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儿可是说到众人心坎里了,一时之间大家也都露出怀疑的目光。
“婶子这话就好笑了。”江月夜伶俐的目光射向那些熟面孔,若不是他们落进下石,今日的事情也不会闹起来:“又不是只有我一人知晓庄家的事,难不成所有听说过这件事的都和迎春阁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往来?若是这么说,在场的这么多人,竟是全都和迎春阁脱不开关系?连带王婶子自己,估摸着也是不干不净?”
江月夜之所以不给王氏**的机会,又言之凿凿的把庄家带出来,为的就是试探一下王氏。今天这事儿她总觉得是有人在幕后操纵,要不然王氏也不会突然就出现,一点预兆都没有。
现下这种状况,随意跑出来得罪江家对王氏一点好处都没有,她不可能费力不讨好的来这儿数落她。
江月夜语气越发讥诮:“至于江家这点生意,在王婶子看来可能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可是王婶子也不想想,就江家这点小钱,在真正有钱人眼力算什么?别人绝对是没想这么多的,也就是有些眼红病怎么都看不过去吧?”
江氏精品店的左邻右舍,哪一家不是家财万贯,对江氏这点小钱估摸着更是看不上。因着别人赚了一点小钱就上赶着找晦气,这些人也就开始觉得这王氏心眼蔫坏起来。
王氏见大伙儿看她的表情都变了,气得直接指上了江月夜的鼻子:“你个嘴上没德的小贱人,怎么敢这么说我们大伙儿?我们一辈子的老实人了,会像你一样为了荣华富贵就去那种地方卖吗?呵呵,怪不得前些日子还传言说江家女儿认识了什么大人物,搞半天就是在勾栏里勾搭上的!”
这话,已经不是难听了,简直达到了人能忍受的极限。
江月夜忍无可忍:“林茗姑娘,还请劳烦你教一教王婶子什么叫尊重!”
林茗二话不说,上前就攥住王氏的手臂,一个用力往后背一扭,王氏顿时疼得直跳脚:“嗷嗷,打人啦,江家姑娘打人啦!自己干了不要脸的事,还不准人说,这是要杀人灭口还是怎的。”
人群里顿时议论纷纷,大多是对江月夜的指责。
宋氏心中担忧江月夜这么闹下去会出事:“夜儿,有什么事好好解释就成,娘相信你和那什么迎春阁没关系。”抚了抚胸口又道:“王嫂子,大家乡里乡亲的,你有必要这么侮辱我们家女儿吗?”
江老爹也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关键,脸色阴沉得吓人:“赵家兄弟,眼红别人也没有你们这么颠倒黑白的!”
如今江家今非昔比,往日的邻居哪有一个不羡慕的,想通其中的关键,看热闹的人也就品出点味儿来。
敢情这个王氏真是红眼病啊,故意抹黑人家姑娘以达到自己的爽快,心也真够黑的。
江月夜却不叫林茗松手,眼见着王氏脸上的汗珠一滴一滴流下来:“王婶子,我知道,今天这事儿绝不是你一个人的主意。你倒是说说,庄大妞请你来闹这一场,给了你多少好处?”
“我……”一听说庄大妞,王氏的嘴皮子都不利索了:“什,什么庄大妞,我没见过她!”
江月夜突然上前一步,从王氏脖颈上扯下一根金链子:“是吗?那王婶子给我们解释解释,这金链子我瞧着眼熟,莫不是以前张氏的那根?听说庄财富把家败光了,这金链子还是张氏拼命保下来的唯一嫁妆,最终还留给了她女儿庄大妞作纪念。我就好奇了,如今这链子怎么在王婶子手上?”
有人也认出来了江月夜手上的链子:“还真是张氏的那根。”
之所以能认出来,因为张氏生前就是个爱显摆的主,街头街尾没有不知道这条金链子的。
王氏这下无话可说,强词夺理道:“就算我见过庄大妞又怎么样?这跟江月夜不要脸可没关系!”
