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焕的脚步顿了顿，还是轻吐一口气，顿时想到她强吻他的事，眼皮跳了跳，低声说：“不能！”
“这样啊……”
后面的脚步声“哒哒哒”跟着走了好几下，颜焕在心中一直静静地数，与他的方位离得不是太远。
第一次看到沈欣媛穿高跟鞋，明明就不适合她，还有那条粉色的包臀裙，未免太性感了一点。
这么晚的天，这种装扮在外面出行，非常危险。
颜焕越想越有点烦躁，还想到沈欣媛穿着高跟鞋，会不会容易走路摔跤？
过程中，侧过肩，用眼角余光回头偷偷看了好几眼。
只看到她脚面的白，一双同款粉色的小高跟，格外衬腿型。
颜焕始终没说什么。
直到听到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弱，好像在过问他的意见：“那我来找张警官也不可以吗？”
找他做什么？
颜焕听完这句话以后，觉得更烦了。
夏季的夜，本身就很闷热烦躁。
他回过头，一双眼冷冷地打量沈欣媛。
半晌，终于轻吐三个字，带着生硬强势的口气：“也不能。”
沈欣媛：“……”
……
小饭馆里，有三个人在一个角落里静静坐着。
沈欣媛和颜焕两个人出去很久，也不见回来。
之前他们几个人点的菜，已经上了大半。
汪伊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又不敢先动筷子。
小张的口水也快滴下来，无奈地看着他们两个人，说：“头儿和沈欣媛两个人去那么久，不会真的有什么关系吧？”
汪伊看着眼前的盐水煮毛豆，好几次想伸筷子夹来几颗，深吸一口气，暂时忍住。
刘雯雯先开了瓶啤酒，给他们两个人满上。
啤酒有液体面包的称呼，暂时能充饥。
刘雯雯笑着说：“我早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觉不一般，就说刚才，沈欣媛不过和你说了几句话，头儿那些举动，分明就和吃醋了一样。”
汪伊咳了一下，八卦精神来袭：“那头儿把沈欣媛带到那么黑的地方，不会是想和她打啵吧？”
小张正好喝了一口水，听后被呛得脸红：“打、打啵？！”
“你们在说什么？”
从后面突然传来一阵冷硬的男声。
活活吓了汪伊等人一跳。
小张赶紧站起来，要为他拉开座椅：“头儿，你回来了啊，快坐，菜都上好了。”
刘雯雯顺便捞来一个塑料杯，为他满上：“头儿，你们两个刚刚出去，是干什么了？”
汪伊望了一眼刘雯雯，还是刘雯雯厉害，仗着自己是女人，随随便便敢问出口。
就算他们组长很凶悍，也不会真的拿一个女人怎么样。
只听颜焕不咸不淡地说：“没什么。”
垂下眼眸，把杯子捞进手中，喉头微滚，刘雯雯刚倒的那一杯啤酒，被他一口饮尽。
喝完以后，杯子落在桌面，感觉到身侧还站着一个人影，颜焕回过头，目光沉沉，看到是沈欣媛站在那里，还没落座，便说：“站着做什么，坐下。”
“哦。”她静静看了一眼颜焕身旁的座位。
最终选择，拉开小张身旁的那个座位，离颜焕起码远了三个座位。
颜焕：“……”
小张有点受宠若惊，他原以为不会再有机会见到沈黛的女儿，加上女明星的孩子，从小生活优渥，根本看不上他们这些普通民众。
那一次，他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和沈欣媛提出能不能问她拿到她母亲签名的要求。
没想到沈欣媛不仅记下了，还答应他，等到沈黛拍摄完成之后，会和沈黛要许多签名送给他。
一想到有这层关系，小张就感激不尽，自然对她照顾颇多。
刚上的新鲜出炉的小龙虾，小张忙着从盘里夹出一只，戴着一次性手套试了试，很烫。
