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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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枭雄-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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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成长到二十一岁,尚无正室。祭足见其与文姜议婚无果,便为其谋划道:“陈国与郑交好,近来国势昌盛,与郑国渐成鼎足之势,此皆因陈桓公之贤。世子如能与陈联姻,亦足自固。”世子忽深以为然。祭足便说与庄公,派使臣向陈桓公求亲。陈侯答应了郑庄公的请求,为郑重起见,便从众公主中挑中貌美而贤德的妫氏,将其配给郑世子。至期,子忽亲自携带重礼入陈,迎娶陈妫为正室。

周桓王初闻郑庄公假借王命伐宋,心中恼恨不已。竟不昭告天下,就于朝堂罢其名号,而让虢公忌父取而代之。忌父从此独秉朝政,地位还在周公黑肩之上。郑庄公闻听此信,怨恨桓王,一连五年不朝。后来周桓王又听闻庄公不加收敛,竟然变本加厉,假称王命伐许,于是更加气恼,向诸臣说道:“郑侯无礼甚矣!时值国家多事之秋,朕若不讨之,天下就会人人效仿。朕当传檄天下,亲率六师伐之,以正其罪。”虢公忌父奏道:“郑国三代均有大功于朝,今日夺其政柄,所以累年不朝。圣上若欲伐之,宜派遣大将,下诏征之,不必自往,否则一旦有失,悔之晚矣。”桓王忿然变色,怒道:“寐生欺侮朕躬,不止一次。朕屡宽让,他却得寸进尺。朕定与他誓不两立!”说罢便欲召蔡、卫、陈三国之兵,一同兴师伐郑。

说来也巧,恰在此时,桓王又碰上比庄公假借王命更大的麻烦,那就是楚君熊通在南面称王。桓王向众臣问策,周公黑肩献计,想让郑庄公率兵伐楚,顺便为许国说情。桓王只得忍气吞声,听从了黑肩的主张,派人于齐鲁郑三国时来结盟之时,连下一明一暗两道圣旨,想同郑庄公做个交易。岂知郑庄公执意伐许,这便彻底激怒了桓王,于是明昭天下,一边声播庄公假称王命,擅改圣旨之罪,一边下旨给陈,蔡和卫等国君主,令其随王师伐郑。虢公忌父苦谏,桓王不从。

第七回  周桓王兴师伐郑 郑庄公保国犯上

且说周天子的圣旨下达各国,众诸侯一片哗然。然而大多数诸侯都害怕郑国之强,不敢轻易出兵。这其中有不少诸侯如齐鲁等国,也都与郑国交厚。所以除了陈蔡卫都不得不遵从王命以外,其它诸侯都在观望。蔡卫两国与郑有仇,自然从命。陈国虽与郑国交好,但素顺周王,但此时正置陈侯桓公不明不白的死去,其弟公子佗又弑世子免而自立为君。国人不服,纷纷逃亡。公子佗方才夺位,正愁名号不正,便不敢不从,因此便派大夫伯爱诸亲自领兵,同蔡卫两国一起从征。至期,周桓王使虢公忌父率领蔡卫之兵主左军,使周公黑肩率陈国之兵主右军;桓王尽起周室之兵,自主中军。选定吉日,告了太庙,杀郑使以祭旗;随后大军出发,浩浩荡荡,往郑国杀来。

且说郑庄公自伐许之后,先后两次向桓王上书要求伐楚。这第一次上书因周桓王有疾,虢公忌父怕天子怒上加怒,于龙体不利,便同虢公商着,先把这事按下了。因此,第一次上书无果。郑庄公第二次上书的时候,桓王病体已愈,二公不敢隐瞒,便呈上有齐,鲁,宋三国诸侯的签名,用有庄公盟主印的伐楚申请,并委婉把郑庄公第一次上书的事也简单上奏了一下。桓王龙颜大怒,未及看完,便“啪”的一声,直接从龙案上把两封书简掷出殿外,喝道:“好你个郑庄公,你别忘记了,你虽私下会盟,还没有寡人的明昭呢,须还不是名正言顺的霸主!你想做‘方伯,’朕却偏不教你如愿!”即时让虢公忌父拟旨:准楚君熊通借王号以镇蛮邦;并在圣旨之后,连带了一封密简,备说让楚王勤劳王室,忠君爱民之语。虢公忌父明知此事大为不妥,但时置天子盛怒,他不敢强谏,只得遵命。周公黑肩辅助王子克,窥视王位已久,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哪里又会冒着杀头的危险,做不利于自己的事?但他却故意装做战战兢兢,表明自己不是不谏,而是慑于龙威才不敢谏的。