江月夜嘲讽的看着被林茗制住的王氏,期间赵阿强想上前逞凶斗狠,也都被林茗一脚给踢在地上爬不起来:“婶子说对了,我是不能怎么样。但是莫名其妙的,婶子身上出现了张氏留给庄大妞的金链子,却又立马出现在江家,对江家一通乱骂不说,更是把我的名声毁得比牛粪都臭!”
顿了顿,她才接着说:“大伙儿都知道,以前庄家就和江家是宿敌,庄大妞又一直误会庄氏两老的死和我们家有关系。这会儿王婶子你收了庄大妞的东西上门闹事,我就不得不怀疑你的动机了?”语气一转,江月夜看向众人:“大伙儿都是明白人,别被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
众人一听哪有不明白的,敢情今天他们都是在为王氏做嫁衣,偏偏他们还相信王氏说的什么,只要他们上门闹一场,江家为了平息风波就肯定会给他们一些好处。
毕竟如今江家的生意都是江月夜一手操办起来的,因此江月夜的名声就关系着江氏的名声。名声一旦受损,江氏的生意也就别想好了。
想通这些,被王氏煽动而来的人就火大了,冲着王氏和赵阿强吐了几口口水,也就散开了去,完全不顾王氏和赵阿强的死活。
江月夜乘机走上前去,冰冷着脸说:“王婶子,不如我们去官府好好说道说道,问问这污蔑罪要怎么处置?”
正文 受罚
王氏这下才知道江月夜的厉害,心中十万个后悔答应庄大妞来捣这场乱。
可是庄大妞一出手就是一条金链子啊,更别说庄大妞还承诺她,只要能把江家搬倒,庄家那小院儿的房契就是她的了。
多么让人心动的条件。
只可惜王氏现在已经害怕得软成了一滩泥,林茗一松手她就滑到了地上,和地上的赵阿强颤抖的抱在一起。
江月夜也没真想把事情闹到衙门去,只是吓唬吓唬王氏罢了。最近江氏遭受的非议已经够多的了,还是不要闹得太难看为好。
得罪人不是关键,关键是影响了她赚钱。
江月夜正待扶着宋氏回后院去,一个衙差模样的人就问了过来:“请问,这里谁是江月华?”
江月夜一愣:“衙差小哥,你找我家大哥有什么事?”
衙差一脸喜气:“这位小娘子,你家大哥县试成绩出来了,取了案首嘞!”
江月夜一听,顿时也傻了,她大哥考了第一名?
江老爹顿时笑起来,只可惜没开心一会儿,就又因为江月夜的事情忧心不已:“夜儿,回家,这件事你得给爹好好解释解释。”
说着便率先扶着宋氏走了,两个小的也是一步三回头的进了家门。
“爹,我这就来……”江月夜知道江家两老心中还是有疙瘩,也不多说,从荷包里拿了几两碎银子递给传话的衙差:“谢谢小哥来和我们报信,这是茶水钱,还请小哥不嫌弃收下。”
衙差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这……不太好吧。”
江月夜硬是塞了过去:“好,好着呢,没什么不好的。小哥不收,不会是嫌少吧?”
衙差看着自己面前的七八两银子,几乎相当于自己一个月的例钱了,哪有嫌少的道理:“不是不是。那……我就收下啦,记得明天一早去看卜告,上面会公布所有考上的人名。”
江月夜露出笑容:“谢小哥提醒。”
衙差这才兴高采烈的拿着打赏走了。
江月夜笑着转过身,又摸了一张十两的银票递给林茗:“林姑娘,今天谢谢你的帮助。若不是有你在,恐怕没有这么容易套出王氏的话来,所以这十两银子你收下,全当是赚点外快好了。”
就在衙差说出江月华考取案首的时候,王氏就已经在赵阿强的搀扶下偷偷离开了江氏精品店。
江月夜忙着打赏衙差,也就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任他们走了。
而王氏也心知,如今的江家再不是那个谁都能随意拿捏的江家了。
只不过这件事情没办成,少不得要将庄大妞给的金链子还给她,房契也没有了指望,一想到这个王氏就一阵肉疼。
再说这边,林茗自是不愿意收:“江小姐,这钱我不能拿。我来帮忙是公子吩咐的,再说也不是多难的事,举手之劳而已,江小姐完全不用这么客气。”
江月夜想了想,也就没有再勉强:“不收也行,进屋吃顿饭吧?”
