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狠狠瞪着姬恒,猛然将他推开。
“你放心,身段差点,我也不会嫌弃。”姬恒得寸进尺,手摸着她的手背,细腻的触感,令他心神荡漾。笑得更欢:“这肌肤滑腻的比迎香楼的花魁还要嫩……”
沈氏见他一副陶醉地模样,心中气急。咬牙道:“松手!”
姬恒仿若未闻,搂着沈氏踏进屋子里。
朱氏认识姬恒,西伯府大老爷,纨绔风流,不着调。
“你来做什么?”朱氏双目微眯,视线落在姬恒搭在沈氏腰间的那双手,看着沈氏的目光渐渐变了。
她才和离,转眼便与姬恒勾搭了?
心中不由冷哼,姬恒这样的人,她也要,何必故作清高,对自己的安排,宁死不从?
姬恒笑道:“当然是来提亲,爷和香香早有肌肤之亲,所以要对她负责。”
肌肤之亲?
屋子里的人脸色骤变。
沈氏提脚踩在姬恒脚背上,狠狠碾压,看着他痛得面色扭曲,依旧不肯撒手,也没辙了。
“你休要胡说,三妹不是水性杨花之人!”沈峻面色涨红,唤人将姬恒轰出去!
“所以爷负责啊。”姬恒让人将聘礼抬进来。
两口箱子。
王氏目光微转,拉拽着沈峻的衣袖,姬恒不靠谱,但是西伯府不错,淑妃的娘家,总比乡绅好。
六十多岁,谁知他什么时候说死便死了。
如果,他们同意姬恒娶沈氏,指不定能卖个人情。
沈峻打开箱子,里面只有满满当当的聘饼。外头是三牲,其他便没了。
太寒碜。
沈峻即便想要同意,见到这般寒酸的聘礼,也开不了口。
姬恒嘿嘿笑道:“你们这么有钱,应该不会在意聘金,心意,心意到了就好。”
“三妹虽然和离,不是头婚,你也是娶继室,这些个聘礼便想将人娶回去,妄想天开!”朱氏头一个不答应!
“轰出去!”沈峰不屑与姬恒多说,心里极为不悦,只认为姬恒是来羞辱他们!
姬恒囔囔道:“你们今儿个将我轰出去,不肯答应她嫁给我,我便说她对我始乱终弃!给我生了儿子,你们偏要拆散,将她许配给一个老头儿!”说到这里,姬恒阴险的笑道:“如果爷和郑远修说,香儿的儿子是我的,这段露水之情是你们促成,他会不会放过你们?”
无耻!
沈峰气得呕血,却又拿姬恒没办法!
他本就是不要脸的人,又是浑人,谁敢与他撕破脸?
他不在意名声,他们还要!
朱氏一口恶气堵在心口,死死瞪着姬恒。
姬恒得意洋洋,看着他们有气不敢撒,低头问道:“香香,他们一脸吃屎的模样,开心吗?”
沈氏猛然推开姬恒,他囔出去,她的名声败尽,脊梁骨都会被人戳断,她能开心得起来?
咬牙切齿道:“谁与你有肌肤之亲?”
姬恒一脸受伤:“方才我们还摸手了,你想不认账?”
沈氏冷笑几声。
王氏道:“姬老爷,父亲不在府上,三妹的婚姻大事,要请他做主。”
姬恒不高兴道:“算了算了,我明日再来!”松开沈氏,从怀中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在沈氏的手里:“做几身漂亮衣裳,别给爷省银子。”
“……”
姬恒走出门口,不忘回头威胁道:“明日见不到她,你们等着。”
朱氏气得浑身发抖,不知怎得就招惹这泼皮煞星!
冷嘲热讽道:“三妹倒是能耐,这等没皮没脸的泼儿也吃得下口。”
沈氏闻言,便是知晓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姬恒不是伯爷,却是淑妃的哥哥,燕王的舅舅。
他们不敢得罪!
