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蔚然扭头,戾气横生,“林竞,少他妈多管闲事!”
林竞垂在两侧的手渐渐收紧,握成拳头,骨节突起,泛白。
他看过去,施凉已经揪住容蔚然的领口。
容蔚然被女人拉着弯了腰背,低下头,她的嘴唇柔|软,唇形饱|满,压着的时候味道很美,他眯眼享受,舌尖轻扫,又重重的啃|噬。
第三者林竞杵在原地,眼睛瞪的极大,快泛出血色。
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容蔚然口中所指的大姐会是自己认识的施凉。
两人睡过了,他知道。
因为容蔚然故意撩起施凉的衣摆,她的腰部有许多痕迹。
林竞垂下眼皮,他的呼吸急促,心里五味杂全。
湿|腻的音色终于消失,一缕银丝啪的断开。
容蔚然的胸膛一下一下起伏,这女人为了一个打火机,可以做到这个程度,那一定是很特别而且重要的人送的。
这样的认知莫名让他不快。
施凉的唇上有一滴血珠子,是被咬的,魅|惑入骨,“给我。”
容蔚然恶劣的勾起嘴角,“大姐,对不住,你晚了。”
说话的同时,他的手伸出窗外,手指一松,打火机从高空落下,掉进江里。
施凉抿紧嘴唇,冰冷的目光扫向青年。
容蔚然心虚,他吊着狭长的眼尾,靠音量来掩盖自己的情绪,“看什么,是你自己不准时!”
施凉蹙了蹙眉,她把包放地上,脱下脚上的高跟鞋,单手撑住窗台,一跃而下。
突然来这么一下,拍电影似的。
容蔚然拦都拦不住,他的喉头发紧,“操!”
林竞也呆住了,一道身影紧跟着翻上窗户,江里再次响起水声。
他吸一口气,赶紧拨打110,“喂,江边有人落水……”
☆、第9章 滚吧你
皇色是a市最大的娱乐会所,远近闻名的最主要原因是它建在江中。
来消费的不管是谁,都得把车辆停在岸边,沿着对外的一条路,徒步进去。
夜色朦胧,微风徐徐,江水掀起波浪,一个个光柱并列着,显得如梦如幻。
江面突然有巨大的涟漪,水花四溅,青年从水里出来,手掐着女人的胳膊。
“操,你他妈不要命了是不是?”
施凉不停咳嗽,水从头顶往下滑落,脸白的吓人。
容蔚然暴躁道,“先上岸!”
施凉用手推他。
被推开,容蔚然不爽到了极点,他又游过去,双臂如铁钳子,夹在施凉的细腰上,“说起来,我没跟哪个女人在江里做过,这宝贵的第一次就给你吧。”
俩人都是浑身湿|透,夏天的衣物本就薄,贴在身上,彼此的温度不断的散发出来。
容蔚然的胸膛压着施凉,又软又热,他的喉咙里发出粗重的喘息,找准位置,一口咬在那朵罂粟花纹身上面。
施凉的手肘抬起,击在他的腹部位置,“滚。”
容蔚然被打的将脊背弓成痛苦的弧度,卧槽,真疼。
他咬牙切齿,“你这个女人……”
那些女的见了他,骨头都酥了,哪像眼前这位,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他。
容公子还委屈了。
他自我唾弃,在心里咒骂,“你他妈是傻逼吗?啊?!”
一次两次被打,自己没把人弄死,出了第三次,对方还好好的,能喘气,身体零件没少。
风吹在身上,施凉打了个喷嚏。
容蔚然冷哼,“活该。”
刚说完,自己也打了一个,“阿嚏——”
他眼瞅着女人又下去了,下意识去拉,触手滑溜溜的,跟一水蛇似的,抓不住。
甩了甩湿发,容蔚然中气十足,“老子不管你了!”
