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出自理国公府,但毕竟是旁枝,家里并无多少祖产,柳湘莲也不是个善于经营的性子,家中入项是一年少过一年,也不过就是比普通人家略好些,再则,柳湘莲虽是她的亲侄子,但她一个深宫妃嫔,能给的助力有限,以贾三姑娘的性子,怕是过不来这等日子。
柳淑妃越看越觉得这贾三姑娘并非良配,不由得跟嬷嬷抱怨着,柳淑妃连连叹气,「你说说,这么多名门闺秀,湘莲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丫头。」
庶出也就罢了,这性子如此好强,只怕就算成了婚,两个人也是吵吵闹闹的,这夫妻之间,偶尔吵一次是情趣,但吵的多了,这什么情份可都没了。
柳淑妃的嬷嬷也微微一叹,「这公子就是非绝色不可,听说那日赏花会中,就以贾家的三位姑娘颜色最好,怪不得公子看上了。」
「三位!?」柳淑心中一动,「除了贾探春之外,还有谁呢?」
「就贾家家主,贾赦的庶长女──贾迎春,还有宁国府贾敬之女──贾惜春。」老嬷嬷如数家珍道:「这贾家出美人,这二个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儿,不比贾探春差呢。」
「哦!」柳淑妃顿时起了点性致,「这两个长相如何?性子如何?」
一个是三等将军的庶长女,一个是宁国府的嫡长女,无论那一个的身份可都不比贾探春差了,若是个颜色好的,还不如……
「贾二姑娘倒是个温柔可亲的。」老嬷嬷赞道:「容貌虽不如贾三姑娘艳丽,不过这性子倒是极好的,好些姑娘因其庶出身份,多有一些不净之言,不过这姑娘倒是一一忍着了。这般好性子,又让人一见就觉得舒心的姑娘,奴才也是第一次见着,不过……」
老嬷嬷有些犹豫道:「就是有些过于懦弱,怕是顶不起来。」
虽说上次为了其父之事,难得硬气了一把,得罪了顺仁公主,不过顺仁是在众人面前说的闲话,只要是个懂事的女子都得硬气一些。得罪顺仁公主固然是不好,但任由老父让人污辱,这般的女子只怕更让人鄙视。只要是明白的,在那种状况之下都非得站出来不可,也算不得什么。
柳淑妃摇摇头,这种性子,做个妾,或是做个庶子妻倒是极好的,但要做正妻却是不行了,「那那个贾惜春呢?」
老嬷嬷想了一回儿,那时大伙不是被贾探春吸引住了,就是忍不住和那贾迎春亲近了,那贾惜春的印像不多,不过记得那贾惜春身形还未长开,眉目之间有些冷意,不过倒是个不卑不坑的,颇有几风文人的风骨。
老嬷嬷细细和柳淑妃说了,不过最后也叹道:「老奴冷眼瞧着,这贾四姑娘还是个孩子呢,性子不好说,仿佛是在二姑娘与三姑娘之间,不过就是年岁小了点,怕是才十三岁上下,还未长开呢,不过要是长开了,照老奴看,怕是比那贾三姑娘还要美上三分。」
「年岁小,那怕是要好些年后才能成亲了。」柳淑妃微微摇头,这贾惜春可说是三女之中最好的,偏生就有年纪上的这个硬伤了。
「也有小十三了,再等个二年就可以了。」老嬷嬷随口回道:「况且年纪小也有年纪小的好处,好按着心意教养啊。」
照她看,这贾家三个姑娘虽说是养在贾母这一等诰命底下,但这教养委实不怎么样,三个姑娘多少都有些问题,更诡异的是竟然没怎么暪着藏着,那么轻易便让他们发现了。
这世上那有十全十美的姑娘,但一般姑娘家多少都会藏一下自个的缺点,特别是像这类有着相亲意味的赏花会中,更是不会让人轻易发现,像贾家三个姑娘这般,不是这性子太明显完全藏不住,便是这贾母真真对这三个女孩一点儿也没用心了。