他一边慢慢剥，一边说：“沈欣媛，这个店里的龙虾可好吃了，每年就等这个季节。有点烫，你不用动手，等我来。”
沈欣媛笑着说：“谢谢。”
却冷不丁地听到对面的人，沉着嗓音说：“她不能吃虾。”
小张：“啊？”
汪伊和刘雯雯不敢停下手中的动作，低着头，都在努力吃虾。
小张只能换了一个操作，转手去夹一条海鱼肚子上最好的肉。
刚要递进沈欣媛的碗里，颜焕又面不改色地盯着他俩，冷不丁地说：“她不能吃海鱼。”
小张：“……”
算了，再换一个尝试！
这次，小张将筷子伸向红椒皮蛋，准备夹一小块给她尝尝。
颜焕又撩起眼皮，看向他们两个，准备淡淡开口。
小张赶紧抢在前面先说：“头儿，她是不是也不能吃皮蛋？”
“不，”颜焕长指一伸，从桌面捞来一个小白碟，在里面倒上醋，往沈欣媛的面前一推，继续面不改色地看着他们两个，说，“她吃皮蛋得蘸醋。”
小张：“……”
“噗。”汪伊感觉喉管有什么呛着一样，一侧身，往旁边的地面，猛地喷出一大口啤酒。
沈欣媛想从包里翻出纸巾给他，汪伊赶紧摇摇手：“不用，不用，我去和店家借一下卫生间就好。”
刘雯雯也突然站起来，对众人说道：“我……我有点肚子不舒服，也去一下卫生间。”
剩下沈欣媛、颜焕、小张三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
气氛顿时间陷入一阵无比沉痛的尴尬。
……
小张现在越来越笃定，沈欣媛肯定是他们头儿的旧相识。
不仅是旧相识那么简单，没准还是暗恋对象。
否则他们头儿，几次三番要阻拦他和沈欣媛说话做什么？
颜焕还是没有说什么，兀自给自己倒上一杯啤酒。
黄色的液体“嘟嘟”冒着气泡，他刚伸手捞进手中，指尖微紧，便看到沈欣媛侧着身，挪了挪一双长腿，又往小张的身边坐去。
两人全程低头交耳，不知在说什么，每次他眼神状若无意地瞟过去时，小张抬起脸，望着他，都嘿嘿傻笑。
顺便和他说：“头儿，是要喝啤酒吗？”
颜焕闷闷的，没回答，半天捞来一瓶，才说：“我自己倒。”
“哦。”自找没趣的小张，只能继续和沈欣媛聊天。
两个人聊到忘乎所以的地步，颜焕不经意撩起眼皮，一眼到他的手指，又要不小心抓在沈欣媛的肩膀上……
虽是无心的一个动作，连小张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在做什么。
颜焕猛地站起来，往小张的面前，“砰”的一声，摆下一瓶刚打开的啤酒。
液体跟着瓶身猛烈晃动，桌面颤了三颤。
小张的脸皮也跟着抖了三抖。
他抬头，还是不明白脸色越来越黑的颜焕，想要表达什么：“头儿？”
颜焕说：“吹了。”
“啊？”小张推拒一下，“不太好吧，明天还要上班呢。头儿您不是最不喜欢我们饮酒过度吗？”
颜焕重复：“吹了。”
小张：“……”
一边看着的沈欣媛，伸出手指，不小心与他的指尖交缠。
颜焕肩膀稍微一僵，面色沉沉，低下头，看见她轻轻碰在自己指尖上的手，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忍着没挪开。
沈欣媛看了一下瓶身，青岛啤酒，她以前为了见客户，经常会陪着客户喝一点，不知道这具身体的酒量怎么样，但是听说，应该是不能饮酒的。
沈欣媛故意仰起脸，笑着打圆场：“颜组长，不如这样吧，张源他既然不想喝，我替他喝了吧，正好敬大家一杯。谢谢大家能救我一命，等雯雯和汪伊来的时候，我还要补敬他们两人。”
颜焕眉目一动，可能是饮酒了，喉咙烧得不舒服，哑着嗓音说：“你能喝酒？”
他微微皱眉，一把把酒瓶推向小张的面前。
刚才沈欣媛亲口叫出小张的全名张源，说来他们两个人的名字里都有一个yuan字的发音，虽然字不一样，小张这个缺心眼，第一次见到沈欣媛，在和她做安抚工作的时候，还和她说，“这么巧啊，你名字里有个yuan，我名字里也有个yuan，真是太巧了。”