心中虽恼姬恒口无遮拦,到底是他解围了。看着他塞在手里的银票,分明是她今日给他。
“大嫂中意老头儿,莫不是在你心里头,大哥比不上贾老爷?”沈氏反唇相讥,不再理会他们,看着母亲的模样,心知一时半会没有法子。闹成这般,父亲仍旧没有出面,只怕被他们支开。心里头想着孩子,不想面对这一家子恶心的人,便匆匆离开。
——
谢桥回府后不久,便有人将沈府发生的事情转述给她。
“噗——”
谢桥嘴里的茶水喷洒出来,呛得直咳嗽。
姬恒娶沈氏?
谢桥随口说道:“他不会是看中沈氏的银子吧?”
明秀捂着偷笑:“据说他要娶沈氏前,的确问沈氏是否有钱。”
谢桥眼角眉梢带着一丝笑意,当初姬恒缠上她,便也是听说她不菲的嫁妆。
“听说他从沈府离开,便去迎香楼,包了花魁。”明秀觉得沈氏真的是触霉头,才与渣男和离,转眼又被姬恒缠上,他也不比郑远修好到哪里去。
估摸着看中沈氏家业,可以供他吃花酒。
谢桥摇了摇头,有姬恒搅合,沈府里的人暂时不敢对沈氏如何。
“郑远修该成亲了吧?”谢桥突然问道。
“你问他做什么?”秦蓦进来,脱下斗篷道:“不办婚礼,纳兰清羽已经搬进定国将军府。”
谢桥诧异的看向秦蓦,“纳兰清羽同意了?”
秦蓦并未回答:“莫要扫兴,不必谈她。”
谢桥心中却猜想到,纳兰清羽心中也不愿办婚礼,嫁给郑远修,心里也很不情愿。
“今日回来这样早,忙完了?”谢桥见他一脸疲倦之色,接过明秀手里的铜盆,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拧干湿帕,动作轻柔地为他净面。
秦蓦握着她的手,将她揽在怀中,哑声道:“明日去一趟军营。”
谢桥脸颊紧贴着他的胸膛,心里一片宁静,指腹抚摸着他虎口处的厚茧,“出事了?”
“小事。”
谢桥心中却是不信,若是小事,他这段时日里为何成日跑军营?也不会唤她一同前去。
“秦隐将他的妾送来了?”秦蓦突然问起。
谢桥一怔,点了点头。
“不必理会。”秦蓦脸色很难看,他都舍不得使唤谢桥,秦隐倒好,一个妾也敢劳烦她。“死了倒干净。”
“你不怕秦隐与你翻脸?”
“不会。”
“嗯?”
“他不会。”
谢桥心想,秦蓦太轻视关氏在秦隐心中的地位,指不定他前脚刚灭了关氏,后脚秦隐便与他为敌!
不想打击秦蓦,也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手摸了摸小腹,只希望不要再落空了。
秦蓦大掌搭在她的腹部,见她摸了摸,目光微微一深,捏了捏她的小腹,“长肉了。”
谢桥挥开他的手,不高兴的说道:“比之前瘦了。”
“是么?”秦蓦不等谢桥开口,陡然一个翻身,便将谢桥压在身下,“我看看。”手不老实的钻进去,呼吸渐渐粗重。
谢桥轻笑一声,搂着他的脖子,主动凑上红唇,吻住他性感的薄唇。
秦蓦顿了片刻,按着她的后脑勺,迫不及待加深这个吻。
良久,谢桥喘息道:“别……”她记得边上放着铜镜。
睁开眼,侧头望去,只见铜镜里映着二人的身影,她的面色酡红,媚眼如丝。
她不知,动情处,竟是这般……妩媚的模样。
秦蓦已经将她的衣裳半褪,见她分神,不满的啃咬着她的耳根,陡然,触及铜镜。
二人视线在铜镜中交汇。
谢桥只见他幽邃的眸子里,似燃烧着炽烈地火焰,不禁有些退怯。
秦蓦喉间微微滑动,只觉得更刺激着他的视觉,蠢蠢欲动。
猛然扳过她的脸,激烈的吻上她的唇。
“砰砰砰——”
门扉被拍响,明秀焦急的说道:“郡王妃,关氏,关氏她小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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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医死人
秦蓦满面阴沉,浑身透着阴寒之气,与谢桥一同去往西厢房。
谢桥脸色极不好,唇紧抿,面无表情踏进屋子里。
屋子里弥漫着血腥味,浓烈而刺鼻。
关氏躺在床上,痛苦地大喊大叫。
见到谢桥的一瞬,目光凶狠的瞪着她,眼底充斥血红,宛若恶鬼。嘴角咧开,隐忍着痛苦颤颤地笑道:“没有想到吧?落胎了。我如今就看着,看着秦隐会如何选择。你说他不在意我,孩子呢?他会在乎吧?”