林茗却是摇摇头:“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江小姐家里如今的情况我去不太合适。再说公子的马车我也应该及时送回去,要不然明日公子要用车,倒是很不方便了。改日,若是江小姐还记得我,再请我吃饭也不迟。”
江月夜还以为林茗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没想到还这么细心,真是让人不敢小看:“怪我,竟然把这些事都给忘了,林姑娘不愧是心细如尘。好吧,既然林姑娘这么说,我就改日再正式谢林姑娘了。林姑娘慢走,路上小心些。”
看着林茗的马车走远,江月夜忍不住感叹:这么优秀的人才,要是能成为她的助手多好!
一回身,江月华就出现在她眼前。
他看着马车的方向问:“三妹看什么呢?怎么一副惋惜的样子。”
江月夜此刻哪有心情和江月华说这个,赶忙把王氏和赵阿强上门捣乱的事情说了,心里还十分没底:“大哥,你说爹娘不会真怪我吧?毕竟那时候也只能如此,权宜之计啊。如今我们生活好了,我也开始渐渐远离那个地方了。”
“三妹,别怕。”江月华安慰她:“你也说过爹娘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要我们好好说一说,相信爹娘会释然的。”
江月夜点点头,忽然想到县试的事情,便又迫不及待的把江月华已经考中案首的结果告诉他。
只不过江月华却远没有她想的那样惊喜,显然事先已经成竹在胸。
两兄妹一前一后的进了院子,江月诚便迎了过来:“三姐,大哥。爹娘还在生气呢。”说着又崇拜的看着江月华:“大哥,爹娘听说你考了案首,也很高兴呢。听说案首不好考,大哥好厉害,以后月诚也要像大哥一样厉害才行。”
江月夜一脸郁闷:“大哥,看来还是要你出马才能解开爹娘的心结了。这会儿我还真是感谢那个送消息的小哥,至少大哥考中的好消息多多少少能够抵消一点爹娘的火气。”
“你先别悲观。”江月华牵了江月诚,回头对安抚江月夜:“等我先去探探爹娘的口风,一会儿叫你你再进来。”
“嗯嗯。”江月夜点头如捣蒜,忍不住对她大哥投去感激的目光。
和江家人相处了这么久,她已经不知不觉把自己当成了其中的一份子,所以也就格外在意江家两老对她的看法。
等了很久,没等来江家两老的召唤,倒是把江月白给等回来了。
一进门,他就火急火燎的问:“怎么样?事情解决了吧,爹娘没有气吐血吧?”
“看你怎么说话呢!”江月夜一巴掌拍到江月白脑袋上:“大哥在里面劝呢,应该很快就能有结果了,希望是好结果吧。对了,你那边怎么样,人数招够了没?”