是啊——巧的很，怎么不说他的头也很圆呢？
颜焕不知道自己气什么，就是觉得心里发闷，下颌收得很紧，狠狠盯着张源瞧。
尽管张源不知道他们组长到底什么意思，只能欲哭无泪地接过面前的啤酒，欲哭无泪地和他说：“我干，我干，怎么能让欣媛喝酒呢？你身体不好，这些事还是我来吧。”
便是这句话，“你身体不好，还是我来”，还有左一句，右一句“欣媛”的称呼，颜焕霍地看向沈欣媛。
没吭声。
两个人对视一眼，沈欣媛觉得自己的头皮麻麻的，今天颜焕哥的表情，看起来比那天她强吻他的时候，还要可怕啊？
颜焕又有话要说，这次彻底对着沈欣媛，脸色比刚才见到小张时还要难看，简直是黑得彻底。
只对她说了三个字：“坐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QzukunftQ、马甲什么的两位宝贝的地雷和手榴弹，么么哒…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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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焕：每日一黑。
颜焕：这张脸……
颜焕：就没白过。
第12章 换口味
眼前留下的空档，足够大，足够容纳两个人坐下。
沈欣媛的目光，忽而从他的身上略过。
她觉得现在坐的这个位置挺好，不仅能和小迷弟聊聊自己妈妈的故事，多掌握一些书中没能看到的情报。还能近距离欣赏黑脸的颜焕。
直勾勾地盯着他，沈欣媛微笑婉拒：“颜组长，谢谢你的邀请，但我觉得现在这个座位，是一个风水宝地，观光效果更好。”
他们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沈欣媛会故意叫他“颜焕哥”。
一旦有旁人在的时候，沈欣媛知道颜焕这几年下来，不是太待见她，她很知进退，懂得拿捏分寸，该给的距离会给。
调戏他的事，在四下里无人的时候，才敢做得那么大胆。
平时的话，一句一个“颜组长”，显得莫名生分。
……
颜焕盯着她，闷着声音。
一个小饭馆，除了门之外，三面都是墙，告诉他这里是风水宝地？
颜焕一声不吭，沉默着低头，捞起手中的酒瓶：“……”
再次一口饮尽一杯啤酒，觉得还不过瘾，又捞来一瓶。
打开，往杯子里倒啤酒。
张源被他的眼神盯得实在不敢说话，盼星星盼月亮，也没等到两个借故去上洗手间的同事。
他只能低着眉，欲哭无泪地往自己的碗里夹菜，默默吃饭。
连菜的味道，都变得苦涩难嚼。
一分一秒过得十分煎熬。
期间张源轻轻一抬眼，就看到颜焕直刺而来的目光。他浑身一寒。
沈欣媛坐在他的身边，一低眼，又看到她短裙下，两条明晃晃的大长腿，富有弹性，特别的白。
张源自认自己不是好色之徒，但沈欣媛和她的母亲长得太像，有明星光环加持，每次看到她，都觉得这个世界很美好。
他稍微移开一点目光，偷偷瞄了一眼她的手臂，再次看到颜焕刺过来的眼神，肩膀一缩，头埋得更低。
颜焕似乎很不开心，全程僵着一张脸，一直不停地喝啤酒，偏偏沈欣媛和他作对似的，一直找张源聊天。
又因为说的是他很讨厌的明星一类的事，两个人对话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小。
张源平时很健谈，即使顶着如此大的压力，久而久之下，脸色也渐渐恢复如常。
说到高兴的时候，两个人不禁提唇，相视一笑。
那场景，怎么看怎么愉快，怎么和谐。