谢桥冰冷的看着关氏,就这样看着她面目青狞地笑着。
关氏感受到下身热流源源不断的涌出来,孩子一点一点自体内剥离。
她不能让孩子成为她的软肋,今后为了孩子为束手束脚,深思熟虑之后,她决定流掉这个孩子!
秦隐离京之前!
她已经收买婢女,替她通风报信。
可真当孩子没了的一瞬,心口痛,痛到麻木!心中宽慰,不要紧,孩子今后还会有!
失去秦隐,那么她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双手紧紧按压在小腹上,剧烈的疼痛撕扯着她的神经,神智愈发的清醒。双目死死盯着谢桥,恨意在体内翻涌,滋生疯涨。
她不信,秦隐一点儿不在乎!
一点儿也不!
秦蓦漆黑的眸子里,蕴藏着暴风骤雨。一直不爽的心情,听到一个妾如此挑衅谢桥,不爽到极致。
谢桥按下秦蓦的手,一个妾罢了,不值当他出手。
只是偏头说道:“我动她,秦隐与你反目,要紧么?”到这一步,谢桥心中明白,明日秦隐离京,而关氏这个档口出事,只怕是早有谋算。
若是没有猜错,秦隐应该在来郡王府的路上。
秦蓦抿唇,“他为这个女人反目,不必在意。”
也是!
谢桥觉得他的智商,定是被狗吃了。被这个女人玩弄在手心里,辨不清她的真面目。
“将她丢出去。”谢桥看都不想再看关氏一眼。
关氏眼底闪过怨毒。
“等等。”谢桥嘴角带着笑意,她如何会不知关氏心中的盘算?她倒是心狠,舍弃这个孩子,不将自己的软肋给别人拿捏在手里控制她!
只是,日后有孕?
做梦!
谢桥吩咐明秀去药房拿药,让她给关氏喂下去。
关氏心中后怕,怕谢桥这毒妇给她吃毒药,咬紧牙关,不肯吃!
她要等,等到秦隐来!
明秀捏着她的下颔,将药塞进去。
关氏大惊失色,尖声道:“你给我吃的是什么?”手往嘴里抠挖,干呕几声,吐不出来。
谢桥轻声笑道:“给你止血。”
关氏面色煞白,谢桥岂会这么好心?
“你是不是给我吃毒药了?”关氏挣扎着推开钳制住她的奴仆,比死更令她害怕的是谢桥或许给她吃的药,使她今后难以受孕!
她做的出来!
她有什么做不出来?
谢桥可以杀了关氏,伪造她的死因。但是她不想这么做,就是想看看秦隐能为她做到哪一步。
关氏见谢桥不屑与她多说,端坐在榻上,似乎在等着谁。
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郡王、郡王妃,秦二爷来了。”有人过来禀报。
“请他过来。”谢桥淡声道。
关氏狼狈的站在一旁,鲜血顺着她的裘裤流淌下来,染红她的脚。眼底的疯狂,听闻秦隐来了,眸光微微闪动,浮上一层水雾。
见到秦隐站在门口之时,泪水滚落下来,扑到秦隐的怀中,悲痛的说道:“老爷,婢妾无用,未能保护好咱们的孩子。”
秦隐将她搂进怀中,垂目落在她苍白的脸上,抿紧唇,打横将她抱起来,鲜血沾染满手,脸上的表情冷了几分。
秦隐冷厉的看着谢桥,嗓音冷冽道:“郡王妃,没有什么要对我说?”手背上凸显的青筋,似在极力的控制某种情绪。转头面向关氏的时候,脸上却是难得温和,轻声安抚她。
谢桥看着这一幕,心中似乎有了数。
她觉得容姝不管在他身上耗费多少时间,只怕依旧是一场空。
秦隐将关氏带回去,容姝看着秦隐待她如此不同,或许会早点死心。
“如你所见。”谢桥连辩解的欲望都无,秦隐眉头似抖动几下,谢桥冷声道:“我说她自己把孩子弄没了,你可信?”
