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章拍板,日本人不就是学了abc嘛,我们大清也能学!
盛宣怀比另一个时空,更早的建立了北洋西学学堂。
盛宣怀和李鸿章都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日商泄露的日本水师的培训秘诀,不过是杭州城内某个无良的胡姓2货商人,从英法记者这里胡乱道听途说而来,而后以讹传讹,终于变成日本水师强大的不传之秘,一直传遍了整个大清的朝廷。
“北洋西学学堂?和北洋水师什么关系?”胡老太太听说胡博明要去天津的北洋西学学堂上学,立刻就担心了,可别成了北洋水师的预备役。
胡博明认真解释,只是一个专门教洋人学说的学堂而已,和北洋水师除了都是朝廷出钱建立的,没有半毛钱关系。
胡博超皱眉:“朝廷这是要百年树人了?倒是值得去,头口水从来都是吃得脑满肠肥的,但是,听说这学堂是盛宣怀当督办的,这家伙可不地道,千万别被他坑了。”
胡博明认真点头:“是。”
大名鼎鼎的西学先驱盛宣怀,享誉大清朝野,但到了杭州,名声可不怎么样。如老胡家一样,把他当做奸人看待的,几乎是大半个杭州城的看法。
但是要想振兴国家,科技兴国,实业兴国,又怎么能不学西学?
胡博明早已看得明白,要么学会英语法语德语西班牙语,远渡重洋,到西方去取真经,要么就到天津去吃狗不理。与孤身远赴异国相比,这去天津的风险,真是小得可以不计了。
李曼抱着才周岁的小女儿胡灵嘉,看看丈夫豪情满天,心里自豪的不得了。
胡博明决定,带妻儿一起去天津求学。
老胡家急急忙忙的托关系,大清朝人离乡贱,不走后门跑关系,说不定就被地头蛇欺负了。
胡博明出发这天,老胡家全家送出十里,到卖鱼桥坐船北上。
胡博明为国效力,且不计较个人得失,怎么看都是英雄所为。再想想盛宣怀的狠辣,胡博超很想唱风萧萧兮易水寒。
“老二,出门在外,钱财乃身外之物,需要舍弃,就尽数舍弃了。”胡博超提醒道,这话里的意思其实是两层,遇到劫匪,别和个乡下老财迷似的,要钱不要命,其次在该花钱疏通的地方,就要舍得花钱,别死扣。
胡老二鄙视:“你以为我是你啊,一分钱都恨不得拗成两半。”
老胡家还有比胡老大更抠门的人了吗?就这抠门财迷也敢出来教育人,真是晕倒。
临别依依,众人皆是满腹辛酸。
唯有胡灵珊一脸的嫌弃,眼前那大名鼎鼎,沟通南北,乌漆墨黑,臭烘烘的运河,真是够了。
“小珊儿乖,和二叔说再见。”胡老太太抱起胡灵珊,摆弄小手。
“咦,小珊儿盯着远志看呢,她也舍不得哥哥呢。”李曼笑道。
胡灵珊瞪着胡远志不语,这次算你走运,等你回来,打你个半死,别以为我会忘记荷花糕之仇。
胡远志惊恐的拉扯李曼的衣角:“妈妈,为什么妹妹的眼神这么凶?”
