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仁公主虽是雍政帝唯一的嫡女,但因皇后一派一直不被圣上所喜,父女两感情平平,倒是徒辰阳颇为疼爱这唯一的妹妹,把她宠的极为娇纵,颇有几分无法无天的味道,成亲后和其夫婿之间也是感情平平,三不五时便会进宫诉苦,圣上也是被烦的厉害,十次之中倒是有五、六次不召见的。
帝后不和终究是国家大事,雍政帝虽是借着顺仁公主来求之机会和皇后和好。但那也不过是面子情,平日里时时将淑妃所生的大皇子与二皇子带在身边,要不是徒昭还在养病着,说不定连徒昭也会带在身边了。
所谓天子无家事,这事最后闹到朝野皆知。一派人开始说这皇后伤害龙嗣,不配为后,反倒是柳淑妃生育了圣上长子与次子,又慈祥良善,应立为后;另一派人则是认为这薛德嫔红颜祸水,理应处死。
眼见这朝堂上又要再起波澜,最后还是几位雍政帝的心腹们,入了宫和圣上说了一说。这新朝方才建立委实经不起波澜啊,皇后嫡子毕竟才是正统。
雍政帝虽是沈默不语,但最终还是在三日后下旨,将大皇子与二皇子迁至北五所,隔了一个时辰之后,才又再下旨让徒辰阳亦迁至毓庆宫中。
说到底,雍政帝也是有一些自己的私心的,若徒辰阳是他的亲骨肉,以其嫡出的身份加上他平日行事颇有贤名,立为太子自是应该,但他明知道这内里不知是个什么东西,他又如何甘心不传位于自己的亲骨肉而传位于一个不知啥物的人呢?
所以他略略迟疑了一会,再又下旨让徒辰阳迁宫。
虽是同一天下旨让三位皇子迁宫,但这时间有先后之差,明眼人可见着雍政帝的意愿,这一时间众人争相讨好着淑妃与大、二两位皇子。
淑妃亦是颇为志得意满,要不是这徒昭住在北五所首所之事是太上皇指定的,她还有几分自知之明,只怕都起了要徒昭搬家,将北五所的首所让出来了。
饶是如此,她也嫌这北五所年久失修,而且这北五所里内里着实不如南三所来的大,怕委屈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干脆求了皇上,将次所与三所略略修整一番后再让两位皇子入住。
正巧圣上也觉得对两个儿子有所亏欠当下便就允了,一时间,淑妃一派风头无两。
皇后虽是暗恨,但心知自己在薛宝钗的事上做的过了,便小心翼翼地讨好着圣上,这头一件事便是尽到自己做嫡母的责任,给徒昭选几个侧妃。
雍政帝也觉得这史家大姑娘太过凶悍,有心给徒昭选几个侧妃来安慰一下可怜的儿子,当下便拿起皇后建议的名册细瞧起来,这一瞧便发觉有些不对了,这名册上的尽是石家女或是与石家有亲的人家不说,再一瞧,都是些这父、祖官职低微的,莫说给昭儿增添什么助力了,怕是不添乱子便就不错了。
虽说他无意让昭儿卷进夺嫡一事,但他儿子稀少,有能力的儿子更少,不到最后万事不会随意舍弃任何一个儿子的。
「很好。」雍政帝意味深长的瞧了皇后一眼,「我瞧阳儿至今连个庶子都没有,有好的应当先紧着他,你挑的这二个姑娘便先给阳儿吧。」
说着又指着其中一名姓石的姑娘,道:「阳儿的太孙嫔侍不是还有一个缺吗,此人可是你娘家人,就让此女做太孙嫔侍吧。」
皇后楞了楞,那名单上的女子虽然也是姓石,但却不是她的亲侄女,不过只是旁系的女儿,并不是她的亲侄女。
想到自己的亲侄女不过是太孙良人,反倒是这旁系女得了太孙嫔侍之位,皇后便忍不住一阵面容扭曲,但圣上所说的话便是金口玉言,皇后不敢再辨,只能低着头应了声是。
皇后仍不死心问道:「那昭儿处是不是该挑上两个呢?小七媳妇虽好,但毕竟年级小了点。」
圣上略略翻了翻名册,「都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官员女儿,那配做昭儿侧妃,都先搁下吧。」