秦隐愠怒道:“我将她送到你这里,信任你能够很好的照顾她和腹中的孩子,不过才几日,孩子掉了!我甚至怀疑,你是否与容姝串通好。”
“秦隐,别往你脸上贴金。姝儿嫁给你,你也不是清白的男子,膝下有两个儿子,她既能容得下秦逸、秦稚,还能容不下一个庶子?”谢桥只恨不得容姝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看清楚秦隐的真面目,她在他心中是什么样的人!
“对对对!是我,是我不小心把孩子给流掉了。不怪郡王妃,不怪她。”关氏满面委屈,却隐忍下来,替谢桥说好话,泪水涟涟道:“夫人不会的,她不会害我,她对我很好。不然,怎么会央着郡王妃给我护胎?在南陵的时候,时常给我送燕窝、鸡汤,照顾有加。许是婢妾身份低贱,吃了这么多滋补补品,腹中隐痛,甚至落红。”
秦隐紧抿着唇,眼底燃烧着怒火。
“是婢妾不争气,老爷,您别生气,只要您好,婢妾受一点委屈也值得。”关氏紧紧抱着秦隐的脖子,身子往他怀中靠,看着谢桥的时候,眼睛里布满恐惧之色,“老爷,求求您带我,不怪郡王妃。”
谢桥心中冷笑,关氏的话,说的巧妙。她明面上说容姝对她好,可后面又说她吃这些个好的,腹痛、落红,暗指她胎位不稳,是容姝在她吃食里动的手脚!
甚至,指摘容姝请求她给关氏护胎,不安好心!
嘴上不怪她,见到她时表露的惊恐,旁人看在眼里,只怕她虐待她!
秦隐自然也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喉间微动,沉声道:“她威胁你?”怀中的关氏,浑身发抖,像是对屋子里的人,恐惧到极点。
不必再问,说明一切。
秦隐脸色极其难看,看向谢桥身旁的秦蓦,抑制住心头怒火道:“蓦儿,你觉得她该给我一个交代?”
秦蓦眉宇间布满不耐,若非谢桥制止,他倒觉得弄死关氏得了,哪里那么多废话!
“你是猪么?桥桥要弄没她的孩子,还能等你过来?”秦蓦说话豪不顾虑秦隐心中感受。
秦隐脸色阴沉,阴森道:“给她道歉。”
秦蓦脸一沉。
谢桥挑高眉梢,指着自己说道:“我,给她道歉?”她怀疑秦隐脑子坏了,极为浅显的陷害伎俩,他都看不出来。
不,或许关氏在他心里头就是白莲花,干不出这等事。
“道歉!”秦隐重复道。
关氏啜泣道:“老爷,我们走,我们快走!”
“秦隐,你觉得她配受桥桥的道歉?”秦蓦漆黑的眸子里一片冰寒,锐利如箭,射向秦隐,勾唇道:“我劝你莫要有这个念头,否则,她会死在这里。”
他的女人,给一个妾道歉?
秦蓦唇边掠过一抹残忍嗜血的笑。
关氏浑身哆嗦一下。
秦隐被秦蓦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给刺激到,冷笑几声:“秦蓦,要么你让容华给她道歉,此事我不追究。要么,誓不两立!”
“滚罢!”
秦蓦搂着谢桥的腰肢,二人并肩离开西厢房。
“秦蓦!”
秦隐脸色难看到极点,极力压制的怒火,这一刻爆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