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寒摇头:“怎么会,不是和阿瑾说过么?做人不能委屈自己的,你看你爹,他就全然做到了这一点。人活着是为了什么。何必那般拘泥于旁人的眼光。”
阿瑾:好像哪里怪怪的!
众人:为了忽悠阿瑾,你也是蛮拼的!
不过大家也看明白了,虽然阿瑾整日的时寒哥哥时寒哥哥,但是还是孩子脾气,并未将他当成一个男子,而是如同谨言一样,一个亲近的哥哥罢了!
而时寒很明显也是全然看出了这一点,不过他倒是不似大家那般,而是不动声色。
谨言深深怀疑,让傅时寒这样潜移默化下去,他妹妹是绝对嫁不成任何人的。这个顽皮又跳脱的性子呀!全然是傅时寒惯出来的。
谨言垂首,看样子,傅时寒娶他妹妹,还任重而道远。想到这里,他又不那么郁闷了,没有人是顺顺利利不是?
如若说今次进宫还让他有什么收获,大抵便是关于素问了,他看得出,皇爷爷对他与素问的婚事,并不十分热衷。
联想当年舅舅与舅母的婚事,谨言心中有几分了解。其实也不能说皇爷爷就只注重家世,然在他心里,自家人自然是最好的。所以,有了合适的人人选,他会综合考虑第一个想选自家人。当时舅母如此。现今,他也认为,素问是配不上自己的。
看谨言发呆,阿瑾不解言道:“哥哥怎么进了一趟宫,木讷了许多呢。”
谨言:“小孩儿家家的,莫要多管。”
阿瑾又被嫌弃了,嘤嘤!
阿瑾不知,待谨言送时寒出门之时,时寒含笑指点:“你果然是在山里待久了,倒是不如以前会算计。此事何须担忧那许多,你爹与你娘,倒是家世相合。可究竟有多少酸楚,谁人不知。”
言罢,便是离开。谨言一琢磨,反应过来,立时去见六王妃,六王妃颇为不解,待谨言一说,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让我进宫请旨?”
谨言点头:“孩儿求母亲。您进宫请旨,皇爷爷必然不会拒绝。且不说这么多年您为六王府的操持,便是以您自身为例,也可看出,家世相合哪里敌得过两情相悦。”
六王妃含笑睨他:“你又怎知,我与你父王不琴瑟和鸣?”
谨言顿时脸红。
六王妃拍了拍这小子的肩膀,言道:“你莫要担心许多,这事儿包在娘身上了,我说你回来之时怎么有些面色不愉,我当你是为了你爹。倒是不想,竟是因此。只不明白你又怎么想通了。”
谨言温和的笑:“还不是傅时寒这小子。他说的倒是对,这么多年过去,我住在山里,原有的算计人的心思竟是没了。倒是他,越发的厚脸皮不是东西。”
六王妃哪里容得了自己儿子挤兑时寒,便是玩笑也是不可以,她瞪谨言言道:“你胡言什么。这里有你什么事儿?人家帮你,你还要这样说,当真是个白眼狼。我看啊,你是越发的像你爹了。不靠谱。”
这话说的也是不对!不过谨言只是笑,也不反驳,起身为六王妃捏肩膀,捏了半响,言道:“果然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呀。”
六王妃可不是那种无知的妇人,这么多年,丈夫不靠谱,儿子身体弱,她管理六王府后宅,应付那些莺莺燕燕,虽算不得大事。可由小及大,也是有些筹谋,此次虽然谨言着急,但是她却并不立时进宫,如今六王爷还被关着,总归不好。倒是不如等到百花会之后在处理,这才稳妥。
虽然是六王妃和谨言独自言语,阿瑾却也看出一丝的门道,她毫不客气的问时寒,时寒便是将一切告知了她。阿瑾觉得,傅时寒这厮知道的也太多了,简直猴儿精。
时寒倒是觉得,这是人人都能想明白的事儿。阿瑾竟是还有几分不明了,看样子,还得继续教育呢!