郑庄公得知王师将至,便招诸大夫商议,众臣自打郑庄公盼王命不来,却盼来了天子声罪于郑的消息,郑庄公的脸色从此便不好看,大家每次上朝都如履薄冰,此时哪敢领头发话?因此都不敢先说。郑庄公问之再三,相国祭足方才回奏道:“天子亲自领兵,声罪于我,名正言顺。倘若战之,败了尽失颜面,胜了也担上逆臣之名。以臣之见,不如让微臣亲自前往周营谢罪,转祸为福。”庄公听罢,心中想道:此言甚妥,颖考叔若在,恐怕也会这样说。但他脸上毕竟挂不住,便佯怒道:“周王夺我权柄,声罪天下,如今又领兵相向,不仅令吾三世勤王之功付之东流,亦让寡人的称霸大计从此破灭。此番若不能挫其锐气,一旦王师得胜,我大郑宗社难保。”他说这话的意思,是想让朝中的中直之臣强谏一番,他便也好下台。不料高渠弥听了,觉得庄公有意一战,便近前奏道:“陈与我国向来和睦,遵王之命,乃不得已也,实非真心相助。今日从征,盖因陈侯佗初篡君位,恐其位不稳之故。蔡卫与我国有仇,倒是必效死力。如今天子震怒,御驾亲征,其锋甚锐,不可正面相敌,只宜深沟高垒,坚壁以待。俟其锐气懈怠,是战是和,可以随主公决之。”大夫公子元却道:“以臣战君,于理不合。主公既然不同意祭相国和周,决意一战,则宜速不宜迟。否则旷日持久,恐生变故。臣虽不才,愿献一计,可以破敌。” 庄公看向叔詹,叔詹低头不言。庄公弄巧成拙,暗叹满朝文武,都不能知我心意,却不得不就坡下驴,只得假装喜欢,问道:“卿有何计?可速讲来。”公子元道:“王师既然一分为三,我军亦应当以三军当挡之。我之左右两军,皆结为方阵,以左军挡其右军,以右军挡其左军,主公却自率中军以抵周王。”庄公不解道:“如你所言,寡人就能必胜吗?”公子元奏道:“陈国新立,国人不顺,勉强从征,军心不稳。我以右军犯之,出其不意,其军必乱。我再令左军径奔其右军蔡卫之阵,当时蔡卫知陈兵已溃,亦当败矣。然后主公便可合兵攻其中军,无有不胜。”庄公抚公子元之背,欣然说道:“爱卿料敌如神,子封不死矣!”正与众臣商议,探官来前报称:“王师已到糯葛,其左中右三营相连,绵延百余里。”庄公笑道:“只须破其一营,余者便不足破也。”说罢便派振东将军曼伯,引一军为右,靖南将军原繁,引一军为左;庄公率高渠弥,祝聃,暇叔盈,枣高,晏海清和刘升等将自主中军,欲再建“螫弧”大旗于军中。祭足进言道:“主公先前建’螫弧’者,乃是借王命以伐宋也,所以无往不利。但用来伐王,却有不妥。”庄公忙道:“祭爱卿思虑周全,寡人虑不及此!”即命以“螫弧”之例,别造大旗,仍使瑕叔盈执掌。其“螫弧”则藏于武库之中,自此便不曾于战场上用得。

庄公率领众将迎至糯葛,扎下营寨。当下两军对恃。高渠弥往观周王营寨,回来向庄公献计道:“臣观周王布阵,严整有法。此番交战,非比寻常。臣请以‘鱼丽’之阵对之。”庄公奇道:“‘鱼丽’之阵如何?”高渠弥道:“‘鱼丽’者,连绵不绝之意也,乃是臣据历代阵法推演而来。此阵以坚车二十五乘为编,以身裹厚甲,手持长矛的五位军卒置其上,曰一伍。每一编车在前,别用二十五名装备厚甲长矛的甲士以塞其后。车伤一人,即从后补之。此阵极其坚密,有进无退,难败易胜。”庄公赞道:“此计甚善。好吧,就以你所言,以‘鱼丽’之阵对敌。”