划出去一段距离,他爆粗口,一头扎进水里,拖着施凉往上游。
施凉挣脱开,在四处寻找。
容蔚然气急了,直接把手按在她的胸部,大力抓弄,唇堵住她的气息,不客气的吸取她的氧气。
俩人的唾液分享,缺氧的感觉不是人受的。
施凉一脚踹在容蔚然胸口,残忍又愤怒地将他踩下去,她自己灵活的游走。
猝不及防,容蔚然的呼吸道里进了很多水,他试图去抓施凉的脚,再次被踢开了。
眼看着那条水蛇游出视线范围,将他丢弃,他不断的往下沉,瞳孔逐渐涣散。
江面渐渐平静。
片刻后,一条人影上岸。
正是容蔚然。
他一声一声的咳嗽,脸色很可怕,身上滴着水,整个人的情绪都很反常。
只不过扔了个破打火机,就要他淹死。
容蔚然咳的整个肺腑都痉挛。
余光里,女人坐在地上,光着两只脚,脚趾头蜷缩着,是跟性格不同的可爱,他深呼吸,克制住把人拎到水里的冲动。
“我水性差点,已经没气了。”容蔚然笑出声,龇着一口白牙,“施凉,你够狠。”
施凉的左边胳膊倏然一疼,打火机掉在脚边,她低头,双眼微睁,又缓缓眯起。
“以前没碰过你这号儿,觉得新鲜,好玩,刺激。”容蔚然把手放进湿发里面,不羁的往后捋,骄傲又不可一世,“现在我厌了,没意思透了。”
他摆摆手,“大姐,滚吧你。”
一刻不停留,施凉拿着打火机离开。
容蔚然的眼睛里冒出鳄鱼的眼泪,他用力擦擦眼睛,吸了吸鼻子,嘴里骂骂咧咧,“操,老子见你跳江,傻逼样的跟着就跳下去了,还担心你沉江。”
“你倒好,把老子踹开,心安理得的跑了,也不管老子是死是活。”
容蔚然一拳头砸在地上,他就是个白痴。
林竞慌张的跑过来,后头还有好几个潜水员和医护人员。
“六少,没事吧?”他看看周围,“她呢?”
容蔚然置若罔闻。
林竞一把揪住容蔚然的衣领,“你把她一个人扔江里了?”
“不然呢?”容蔚然掏着耳朵,进水了,“她是我的谁啊,难不成我还得陪她在江里来个鸳鸯浴?”
林竞面色铁青,“混蛋!”
容蔚然将他的手挥开,“林竞,别他妈上我这儿找不痛快。”
林竞扭头跟潜水员沟通,满脸的焦急担忧。
容蔚然站起身,他看见地上的湿脚印,又来气了,想把地皮都掀起来。
行,施凉,你有种。
林竞在江边后悔,愧疚,难过死了,他跟施凉虽然没多接触,却在那一面后念念不忘。
这才刚重逢,就出了事。
潜水员多次确认没有发现目标,林竞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岸边,心情糟糕透了。
口袋的手机响了停,又响,他哑着嗓子,口气不耐烦,“哪位?”
“林少爷,这边是皇色,有个女人留了纸条给您。”
“纸条?”林竞的音调立即就变了,“她什么样子?”
皇色的工作人员说,“她很高挑,长的很美,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上的衣服都湿了……”
描述的期间夹杂吞口水的声音。
林竞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容、蔚、然!”
此时,容蔚然的车子停在路口,他看见了路边的女人,也发现她的左胳膊上有一块青紫,是他拿打火机砸的。
红灯亮起,车子向前驶去,将那道身影甩远。
差不多了,容蔚然,别在那个女人身上花时间了。
没有什么能变成例外,他也绝不允许。
容蔚然湿|答|答|的回到家,把下人们吓了一大跳,直到人上楼了,他们才回神。
“外面没下雨啊。”
“掉水里了,六少爷一定是掉水里了!”