李曼一掌拍在胡远志脑袋上:“小孩子懂什么。”
天津,北洋西学学堂。
盛宣怀打量着入学名单,报名的人数和他预料的一样,少得可怜。能够拯救大清的西学,被一群腐儒认为是奇技淫巧也就罢了,但国之未来的少年们也如此想,不得不说这个国家已经处处透着衰败。
“大人,还是有一些有见识的少年的。”下属道。
北洋西学学堂原计划只招收山东和江苏的学子,前者是属于近水楼台,后者是盛宣怀的老家,个人声望笼罩,很有一群铁粉。但现实是,反倒是天津本地,上海,香港的生源居多,山东江苏响应者寥寥。
“杭州和苏州也有数人报考,有志于国家兴亡者,不知凡几啊。”下属继续做着花样文章,吹嘘拍马,盛宣怀的注意力已经被杭州二字吸引。
“还有杭州的学生?拿来我看看。”
杭州生源只有1个,姓胡,三十好几了,还是个拖家带口的。
“还有姓胡的杭州人敢到老夫眼皮子底下,哈哈哈哈。”盛宣怀完全知道自己在杭州的名声,时常以此与其他人说笑。
下属们赔笑,要不要把这个糊涂蛋开革了?或者招收进来给点下马威什么的。
盛宣怀又笑,光绪皇帝御笔亲批的北洋西学学堂,第一批学生只招收了区区20人不到,已经是打皇帝的脸了,再挑三拣四,根本是自己作死。
“只要是报了名,且通过了入学试的,一律收了,圣人曰,有教无类,岂能以老夫的私人恩怨,妨碍了朝廷大事。”盛宣怀道。其实这也是他的一个担忧,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西学学堂,恨不得鸡蛋里挑骨头,要是他敢少有徇私,那些腐儒们做梦都会笑醒。
而且,盛宣怀很有把握,此胡非彼胡,不搭界,与他有仇的胡姓,有那些后人,他怎么会不知道。
“大人果然一心为国,不计个人得失,是我辈的楷模。”下属们急忙认真的奉承着。
盛宣怀捋着胡子,貌似陶醉,其实全然没往心里去,大清朝当官有个诀窍,就是万万不能把下属的话当真。但是,为了让这个苟延残喘的朝廷能够继续多支撑几年,或者说,让这个被西洋的黄头发绿眼睛的洋人打成一条死狗的华夏大地能有机会重新崛起,他自问确实已经做到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两年后。
“博明,不管你去哪里,都要记住,你是北洋大学堂的学生。”盛宣怀严厉的对胡博明说道。
胡博明作为北洋大学堂的优秀毕业生,肩负着将大清最高端的西学发扬广大的责任,必须派到最需要最能发光发热的地方去。
比如,湖北。
胡博明瞅瞅已经改名成北洋大学堂的学校,点头:“是,学生永远记得。”
盛宣怀满意的微笑。
一回头,师生二人谁也没把这些对话当回事,套话,假话,大话,谁有那闲工夫去记。
杭州老胡家。
胡博超大骂:“被盛宣怀坑了!”
胡博超细细分析。
湖北能和富家天下的江南比?能和皇城边儿的沾着贵气的天津比?
其他北洋大学堂毕业的学生,不是公费出国留学,就是进了朝廷各个要害部门,最不济的,也有朝廷支持办厂办学。偏要打发胡博明去湖北给张之洞当幕僚,简直是用心险恶。
还不能不去。
因此得罪了盛宣怀和张之洞,也还罢了,最重要的是,一心为国的大学生,居然辞去了为国效力,推广新学的机会,这不是沽名钓誉临阵退缩是什么?不用盛宣怀和张之洞费力,胡博明就被打上了无耻文人的标签。
但这摆明了是个坑的推荐,偏偏舆论还会认为胡博明欠着盛宣怀巨大的恩情。
张之洞是什么人?湖广总督张之洞,建造亚洲最大钢铁厂,汉阳铁厂的张之洞,人称张香帅的张之洞!
给张香帅做幕僚,简直是一步登天,别人求也求不得的机会!
胡博明不跪谢盛宣怀的隆恩,还想做什么?
至于张之洞有多少幕僚,胡博明究竟是不是每天坐冷板凳,一年见不到一次张之洞的面,老百姓们才不管呢。
要是胡博明一片公心,自当火里来,水里去,湖北自然也是发挥新学的好地方;要是胡博明对盛宣怀忠心耿耿,引为座师,自当以师命为重,为盛宣怀打入湖北,牢牢的钉在张之洞的阵营中;要是胡博明对盛宣怀心存叵测,那么,盛宣怀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从此对胡博明不闻不问,张之洞自然会收拾了胡博明。
要是胡博明人品爆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成为了张之洞的肱骨栋梁呢?那更好,天下只会传言,盛宣怀为了大清江山,把手下最得力的精英弟子都派给了张之洞,张之洞的十分功劳中,至少有三分是该归属盛宣怀的。
不管事情怎么变,盛宣怀有百利而无一害。
胡博明大惊:“老大,你这么一说,我小心肝都抖了好几抖。”世界太黑暗了!