“啪”的一声，一次性筷子被颜焕不小心折断一根，张源和沈欣媛同时一僵，眼睁睁看着他拳头里握着的那半截筷子。
张源头皮一麻，主动起身，和小店的老板去要一双新的筷子。
沈欣媛便趁此机会，抱着臂，挨近颜焕一些：“颜焕哥，你这醋坛子，得打翻了几百几千坛了吧？”
吃醋？颜焕呵了一声，淡淡地说：“我没吃醋。”
“那你说，你刚刚都是怎么了？”沈欣媛支着下巴，眼光中略带欣赏地看向他，那眼睛里在白炽灯的映照下，好像落满了晨星。
他眉目一动，偏过脸，往嘴里塞了一块片切的牛肉。
腮帮子略鼓，嚼了几口，才不紧不慢地说：“只是不喜欢和警队无关的人士，和我们走得那么近。”
“哦……”沈欣媛故意拉长了语调，“没吃醋，就是在喝醋。陈年老坛，独家酝酿，味道怎么样？”
颜焕：“……”
正好张源要完筷子回来，同时要来一个小碗，开始往碗里倒醋。
抬头，往屋外卫生间的方向看，嘴里还念叨着：“雯雯和汪伊也真是的，两个人不会都闹肚子了吧，怎么都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颜焕沉着一张脸，紧紧盯着沈欣媛他们在看，没说话。
沈欣媛就笑：“人有三急嘛，再等一等好了。”
眼看他倒了不少的醋，颜焕伸手，将小碗捞来，张源一紧张，磕磕巴巴地说话：“头儿，你……你不是不吃醋的吗？”
颜焕抬起眼，瞥他：“换口味不行吗？”
他确实需要换口味了，不然莫名其妙总是注视他们两个，神经紧绷，弄得浑身不适。
说着，已经打开辣椒罐，又往碗里不停地添加辣椒油。
等刘雯雯和汪伊两人回来时，才发现，他的辣椒油起码加了整整半碗。
“头儿，这还能吃吗？”汪伊出声提醒他。
颜焕没理他，打开筷子，往碗里夹了一块鱼肉，慢慢地塞进嘴里。
顿时辣得他喉管冲火，耳根通红：“……”
沈欣媛第一次看到颜焕眸中带点泪光的样子，估计是辣得不轻。不知道他的胃还好不好。总之这么勉强，肯定浑身是不好受了。
沈欣媛当机立断地说：“附近有没有药房？我去给颜组长买一盒胃药，以防后患。”
颜焕开始剧烈咳嗽，一字一顿地说：“你……不能去。”
穿得这么性感火辣，这张脸长得其实也没那么讨人厌，应该说挺软白，有时候娇滴滴地对着他说话时，就像一只小动物。
敢放她出去走夜路？
汪伊赶紧递来一杯水，顾不及饮用，颜焕边咳嗽，边捂唇重复：“总之，没我……我们的监督下，你……不能去，万一你又遇到坏人，被绑匪绑走，我们还要耗费警力去救你。”
沈欣媛：“……”
有种被他说成是废柴一样的感觉。
不去就不去吧。
沈欣媛提议：“要不这样吧，颜组长你跟我去。有你的保护，我相信没人敢接近我们。”
不知是颜焕的错觉，还是什么，他的队员们，默默地盯着他们两个人，突然同时松了一口气：“……”
颜焕沉默一阵，刘雯雯尴尬地笑了笑：“我觉得欣媛说的没错，头儿你就不是能吃辣的人，一下又吃酸的又吃辣的，小心这胃不舒服。”
“是啊，”汪伊也说，“今天还喝了冰啤，对胃更不好，我觉得沈欣媛的建议很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明天头儿您还要来上班呢。”
张源只顾着一个劲地点头。
又默了一阵，颜焕才说：“好。”
……
等到沈欣媛和颜焕两个人走后，剩下的三个人是真的同时松了一口气。
张源最有感触，他可是才从水深火热的“地狱”回来，对着刘雯雯就想“哭诉”：“你们两个人，刚刚回来的也太慢了吧？你们是不知道，头儿他刚才的脸有多黑，有多可怕，我和他共事以来，从来没见过他的脸能黑成这样。”
汪伊被他的形容词给逗笑了，故意说：“有多黑？能有包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