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倾阑沉默半晌,拿出银针,在各大穴位扎刺进去。打开壁柜,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吞进腹中。
拔出银针,压制的内力充盈丹田。
“噗——”
玉倾阑吐出一口暗黑的毒血。
白翎进来,看到地上的血迹,脸色大变:“公子,您怎么了?”
玉倾阑摇了摇头:“收拾了。”
内力被他用去压制毒素,他不再压制,毒素便蔓延全身,方才那颗药丸能够清毒,用处并不大,却能影响判断。
果真,白翎收拾出去,谢桥便来了。
她的脸色极其难看,不由分说,拉过来他的手腕,脉象与之前不同,却并非是她担忧的赤寒毒,像是有几种不同的毒在体内。
“师兄,你如实告诉我,你可有中赤寒毒?”谢桥眼睛发红,一瞬不瞬盯着他,手指冰凉,微微发颤,不等他开口,又道:“别骗我。”
“不是。”玉倾阑面不改色,轻咳几声。
“当真没有?”谢桥不信,哽咽道:“如果是如此,你又为何乱脉象,不让我得知?”
“不想你担心。”玉倾阑轻叹一声,眼底闪过无奈,似乎当真是她多想了一般。
谢桥松开手,后退一步,脸上露出一抹清淡的笑:“师兄,你的话,我向来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你欺瞒我也好,不欺瞒我也罢,这一辈子都别让我在你身上发现赤寒毒。否则,我们便断了同门关系,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老死不相往来!”
玉倾阑心中一震,手指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良久,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的笑,轻轻颔首:“好。”
谢桥脸色紧绷,眼里一片冰封的寒气,扭开头走了。
玉倾阑按着胸口,撕心裂肺的咳嗽。
谢桥听到他剧烈的咳嗽声,脚步微微一滞,去往药房根据他脉象反应的毒配药。
夜色深重。
谢桥配好药,练成药丸,装进瓶子里,吩咐明秀送过去。
回到屋子里,秦蓦沐浴好,穿着中衣,靠在床柱上阖眼养神。
谢桥走过去,静静看着他的容颜,俯身在他唇上轻啄一下。
秦蓦松开手,望着她,一言不发。
“我有办法拿到地皇草,你的毒也快要发作一次,我给你解了再回去。”谢桥见他眉宇紧蹙,指腹轻轻抚平皱褶,轻轻笑道:“余海危险重重,你毒发的时候,身体最弱,我不放心。”
“我会……”
谢桥手指压在他的唇瓣上,轻柔的说道:“半个月。”
秦蓦一怔。
“给我半个月的时间,这期间无人会将我如何。”谢桥信誓旦旦。
秦蓦终究是妥协。
——
谢桥一夜辗转反侧,并未熟睡,天蒙蒙亮,便写一封书信递给蓝玉:“送给季云竹。”
蓝玉怔愣住,看了一眼信封,惊异道:“主母,季云竹与您是宿敌,此刻找他,对您不利。”
“不会。”谢桥坐在桌前用膳,盛一碗八宝粥递给秦蓦。
蓝玉不动,看向秦蓦。
秦蓦并未看向蓝玉,端过粥,缓缓说道:“我陪你去。”
“不必了。”谢桥不再开口。
用完膳,便去水月楼。
雅间里,季云竹已经到了。
谢桥在他对面坐下,给他斟一杯茶,脸上扯出一抹笑道:“别来无恙,季公子。”
季云竹接到谢桥的信,很惊讶,猜想过她有何阴谋,猜不出来,便来了。
他想要看看,谢桥想耍什么花样。
“郡王妃,的确许久不见。昨日总督府见到你,当真是吓一跳,以为您贵人多忘事,已经记不得在下。”季云竹皮笑肉不笑,看着谢桥的目光阴冷无比。
“我们做一笔交易。”谢桥道明来意。
季云竹挑眉。
“我想要地皇草。”谢桥从听闻秦蓦那一番话后,便猜测地皇草定然会在季云竹的手中。果真,蓝玉打听消息,黑市里的确有地皇草,但是落在季云竹的手中。
眼底闪过一抹讥诮,只怕这味药至始至终都是在他或者荣亲王的手里。
只不过是诱饵而已。
“我听不懂郡王妃说的话是何意。”季云竹眼底闪过一抹兴味,不知谢桥哪里来的底气,他会将地皇草拱手相让。
谢桥轻笑一声,视线轻飘飘落在他的腿上:“条件,治好你的腿。”
------题外话------
推荐文文:《病宠暖妻之夫色难囚》北堇(2PK求收,17号12点~20号12点)
“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意思是住进他家,活成他妈,睡了他身,夺取他心。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意思是偷到钱包被抓,不仅要还赃款,还得贴身伺候。
他没妈,她也没妈,没关系,刚好凑一家。都说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没关系,可以再来一只小老虎。
【情话篇】
她问:你的缺点是什么?
