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苞待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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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苞待宠-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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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莲猛地掷了玉梳,转头怒视于他,“你就知道不叫我难受,那末你生死一线难受之极时我在哪儿?我还在这公主府享受富贵荣华!我知道我不中用,帮不了你的忙,但我只想替你分担一些痛苦,不愿你什么事儿都压在心底。可你总是瞒着我,总是瞒着我!你可知我并不愿什么也不知道,成日吃喝玩乐,我想与你分担一切!你连这也不知道……”

    “朕知道,朕知道,”湛煊一颗心都要化了,他亲着她泫然若泣的眼角,“谁说你不中用,你替朕稳住了都城,保住了朕的皇位,再没人比你更中用!朕怎么不知你最是心疼朕,但你却不知朕只要你成日快活,其他什么烦心事都入不了你的眼,那便是最好了。”

    湛莲摇头,她用力推他,“你还是不知道……”她不要他将她当将易碎的娃娃裹在棉絮里!

    湛煊被她推开,又上前搂紧了她,“朕知道,朕知错了,下回若有什么事儿,朕决不瞒着你,朕第一个说与你听,只说与你听,这样可好?”

    湛莲吸吸小鼻子,瞅他半晌,湛煊也弯着腰柔柔看着她。

    “此话当真?”

    “朕是金口玉言,更不敢骗莲花儿。”

    湛莲这才抿唇,娇嗔而笑。

    湛煊低头,重重吻上这怎么疼也疼不够的娇人儿。

    再唤奴婢进来,二人已是和好如初,湛煊让人传膳,不多时,公主府的膳房将一碟碟精致佳肴送至了正堂,二人相继自内室而出,湛煊原是带笑的俊脸在看见一桌膳食后沉了下来,“怎地全是素食?”膳房这是偷工减料么?

    湛莲忙道:“是我叫膳房准备的,哥哥要吃荤菜,再叫他们做几道菜来。”

    湛煊闻言,眉头不由皱了起来,“莲花儿,你身子本就娇弱,理应多吃肉补补,怎么跟个兔子似的,净吃些萝卜白菜?”

    湛莲笑笑,拉他坐下,“三哥哥有所不知,听闻你形踪不明生死未卜,我心急如焚,向母妃请教了许愿的法子,当日我就在佛前立了誓,若你平安无事归来,我便茹素三年供奉佛祖,如今你安然无事,我自是要向佛祖还愿的。”

    湛煊动容,紧了紧她的手,“傻儿,让你受惊了。你只说捐多些香油钱,亦或塑几个金身也是好的,怎偏偏与自己身子过不去?”

    “再没有比捐钱塑金身更容易的事儿了,事关重大,我若心不诚怠慢佛祖,佛祖一气之下不叫你回来,我该上哪儿后悔去?”

    湛煊听她稚气的话语不免好笑,随即又扫视一圈仿佛没有油星子的几碟素菜,担扰道:“莲花儿,你的身子不比别人,更应好好调理,你看那尼姑庵里的姑子,个个脸色都是腊黄铁青的,全是因不沾油腥之故,你若真茹素三年,岂不瘦成了皮包骨?还是只初一十五吃吃斋饭便罢了。”

    湛莲坚定地摇摇脑袋,“不成,佛祖既满足了我此生最大的愿望,我自是不能出尔反尔。”

    “那朕来斋戒罢,横竖得救的人是朕……”

    湛莲立刻打断他,“那也不成,你成天忙于国事,为天下万民操心,怎能不吃好些补身子?”

    湛煊摇头,要让他眼睁睁看着莲花儿天天为他吃素,那是决计不能的。

    湛莲却不以为意,让厨房再赶紧煮两个荤菜上来,自己亲自为他乘了一碗汤,“哥哥莫多想了,我吃了几日素,竟觉着比吃肉更好些。”

    “万事讲究调和,素食虽好,毕竟少了油面,莲花儿,你既坚持还愿,那朕便与你一块儿还愿,你我轮流斋戒,你斋了一月,朕接着斋上一月,如此斋满三年,佛祖定然通融,你觉得如何?”

    湛莲先是一愣,复而展颜,用力点了点头,“嗯!”