三日一晃就过,待六王爷被放出来,简直觉得天格外的蓝,水格外的清,世上没有比这更好的事儿了。
不过也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老四竟是又被父皇斥责了,并言其无状。要知道,这可不是第一次了,接二连三的被天家这般斥责,分明就是没有什么理由登上皇位了。大家心思也有了几分变动,除却这般,四皇子利用美色吹枕边风诱哄人,也是一装恶心事儿。人人都觉得自己何其无辜,如此一来,便是将更多的过错推到了四王爷身上。
说到底,本是该因为此事有些出息的六王爷又阴差阳错被罚,大家更觉得,此事就特么是天意。如若不然,怎么会让这样一个十三点查出来。而且,能被十三点查出来,那筹谋的那个不是更蠢?
不能登上皇位,又颇不受皇帝待见,谁还巴着他,一时间,四王府简直门庭冷落。
六王爷回府之时常胜将军一般,六王妃为他准备了柚子叶洗澡,六王爷言道:“这事儿,我做的对。”
六王妃含笑:“自然是的。”
“那王妃可否奖励一下我?我做了这么大的好事儿,简直为国为民,竟是没有人表扬我,真是可悲可叹。”六王爷偷看六王妃,似乎琢磨什么。六王妃心里烦着,不过面上倒是不显:“王爷且说说便是。如若美芙能够帮你,自然会帮。可如若不方便,那便是不成了,要知道,您做的是为国为民的大事儿,这哪里该是我一个女子表彰的?”
六王爷搓手,嘿嘿笑,他连忙言道:“你自然是可以奖励的。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那个……就是那个,呵呵呵,你知道的,过几日就是百花会了。”
六王妃眼皮一跳,大抵知道这个不要脸的想说什么了,她强忍着怒气,问:“王爷可是想去转转?”
王爷连忙点头:“正是如此,正是如此。你且放心,我如今房里女子也是不少,更是对那美貌女子没了什么兴致。可这习惯养成了,想改总是有点难,我只想去看看,看看而已。说不定,也能为我们家几个闺女找一个合适的婆家。”
不说这话还好,说了这话,六王妃可不怎么乐意了,她冷笑言道:“王爷难不成还能看上什么好人家不成?您那些朋友,多是酒肉之辈,他们指望您的身份为他们多筹谋点什么呢?您如若将女儿嫁入那样人家,可真是作孽。”
六王爷连忙摆手:“不的,不的。王妃你放心,如若你没看中,我断不会胡言,呵呵呵,父皇交代过的,滢月和阿瑾的婚事,还是要多听你的。”
什么样的一个男子,能让自己爹爹向着儿媳妇说话。那必然是浑到了极点。
六王妃舒了口气:“你知道我的心思就好,这么多年,我也不求旁的,只希望咱们府里和和美美。几个孩子都有个好的归宿,我也不是不让你去,你自是可以去的。只……滢月和阿瑾的婚事,万不用你多撺掇,如若你想管,倒是可以为阿蝶筹谋筹谋,你也知道,莲姨娘也没什么娘家,自是不能为孩子多考虑,而我虽然是母妃,可阿蝶自小哪里叫过我一声母亲。莲姨娘更是疑心我要害了孩子,存着这样的心思,我更加不敢靠近阿蝶,生怕沾染上什么麻烦。你也不是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不是没有。”
六王爷似乎想到了当年一些小事儿,连忙言道:“委屈你了。这么些年,府里多亏有你操持。”
“虽然她不是我的女儿,但是终归是王爷的骨肉,王爷还是多为阿蝶操持操持吧。”六王妃柔声言道,哄得六王爷连连点头。
“你心肠太好了。”
六王妃叹息:“咱们府里孩子不多,虽然我不说,可是我也是希望您好的。说起来,京中倒是有不少人说我生性善妒,对后院的女子用了药物才导致他们没有孕事。可王爷您是知道的,每年我都专门奏请了父皇,请了宫里的太医过来为他们看诊,他们可是一丁点问题都没有。也不知这谣言都是从哪里来的。如若真是我不愿意旁人有您的孩子,又怎么会有阿蝶呢!”
