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有点耐心,给赵家女儿找个鳏夫,许配了人,再送上10两银子,赵家女儿怎么也不会闹上衙门的。
人群中,有个老者问道:“要是这赵家女儿一辈子不嫁呢,又该给多少银子?”
很多人白眼,想做老姑婆啊,哪里由得赵家女儿决定,赵家几个兄弟说许给谁,就许给谁了,再敢闹,直接卖了的都有。
老者叹息,大清律法真是个好东西。
公堂上,赵家女儿和赵家兄弟把事情经过,一一说了。
“大人,大清自古都是如此,我等兄弟自认丝毫没有错处,但既然劳烦了大人出面,我等兄弟愿意再给她20两银子,从此两不相欠。”
看热闹的都点头,赵家兄弟反应还是很快的,何必再闹下去,直接多给些银子,摆平了就是。
就有人鼓掌,努力的给金华的新老大面子:“不愧是青天大老爷!”
赵家兄弟想走。
“本大师姐什么时候说你们能走了?”胡灵珊温和的道。
赵家兄弟愕然。
“来人,把赵家兄弟拖下去打一百棍,所有财产重新均分。”胡灵珊道。
人群中轰然作响。
太没道理了,大清律完全没有这种判法。
“大清律?不知道本大师姐是反贼吗?”胡灵珊挥手,一群军人娴熟的从人群中揪出几个人痛打。
“都记住了,本大师姐目光所见之处,男女平等。不服的,全部砍死。”
自然有人不信邪,砍了?这是暴君,看胡灵珊的样子,是要夺天下的,哪里会有以天下为志的人,动不动就砍死人民的,难道不知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吗?
“我们去多找几个人,去府衙示威。”有人道。
“好。”
示威的人全部人头落地。
金华,乃至整个浙江,立刻就老实了。
胡灵珊的非法断案,立刻被报纸报道出去,焦点集中在男女平等上,胡灵珊滥杀无辜,反倒没人在意。
胡灵珊杀人又不是一天两天一个两个了,舆论都看腻了。
“胡灵珊这是要男女平等继承财产吗?”
“太过分了!这样下去,千年的家族,百年的家产,又怎么维护,还不是都给了外人。”
“长久下去,名门望族将不复存在。”
“偌大的店铺,交到了不懂经济的女子手里,除了败落,还能有什么结果?看来以后大商号,都要衰败了。”
湖广总督张之洞大怒,还以为胡灵珊是个人物,没想到心眼却是不正的,居然要为女子张目,定然不能让她的妖风污染了天下。
以儒教继承人自居的张之洞,决定要站出来制止胡灵珊。
辜鸿铭沉思良久,道:“这男女平等,究竟是利是弊,吾才疏学浅,是不能辨了,但胡灵珊不学无术,不尊儒教,不读经义,不尊天地,不守仁义,以西学和口号,蛊惑了很多人,对大清的民智,是有大碍的。张翁不如写一文,在报纸上广而辩之,醒民智,警民心,岂不是好。”
辜鸿铭甩甩脑袋后的辫子,这胡灵珊确实有点能耐,但是,儒学就像这辫子一样,虽然丑陋,虽然老旧,但是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象征着传统和传承,有光辉和灿烂的一面。不敬儒学的胡灵珊,实在不是继承华夏大地的好选择。
张之洞点头,报纸是个好东西。
《申报》刊登了张之洞的文章。
“……袭西俗财产之制、坏中国名教之际、启男女平等之风、悖圣贤修齐之教。”
张之洞这篇文章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不管是张之洞的分量,还是这文立意的角度,都是极其深沉的,让人不有不信服。
