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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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枭雄-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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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渠弥将城外之事安排妥当,遂与二三心腹乔装成商贾进城,不入高府,却找了一处客栈住了下来。至晚,高渠弥使了一个掉包计,将公子亶接回自己府中隐藏起来。而他自己仍扮做商贾,于东门方开之时出了城,聚齐众贼,去昭公必经之路上埋伏不提。

郑昭公于昨夜做了一个怪梦,梦见自己身边围绕着无边无际的血海。昭公惊醒,那天色也已经大亮了。昭公起身洗脸,却恍忽觉得金盆中盛的是鲜红的血液,腥臭逼人。昭公遂让人又换了一只玉盆,盛温泉之水净面。洗漱毕,昭公在宫人的服侍下换上祭祀的衣服,便叫来刘升,乘辇出东门而来。昭公只道高渠弥已经将到京城,便不防备,身边除了有刘升跟随之外,止带着四十位大内虎卫,余者均是奉冬祭之物的一干杂役。

距离荥阳东门三十里,是一处芦苇坡。时值盛夏,道路两边的芦苇正长的茂盛。昭公一行人行至夹道中间时,刘升突然心生警兆,慌令众人停步,遂近昭公跟前奏道:“启禀主公,臣见这苇坡之中,有大量人行过的痕迹。请主公立即掉头回宫,然后再派人来察探这里。”一语未毕,苇坡中猝然出现百十位手握快刀的蒙面黑衣人。为首一人体型高大,居中把手一招,众贼便抢上前来,将众侍卫一顿乱砍。虎卫军虽然训练有素,无奈对方也都是好手,况且寡不敌众,片刻之间,就被杀的一个不留。刘升死命奋战,也被乱贼所杀。那些杂役都抱头逃命,一时昭公身边止有一个名叫刘炎的太监。那刘炎倒也有些忠心,见贼首朝着这边走来,抽刀护在昭公面前。那贼首近得前来,眼眼只盯着昭公,看也不看刘炎。刘炎挥刀朝那贼砍去,那贼首也不躲闪,伸手抓住刀背,抬腿朝刘炎跨下就是一脚。刘炎惨叫一声,当即捂着裆部瘫倒在地下。昭公抽出太阿宝剑,指着贼首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寡人?”高渠弥冷冷一笑,缓缓把蒙面揭开。昭公一时惊呆了。高渠弥趁昭公一愣之机抢上前来,夺去太阿宝剑,顺势朝他颈中一抹。可怜一代仁主,就这样被奸臣害死了。其余众贼自是清点死人,其中一人探刘炎鼻息,认为他还没有断气,就朝昏迷中的他又刺一刀。

高渠弥既除昭公,便入城与公子亶相见。当夜,高渠弥便奉太阿宝剑遍谕群臣,托言昭公在冬祭时被乱贼所杀,让众臣于明日一早入朝商议后事。第二天一早,众臣在朝堂见到公子亶之后,就什么都明白了。然而此时祭足在齐,原繁也远在京城,朝中没有谁有力量与两人对抗。饶是如此,有些人不满两人为夺位就行弑君之事,特别是一些谏官,大都在朝堂之上以口舌相击,高渠弥都教牵出去杀了,并派兵围住这些人的府第,一一进行满门抄斩。一时荥阳城中哭声震地,血气冲天。后来有人粗略统计,在此次国难中被杀害者竟达四千余人。渠弥凶顽,由此可见一斑。后人读史至此,说子忽为世子时,便知高渠弥不是善类,及至两度为君,亦不能剪除凶恶,以致自取其祸,甚至殃及无辜,岂非优柔寡断之所致也?