“小点声,都这么晚了,别惊动老爷夫人。”
大家伙立马闭上嘴巴,各自心里敞亮,怕的不是老爷夫人,是六少爷。
万一谁不小心吸引到那主子的注意力,后果不敢想。
第二天,容夫人从下人口中得知儿子夜里回来了,总算舒心不少,她上楼敲门,“老六,人馨语还在等你呢。”
门里没动静。
容夫人伸手,下人递上钥匙。
她开门进去,“老六,这都几点了,赶紧的,别睡懒觉了。”
床上鼓着个包。
衣服裤子随便扔在地上,房里乱七八糟,容夫人嫌弃又叹息,还是要有个女人,儿子才会长大。
她去拽被子,里面传出容蔚然的声音,“妈,我裸|睡呢。”
容夫人挺淡定,“我是你妈,什么没见过。”
容蔚然败给自家老娘了,他把脑袋露出来,睡眼惺忪,哈欠连天,“妈,你是不是非得把我和盛馨语凑一块儿?”
容夫人说,“妈是那个想法。”
容蔚然说,“你想要儿媳,已经有四个了,孙子孙女很快就会有一窝,少我一个也没什么。”
“妈,我跟盛馨语,没可能。”他抓抓蓬乱的发丝,“你趁早死了心。”
容夫人气道,“你成天跟外头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勾搭,她都不计较,儿子,你到哪儿碰馨语这么好的女孩子?”
容蔚然缩回被窝里,“呵,她那么好,还往我这纨绔子弟身上凑什么热闹。”
“别说什么爱我,认定非我不嫁,我跟她压根就没对过正眼。”
容夫人突然转身,盛馨语站在门口,全听见了。
瞪一眼儿子,她笑着走到门口,将门带上,“馨语,我们去吃早餐。”
盛馨语担忧的询问,“阿姨,六少还好吗?我看他脸色很差,不会是病了吧?”
“没病,”容夫人说,“就是皮痒了。”
盛馨语没再说什么。
察觉她情绪不高,容夫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开口。
早餐草草了事。
盛馨语回到家躺了一会儿,盛光德带她去了墓园。
和每年一样,把花摆上,再说一些话。
俩座墓碑在一起,一座墓碑的照片是个布满威严的老人,另一座墓碑的照片则是美貌如花的女人。
盛光德蹲下来,和照片里的女人平视,无悲无喜,“小秋,我来看你了。”
他又去看另一边,“爸,除了我带馨语年年过来,没人还记得你们。”
“难过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十几年都过去了,如今人事已非,a市一天一个样,早不是当年了。”
盛光德的国字脸上浮现笑意,“爸,你还不知道吧,盛晖跟容家合作了,两家能联姻,你办不到的事,到我手里实现了……”
一旁的盛馨语无聊的摆弄着新做的指甲,“可以走了吧。”
盛光德说,“再待一会儿,外面有记者。”
盛馨语嘀咕,“麻烦。”
盛光德的神情严厉,“丫头。”
盛馨语还知道其中利弊,“我知道的啦。”
半小时后,他们从墓碑前离开。
不到五分钟,盛馨语去而复返,她找到掉落的手机回到车里,神情古怪。
“爸,我看见了一串脚印。”
盛光德不以为意,“别人来扫墓的吧。”
“不是。”盛馨语说,“脚印停在那两座墓碑前面,是来看他们的。”
盛光德扭头,“怎么会?”
盛馨语的声音已经变了样子,“爸,你说会不会是吴家的人?”
“不会。”盛光德摇头,“吴家人都离开了a市,这些年从没出现过。”
盛馨语的脸色难看,系安全带的手一直在抖,几次都没扣上,“那会是谁?”
盛光德沉吟道,“馨语,你在车里等着,爸去看看。”
盛馨语点头,“那你快点。”
盛光德打开车门下去,往墓园里走去。
四周太过幽静,风吹着外围的树叶沙沙响,无端生出一丝阴气。
背后突有轻微响动,他停下脚步,“谁?出来!”