而文章看似以事论事,其实更隐隐对胡灵珊整个体系的根本核心提出询问,胡系浙江,或者胡系一派,是重儒,是重法,是重民俗,还是胡搞蛮缠。
《申报》在文章最后写到,张之洞以此文见报,是存了真理越辩越明之心,静待胡灵珊发文辩驳。
胡灵珊回复:“不服,来砍我。”
张之洞大怒,天下大怒。
胡灵珊这是要“我心即天心,我意即天意”了。
“整军备战,老夫就打过去砍死她丫的!”张之洞怒不可遏,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胡灵珊两个都占齐了。
《申报》又出一文,是满清著名人物沈家本的文章。
沈家本表示,他亲眼看了胡灵珊断案的经过,胡灵珊虽然凶残没有人性,但在这个案子上,凑巧是对的。
“沈老,何必与胡灵珊扯在一起?”有人劝道。
沈家本道:“老朽只是以事论事,胡灵珊滥杀无辜,自然是暴君是酷吏,但这件事上,却是对的,大清律本就该男女有相同的继承财产权。”
……
胡灵珊在金华的案子,给绝望的人一丝期盼。
“大人,我要告状。”有人跪在地上痛哭。
这次的案件很简单,告状人姓王,他的女儿被人贩子拐了,卖到山沟里给人做媳妇,逃了几次,都被人抓了回去,最后一次逃跑,终于遇到了一个好心人,愿意给她家里托话,家人急忙报了官,带人去救女儿,结果整个村子几百人都涌了出来。
“谁敢把这个女人带走,我们村就打死谁!”
王姓汉子扯着衙役:“快救我女儿!”
衙役淡淡的道:“这是众怒难犯啊。”
然后,衙役给出了一个解决的办法,给这个买他女儿的人家赔偿10倍的银子,或者去买一个女人赔偿他一个媳妇,事情自然就容易办了。
可是,王姓汉子没钱,连续多年的寻找女儿,早就耗尽了他所有的积蓄。
“我女儿被人拐了,官老爷就不管?”王姓汉子悲愤的问。
衙役鄙视:“被以为衙役了不起,实话告诉你,这里几百号人,衙役也照样打死,官府绝对不会管,不然官逼民反,谁担当的起!”
王姓汉子望着手拿刀枪棍棒的几百号人,这世道,就没有王法了。
几年过去了,王姓男子四处告状,却从来没人理睬。只是告诉他,等着,官老爷会处理,就没了下文。
“只要有阳光照耀的地方,就由本大师姐说了算。”
胡灵珊带人到达这个村子。
“你还敢来?打死你!”有男子叫嚣着,拎着棍子就冲过来。
“piu!”
人头落地。
气势汹汹拿着锄头镰刀的村民们立刻老实了:“官老爷,我们是好人,我们是花钱买的,不是抢的。”
军人们进入村子,在一间屋子里找到了王姓男子的女儿。
“女儿!”王姓汉子大哭,他的女儿,被链子缩在一根柱子上,衣不蔽体。
村子里的人老老实实的跪着,或瑟瑟发抖,或仇恨的盯着胡灵珊。
有人大叫:“我们花钱买女人,有什么错,官府凭什么杀人!”
胡灵珊静静的看着他们。
村子里的人更嚣张了,不断有人大骂。
有个女人叫道:“要拿走我们花钱买的东西,就是官老爷也要赔钱。”
这个女人的手上脖子上,有着深深的被捆绑过的痕迹,显然,这个女人以前也是一个被拐卖的女人。
人类的适应性是奇妙的。
把人放在丛林里,由猩猩养大,他就成了猿人,由狼养大,他就成了狼人。
被拐卖的女人,在这个村子待久了,就成了这个村子的一份子。
胡灵珊平静的说道:“全部杀了,人渣有什么资格呼吸新鲜空气。”语气的温和,就像是和老朋友打着招呼。
砰砰砰砰!