当齐襄公还是世子的时候,因郑世子忽与妹妹文姜相亲一事,曾恨他入骨。后来文姜嫁鲁,诸儿便将恨忽之事搁起。他原本并不敌视郑国,甚至有点珍视两位先君结下深情厚谊,所以他见祭足亲自奉礼从郑国而来,欣然应允他的请求,并说好于祭足起程归国的时候,也派使臣随他回礼。哪知道三天过后,齐襄公忽然获悉昭公被高渠弥所弑,而先前一直被幽禁的公子亶已然是郑国之主了。襄公大怒,便使人唤来祭足,商议起兵讨伐子亶。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不凑巧,两人商议兴兵未果,却忽见执事官进殿奏道:“启禀主公,鲁侯夫妇已近烁水。”齐襄公听了,只得向祭足说道:“寡人妹婿鲁侯与妹妹要回敝国,一来为寡人迎娶王姬主婚,二来省亲。因此讨伐公子亶一事,只恐要往后推一推了。”祭足奏道:“既然君上国中有事,老臣便先回国等候消息。请君上念在齐郑两世交好的分上,勿请伐戮乱贼,以谢天下,以续两国兄弟之好。”襄公点头应道:“祭相请放心。寡人待这件事完毕之后,一定亲自率兵往诛乱贼子亶与高渠弥二人,为先君昭公报仇。”祭足磕头谢恩而去。襄公遂把伐郑一事暂时搁起,亲自排驾前往烁水迎接鲁侯夫妇。

却说鲁国大夫申糯见桓公欲让文姜同行,便谏止道:“臣闻古有制曰:‘女有室,男有家’。礼无相渎,渎则有乱。女子出嫁,父母若在,每岁可归省一次。如今君夫人父母均逝,没有以妹省兄的道理。鲁以秉礼为国,主公此次若带着君夫人入齐,臣恐天下诸侯耻笑。”桓公闻言犹豫片刻,方道:“可寡人已经答应了夫人,又怎可失信?汝不必再谏了,寡人办完事后当早早归国,料无他事。”申糯叹息而出,暗道:“齐侯乃淫乱狂暴之辈,其妹未出嫁时,两人便闹出一些不堪入耳的荒唐事。如今夫人归国,主公危矣!”心中想归想,却不敢向任何人说起。

鲁侯夫妇同行至烁水,齐襄公早已等候多时。见两人到来,襄公慌忙上前迎接,备叙寒温,并置酒相待。鲁桓公见襄公热情周到,心情也甚欢畅,不由得多饮了几杯。当夜皓月当空,桓公早早的睡下了。文姜因见兄长越发挺拔雄伟,不由得情欲高涨,便起身推推了桓公。但桓公因为一路车马劳顿,赴宴时又饮多了酒,此时已经睡熟了。文姜十分失望,遂起身披了一件披风,出中庭观看月色。

不料襄公见文姜模样比先前越发标致水灵,不禁神魂俱荡,只碍着有鲁侯在场,不得不有所收敛。送走鲁侯夫妇,襄公却没有一丁点儿的睡意。因此他也来庭中欣赏月色。两人走着走着,忽抬头看个四目相对。文姜见哥哥也在庭中,下意识的回头就走。襄公急忙上前拉着文姜的手,轻声说道:“妹妹还记得‘叮咛’之语否?”文姜被襄公握住左手,挣脱要走,便拿右手去推襄公。不料襄公伸出右手,一发把她右手也握住了。文姜挣脱不得,又闻到襄公身上那种青年男子特有的雄性气息,不禁一阵眩晕,“嘤咛”一声,不由她做主,那身子便斜靠在襄公肩头上了。襄公趁势紧紧抱住文姜,将她扶到一处僻静处,方欲低头亲她,只听身旁有人咳嗽一声。两人急忙分开,张目四望,却见襄公的内侍孟阳手捧一件锦袍,正俯首立在两人面前不远处。

襄公恼孟阳坏了他两人的好事,抬手抽了他一个嘴巴子。孟阳被打了个四脚朝天,却仍然把锦袍紧紧抱在怀中。他揩了揩嘴角流下来的血丝,爬起来把锦袍高高举起,小声说道:“夜晚天凉,请主公穿此锦袍御寒。”襄公方欲说话,文姜却道:“此人忠心,必不会胡言乱语。”说罢又转头向孟阳道:“我们兄妹在此叙些家长里短,别无他事。现在夜已深了,你可随你家主公回去。”襄公顾不得孟阳在旁,急忙拉住文姜,急切问道:“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回,妹妹为何急着要走?”文姜在襄公耳边轻声说道:“此处人杂,不是你我二人说话的地方。即已回到齐国,机会便多的是。兄长暂且按住性子,我们改日再约。”襄公闻言,只得恋恋不舍的松开文姜,眼瞅着她婀娜多姿的身影进入鲁侯房中去了。

