛煊紧拥抱着她,二人情不自禁亲密相拥,四唇紧紧相贴!
这令人魂牵梦绕的香甜滋味!
湛煊如同久旱逢甘霖的旅人,贪得无厌地侵占她的每一寸甘蜜,他用力啃咬着她的唇瓣,将大舌抵进她的舌根处,凶狠得几乎要她吞下肚中。湛莲攀着他的脖子,娇吟着承受他狂风暴雨似的亲吻。
“你说了、早些回来的……”湛莲喘息着,带着哭腔埋怨。
“朕认罚,你说罚什么,朕都认罚!”湛煊粗喘两口,又不知餍足地堵住她的红唇。
湛莲呜呜地受着,厚实的大舌探进来,她不必他暗示,便已柔顺地含吮起来,她一遍遍地吮着他的舌头,还主动伸出舌去舔舐他干涩的唇瓣,似是想滋润他的嘴唇一般。禁欲已久的湛煊哪里禁得起娇人儿这等诱惑,他冲动地将她搂得更紧,就像要将她嵌入到骨血里才作数。
谁知那坚硬甲胄硌住了湛莲娇嫩的雪肤,让她不免吃低呼了一声。
湛煊忙将她松开,“伤着了么?”
湛莲摇摇头,伸出手去想要除掉他的铠甲,“哥哥可是受伤了?”
“朕没受伤。”湛煊成了瘾君子,好似一刻也离不开她的唇儿,他弯腰又要亲她,湛莲侧脸过去叫他亲着,嘴里说道:“我不信,我要亲眼看一看。”
“连我也不信,该打!”湛煊胡乱说着,狠狠咬了她的嘴儿一口,手下却与湛莲的小手一齐脱下大麾解着甲胄。
过了好一会儿,二人才艰难地将铠甲除下,湛煊里头传着夹棉的黑色长袍,湛莲一刻也不停地继续探手解着他的衣扣,同时还跪坐在床上仰头承受着湛煊仍然饥渴的亲吻。
湛莲除去他的腰带,软软说道:“哥哥到床上来。”她要里里外外仔细地检查一番。
湛煊却按住她的手,退开身深吸一口气,“朕先出去……”
“哥哥还要到哪里去!”湛莲双手搂住他的胳膊,以为他还要回军营去,“明儿等大军进了城再去也不迟,莫非半夜了还要来回奔波!”
“唉,朕哪也不去,朕身上脏,先去洗一洗……”为了早日回到帝都,他连日赶路彻夜兼程,已是许久不曾沐浴了,连他自个儿都觉得脏,那就更别提爱干净的心尖尖怎么想了。
“哪里脏,一点儿也不脏,别走,不许你走!”湛莲一刻也不愿与他分开,强拉着他将他推倒在床,略带蛮横地将他衣袍扯开,露出坚实而有弹性的胸膛。微凉而滑嫩的小手在上头游走一番,湛煊立即就坚硬如铁了。
湛莲满意于他胸前毫无伤痕,小手正要向下滑去,被欲、火焚身的湛煊一把抓住,他反客为主地将她压在身下粗鲁亲嘴。
一时唇舌交缠之声不绝于耳,湛莲溢出的娇吟让湛煊愈发不能克制,只是身上的汗臭浓郁,他抬起身来再次想要离开,湛莲抱着他的脑袋连连叫道:“我喜欢臭阿煊,我不叫你走!”
此话一出,湛煊哪里还能顾上其他,低吼一声便俯下、身去,将她吐出蜜般话语的唇儿一口含进嘴里。
久别重逢的二人如干柴烈火,这夜湛煊没叫湛莲阖眼,一回回凶狠霸道,嘴里句句叫着莲花儿,莲花儿,朕想你,朕想你。
“阿煊……哥哥……阿煊……哥哥……”
支离破碎的叫唤最终换成了一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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