其实这也是六王妃故意为之,她确实不曾对那些姨娘做过什么,既然如此,便是不怕人家来看。每年不同的太医检查就是让皇帝知道,她并没有做任何事。至于说检查王爷,她也是不怕,本就是用了慢性的药物,这么多年,药已然停了,她更加不怕。六王爷本身又是个无状的,太医一查,只觉得他大抵是纵欲过度,有些……耗多了!
你自己出去胡搞,结果弄得精血两虚,可赖不得旁人。
六王妃顺势与六王爷说了好些个“真心话”,六王爷感动连连,一时间,夫妻更是琴瑟和鸣的样子。外人见了,只感慨六王妃还真是打落牙齿活血吞,却不知她心里敞亮着呢!
日子过得极快,不过是半个月的功夫,很快便是到了。
一大早王府的马车就备好,等待出门,阿瑾思来想去,选了那身鹅黄色的裙装,又带了一身孔雀蓝,以防有个万一。直说滢月则是一系粉蓝,两姐妹站在一起,当真是娇俏可人,京城难寻的好容颜,实想来也是,六王妃当年也是美艳著称,她的女儿,自然是差不到哪里去。
阿蝶出门看到这样的场景,顿时不乐意起来,她自然知道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和这两姐妹闹别扭,不然吃亏的只会是自己,可是看他们那样高贵可人的打扮,又看自己这身俗艳的玫红,只觉得她们坑骗了她。细看一看,款式也是不如。那臻月楼的贱妇,果然是个看人下菜碟的。都不是好东西。
可阿蝶却又不想,分明是自己选择的颜色及款式。
“母亲,请吧。”六王妃自然也会去,虽然阿瑾这边有谱了,可是总归还有个滢月。阿蝶跟着小心翼翼的上车,捏着帕子坐在角落,一脸的可怜。
六王妃也不乐意看她苦瓜脸,叱道:“好端端的,摆什么脸色,你是去参加百花宴,不是去参加白事。这样脸色,是要将所有人都得罪光?”
阿蝶咬唇:“我知道了。”天底下可怜的庶女有许多许多,她却又是最难的一个。
六王妃不乐意看她,撇开了脸。
阿蝶偷瞄阿瑾,见她腰上挂着晶莹剔透的白玉,虽不会看究竟好与不好,但是她却是知道,这款与是二王爷在阿瑾小时候赠与她的。
这样一个张扬跋扈的坏女孩,倒是人人都喜欢她。可怜自己这样温婉可人的姑娘倒是人人都要踩上一脚,这世上就有这么多的不平事。
阿蝶面色凄苦,阿瑾看她这般,只觉得,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原本看小说之时,常有那自以为高贵得体又美丽,且还才不遇的庶女。她常想,怎么就会有这样的人。也太过夸张,今日遇见了才晓得,原真不是如此。他们家阿蝶可不就是这样一个女子么!
几人都是发呆起来,如此一来,都是感觉恍然便是到了百花会。
百花会筹办之所正是位于郊外的行馆。而每年的主持人一般都是后宫位置最高的人,皇后还在的时候是皇后,如今这么些年一直都是虞贵妃。
阿瑾下了马车,就见时寒已到,他等在大门口,见阿瑾她们到了,连忙上前:“见过六婶。”
几个女子均是踩着小凳下马车,六王妃含笑:“时寒何时过来?你倒是蛮早。”
傅时寒轻摇折扇,与往日那般形象十分不同,不过衣服倒是未曾变化,依旧是那抹深绿。
“我想着,早些过来,许是可以帮衬什么。”时寒勾起嘴角。
“寒儿!”男子的声音响起,阿瑾回头,随即连忙转了回来。喵了个咪的,真是……冤家路窄,来人竟是傅将军。
傅时寒倒是面色不变,依旧是笑容可掬:“原来是傅将军。”
这声傅将军叫的温和至极,可是却又让傅将军整个人退后了几步,仿佛受不了大的打击。阿瑾见此情形,拉了拉六王妃的衣角:“母亲,我们进去吧。”