当夜襄公辗转难以入睡,后来实在按捺不住,便随便找来一个侍女出火。

第二十九回  齐侯乱伦托归省 鲁君亡身因激怒

第二天,齐襄公便与鲁侯夫妇一同发驾,来到齐国都城临淄。鲁桓公向齐侯致周王之命,即便商议婚事日程。事毕,齐侯设国宴款待鲁侯,宴席之盛,与在烁水时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襄公于席间向鲁侯笑道:“寡君旧妃昔日与吾妹恩情甚厚,特地向寡人再三肯求,要借此次省亲与君夫人一见。想必君侯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鲁桓公答道:“即是省亲,岂有不见之礼?”说罢便向文姜说道:“宴罢之后,夫人即可自便。”文姜谢了恩,便入内更换衣服去了。文姜更衣毕,便出来辞别夫君与兄长,即便入宫。须臾宴罢,襄公又陪着鲁侯小叙片刻,亲自将鲁侯送至驿馆方回。

鲁侯再也想不到,文姜行至半路,就被诸儿派人接入预先造下的密室去了。及至襄公回到宫中,便疾趋密室。那密室早已经另备下一席私宴。襄公进入密室的时候,那文姜早已等候多时,正双手托腮若有所思。这一幅灯下美人图令襄公情不能禁,遂急急斥退左右,上前搂住文姜就欲做那好事。文姜将他推开,嗔道:“你还是那样猴急。难道你就不怕鲁侯知道吗?”襄公诞笑道:“我怕鲁侯,难道你就不怕?”文姜奇道:“我规规举举的,又怕甚来?”襄公闻言,故意叹道:“想当初妹妹要与郑世子议婚,为兄便肝肠寸断。及至妹妹嫁鲁,从此天各一方,朝晚不得相见,又令哥哥我心伤欲碎。如今你我二人终于有机会在一起了,妹妹却又推三阻四。看来妹妹果真忘了当年临别‘叮咛’之语,这怎能不让为兄神魂俱丧!”文姜听了,心荡神摇,那眼泪也不禁夺眶而出。她这一哭犹如梨花带雨,端的更是风姿绰约,令人怜爱。襄公直看的双眼发直,一时间僵住动弹不得。

文姜哭了半晌,方才收泪一笑,谓襄公道:“妹妹怎敢忘却当日之言?只恨不能相见耳!如今你我二人终得相聚,何不一醉方休?来呀,为妹就给兄长把盏,我们吃个交杯酒吧。”不料襄公见文姜笑了,更惊其之倾城绝色,看得痴迷,竟没有把文姜前半部分话听进耳内。但他到底听见文姜说的“我们吃个交杯酒吧”,又见文姜将面前杯子举起,用嘤唇抿了一口,直送到自己面前。襄公大喜,遂也把杯中之酒喝去一半,就与文姜双臂交缠,各饮下对方已然喝剩下的酒。其实要说喝交杯酒,也没有这样喝的。只是这文姜水性,故而别出心裁,发明了这样一种喝法。襄公乃淫乱之徒,当然喜不自禁。

饮了交杯酒,文姜欲回对面坐位上去,襄公却再不放她走,一把把她拽倒在自己怀里,先将杯子里斟满酒,一仰脖喝了,却不咽下,而是将嘴唇对准文姜的樱桃小口,细细注入她的嘴里。文姜也不拒绝,更不挣扎,而是如汲甘露般将襄公嘴内的酒浆吸干。两人四目相对,你怜我爱,喘气都越来越粗重,襄公先就控制不住,遂不顾天伦,同文姜做了那苟且之事。

两人事毕,襄公犹自迷恋不舍,将文姜遍体抚摸。文姜为怕鲁侯发觉,起身穿衣欲走,可她被襄公这么一顿揉搓,不由得娇喘吁吁,那身子便由不得她,无法动弹。襄公兽性又起,将文姜骑在跨下,和她再次淫乱。当夜两人数次云雨,文姜出不得宫,遂留宿密室。直至第二天日上三竿,两人犹在交股叠颈,相抱未起。

鲁桓公于昨晚赴宴时喝醉了酒,被襄公送归驿馆之后就睡下了。他在半夜醒来,不见文姜在身边。桓公十分奇怪,遂问值夜的近侍道:“国母何在?”近侍答道:“国母于昨晚入宫,至今未归。”鲁侯心下疑云顿起,想道:“按说她与齐夫人叙旧太晚,亦不应该借宿宫中。她至今不归,难道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他忽然想起未娶文姜之前在齐国听到的她与亲兄诸儿之间暧昧之事的风言风语,不由得直皱眉头。然而夜正深沉,他又怎好入宫去寻文姜?桓公低头思忖半晌,遂叫来心腹近侍道:“你去宫门细细暗访,看看国母可是留宿于齐夫人宫中。”那近侍领命去了,鲁侯则坐卧不安。