闻言,皇后面上不禁闪过一抹不自然,不配做徒昭侧妃,却做了太孙嫔侍?难道是暗指太孙不如徒昭来得重要吗?皇后心下恼恨,越发觉得自己以往小瞧了这个庶子。
见着皇后那一瞬间的不自然,圣上眸底隐隐闪过一抹阴郁,淡淡道:「夜了,歇下吧。」
「是。」
这一晚,坤宁宫中难得的叫了水,这表面上看来似是帝后又和好了,后宫一片和谐。但只有少数人知道当晚在坤宁宫中侍寝的不是皇后娘娘,而是皇后娘娘推出来的宫女,长相颇有几分神似薛宝钗,也算得上是少见的美人儿了,但不知为何,圣上对其却是兴趣缺缺,不过幸了一次偏罢,那名小宫女也不过得了个最低等的宫女子的份位,之后便被圣上抛在脑后了。
随着日子过去,帝后之间嫌隙渐生,既使这雍政帝遵循祖制,每次初一十五都到了坤宁宫中,也大多是才露了面,便又回自己的养心殿中,夫妻之间只不过是勉强维持着面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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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云来潮
虽然并未正式册封三位皇子; 但雍政帝重视大皇子与二皇子胜过曾被册封为皇太孙的嫡出三皇子的态度己然十分明显,再加上这淑妃特意修缮了北五所; 将这二所与三所硬是修整的比头所还富丽堂皇许多; 相较之下,忠郡王所住的头所己算不得什么了。
虽说整个工程要不了半个月; 但大、二两位皇子得意之下; 常借着视察工事的借口,来顺道到头所里寻徒昭说话; 其得意洋洋之色藏都藏不住。
徒昭表面上似乎无事,但每次两位哥哥一走; 便一个人在书房中生着闷气; 砸着瓷器泄恨; 这段时间以来这书房里的摆设不知换了几次了。
史湘云一开始还好言相劝着,到后来也有些烦了,只是想着徒昭身中炭毒; 还在休养期间就被自个的哥哥欺负,便勉强压下性子; 继续安慰着,但后来看到徒昭有一次竟然把他书房里汝窑笔洗给砸了!
那可是汝窑!在现代全世界加起来不超过七十件的汝窑瓷器!就算在古代也是绝品的汝窑!这个败家的熊孩子!
史湘云再也忍不住了!!!
史湘云直接拎着小拳头上了,以为她跟史三叔学的武功是白学的吗?她可不是只会绝子绝孙脚而已哦。史湘云狠狠地让徒昭用『身体』明白浪费是件可耻的行为; 然后很壕气的把徒昭书房里的摆饰全都换成木头和金银铜铁的器具,方便他尽情的砸,砸坏了她也不心疼。
因为这金银铜铁还可以溶了回收吗,而木头不值钱吗。
也因为史湘云的行为; 徒昭再也不敢悲风伤月了,因为……会疼啊。
而且更惨的是,这小夏子也不知是被立冬和立秋怎么误导了,误以为这是他和云妹妹之间夫妻情趣,每次他被云妹妹那个了,只会装作不知,然后默默地递药给他……
然后再劝一句:「昭殿下,喜欢被打是不好的。伤身啊!」
哇咧,他那有这等喜好啊。徒昭只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可是看到云妹妹阴森森的小白牙和青筋直冒的小拳头,徒昭默默地吞下自己的满腹苦水。
虽说被史湘云用另类方式安慰了,但徒昭毕竟只是个十六岁左右的孩子,自然也会希望能拥有父亲的关怀,原以为已经能在雍政帝心目中有着一席之地了,没想到还是远不及大哥、二哥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