    蕊儿在边上听得真真儿的,只觉再没有比这二位更相衬的主儿了。

    二人亲亲密密用过晚膳,去往□□赏月消食,路上湛煊说起在凤凰山的事儿。

 第115章

    湛煊这一回其实是九死一生。

    他因细作勘探地形回来进言入山,加之过了约定之日; 心中愈发挂记湛莲; 终而判断失策; 连夜率军进山。

    湛宇博派人埋伏于山道两旁; 大军进入夹道,被两面巨石乱箭侵袭; 明德帝当机立断下令灭火把撤退,但仍遭遇了巨大损失; 自己不慎中了流箭,爱马受惊失了控制; 一路狂奔跃进深山。

    湛煊身中毒箭浑身虚弱剧痛,马背颠簸毒性愈发扩散; 他勉强支撑一段,再无法控制已发狂的骏马; 竟被它甩下马背,跌落于灌木丛中; 失去知觉。

    幸而当初云游的陈廷生带领家眷隐居凤凰山; 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他们住在山间深处的谷底,四处设八卦之阵阻隔外界。以男耕女织过活,参学悟道为生,平时并不过问世事。只是这一场夜战惊动了他们,陈家第三代族长,也就是陈墨之父陈守思恰巧在附近山洞中守着枯树冷月悟道,看见了摔下的黑影,他犹豫再三,终不忍一条性命丧于眼前,便将他拖进山洞,同时以草药抑制了他身上毒性。

    隔日,陈守思将湛煊带回从不可擅进外人的陈家庄,请了庄中药师为其悉心治疗,七日后,湛煊才自昏迷中转醒。他清醒后,得知是陈廷生后人救他一命,颇为意外惊喜,同时他一面调养一面沉思此次入山中计之事,料想其中定有蹊跷,因此并不急于大张旗鼓通知麾下。直到他弄清了来龙去脉,他才告别了于他有救命大恩的陈守思一行人,并且以报恩为由,将陈墨带出谷中,承诺纳其为妃。

    陈守思原是有些犹豫,然而女儿自愿跟随湛煊,他也惟有遂了她的意愿。

    “朕虽是为报恩,亦有其他心思,青城学派弟子虽有些许在朝为官,然而全是些顽固之人,学派中诸多教义分明可为朕所用,这些个弟子偏偏不愿投朕之好,陈姑娘自小跟在祖父父亲身边耳濡目染,虽是女流,却是正正经经的青城传人,她若成了淑妃,朕就不信青城弟子还不肯屈膝于朕。”湛煊顿一顿,“加之陈墨姑娘聪明出众,有一目十行之才,想来你在后宫多此人陪伴,定也有趣。”

    湛莲听着前头还沉浸在庆幸与感激中,只是越听后头,她的耳根子就愈刺痒。

    “这陈姑娘真有阿煊你说得这么能干?”

    “朕回程一路听她讲解青城学派要义,的确是一位才气过人的姑娘。”湛煊笑道。

    湛莲抬头看见湛煊的笑脸,莫名有些扎眼。她唇角微微上扬,轻轻缓缓说道:“三哥哥既然如此看重这陈姑娘,还叫她做淑妃做甚,不如叫她当了皇后便罢了。横竖她是陈廷生后人,做皇后也说得过去。”

    湛煊闻言笑容淡去,他停下脚步低头看向还瞅着他的湛莲,声音低了一分,“你说让陈姑娘做皇后?”

    湛莲笑容扩大,“是呀。”

    “她若做了皇后,莲花儿又待如何?”

    “我便安安生生地当我的康乐公主罢!”反正他这般中意那陈墨姑娘。

    湛煊瞬间怒火中烧。还是如此,还是如此!这可恶之极的小人儿,一颗真心仍一分也没有在他身上,随随便便抓来一个人,就恨不得立即顶替了她的位置,能叫她全身而退!原以为回宫后她愈发依从,终是开了些窍了,谁料又是他一厢情愿!莫非她到如今,还心心念念不忘那孟光野?

    湛煊愈想怒火愈盛,心思也愈发想得歪了。怪不得回朝当日,她无论如何也要到外头接驾,原来不是舍不得他,而是想着法子去看孟光野!莫非她现下还想着怎么与孟光野私奔离城,双宿双飞不成!

    湛煊的下颚绷得死紧,瞪着眼前又爱又恨的娇人儿,真恨不得将她、将她……将她怎么办!