胡灵珊屠杀了这个村的所有人,然后一把火烧了这个小小的村庄。
火光下,胡灵珊对王姓男子道:“把以前处理的衙役,还有不处理的官员,都指出来。”
王姓男子嚅嚅的道:“胡大人,我女儿已经救出来了,算了吧。”
“可以,那就砍下你的一只手一只脚。”
胡大人是好人,救了他的女儿,怎么会因为他不肯指认几个衙役,就砍了他的手脚呢。
王姓男子摇头:“还是算了吧。”他已经如愿以偿,以后那些衙役官员怎么对待其他人,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不想自找麻烦。
piu!
王姓男子被砍下了一只手。
“我招,我全招!”王姓男子吓呆了,几乎没有感受到疼。
“忒么的晚了!”
piu!
王姓男子又被砍下一只脚。
“本大师姐面前,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从来没有讨价还价。”胡灵珊的语气依然平静。
好人坏人,果真是没有界限的。
胡灵珊通电全国,华山派治下,所有拐卖妇女儿童者死,所有购买妇女儿童者死,所有阻挡执法者死,所有不作为的官员死。
没有时效,追溯永久。
……
上海。
“大人,胡灵珊今天又上报纸了。”手下道。
上海道台随手一翻报纸,胡灵珊又屠杀了一个村子,还颁布了几个什么什么死罪的。
动不动就杀人放火,有违圣人之道,怎么可能有好下场?
洋人怎么说的,哦,是上帝要让人灭亡,必先让其疯狂。
胡灵珊疯成这样,估计快灭亡了。
“大人,那几个商人又来了……”
“让他们等着,本官没空。”
上海道台叹气,都是胡灵珊开得坏头,当官的处理案件哪有这么三下五除二的,不拖个两三个月,怎么叫p民知道衙门难进?一群刁民天天催案子,哪里还有以前那么老实。
但这是牵涉到法兰西人的案子。
法兰西人,英吉利人,俄罗斯人,德意志人,西班牙人,都是一个称呼,“洋大人”,都是上等人,都是惹不得的。
洋大人的案子怎么处理?只能拖到不了了之。
“等等,”上海道台叫住手下,“告诉他们,这件事本官现在没空管,但是,胡灵珊肯定有空管。”
“是。”
胡灵珊这么喜欢断案刷眼球,那么,就让她去管这个案子。她不是和洋人关系好吗,看看敢不敢管。
要是胡灵珊得罪了洋大人,自然就自毁根基自取灭亡。
上海道台又拿起报纸,心情愉快的翻着,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一百个赞。
在满清绝大多数官员看来,洋人和洋人是没有区别的,法兰西英吉利德意志,都是西边来的,都是高鼻梁蓝眼睛,他们都是亲戚,惹一个就等于惹全部。
“你们的工厂被日本人挤垮了?”胡灵珊有气无力的道。
“是啊,大人要为我们做主啊。”几个纺织厂的商人道。
“你们忒么的东西没法国人便宜,工资没法国人出的高,被法国人抢了市场抢了工人,不肯降低商品价格,不肯给工人加工资,却想着本大师姐动手收拾法国人,以为本大师姐是傻的啊!”胡灵珊发飙,痛扁几个纺织厂工人。
“胡大人,胡大人,我们愿意赠送一半股份给胡大人。”有个商人忍着痛说道。
胡灵珊立刻住手,这就不一样了。
“陶成章,你带1000人,跟他们去上海,把产业过户的手续办妥了,然后一把火烧了法国人的纺织厂,麻痹,敢和本大师姐抢生意,活的不耐烦了!”
陶成章瀑布汗,这是简单的市场竞争,输了要自我反省和调整,用暴力未免下作。
“愚蠢!这叫保护民族企业!”