大皇子与二皇子三不五时来访,再加上时不时听闻这圣上带着大、二两位殿下问政,赞赏了啥又或着赏赐了什么东西,虽然不敢再砸着书房里的东西泄恨了,但徒昭始终还是郁郁寡欢。
和徒昭对父爱求之不得的情况相比,史湘云倒是很享受这被人遗忘的时光,因为这段时间来往的事情实在太多,徒昭一会儿受宠,一会儿被厌弃,连北五所里的几个下人都跟着圣宠,一颗心时上时下了,更别提外人,这北五所头所可真是一团杂乱,这份例时好时坏,连自个的十四岁的生辰都没好好过。
眼下这大、二两位皇子与皇太孙之间的夺嫡之争已成,而徒昭则因为炭毒一事而得己逃离这夺嫡之争,史湘云只有高兴的份,这权位虽好,但那及得上自个性命呢,见徒昭郁郁寡欢的样子,还难得好心的劝了劝,是真真正正的只用嘴巴,没有动手动脚的劝慰哦。
徒昭对于史湘云的劝慰完全听不进去,「你不明白……我不是要那个位子,我只是……」
史湘云暗暗翻了个白眼,老子那会不明白,这种事情老子也干过好吗?当年为了吸引那对无良父母的注意力,她更疯狂的事情都做过,要不是她家可爱的老黄,只怕她那时真跑去混黑了……
想着自己年少轻狂的日子,史湘云难得的对徒昭再多了那么一点点耐心,不过也就那么一点点,史湘云劝到后来,见徒昭这油盐不进,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也有些火了,决定按着以前的法子来教导孩子。
不懂是吗……老子打到你懂!!!
史湘云磨拳擦掌的准备给徒昭明白什么叫做坏孩子的下场时,这人才刚站起来,手才刚握成了拳,这小拳头还没揍下呢,便突然听到立秋与立冬的一声尖叫:「姑娘!」
史湘云暗叫不好,她怎么忘了这不是她们平常偷会的寺庙或是生人止步的书房,应该要把人打发下去之后再开始揍的。史湘云正想混过去之时,便见立秋急忙冲到她身前惊道。
「姑娘怎么了?肚子疼不疼?」
「啥咪!?」史湘云不明究理,转头却见徒昭原本有些怕怕的小脸突然脸红的不得了。
徒昭有些害羞的往她下面看了一眼,然后拉着她的手,眼睛直视着她的双眼,无比真诚道:「别怕,这女人都有这一遭的……」
「啥咪!?」她们的脑回路在同一个频律吗?怎么她完全听不懂徒昭的话?
「咳咳……」徒昭清咳了两句,对立秋与立冬吩咐道:「快去请江嬷嬷和袁嬷嬷来。」
徒昭顿了顿又道:「让灶上煮碗鸡蛋红糖水过来。」徒昭的脸虽然是红的厉害,但内心不知道有多欢喜。
嘿嘿嘿,他等着这一天很久了,所有的东西都研究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连这时候要吃些什么补一补都清楚了。
看史湘云还有些不明究理,接着又安抚着史湘云道:「云妹妹别怕。」
「老子怕──」这话还未说完,史湘云顺着几人的目光往下一瞧……
「血啊──」史湘云惊吓的尖叫声瞬间响彻整个北五所。
「别怕!别怕!」徒昭连忙把史湘云抱入怀中,亲着她的眼角眉稍,这脸上满是喜悦之色,连这血沾到他的身上也顾不得了,「没事的,这表示云妹妹长大了。」
云妹妹终于长大了,接下来……他终于可以圆房了。想到终于能够圆房了,徒昭眉眼间尽是一股得意之色,眼睛都笑弯了,那样子看起来说有多猥琐,就有猥琐。
想到可以把云妹妹这样又那样,翻过来又翻过去,摆上或是摆下……等他们做够了之后,再让云妹妹再给他生几个可爱的孩子,这人生也就圆满了,他爹虽然不是个好爹,但他会努力做一个好父亲的。
「呵呵……」史湘云干笑两声,下意识的直翻着白眼,如果可以……她还真想昏过去啊,但不知道是宫里的伙食太好了,把她养的太壮实了?还是年纪大了,心理承受度高了,虽是被惊吓的厉害,但她竟然没有晕过去,得继续面对着这可怕的现实!