他答:缺点你!
【斗嘴篇】
他说:媳妇儿,我上辈子是修了多大的福分,今生才能娶你为妻。
她答:不是你修的福,是我做的孽。
男女双处双洁,身心健康,盛宠小虐,欢迎来戳!
第二百零七章 该救谁?
治好你的腿为条件。
于季云竹来说,的确很诱人。
只是…
季云竹看着谢桥胸有成竹的自信笑容,心中恶念涌现,想要摧毁,“我的腿,换秦蓦一条命划算。”说话间,望着谢桥看似平静的眼眸下,暗流涌动。见她为之变色,眸子里一抹极浅极淡的笑划过:“我瘫了二十几年,早已习惯,能不能行走真的已经不重要。”
“比起这双腿,我更感兴趣的是秦蓦的死。我很想感受下,你当初听闻我的死讯时,心中是何等畅快的感觉。”
“我听说郡王妃有孕在身,在此说一句恭喜。”
“我突然想到一个好玩的游戏,你想要救秦蓦也不是不可,一命换一命,我要你肚子里的来换。”
季云竹每说一句,看着谢桥的神情变化一点,心中越畅快,说的话更恶劣!
品尝着茶水,姿态悠闲地欣赏谢桥的表情。
“这一年来,今日我终于找到自己的乐趣,看着你痛不欲生,我便越快乐,你说我凭什么牺牲自己的快乐成全你?我可没有英勇就义的精神。”季云竹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只是笑容里透着森冷,令人毛骨悚然。
谢桥纤细的手指紧紧握着茶杯,雪白的皮肤下脉络清晰。这一刻,仿佛能够感受到血液逆流而上,四肢冰凉。
她知道,季云竹渴望腿治好。
可他的仇恨更激烈疯狂。
谢桥稳定心神,镇定自若道:“季公子比我年长,说的话定然深思熟虑,我说的话半个月内随时有效,今日只当我请你饮茶。我们之间误会太深,你可以好好回去考虑考虑,我知道季公子对你祖父的列国志很感兴趣,定然想亲眼走一走他们走过的山河,看过的景致,我先告辞。”
季云竹看着她收敛神态,慢条斯理的开口,一字一句,直戳心窝。不禁冷笑一声,她凭什么一副他意气用事的口吻?自以为了解他?
谢桥感受到他有一瞬膨胀的怒火,转瞬被他压抑住。
谢桥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忽而一顿,回首对季云竹笑道:“对了,魏青给你的手札,你可有看?”
季云竹心中一惊,陡然看向谢桥。
“莫要白费功夫,如何医治你双腿的办法,我熟记在心之后便已经毁了。”谢桥好心的提醒道:“只有半个月……不……只有十天给你考虑,半个月后,我便要回京了。”
季云竹搭在膝盖上的手骤然收紧,阴冷的眸子里一片阴鸷。
魏青的确将谢桥亲笔记录的手札给他,而他也全都翻看,不得不赞叹她的医术之高绝,令人望尘莫及。他也从中学到良多,只是并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地皇草么?