直到天大亮了,那近侍才回来禀道:“齐侯并无正妃,止有偏妃连氏,乃大夫连称之妹也。此女向来失宠,齐侯极少到她宫中走动。而夫人自入齐宫,只是兄妹叙情,并没和连妃相聚。”鲁桓公听了,恨不得一步跨进齐宫,一探究竟。恰在此时,侍女来报:“国母出宫回来了。”鲁侯遂不出迎,坐在椅子上盛气以待。

文姜一觉醒来,方才发觉起来的太迟。慌得文姜急忙推开襄公,自顾自的穿衣打扮。直到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她却仍然不放心,又再一次对着镜子仔细察看。襄公被文姜推醒,看看日上三竿,也不禁心慌起来。文姜见襄公醒来,也不顾他正赤身裸体,草草向她施了一礼,说道:“哥哥珍重,妹妹就此别过了。”说罢匆匆离去。襄公张口欲叫住文姜,那文姜却已走的远了。襄公自知做下了不是,对文姜回去一事实在难以放心,便叫来心腹力士石之纷如悄悄随着文姜,以打听鲁侯夫妇相见时有何话说。

文姜见到桓公,心中不觉惭愧,却勉强向桓公行礼,并问安好。桓公并不回礼,却问文姜:“爱妃昨夜于宫中同谁共饮?”文姜答道:“同连妃。”桓公又问:“几时席散?”文姜答:“久别话长,直到月上粉墙方才散席,其时约有半夜罢。”桓公接着问道:“你哥哥可曾来陪饮?”文姜答:“不曾来矣。”鲁侯笑问道:“难道以你们兄妹之情,不来相陪乎?”文姜被问的心虚,只得答道:“宴席过半时,曾来相劝一杯,饮罢即归。”鲁侯怒道:“然则你席散后又为何不出宫来?”文姜答曰:“非是妾身不想出宫,实是夜深不便呀。”桓公又问道:“那么你说,你在何处安睡?”文姜有点不耐烦,答道:“君侯此言差矣!何必苦苦盘问妾身?宫中有多少空房,难道还容不妾身不成?妾昨晚自在当年守闺之所过夜矣。”鲁桓公再问道:“那你今日又为什么起的这样迟?”文姜对曰:“夜来饮酒困乏,且今早梳妆,不觉过了时辰。”鲁侯又问:“谁陪你睡的觉?”文姜脸红道:“宫娥耳。”桓公紧追不放,又问:“你哥哥在何处安睡?”文姜再也按耐不住,答道:“哥哥的睡处又怎么轮到为妹的去管?君侯之言实在可笑!”鲁侯冷笑一声,说道:“他的睡处是轮不到你去管,但只怕为哥的,倒要管妹子的睡处!”文姜扬脸问道:“君侯之言何意?还请赐教!”桓公答道:“何意?难道你不知道自古以来,男女有别吗?你昨晚留宿宫中,并非是同什么连妃饮酒,却是和你哥哥叙情。你也并不是和宫娥同宿,而是和你哥哥睡在一起。此事寡人已尽知矣,你休得隐瞒!”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文姜脸上便挂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边哭还边含混抵赖。桓公心中虽怒,便此时身在齐国,不好发作,便想在归国之后,再做区处。于是只得忍气吞声,派人去齐襄公处告辞。

却说石之纷如暗中跟随文姜,听到她与鲁侯两人口角,便慌忙踅回宫中,向襄公禀道:“两人见面如此如此。”襄公大惊道:“我意瞒此事不过,亦曾料到鲁侯久后必知,不想他发觉的这样早!”正不知如何处置,忽见鲁使来辞。襄公想道:此次若让鲁侯就这么回去了,他又岂肯善罢甘休?轻者文姜必定受苦,重者两国必起兵灾。想到此,襄公向鲁使笑道:“寡人感汝主成全之美,特意想邀君侯于伏牛山一游。既然你家主公急于要走,那么寡人便于山下设一小宴,待我二人游完伏牛山,寡人便给君侯饯行。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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