陶成章继续瀑布汗,果然一切口号下面,都有不可见人的黑暗交易。
……
巴黎。
“那个地方,真的像你说的一样美好?”玛丽·居里说道。
严复认真摇头道:“不不不,那个地方落后,野蛮,无知,缺少医疗,缺少科学设备,没有四轮马车,没有牛排,甚至没有法律,完全不美好。
但是,那个地方的女人可以从政,可以做市长,可以做将军,可以当医生,可以等科学家,可以当教授,他们享有与男人一样的权利和义务。”
严复刚到法国,就听说了玛丽·居里的遭遇,他知道她想要听什么,但是,他没打算欺骗她。
合作需要的是诚意。
玛丽·居里认真的点头:“希望那里真如你所说的一样美好。”
“居里夫人,你不需要去东方的,这里有你的家。”安东尼·亨利·贝克勒尔劝着,他理解居里夫人对欧洲的失望,也理解她无法面对丈夫突然车祸而死的痛苦,但是主动找一个梳着辫子的清国人见面,然后就飞快的决定去遥远和落后的清国,这简直太疯狂了。
“不,安东尼,我在这里,除了我的孩子,什么都没有。”玛丽·居里道。
仅仅因为一部电影,决定去遥远的东方的,不仅仅是玛丽·居里。
去东方的海船上。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们。”玛丽·居里带着女儿,向埃米·诺特和莉泽·迈特纳招手。
欧洲太小,顶尖科学家的圈子更小。
莉泽·迈特纳耸耸肩:“我一点都不奇怪。”
她们三个的选择不太多。
“可是我很奇怪。”忽然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弗里茨·哈伯一脸的惊讶:“你们三个疯了,去清国干什么,那里甚至没有你们需要的设备!”
“哈伯先生,你又为什么去清国呢?”埃米·诺特问道。
“我?该死的,我是被威廉二世强制派到清国去的。”弗里茨·哈伯一脸的不爽。
威廉二世认为,英国在欧洲和德国开战的可能不大,但英国和德国在亚洲进行交锋,甚至决战的可能非常大,这就需要大幅度的提高落后的清国的战争潜力。
至少,清国需要能够自己生产炸(药)和炮弹。
“这么说,我们在的清国能见到许多老朋友?”玛丽·居里笑了。
“比你想象的多很多,很多。”
正文 47。同盟会
一个青年笔直的站在祖医生面前。
祖医生微笑着和他寒暄,说些革(命)的大道理,许久后,青年灿烂的笑着,告辞离去。
祖医生问陈其美:“这个人可靠吗?”
陈其美懂得结拜兄弟的意思,认真的答复:“可靠!”
“那么,这件事情交给他办吧。”祖医生道。
……
某个隐秘的房间内。
“渊公。”祖医生热情的握住何子渊的手,用力的上下摇动。
“祖某来迟了,让渊公受了这么多委屈。”
何子渊缓缓抽出手,客套的道:“不知道祖医生密会在下,有何赐教。”
祖医生认真的道:“为了大事而来。”
为了能够建立最广泛的革(命)阵线,凝聚最广泛的革(命)力量,祖医生有意将各自为政的革(命)小山头,统一到一起,建立一个强大而团结的组织,同盟会。
在广州地区大名鼎鼎的何子渊,自然是祖医生的团结对象。
“只要渊公愿意为革(命)做贡献,渊公就是广东省的主盟人。”
何子渊摇头:“老朽在浙江有许多学校,事务缠身,怕是不能参与了。”
祖医生道:“渊公此言差矣,渊公的根基在广东,何以跑到浙江去,以渊公的大名,岂能屈居在胡灵珊的手下。”
何子渊只是微笑着婉拒。
陈其美目视祖医生,这老头不识抬举,又知道了秘密,不能留啊。
祖医生微笑着点头。
陈其美缓缓将手深入怀里。
“其美,你想杀人灭口吗?”何子渊淡定的道。
陈其美一惊。
“老朽在胡灵珊手底待得久了,学到了一样东西,就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何子渊将一个杯子砸在地上,门外立刻涌进了十几个人。
“误会,误会,都是革(命)同志,一言不合,岂能刀枪相向。”祖医生严肃的道,“渊公,这就过分了。”
何子渊道:“还以为祖医生是个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