    湛莲见他沉下了脸,竟还火上浇油,“你看着我作甚?你既钦点了陈姑娘作你的淑妃,心中自是喜爱于她,那我退位让贤岂不皆大欢喜?”反正她只知道玩儿不学无术,往后当了皇后也是被嫌弃的,还不如趁早将皇后之位让给“才气过人、聪明出众”的陈墨姑娘。

    皆大欢喜,好个皆大欢喜。湛煊咬牙切齿道:“莲花儿,你是当真要让出皇后之位?”

    瞧瞧这原就有考虑了,一直等着她开口哪。湛莲心中冷笑,道:“自是当真,这事儿怎能有假?”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好到湛煊差点想掐上她娇嫩无比的小脖子,“既然如此,朕就从了你的意罢!”

    本就古怪莫名的湛莲一听这话,无名火直往上窜,他这哪里有一丝犹豫的念头,分明是早就这般打算了!“那你快去罢,正好吉日也未定,圣旨也未下,你与陈姑娘选好了良辰吉日便可大婚了。”

    瞧瞧她哪里有一分不舍!“朕这就去与陈姑娘定日子!”

    强扭的瓜终是不甜,罢了,罢了,他又何苦强人所难!湛煊心灰心意,挥袖扭头就走。

    湛莲狠狠咬了下唇,嘴里还道:“你赶紧去,错过了便没好日子了!”

    湛煊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湛莲挥开想近身劝解的众婢,扔了手炉便往回走。

    她走得飞快,双眼与鼻子被扑面而来的冷风打得有些酸疼。她回了院子,看椅子椅子是个歪的,看桌子桌子是个斜的,看跟进来的奴婢们,个个跟身上长了刺般,极不顺眼,她不耐地挥退下人,自己恨恨解着披风带子,谁知越解越紧,最后竟成了一团死结扯也扯不开了。

    湛莲恼得摔手,四处找篮子要剪子。清莲屏风后突地闪出一道人影,直朝气得满脸通红的她走来,湛莲一定睛,却是去而复返的湛煊。

    “你还回来做甚么?”湛莲清喝。

    “你今儿应承过朕要为朕鱼嘬一回!”湛煊板着脸说着,手下却在行火热之事。他不由分说在她脸上蛮横亲起来。

    湛莲捶他,“你走,你走,叫你的陈姑娘替你弄去!”

    “朕就要你弄!”

    “我不弄!”

    “你不替朕弄,朕替你弄!”

    “走开,走开,臭人,坏蛋……”

    回应她的是衣帛撕裂之声。

 第116章

    湛煊原是恨极而去,走到一半被冷风一吹; 又道自己是疯魔了。自己好容易捧进手心的娇人儿; 岂能三言两语就被她逃脱了去; 她不做皇后不痛不痒; 自己没了她下半辈子还有什么好活?一时咬牙暗斥妖精莲花儿可恶,不顾颜面又转了回来。虽说皇帝金口玉言一言九鼎; 但他在莲花儿面前本就不是什么天子之尊,哪里还顾得了这些?骂他是出尔反尔的小人也好; 反正她得待在他身边做他的皇后。

    湛煊这般不要皮脸地想着,用嘴就伺候得湛莲瘫成了一团软泥。他舔干净嘴角蜜汁; 探身往上,铁臂箍着她; 含着她的白玉耳垂,粗声叫她为他吃一吃。湛莲如缺水的鱼不停喘息; 听了他的话重重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湛煊闷哼一声,“你这嘴儿既不愿意; 朕便使唤你另一张嫩嘴儿!”

    说着坚实身躯一抵; 便蛮横挤了进去。

    湛莲哪里敌得过他,不出片刻便被摆弄得一塌糊涂。

    只是这夜湛煊虽逞了能,却仍不能降服了湛莲。第二日圣旨叫湛莲进宫,湛莲理也不理。赵柱子胆颤心惊回去复命,一个时辰后又回来了,手里捧着圈定着良辰吉日的卷轴,湛莲这回更是直接将卷轴扔进了小炭炉里。

    赵柱子等人吓得跪了一地,湛莲轻描淡写道:“回去与你家主子说,就说他犯了糊涂,送错了地方。”

    杜谷香正巧来公主府作客,旁观一切似笑非笑,待大内太监们怏怏离去,她咬着蜜饯问道:“这是怎么了,前儿还蜜里调油,我连个人都见不上,今儿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湛莲本就精神不济,闻言更加恼火,她冷笑一声,“谁与谁蜜里调油,谁又与谁翻了脸?”