柳淑妃静默了好一会儿,最后叹道:「这婚姻大事,绝不能让湘莲胡乱娶了。罢了,对不住也得做一回了。」接着又命令道:「挑个可靠懂事的嬷嬷,过两日便送她到宁国府去。」
嬷嬷说的那句好教养倒是打中了她的心,湘莲出生之前,她便入了宫,姑侄之间也不甚亲近,若有个偏着她的侄媳妇,偶尔吹吹枕头风倒是不错的。
老嬷嬷知道柳淑妃是拣定了贾惜春了,低头应了一声。
数日之后,圣上特意召贾珍进宫一趟,贾珍当场便允了妹子亲事,柳淑妃亲自给柳湘莲和贾惜春赐婚。
这赐婚的喻令分别到了贾家与柳家,贾家众人虽是惊愕,但贾珍之前已经略略露出口风,大伙倒也罢了,只是恭喜着贾惜春,并让贾珍领着妹子回家备嫁罢了,但柳湘莲却着着实实吓了一大跳,连忙跟来人问了。
柳淑妃知道这个侄子怕是一时转不过来,特意让了她的奶嬷嬷亲自与柳湘莲解释,但柳湘莲那肯甘心,一般人再怎么不甘心,这喻令己下也只能摸着鼻子认了,偏生这柳湘莲性子中着实有几分任性,竟然就这样不管不顾的跑了,让众人傻眼。
这下子赐婚便成了笑话一般,柳淑妃虽是以贾惜春年纪还小,成亲日子还早胡混了过去,但那户人家不心知肚明呢。
这贾家三春之中,史湘云最怜的是迎春,最疼的是惜春,这些年来,她一直当惜春是小妹妹,听得此事之后,当下气柳眉倒竖,心里一股子气上不上,下不下的难受的直想吐,而且她也真吐了。
「哎啊!」一旁的立秋见到王妃吐的厉害,连忙让人去唤太医来瞧,急问道:「姑娘可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怎么突然吐了?」
「这几日老觉得胸闷的厉害。」史湘云又恶心了一阵才道:「不过休息一阵就好了,可能是夏日肠胃不适吧。」
这年头没有冰箱可真是个麻烦,以后还是让内务府少送些肉食,多送些新鲜瓜果来吧。
史湘云在思索着,没注意到江嬷嬷等人听到这话时惊喜交加的神色。
江嬷嬷服侍史湘云多年,虽然云姑娘一向自己仔细着,不肯假手他人,但她对云姑娘的小日子也颇为清楚,仔细算一算,似乎也晚了好些天了。
江嬷嬷喜问道:「云姑娘的小日子可是迟了?」
史湘云不经意的算了算,「哎啊,难怪我这个月觉得特别轻松了。咦咦咦咦!!!」
史湘云也发觉到不对劲了,当下跳起来,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惨叫,「不会那么巧吧!」
「哎啊!都什么时候了还乱动!」江嬷嬷连忙扶着史湘云坐下,一脸紧张之色,「这时候怎么能跳上跳下的,万一惊到了胎灵怎好?」
其他众人也是一脸赞同之色,就连素来死忠着她的立秋与立冬,这次都不无条件偏心着她了,连连点着头,立冬还真嚷着要让人把房里铺上地毯,免得云姑娘跑跳时震到了孩子。
史湘云小脸差点垮下来,她死都不相信自己怀孕了。
「不可能!我还小呢!」史湘云坚持她肚子里啥都没有,顶多就是最近吃坏了而已。
虽是这样说着,史湘云稍稍按向自己的脉,只是不知道是太紧张了还是啥的,总觉得似有非有,啥都摸不准。
江嬷嬷连忙让人去唤太医,也对史湘云笑道:「云姑娘也圆房好一阵子了,也该是时候了。」
希望姑娘能一举得子,这王妃之位才真是稳当了。
无论史湘云再怎么的希望这是错觉,没那么巧,但当太医来到时,还是证明了史湘云已经有了近一个月的身孕了。
还没等太医说声恭喜呢,史湘云『哇』的一声,突然哭了出来。
老子不想当娘啊!穿越大神你出来!老子保证不打死你!