“差不多了。”江月白一边想一边答:“针线工招了一百个,伙计二十个,跑腿的打杂的三十几个,还有五个厨娘。遗憾的是,没有好的点心师傅来应招。”
江月夜了然:“你想得美呢,点心师傅那都是供不应求的,谁会降低身份来受这个罪?你也不要着急,师傅不比别的,慢慢物色就是。”
江月白颔首:“也只能这样了。”
话刚说完,江月诚就倚在门边喊他们:“三姐,爹娘让你进去呢。”
小样儿眼睛红红的,江月夜看了心里更是没底。以为江家两老把火都烧到江月诚身上去了。
于是她就磨着鞋底慢慢吞吞的往屋子里走,等走到门边了,索性豁了出去,埋头进去就跪在了两老面前,带着哭腔道:“爹,娘,都是夜儿不好,不该瞒着你们。你们要怪,打我骂我我都没有怨言,就是千万不要把夜儿赶出家门。”
就江氏两老这护独的性子,肯定做不出赶子女出家门这种事的。江月夜这一番作态,自然是苦肉计。
果不其然,宋氏已经哭得肝肠寸断。
恐怕江月夜进门之前江月华就已经把一切和盘托出,两老这会儿又是心疼又是气恼。
宋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夜儿啊,是爹娘苦了你了。”
江月夜本来只是装的,这下却真的被感染得流了眼泪,长期以来的掐尖要强也使她有几分疲惫:“不,不是的。爹娘没有委屈我,是我不好,做事之前没有把后果考虑清楚,今日才会让爹娘跟着我一起受辱。是我对不起爹娘。”
江老爹沙哑着嗓子:“好孩子,这怎么能怪你,要怪也是怪爹没用。若不是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你也不会想到那样的办法呀。”
你一句我一句的,一家人哭成了一团。
还是江月华在一旁提醒:“爹、娘、大家都别哭了,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也苦过来了。现下咱家要生意有生意,要学生有学生,以后不管如何,咱们的生活都会越来越好的。等这段风头过去了,三妹的事大家也就渐渐淡忘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是,月华说得是。”宋氏抹一把眼泪准备把江月夜拉起来,但很快又变了想法,狠下心道:“不过夜儿犯了这样的大错,绝不能就这么轻饶。月华,拿戒尺来,不打两下,她是不会记住教训的。”
江月白一下子比江月夜还要紧张,张口就劝道:“娘,不是吧?那些事每一样我和大哥都有参与啊,既然要罚,为什么不三个一起罚,这样对三妹不公平啊!”
宋氏强撑着才没有流眼泪:“我不罚你和你大哥,是因为你们是男子,就算去了那种地方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你们三妹不一样,一个女子的贞洁是多么重要,要是我这次不给她点教训,往后她做事还是会不管不顾,到时候毁了她你们谁来负责?所以谁都别劝了,这顿板子她是挨定了!月华,拿戒尺!”
江月华知道宋氏不这么做心里永远会有一根刺,说不得以后还会因为这根刺和他们三妹有隔阂。当下也不再劝,转身去拿戒尺去了。
江月白却仍旧不忍心,还想说什么,却被江月夜一下子打断:“二哥,别说了,是我该罚。我不顾着我自己,也该顾着小妹,如果我名声坏了,小妹以后的日子也不会顺遂,所以我认罚。”
宋氏见江月夜总算不是冥顽不灵,心中也宽慰了几分,等江月华拿来戒尺,她还是把力度放轻了些。
不过饶是这样,十板子下来江月夜的手也肿得跟过年时候的烧猪蹄一样。
幸运的是,一晚上的时间,她尽然收到了不下七八种消肿药。
就连最小的月诗,也乖乖的捧了一瓶过来,还怜惜的要帮她“呼呼”。
最夸张的,莫过于江月白了。
一个人就扛了三四瓶过来,恨不得把她的整个手全部泡到药水里,弄得江月夜哭笑不得。
正文 余家上门
县试其实就相当于现代的小升初,而江月华考得的案首也就是县第一名。
不过相对于他的年龄来说,这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要知道,大多数参加县试的学生年龄都在十岁左右,像江月华这样的年纪,成绩好的已经是秀才了。
这也是江月华并不沾沾自喜的原因。因为启蒙得晚,他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今日恰逢江月华五日一沐休。
吃完早饭,他便打算带着江月诚江月诗去刚找好的私塾看看,改明儿两个小家伙就要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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