☆、第10章 装神弄鬼
没有人。
意识到这一点,盛光德有瞬息的呼吸困难,他扯扯领口,盯着多出的那串脚印。
早上下过雨,墓园里的地面已经干了,外围依旧泥泞,鞋子踩过,带上的泥土会在干净的地面留下清晰的印记。
那脚印不大,是女人的脚。
盛光德沿着地上的脚印走,停在墓碑前。
脚印消失了。
他再去看照片里的女人,一股悚然在心底滋生,头皮发麻,好似要炸开。
大白天的,盛光德硬是出了一身冷汗。
“小秋,是你吗?”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他勃然变色,他笑着摇头,“我忘了,你死了十几年,被大火烧成灰了。”
盛光德收回的视线突然顿住,他蹲下来,拨开白菊|花,瞳孔紧缩。
一块长方形的米糖夹在花里。
花是他亲自去花店买的,当时看着店员包装,不会搞错,那么米糖就一定是在他们离开墓园后,有人放进去的。
是那串脚印的主人。
盛光德伸出手,将米糖拿在手里,他的指尖用力,米糖捏的四分五裂。
忽有一阵风吹过,米糖被吹散了,掉到墓碑上。
吴秋生前很喜欢吃米糖,时常备在包里,盛光德知道,他抹了把脸,面部有些扭曲,“装神弄鬼。”
无论那块米糖和脚印是有意留下,还是无意的,都已然在盛光德的心里留下不安的引子。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反之,青天白日也会撞到鬼。
盛光德回到车里,安抚恐慌的女儿,“馨语,那是一个扫墓的,她说是发现墓碑前有花,就好奇的看了看。”
“那就好。”盛馨语松口气,“刚才吓死我了。”
她催促道,“爸,我们快点走吧,这地方阴森森的,好恐怖。”
盛光德也不想再待下去。
这些年要不是为了盛晖的股市,不得不维持吴家好女婿,好丈夫的形象,他根本不会来。
盛馨语冷不丁的说,“爸,那个小……她是不是就埋在附近的山里……”
盛光德排斥道,“你提她干什么?”
盛馨语撇嘴,“我随便问问,当我没说。”
车子的引擎声渐渐被风声吞没。
墓园陷入死寂。
黄金殊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她在商场溜达,公司推出的“清凉一夏”销量没达到预期目标,上头一层层的施压,他们最底层的只能吐血。
员工还在那敬业的说,“这几款的设计是很不错,但是顾客都反应颜色太花了,卖的还不如那边的好。”
黄金殊挂掉电话,对员工说,“你把问题都写下来,我晚点来拿。”
她匆匆赶去医院,施凉在挂水,人已经醒了,烧还没退。
“你怎么来了?”
黄金殊把包搁柜子上,“医院从你手机上联系的我。”
“我没事了。”施凉说,“你回去上班吧。”
“不急这一会儿。”黄金殊看到摆在床边的高跟鞋,“阿凉,你去哪儿了,鞋这么脏。”
说着,她拿起一只鞋,用湿纸巾擦掉上面的泥。
“发高烧了还乱跑,幸亏是在医院门口昏倒的,这要是在外头,以你这形象,那就完了。”
黄金殊感到庆幸,她把另一只鞋也擦干净,蹙眉道,“阿凉,a市对你不利,你才回来几天啊,不是受伤就是生病。”
“要不我给爷爷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给你卜一卦。”
“别。”施凉说,“你爷爷都一百来岁了,不要让他费神。”
黄金殊叹气,“好吧。”
她托着下巴,“阿凉,我总是觉得你的心里装着很多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装。
施凉看她一眼。
黄金殊仗义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跟建军都是你的人。”
施凉笑着,“我知道。”
周四,施凉去盛晖上班,在等电梯的时候碰见了盛光德和他的秘书。
施凉微低头,“董事长。”
盛光德闻言侧过头。
秘书会意的说,“董事长,这位是施凉,财务部新上任的主管。”
这种难得一见的大美人,他见一次,终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