老子!老子!老子怕疼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 君非卿 的地雷,么么哒。^3^
多谢 花开花落谁相知 的地雷,么么哒。^3^
多谢 君非卿 的地雷,么么哒。^3^
多谢“江上阳光”;灌溉营养液 +5
多谢“蛀书虫子”;灌溉营养液 +2
多谢“甜甜”;灌溉营养液 +2
多谢各位小天使,么么哒。
==============================
入V了,希望小天使们以后能多多支持哦。
(* ̄▽ ̄)/?☆*〃‘'*…。;_;。…*'‘〃*…。;_☆
胖作者洒花卖萌中。
☆、所谓孕事
这位太医不知曾帮过多少娘娘诊出喜脉了。这宫中极难有孕; 诊出喜脉的娘娘一时间喜极而泣的也不是没有,但他还真是头一次看到有人诊出喜脉后; 会哭成这样的?就算是喜极而泣; 也未免太过欢喜了吧。
见史湘云哭的厉害,老太医深怕史湘云哭坏了身子; 伤及胎儿; 急忙劝道:「娘娘可别再哭了,若哭坏了身子; 可对孩子不好。」
一听会哭坏孩子,立冬和立秋还有几个嬷嬷都急了; 连忙劝着史湘云不要哭; 这孩子还没出生; 在立冬等人的心目中已瞬间排到一个至高无上的地位,连史湘云都比不得了。
「云姑娘别哭啊,要伤了小主子可不好了。」立冬连忙照着太医的吩咐; 揉着攒竹穴与睛明穴,让云姑娘眼睛舒服点; 可莫哭坏了小主子。
史湘云在现代时也曾听闻,有好些女人生了孩子之后,便把老公抛到一边去了; 老公的家庭地位瞬间一落千丈,等孩子开始长大,家里再添只宠物,这老公的家庭地位变得连狗都不如了。
史湘云万没想到自己今日也尝了一次二等公民的滋味; 心下越发难过了,虽是好不容易止住了泪,但神情是越发闷闷不乐了,小脸委屈的瞅着立冬和立秋等人。
立冬和立冬浑然不觉,一心一意只为着小主子考虑了,直想着等会要在房里铺上地毯,省着云姑娘跑跑跳跳时震到了小主子,还有这院子里的地可得让人再检查一遍,免得有什么打扫不干净之处,要是摔伤了云姑娘怎好。
江嬷嬷也把史湘云房里再细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会害人落胎之物,袁嬷嬷也把小厨房上下再重查了一遍,重做了好些清淡且适合孕妇的饭菜。
史湘云默默地对自己最爱的酒糟鹅掌鸭信挥挥小手绢说再见,有好长一阵子她都不能吃她最爱的重口味食物了,这可悲无趣的带球人生!!!
徒昭一下朝便得知了这个好消息,喜的不得了,一直抱着湘云不放手,对着湘云的肚子直叫儿子,一会儿又觉得应该先生个跟湘云一样可爱的女儿比较好,于是又对着湘云的肚子叫女儿。
湘云还没从自己有孕的事情中回过神来呢?一听到徒昭儿子女儿的胡乱叫着,还梦想着说要生什么龙凤胎,分明是嫌她疼一次不够,还要再多疼一次,当下就心头火起,一掌把徒昭探过来想摸她肚子的手打掉。
但徒昭大概是被揍惯了,看史湘云面色渐缓,危机解除,没一会儿又回来,继续对着史湘云的肚子叫儿子、女儿了。
史湘云冷啍一声,直接扭头不理。既然有了,她自然是不会想着要拿掉孩子,先不说周遭一堆叛变的家伙绝对不会让她动手,再则她也只是别扭一阵子便罢,可从来没有堕胎的想法。只是她脑海里一直想着:生孩子可是十级疼痛啊!十级疼痛!十级疼痛……
十级疼痛这四个字就像无穷回圈一般的直在脑海里打转,一想到生孩子这事,史湘云就有恨不得两眼一翻,晕死算了。
除了怕疼之外,生孩子等于一只脚踏进鬼门关,她可不想因为这种理由打掉重来啊。别跟她说什么保大保小,在皇家这种地方,这种问题太医连问都不会去问的,绝对百分之百一定是保小的,皇嗣可比她的命来的重要多了。
万一要是有事的话……她可没她娘那么厉害,留下这么多后手,而且她可不觉得徒昭这家伙能生出什么聪明的孩子……还有,这年代没有B超和彩超,万一胎儿畸形的话查不出来,什么一孕傻三年……
妈的,傻的不是老子!是眼前这个兴奋过了头的小子。被徒昭一会儿儿子,一会儿女儿,喊的心烦意乱的湘云忍不住直接给徒昭一拳了。
脑补是病,得治!