    “啧啧,还嘴硬哩,快与我说说,到底为了什么事?”

    湛莲本不愿说,但架不住杜谷香一再旁敲侧击,惟有磨着牙将陈墨之事说了,末了阴阳怪气地道:“我原说是陛下您既如此欣赏陈姑娘,便爽性娶她做了皇后皆大欢喜,他应承得可痛快了,一刻不留地就要回宫去定日子,今日又将东西送到我这儿来,不就是送错了地方么?”

    杜谷香默不作声地听着,听完后停了一停,忽而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湛莲没好气地瞪她。

    杜谷香笑而不止,过了好一会儿才捧腹道:“康乐啊康乐,你也有今天!”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杜谷香慢条斯理地道:“我是说,你即将母仪天下做皇后,那陈墨姑娘纵使进了后宫,也不过是个妃子,你又何必跟她一般见识?何苦这么小气,坏了夫妻情分?”

    这话听着似曾相识,可不就是当初她劝解杜谷香别与平南王闹脾气的调调?只是当时说时还不觉着古怪,这会儿听了,却是刺耳得紧。

    “你莫要拿以前的话儿来挤兑我,你与平南王是正经夫妻,我却是孤家寡人一个,与谁来的夫妻情分?三哥哥心仪陈姑娘,陈姑娘又才气过人,二人若能结成伉俪,我高兴还来不及。”湛莲咬着银牙说道。

    杜谷香眯眼而笑。这话说得冠冕堂皇,眼里却似要吃人似的,这不是活脱脱地吃味了又是什么?

    “你若是不愿意,便叫天家莫要纳妃。他再疼你不过,你说了他定会应承。”恐怕他还将与其他男子不同,应会欣喜若狂罢。

    湛莲道:“我哪里不愿意,我早就说过了,三哥哥多纳后宫,才能子嗣丰盈,福泽绵长。”嘴里虽说着,但她心里早已长了刺儿。一个陈墨还不够,还要十个百个陈墨进后宫,那臭坏蛋有如此多佳人相伴,可不是享福了?她还去当什么皇后凑什么热闹!

    虽这么想着,但湛莲拉不下颜面对杜谷香说实话,惟有心虚转移了话题,“你今儿来是作什么来了,难不成就过来笑话我?”

    闻言杜谷香笑容隐去,才捻起的蜜饯又放了下去,“还能有什么事儿,不就是那事?我那婆婆是忍不住,这几日就要叫公公进宫去休了我这恶媳妇,只是王爷还顾及颜面,似是不肯与我和离,我怕其中有变,想请你去求一求天家,放我离开平南王府。”

    湛莲凝视她难掩哀伤的双目,“你分明舍不得,又非得要走到这一步么?”

    杜谷香沉默久久,轻轻点了点头,“正是,我必须走这条路。康乐,如今的你,恐怕已开始明白我的心境了。”

    湛莲不知她说的心境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却真真有感同身受之感。她心中波澜微起。

    值此时,平南王湛烨正在皇宫中面圣。他向明德帝禀告完了正事,却犹犹豫豫不愿离去。湛煊挑眉,径直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儿?”

    湛烨脸上浮出挣扎之色,最后咬牙道:“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有话便说,朕没功夫与你兜圈子。”湛煊低头批阅奏折,他估摸着赵柱子这一趟又是无功而返,他得早些批完这些烦心事,去哄自己的心肝宝贝儿。

    湛烨上前一步,停顿一会,支支吾吾道:“臣斗胆,是臣有一件家事请陛下作主。”

    “是老王妃要请旨休了你媳妇儿的事儿?”

    湛烨一愣,“陛下您怎么……”

    湛煊没抬头,淡淡道:“良贵妃都已跟朕说了,她说平南老王妃三天两头到她面前哭诉,说自家儿媳如何不孝,这不就是想要朕下旨和离?”

    湛烨急忙道:“陛下,万万不可,母亲她只是一时气不过,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臣的王妃并无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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