桓王听闻郑庄公以兵两抵,怒不可遏,就欲亲自出战。虢公忌父极力谏阻,桓王虽止,怒气不息。

奇次日两军对阵,庄公传令下去:左右两军,不可轻动,只看中军大旗一招,即便全力攻击。

书周桓王早在心中打点好了一番责备郑侯的话,只待庄公出来答话,好当面说之,以折其节。但是等了半天,只见对方列阵,却不见郑侯出来;郑军阵中,也动静全无。桓王使人挑战,从早晨直到中午,并无人应。桓王无法,见对方兵势甚盛,也不敢轻易出兵。看看将到午后,庄公觉得王师锐气已不复存,便令瑕叔盈将大旗挥动,郑军左右两营,鸣鼓如雷,一齐奋勇杀出。

曼伯杀入桓王左军,陈兵本没斗志,被曼伯一冲,都四散奔逃。伯爱诸不能制止,也随陈军后退,反将周兵冲乱。周公黑肩喝止不住,大败而逃。原繁率领部下,如风杀入桓王右军。蔡卫两军与之攻战,堪堪抵住。正混战间,忽见左军陈兵溃败下来,两国之兵心中慌乱,不能抵挡,就欲各自寻路而走。虢公忌父仗剑立于车前,大声喝道:“所有军人原地不动,听我命令,如有乱动者,斩!”众军便不敢动。原繁不敢相逼,勒兵不前。忌父依法缓缓而退,兵将折之不多。

桓王居于中军,闻听敌阵鼓声喧天,知其出战,准备迎敌。却见士卒纷纷耳语,阵势已乱。原来周兵望见陈军溃败,知道左右两营失利,所以乱了阵脚。郑军以“鱼丽”之阵相对,犹如铜墙铁壁一般直压过来。祝聃在前,高渠弥在后,原繁和曼伯也领得胜之兵,合力攻击。直杀得周兵车翻马倒,兵殒将亡。桓王传令速退,亲自断后,边战边走。祝聃远远望见有一位身着龙袍的中年人立在绣盖之下,正在东西指挥,料是桓王,心中想道:“我若杀了周王,便是夺天下第一功。”想罢便尽着眼力看个真切,一箭射去,正中桓王左肩。幸那桓王贴身穿着金丝软甲,侥是祝聃力大,却只射个轻伤。

祝聃射中桓王,心中大喜,拍马近前,就欲生擒。正危急间,幸得虢公忌父引右军杀到,向前抵住祝聃,救得桓王。虢公拼死力战,祝聃不能胜之。原繁和曼伯各逞英雄,在周军阵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晏海清和刘升也都挥舞兵器,杀入周王阵中。高渠弥左右策应,专杀逃亡之兵。

却说郑庄公被枣高领着虎卫军高手环护,站在新造大旗之下,正在手搭凉棚,聚精会神的朝对方阵中观看。不期颖考叔提方天戟,跨乌龙马,金盔金甲,犹如天神,从天而降,手起一戟,剌枣高下马。枣高不是颖考叔的对手,之前又没有防备,被他剌中要害,登时毙命。庄公大惊,手足无措。颖考叔却不来取庄公,只幽幽看他一眼,就打马朝桓王阵中而去,却守着桓王,并不离去。桓王身边的郑国兵将不知何故,虽团团围裹,却概莫能近。庄公叫道:“考叔在彼,吾不能胜矣。可速退兵。”说罢便令收兵。

六将正杀的兴起,忽听郑庄公于军中鸣金甚急。当下两军各自收兵。颖考叔见虢公近前要救护桓王,便飘然上天去了。虢公忌父护着桓王,直退至三十里,方才止住阵脚。周公黑肩寻来,备说陈人不肯尽力,以致大败,伏地请罪。桓王恨道:“此皆是朕用人不明之过也。不独爱卿有失,朕亦有之。”遂不治罪。桓王又把刚才之事向众人说道:“朕正危急间,恍忽看见颖考叔到来,却于郑军阵中杀死一将,随来护朕。朕未及同他说话,他见虢公近前,便飘然走了。朕叫之无及。莫非考叔仍未死乎?”周公黑肩心中有鬼,略显不安。虢公却跪奏道:“恭喜圣上,此乃上天不欲郑侯逞强,所以特派考叔来守护我王。圣上有上天保佑,何愁天下不平?” 桓王伐郑大败,本来没脸,听虢公如此说,心中略感宽慰。