她……她妈的,老子来月事了!!!
来月事也是代表女孩子大了,可以承欢了,可以圆房了。想到要被徒昭这样又那样之后,怀孕、大肚子、生孩子,想到这一系列的人生,史湘云就有放声尖叫的冲动。
啊啊啊~~~让她死一死吧!老子不想活了!
徒昭讲的虽是有些馍糊不清,立秋和立冬也知道是什么事了,两女脸上一红,虽暗暗好奇这昭殿下怎么反应比她们还快些?但还是连忙去请了嬷嬷过来。
江嬷嬷倒是不慌不忙的请史湘云到了浴室,细细跟她讲解这女儿家的事,虽然早了点,但云小姐一向壮实,这身子本就比寻常贵女要来的好些,现下也有十四岁半了,再几个月就满十五了,也差不多是时候来了。
江嬷嬷不但领着立冬和立秋帮着史湘云清理好了身子,还教了史湘云怎么使用月事带,这月事带是她带着立冬和立秋早就悄悄做好的,用的是最上等细棉布,里头塞了用药汁煮过的药棉。
在教史湘云怎么使用这月事带期间,史湘云一直傻笑着,很显然压根没仔细听着嬷嬷的话,江嬷嬷忍不住皱眉道:「娘娘,这可是极重要的事情,您可得仔细听啊。」
虽是恼着,但见史湘云白着一张小脸,眼睛红的似乎要流泪了,江嬷嬷自个儿又心软了,云姑娘没了爹娘,小小年纪嫁进宫里,怪不得碰到这女人家的月事便这么慌张了。
想着史湘云也长大了,江嬷嬷叹道:「娘娘也长大了,接下来就是该报给皇后娘娘知晓,挑个日子让娘娘和昭殿下圆房了!」
「住口!不准再说了!」正因肚子隐隐作痛而难受的史湘云听到『圆房』这两个字顿时爆了!「不准再说了,我不想听,出去。」
「娘娘,这事可不能任性啊。」江嬷嬷又再度劝道。
这昭殿下贵为皇子,和云小姐成亲后,这一年半来身旁竟没有半个伺候的女人,说起来可真真是云姑娘失职了,要不是近来朝堂乱成一团,前朝后宫都人心起伏,竟无人顾得上昭殿下这处,不然以云姑娘这般失职的情况,怕是早被皇后娘娘训斥了。
「不许说了,出去!」史湘云对两个嬷嬷一直是十分客气,但今日难得这么不客气的直接赶起两个嬷嬷出去了。
两个嬷嬷吓了一跳,还想再劝,却见史湘云一脸愤怒之色,怒吼道:「出去!全都给我出去!」
众人不敢再说,连忙退了下去。
当众人走后,史湘云倒在浴盆之中,肚子隐隐抽痛,这下/身的血一直涌出,好似不会停止,但她知道这血最多流个七天就会停了,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不断巡环,不断重复,直到她那一天有了身孕,不过就生了孩子之后又会重来……
忍着月事的疼痛,怀胎时不舒服,还有生孩子时的剧痛,她会面对这一切的一切只因为她是女人。
虽然她知道自己这世是个女儿身,但只有到此时此刻,她才彻底明白自己是个女的。
史湘云有些茫然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那怕是史家那般的公候之家,用的都不过是细细打磨的铜镜,照不清别人也照不清自己,只能隐约看出是个人,但这宫里用的西洋进贡的菱花镜可就不一样了,其明亮清晰之处已经不下现代的产品了,那她明明白白的看清了自己。
镜中的女孩眉目如画,唇不描而朱,虽然还有些年幼,但那张脸生的并不比现代的女明星差了,小脸蛋精致美丽,身材也玲珑有致,女孩身上仅仅只着一件小肚兜,胸前鼓鼓的,腰肢纤细,隐约可见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