胡老爷冷笑:“老大也就会胡说八道,硬生生把好人说成坏人,要真有能耐,先把店里搞好了再说。”虽然胡老爷同样小心提防盛宣怀,但盛宣怀为国为民的大事数不胜数,会因为“杭州胡姓”四字,随意设局对付区区一个商人的小儿子?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胡博明点头,盛宣怀真要干掉自己,何必这么兜兜转转,直接砍了就是。
这湖北张之洞这里,看来是非去不可了。
正文 第3章 懂?懂
“你,过来给我敲背。”胡灵珊指着胡远志说道。
胡远志瞥了胡灵珊一眼,像模像样的长叹:“唉,大伯伯把你娇惯成什么样子了。”女孩子家要有女孩子家的样子,要端庄贤淑,要规规矩矩,就算胡灵珊才6岁,至少也要做到懂得礼仪,随意使唤兄长,也太不懂道理了。
想必是胡老大太宠溺女儿了,胡远志决定承担当大哥的责任,好好教导妹妹。
“记住,只有晚辈给长辈敲背,低贱人给高贵人敲背,没有哥哥给妹妹敲背的道理……”
piu!
“嘘,什么声音?”胡博超忽然止住了正在讨论的众人。
“……奶奶救命,爷爷救命!爸爸妈妈救命!”是胡远志的哭声。
“出事了!”胡老太太脸都白了,一群大人都挤在屋子里关上门咒骂朝廷大官,都没留个人管着小孩子们。
胡老爷嗖的就蹦了出去,然后就石头一样傻傻的站着。
胡博明夫妇同石化。
唯有胡博超笑得打跌:“好女儿,不愧是我的女儿。”
院子里,胡远志被打翻在地,大声哭喊。
胡灵珊一脚踩着胡远志的脑袋,喝问着:“本大师姐叫你往东,你就往东,叫你打狗,你就打狗,要是敢不听话,直接打死!”
不远处,小小的胡灵嘉茫然的舔着棉花糖,莫名其妙的看着。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小孩子打架而已,还是小的打翻了大的。
胡老太太一边大笑,一边抱起胡灵珊,笑骂道:“远志,没伤着吧。”
胡远志继续大哭,好可怕,好疼。
李曼急忙抱着胡远志仔细查看,倒是没什么伤肿,小孩子打架,惊吓多过了疼痛。
虽然几个男子都觉得小兄妹打架,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谁家兄弟姐妹小时候不是打打闹闹过来的?只要不见血,连打架都算不上,顶多是个打闹,别看老胡家老大老二现在和和气气兄友弟恭的,小时候同样打过架,但作为家长,还是必须出面教训几句的。
胡老爷咳嗽一声,尽量厉声喝问:“谁先动手的?”
“我!”胡灵珊双手叉腰,仰着脖子道。
看结果就知道肯定是这个丫头先动的手,不然哭的就该是她了。几个成年人没人认为11岁的男孩子会打不过6岁的女孩子,多半是当哥哥懂事,忍让妹妹。
胡博明开始夸奖胡远志:“做的对,当哥哥的不能打妹妹。”
胡博超嘴上不说,心里想着,该买个小玩意儿奖励一下忍辱负重的胡远志了。
胡老爷努力板起面孔,问道:“为什么打哥哥?”
胡灵珊理所应当的道:“小p孩敢不听本大师姐的话,一棍子打死。”
一家人笑,要是11岁的胡远志这么说,就该打烂这个小霸王的屁股,但是6岁的萝莉这么说,除了可爱之外,还能有什么表情?