徒昭大概是真被打习惯了,倒不以为意,只是默默地担心起来了,这儿子也就罢了,要是女儿的话,像云妹妹一般爱动手的话该怎么办呢?这年头要找个像他一般任打任骂的男人可真太不容易了,就算是亲王的女儿也愁嫁啊。
大概是当了父亲,仗着史湘云为了肚子里的那块肉不敢跟他动手,徒昭大有农奴一朝翻身做主人之势,也不知那儿来的勇气,竟然敢管着湘云了,不但阻了湘云每天早上的晨练,还让识字的立秋与立冬日日给史湘云念四书五经,务必要让孩子一出世就满腹学问。
当然这招是跟皇太孙学的,不过从他唯一的女儿巧姐儿来看,似乎效果不大。
对此,史湘云只有默默地翻着白眼。送上两个字:『白痴』!
比起胎教,她更相信基因,她和徒昭的孩子……呵呵……暴力女加受气男,还是不要想了,怎么想都觉得基因突变的机率比较大些。
按说这女人有了喜,夫妻之间便该要分房睡了,江嬷嬷等人早在前院收舍好了房间,请徒昭移到前院里住着,连史湘云不方便期间,服侍徒昭的宫女都悄悄挑好了,但徒昭硬是不肯分房睡,还拿出皇太孙为例。
当年那王熙凤有孕之时,太孙妃一样曾请皇太孙移居,但皇太孙仍然时不时留在王熙凤的房中,说是要照顾王熙凤,做胎教,还说这父母感情好,这孩子出生后才会乖。
虽然不知真假,但此例一开,徒昭硬要留在史湘云房中,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了,再则徒昭摆出一副『他是皇子,有权任性』之势。大伙也只能由着他任性了。
虽是有些担心徒昭会一时忍不住伤了孩子,但也只能罢了,只是江嬷嬷让立冬和立秋警觉点,若房里有任何不对劲就尽快冲进去,说什么都得要保住胎儿。
立冬和立秋都下了军令状应了,为了小主子,连云姑娘都被她们给排到后面去了,更别提徒昭了,更是瞬间化为次等公民中的次等公民。
徒昭的手一向不怎么『规矩』,总是喜欢倒处乱摸,那怕两人圆了房后都是如此,不知是否是因为湘云有了孕的关系,徒昭这次的手倒是难得没倒处乱摸了,一直摸着史湘云的小腹,好似已经能感受到胎动般,直喊着:「孩子在跟我打招呼云云。」
才一个月,如果能跟你打招呼才有鬼,再不就是跟她一样是穿的。史湘云默默地翻了白眼,狠狠地再次把徒昭不安份的手给打下。
她始终不相信自己有了喜,自知道皇后在那梅瓶上下了避孕之毒之后,她每天都要把那梅瓶取来把玩一番,弄的立冬和立秋等人都误以为她喜欢梅瓶,入冬之后更是日日采了梅花让她赏玩,她那么勤劳的避孕,怎么还会怀孕呢?
难不成她碰到了假的避孕药?还是她是传说中的易孕体质?老子没那么楣吧?
史湘云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奇道:「有那梅瓶在,我怎么还会怀孕呢?」
「怀孕和梅瓶什么关系?」徒昭亦是狐疑道,他的手又不死心的摸上去,摸着啥都感觉不出来的肚子,颇有几分得意:「这可是为夫每日辛苦浇灌之故。娘子该好好谢谢为夫呢。」
史湘云毫不客气的送了一对白眼给他。怀孕又不是他一个人的功荣,这小子的健康教育不合格,要重修!
她犹有几分不死心的问道:「会不会是太医弄错了?说不定他把错了呢,我其实没怀孕呢。」
年轻女子月事不准,这滑脉也有可能是痰食积滞和实热等症,说不定她是肠胃不好,不是有孕啊。
徒昭晒道:「如果连区区喜脉都把不准的话,那些太医也可以斩了。」
没点功夫是进不了太医院的,况且云妹妹被诊出喜脉之后,江嬷嬷还生怕弄错,还又多召了两个太医过来,连着三个太医都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