季云竹桀桀笑了几声,目光诡谲。
谢桥听到笑声,回头看一眼门扉紧闭的雅间,目光沉敛,她早该要想到魏青是季云竹的人。
谢桥并不急着回府,而是在酒楼一楼角落里坐下。
店小二上了茶点。
明秀斟一杯茶,放在谢桥的手边。
谢桥端起花茶,鼻端轻嗅,芬芳怡人,浅抿一口,入嘴微涩,余味甘甜。
“郡王妃,您还约了旁人?”明秀东张西望,并没有熟悉的面孔。
谢桥但笑不语。捻起一块糕点放在嘴里,耳边传来一道压低的声音:“听说余海的霸王海爷,出海归来,不巧碰上倭寇,杀伤掠夺,占尽财务。一船的人,只剩下海爷与掌舵的人活着,押回康大人的府邸里。”
谢桥手里的糕点捏碎,回头望去,便见另一人道:“我看见了,一箱箱的宝贝,全都是稀罕物,大半抬进总督府,孝敬那些个大人。唉,倭寇横行霸道,都是海禁闹的。”
“如果解除海禁,那么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为何朝廷不愿意解除?这么些年,不知派来多少官员,全都无功而返,甚至命丧余海!我看啊,此次来的郑大人,只怕如往年那些大臣一般,灰溜溜回京城。”
“能回去也是好的,只怕命也会没了!”那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众人一阵唏嘘。
谢桥咀嚼口中糕点,弹掉裙摆上的糕屑,陷入沉思。
算算时日,海爷也该回来了。
这时候遇上了倭寇,那么这次也算是白出海一趟。
目光一沉,嘴角凝着一抹冷笑。真倭寇大抵十之三,从倭者十之七,自海禁起,更为猖獗。
秦蓦这段时日早出晚归,便是为了倭寇之事?
“海爷出事,我们的人没有接到半点消息?”谢桥不再等季云竹,起身匆匆回府。
“郡王妃,且慢。”季云竹唤住走到门口的谢桥,黑衣人将他抬下来,推着他到谢桥的面前:“你提的要求,我考虑一番,同意了。”
谢桥丝毫不觉得惊讶,仇恨炽烈,可腿是他这二十多年的执念。
同样重要。
魏青是他的希望,而她明确的挑破关系,压断他最后一线希望,他知道如何抉择!
“明日之内,我要见到地皇草。”谢桥放下这句话,便带着明秀匆匆回府。
季云竹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抹极有深意的笑。
——
谢桥回到府中,屋子里空荡荡,秦蓦还未归来。
地暖烧着的,散去谢桥一身冷冽寒气。
蓝玉接过谢桥取下的大氅,禀报道:“主子去韩府。”
谢桥点了点头,看来形势严峻,被抢杀的并非海爷的船,还有另外几艘船,他想要速战速决,并不想等下去,便只有早韩勇合作!
韩勇野心勃勃,明面上奉承康绪,可私底下却是与康绪做对。
他在余海,处处被康绪压一头,早已是心有不甘。
若是没有猜错,秦蓦定是将韩勇拉入阵营,让他取而代之!
直到傍晚,秦蓦一身血腥回来。
直接去往净室洗漱干净,换上一身常服,坐在谢桥的身旁:“海爷救已经出来,安置在韩勇的府中。最近余海会有动荡,你尽快回京。”
谢桥面色一变:“你动了康成?”
秦蓦颔首,面容冷峻:“从他这里开刀。”
谢桥抿紧唇,看来他一刻都不想忍。开始布置的计划,不动声色慢慢将他们的势力给蚕食,便能够减少损失。如今,事情都摆在明面上,便会扩大损失。
“京城里不能等,荣亲王已经开始有动作,余海要尽快收复回京!”秦蓦语气凝重,荣亲王是趁他离京,京中无人防守之际动手,的确是最佳时机。
所以,他要加快动作!