“荷花糕的仇还没和他算,不感谢本大师姐大人大量,居然敢反抗本大师姐的命令,不砍他十八段,本大师姐颜面何存?”胡灵珊认真说道。
一家人不笑了,一齐斜眼看胡博超。小心眼!多大的事情,记这么多年,居然还要教小珊儿报仇,真是奇怪胡博超吃饭没被噎死。
胡博超莫名其妙,认真思索,到底有没有不经意间在胡灵珊面前乱说了什么。
老胡家的人哪里知道,瑕疵必报,根本就是华山派的传统。
“兄妹之间,要相亲相爱,要互相包容,体谅。”胡老爷蹲下身体,认真的对胡灵珊说道。
对一个6岁的小孩子,有必要这么认真,像对成年人一样平等交谈吗?
老胡家一直如此。
“别跟我讲大道理,人生在世,就要过得痛快,畏畏缩缩做个毛人!你让我有多痛,我就让你死得有多快!”胡灵珊杀气毕露。
“这话是谁教你的?”胡老爷确定自己那个2货儿子说不出这种让人心里又冷有热的话。
“我言即我意,我意即我心,何须人教。”胡灵珊认真道。
胡老爷沉吟半晌,事情似乎有些不对,这些话不该是一个小孩子说得出来的,方才以为小孩子胡言乱语的“本大师姐”一语,立刻就记了起来。
老胡家三个大男人互相瞅了几眼,胡博明道:“远志,去,和珊儿打一架。”
李曼怒道:“小孩子打架,你还当真了。”叫11岁的男孩子打还一个6岁的女孩子,亏胡博明说得出口。
胡博超道:“珊儿,别怕,和远志哥哥打着玩。”
胡灵珊鄙视:“别试探了,时间宝贵,浪费可耻,我一只手就打翻100个胡远志。”
就是想要知道这个是真是假啊。
胡远志被老胡家三个男人威逼着,畏畏缩缩的走向胡灵珊。
piu!
过肩摔。
胡远志大哭,好疼!
“记住,以后看见我要叫姐姐!”胡灵珊威胁道,然后用力瞅李曼,你儿子这次挨打,可怨不得我,要怪就怪你老公你公爹去。
事情很明白了,一定是有人教了胡灵珊武功,那些凶残的话,多半也是那人说的。
想想胡灵珊白天就在一家人的眼皮底下,定是有个白胡子老头黑脸大汉瘸腿乞丐什么的,半夜跳墙来教人功夫了。
这种莫名其妙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老胡家几人脸色一齐就难看了。
街上的武馆教人功夫,是要收钱的,就算看上了胡灵珊百年难遇的习武天才,只想收入门墙发扬武学,又何必半夜三更悄悄的教呢?
这就太让人心寒了。
谁都知道,不问而入,谓之贼也。明明是教武功的大好事,有必要当飞贼吗?
再考虑到老胡家一家人就近在咫尺,这样都没有发现任何动静,简直让人怀疑是不是用了迷香什么的。
这就更让人心中发毛了。
胡博超挤出笑容问:“珊儿,你师父多大年纪了?”要是才三四十,就要准备洋枪打采花贼了。
胡灵珊瞪眼:“毛个师父?”
胡博超小心的问:“那个教你功夫的人啊。”不管叫爷爷叫叔叔叫师太叫姐姐,反正是教你功夫的人。
老胡家全家盯着胡灵珊。
“打人要毛个师父教,我想打就打了。”胡灵珊打哈欠。
几个大人窃窃私语,仔细核对了每人每天的入睡时间,确认有外人偷偷潜入的可能极小。
难道真的没有外人传授,全是胡灵珊这个小丫头自己折腾出来的打架本事?
那只能是天赋异禀,天授神力了。
这在评书和戏文里倒是听得多了,都是一个打一百个,一顿吃三十碗饭的牛人,没想到自己家里居然也出了个。
老胡家上下看看这个天天看见,大大咧咧,神气活现的小丫头,心里冒出一个念头,这是祖坟冒青烟,老胡家要发达了?
可惜,不是个带把的,不然,就能做个大将军。
胡博超鄙视,做将军有个毛用,功夫再好,洋枪放倒。
胡老爷大笑:“好,好,好,老胡家也算出了个牛人。”
胡博明笑:“灵珊以后长大了,多半是要做大事的,记得要照顾二叔啊。”
“滚!我家灵珊,平平安安长大,以后嫁个好人家就行,做毛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