虽然这边看人打仗蛮有趣,但是看见傅将军,她就想起了拉在人家身上的黑历史。而且,她可是和傅时寒一国的,既然是和傅时寒是一国的,自然不待见傅将军。
“六婶,你们这么多年不来,想必也是不太习惯,我带你们进去。请。”傅时寒全然不顾傅将军难看的脸色,直接在前边引路,将六王妃登几人引了进去。
“时寒哥哥,贵妃娘娘是不是想我啦?”阿瑾笑眯眯问,试图缓和一下气氛,要知道,大家虽然貌似都在说话,但是眼神儿可都暗戳戳的往这边瞟呢。她可不能让她时寒哥哥太过失态。
“既然知道贵妃娘娘想你。你倒是不进宫。”时寒言道,这下倒是坐实了虞贵妃想念阿瑾。
阿瑾含笑:“我是大姑娘了,进宫频繁总是不好的。再说我已经是所有郡主里进宫次数最多的了。”
时寒笑:“皇爷爷和贵妃娘娘疼爱你。自然想多见你。”
几人边行边走,阿瑾细细打量周围环境,说起来,本朝真是主打奢华风,不管是皇宫还是这边,都俱是华丽为主。亭台楼阁,好不精细。
“哎呦喂,我的小阿瑾,你想没想堂叔?”眼看就要踏入虞贵妃等人所在的大亭子,就听一阵男声响起,阿瑾不用回头也知道说话的人是谁,她呵呵笑:“皇叔呀!您可算回京了。不然我都要以为你失踪了呢。”
这么些年,齐王爷赵沐鲜少回京,不过每次回来都会看看阿瑾几人,顺道给她带些小玩意儿。阿瑾十分开心。
赵沐哀怨:“阿瑾可真不是个好姑娘,堂叔都回京好到一个月了。你是全然不来看我,真是伤透了堂叔的心。原本可爱又软绵的小丫头阿瑾哪里去了。傅时寒,还我肉包子阿瑾!”
阿瑾:喵了个咪的,你说谁肉包子!我那时肉肉的明明是走可爱萝莉路线!
虞贵妃听到两人的声音,含笑将两人都宣了进来。
赵沐吊儿郎当的笑:“这一进门,真是蓬荜生辉,赵沐见过贵妃娘娘。”
虞贵妃笑:“你倒是舍得回来。快坐。”
一般情况下,男子女子是不会坐在一起,但是赵沐既然已经进来,虞贵妃也不会赶人。不遑是他,其他人也是如此。毕竟,能在虞贵妃这边坐着闲聊的,大抵都是官家夫人,年纪也是不小,那小姐少爷的,基本上都由各家的小厮丫鬟陪着,逛园子呢!
不逛,哪里知道谁人怎样,这也是他们一年当中唯一的一次放肆机会。自然,此放肆非彼放肆。
这年纪大的夫人,总不会与赵沐有什么!
阿瑾乖巧的坐到虞贵妃身边:“贵妃娘娘,我都想你了。”想了一下,言道:“贵妃娘娘,这是李家姐姐。”
李素问微微一福,虞贵妃将人唤起,虽是唤起,却也细细打量了人一番。
“时寒怎么和你们一同进门?”虞贵妃言道。
“门口碰见了呗,时寒哥哥和我们六王府有缘分。”阿瑾得意洋洋。她把时寒当成了自己的好哥哥,当成他们六王府的一员,当成自己的小竹马,可是旁人却不这么想,只觉得她是在宣誓主权,秀恩爱呢!
而还未进来的明玉便是这样想,四王妃虽然一样气愤,但是却拉着女儿的手,希望她冷静。毕竟,这次如若在闹出什么事儿,王爷可断不会饶了他们。
许侧妃咳嗽一下,冷冷言道:“王妃可要好生管教好郡主才是。”言罢,含笑进了亭子。
亭子本就是四通八达的通透,几人站在外面那样如何看不清楚。许侧妃虽冷言,但是带着笑面儿却看不出个所以然,可那明玉的嫉恨则是表现的明显了。虞贵妃虽不待见他们,但是却也没有太落他们的面子。
阿蝶本是站在阿瑾身后,看她凑到了虞贵妃身边,只觉得这个小贱人真是个马屁精。不过她的恼恨并没有持续多久,那是因为,赵明玉到了,阿蝶望向赵明玉,想看这个与自己一样讨厌阿瑾的人是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