“五天。”谢桥沉声道:“五天后我回京。”
秦蓦嘴角微抿,他的意思是希望她明日便回京城,她留在这里始终是危险。可看着她倔强的眼神,心中叹息,她未拿到地皇草,不会甘休!
“我这几日不会在府中,你别乱走,我安排人保护你。”秦蓦面容冷肃,口吻严厉。
谢桥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秦蓦用完膳,接到消息,便离府而去。
谢桥疲倦的躺在床上休息。
腹中的胎儿已经四个月。
手搭在上面,缓缓阖上眼。
倏然,谢桥猛然睁开眼睛。一动不动,紧贴着腹部的手微微一颤。
聚精会神,去感受。
下一刻,腹部果真有微弱的动静。
谢桥眼底布满惊喜,疲倦的面容绽放出一抹笑意,心中充盈着喜悦与感动。
转瞬,脸上的笑容淡去。
这幸福的时刻,秦蓦未能第一时间与她一同分享。
“郡王妃,有人送一个盒子进来。”蓝星手里捧着盒子进来,放在桌子上。
谢桥感受到胎动,秦蓦不在身边,虽然落寞,仍旧振奋。掀开被子起身,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根地皇草。
谢桥嘴角微微上扬,季云竹如此等不及了。
“你去箱笼里将压在底下的碎花布包拿出来,给季云竹送去。”确认无误后,谢桥言而有信,将治腿的方法给他。
“郡王妃……”蓝玉看到谢桥手里的盒子时,心里便有不好的预感:“您将他的腿治好,魏青是您的徒弟,将您的绝学学去,教会季云竹,他的医术超越您该怎么办?”
“只要他悬壶济世,不是拿去害人,又有何妨?”谢桥颇不在意,心中很激动,几味药算是凑齐了,她迫不及待的要即刻去炼药。
可她知道,她必须要有足够的休息。
“蓝玉,腾出一间药房,将药材东西都备齐,铺一张床在里面。我没有配好药,除一日三餐外,不许任何人打扰我。”谢桥将药单子递给蓝玉,便躺在床上,逼迫自己睡觉。
翌日。
谢桥早早的起来,秦蓦一夜未归,安排蓝星送来口信。
谢桥理解他,如今是关键时刻,若无要紧之事,她不会打扰秦蓦。
用完膳,谢桥便将自己关进药房里。
若是顺利,大约三日便能将药练好。
而这三日里,余海一阵动荡。
秦蓦利用特权,调来隔壁两省军队,镇压倭寇。
玉倾阑便是利用那枚木兰花玉戒将康绪调回京城待命。
而他离开的这期间,秦蓦势必要拔出毒瘤。
一旦错失良机,便唯有废除海禁。
玉倾阑书案上,压着废除海禁的折子。
秦蓦未能掌控余海大权,康绪回到余海,这一道折子便会呈递到明帝案上。
除了官匪勾结之外,其中便是乡绅与倭寇走私,韩勇便是在清除这一脉。
短短两日,便已经收复十之五六。
玉倾阑稍稍松一口气。
秦蓦斟一杯酒,灌进口中,浑身散发着冷煞之气:“打压收复的都是从倭,真正的倭寇首领,比他们难对付。”
“你想要如何?”玉倾阑为两人斟酒,端起一杯酒,欲一口饮尽。
白翎插嘴道:“公子,您的身子不宜饮酒。”
玉倾阑淡扫他一眼。
白翎道:“小姐让您忌口!”
玉倾阑手一顿,闻一闻酒香,却是没有再喝。
秦蓦睨他一眼,冷冽道:“今夜,干一票大的。”
玉倾阑笑道:“也只有这一夜机会,康绪得到消息,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我让人在半路伏击,拖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