祝聃收兵回寨,来见郑庄公道:“臣已射中王肩,正要生擒,以献主公。何以在如此关键时刻,鸣金收兵?”庄公又怎会把考叔之事说与他听,遂道:“今日之所以应敌者,本因天子不明,以怨报德,情非得已。寡人赖众爱卿之力,保全宗庙社稷,心已足矣,何敢贪求?如果依你所说,生擒天子,却又让寡人如何发落为是?即便是射王,亦为不可。一旦重伤危其性命,寡人就担上了弑君之罪矣!”祝聃心虽怨恨,却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无语而退。

祭足奏道:“主公之言是也。如今我大郑国威已扬,臣料周王定会畏惧。为今之际,可派人携带重礼前去周营问安,稍事殷勤,以假命伐宋之例,让其知道射王并非是主公有意所为。”庄公忙道:“爱卿此言甚善,然此事非汝去不可。” 说罢便命备黄牛十二头,肥羊一百只并粮草百余车,派祭足连夜到周王营内慰安。祭足依考叔朝王之法,从桓王帐外开始跪拜,直拜到桓王膝下,又再三叩首,口称:“死罪臣寐生,不忍社稷陨亡,敢冒犯上之罪,起兵自卫。不料罪臣军令不严,以致有犯王躬,寐生不胜战栗之至。今特派遣使臣祭足,待罪辕门,敬问龙体安康。区区资赋,聊充劳军之用。请天子念臣三代劳勋,怜而赦之。”桓王面有愧色,默然不语。虢公忌父遂从旁代言,答道:“寐生既已知罪,当从宽侑。来使便可谢恩而退。”祭足又再三叩拜而出。出了桓王大帐,祭足又逐营相问,都道:“尚安否?”周军将士,都为桓王羞惭不已。

桓王伐郑失败,名声殒落,回到洛邑之后,越想越气,便欲传檄天下,招来包括楚王在内的众诸侯,同声郑侯犯上之罪。虢公忌父谏道:“圣上不听谏言,轻举妄动,因此有糯葛失利一事。今若传檄四方,是自彰其败也。今日天下诸侯,除陈、卫、蔡三国之外,都为郑党。王若明昭天下,倘若征兵不至,便白白惹人笑话。而且圣上于糯葛之时,郑侯已经派遣祭足劳军谢罪,当时王亦无话。以臣之见,干脆彻底答应郑侯请罪,以开郑国自新之路。”桓王听此一语,哑口无言,自此便不再提伐郑一事。

却说陈蔡卫三国从王伐郑,于郑国糯葛被郑庄公击败,卫国领兵自回,别无话说。蔡国领兵主将蔡季闻知陈国公子佗篡夺君位,人心不服。于是私下问伯爰诸道:“新君如何?”伯爰诸如实答道:“新君虽然篡位自立,然而国内民心未服。其人又好打猎,每借打猎之名微服出游,骚扰百姓,不恤国政。如此下去,国中必有变故。”蔡季叹息良久,方悄声耳语道:“吾久闻大夫贤名,既然新君无道,何不声讨其罪,杀之而另立新君?”伯爰诸亦小声道:“非吾不欲诛戮此贼,只恨吾等心有余而力不足耳!”蔡季虽然无语,心中却暗暗计较。

第八回  界口谋国蔡军赢 京城叛主郑将败

蔡季回国之后,便把伯爰诸所言,奏知蔡侯。蔡侯喜道:“吾甥公子跃,自佗贼篡位,屈居吾国多时。公子佗先就毒杀陈侯,又杀太子免,篡位自立,实为国贼。寡人岂容他久窃富贵乎?当起兵讨之!”蔡季献计道:“佗贼喜好田猎,正好两国搭界之处丘陵起伏,水草丰盛,猎物极多,我等可俟其出猎,袭而弑之。”蔡侯然之,便派蔡季引兵万余,待于两国界口,只等公子佗来此地狩猎,就地袭击。

蔡季在界口一住月余,天天都派探马不停地来回报信。一日探子报称:“陈君三日前出猎,现屯于界口。”蔡季动容,问道:“陈君带来多少人马?”探子答道:“其随行之众,止有五百人。”蔡季大喜,双手握拳,仰天祝曰:“天教此贼有来无回,子跃有福成君!吾计成矣!”遂将车马分成十队,每队二十人,都打扮成猎人模样。余者都迂回到公子佗后方,以阻来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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