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别院里找出好些食物喂给这些小仓鼠。回来这几天,也没见怎么忙,就把这些小东西给忘了。
看着小仓鼠挤来挤去地抢食食物。伊人不禁伸出手,将这些小东西给扒拉开,嘴里还在说着,“别抢,别抢。人人有份。”
“这些小东西只是一些小畜牲而已,怎么能叫人人有份呢?”身后冷不丁传来一个声音。
伊人猛地回过去,看到迟飞正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站着。
伊人又扭过头去,逗这些小仓鼠,不理迟飞。“怎么,就永远不和我们迟府人说话了?”
伊人不理他,迟飞干脆蹲下来。也拿起食物分给这些小仓鼠。“我以为你还在哭天抹地呢,现在看来,状态还真不错。”
“你怎么那么多话,说个没完。”伊人忍不住了,抢白道。
“哈哈。还这样伶牙俐齿,那就是一点事都没有了。”
“大爷大婚。前面忙得很,三爷怎么有空过来?”
“这样热闹,我也烦,所以随便走走。”
“三爷赶快去前面吧,那么多人等着呢。而且如意也是一个爱闯祸的。你去帮我看着一点吧。”
‘你真没事吧?‘
‘大爷不就是多娶一个妻子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迟飞见伊人神态自如,不似昨日那样伤感,也就不多说什么,起身准备走。
刚转身,却看到迟翔正在院子门口站着。迟飞朝他淡淡地点点头,就擦着他的身子过去了。
迟翔走过去,蹲在箱子前面,细细地看着伊人。
“伊人,你还好吗?”
“我很好,瞧我正在给这些小东西喂食呢。”伊人扎着头,盯着那些活蹦乱跳的小东西。
“伊人你抬起头来,看看我,好吗?”
伊人沉吟了一会儿,慢慢说道,“你知道吗?我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你,你还是赶紧走吧。”
“伊人,你这是怎么?刚刚迟飞在这儿的时候,你还有那么多的话跟他说。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
“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也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伊人,如果可以,我也只愿你做我的妻子,可是皇上赐婚,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走吧,免得误了吉时。”伊人说着便走进了屋子,门在身后重重地关上了。
后背抵在门上,忍了许久的眼泪哗哗流淌下来。
这世间有许多无可奈何的事情,惟有眼泪是属于自己的。
伊人在门里捂着嘴哭得伤心,门外迟翔一颗心异常沉重,他并没有去敲门,只是站在门外,说,“我晚上过来看你。”
门外一点声音都没有了,伊人知道迟翔已经走了。
别院离正院远,听不到里面喜庆热闹的声音,伊人的心慢慢静下来。
她拿出书来,坐在院子里,不知是在看书,还是在看地上太阳投下的影子,她看着地上太阳的影子渐渐模糊起来,直至余晖落尽,所有的影子都消失殆尽。
心情却一点一点好起来,太阳也有被黑暗吞没的时候,我为什么总要这样伤心呢?想到这里,不禁轻笑了一声。
“终于笑了。”背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伊人认得这是那个老婆婆的声音,她转过头去,老婆婆手里拿一包东西,正看着自己。脸上挂着的应该是笑容,只是这笑容在这张布满刀痕的脸上,却显得诡异的很。
“婆婆。”伊人这样喊着的时候,眼眶中又聚满了眼泪,声音也带着哽咽。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个婆婆。伊人觉得异常亲切。就像一个小孩摔了一跤,本不想哭,却见到妈妈来,便大哭了起来。
老婆婆走到伊人身旁。说道,“傻姑娘,哭什么,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伊人忍住眼泪,说,“就是一点点委屈而已,不过现在真的没事了。”
“没事就好,你这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了吧,我给你烤了一只鸡,瞧。还冒着热气呢。”老婆婆说着,将手中的纸包递到伊人手中。
伊人打开,撕下一条鸡腿,塞进嘴里,大嚼起来。嘴里一边吃,一边不停地夸好吃。
老婆婆看着伊人吃的这么有味,就在旁边笑着说道,“你就不能斯文点吗?这吃相可真难看。”
“吃饭可不能斯文,要不那些好吃的就给别人抢走了。”
“这是你娘教给你的?”
“我娘还说,女孩子太斯文,容易受欺负。”
“你娘可真有意思。”
伊人许是真饿了。一个人竟然吃下了半只鸡。
“听说,你在边疆可厉害的很,逗得那些小仓鼠扰得斯图军营不得安生。”
说起边疆的事,伊人又笑了,她掏出胸前的小哨子,说。“说起这件事,我还得好好谢谢婆婆的竹哨呢,婆婆的竹哨可真好使。”
老婆婆笑笑,说,“这是你自己使得好。”
“婆婆。要不要我将这些小仓鼠唤出来,耍给你看看。”
“不了,婆婆老了,看着这些小仓鼠就怕,再说,天这么晚了,我也该走了。”
“婆婆,你不多坐一会吗?”伊人可怜巴巴地看着老婆婆。
老婆婆叹一口气,摸摸她的长发,说,“傻孩子,这世上不如意的事,多了去了,若总是哭,那还不把眼睛给哭瞎啊。这府里有人盼着你好,有人盼着你不好,你若总哭,让他人如了意,那你不是很吃亏。你若还念与婆婆的这一点交情,就不要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老婆婆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伊人追出门来,却连影子也不曾见到。
天黑透了,伊人在别院里点起灯来,无论是倚栏园还是这儿,都是一样的冷清,何必又多此一举呢?
点起灯没多久,新月、娥眉带着如意和翠湖来了。她们手中抱着好多好吃的,看着她们小心翼翼地将这些食物放在桌子上,伊人笑了,“我若等你们来送吃的,早成了饿死鬼了,你们瞧那桌上是啥?”
众人一看,原来是半只啃剩下的烤鸡。如意见伊人面上一扫早上的阴郁,便试探着问道,“伊人,你没事了?”
伊人反问道,“你想我有什么事?”
翠湖忙拍了如意一下,说,“真是不会说话,我们伊人是什么人,能有什么事?”
新月、娥眉见伊人的心情如常了,就一个劲让伊人吃东西,伊人说已经吃的太饱,不想多吃了。
如意却扑向了桌面,一边往嘴里塞吃的,一边说,“你们迟府怎么回事,只让人做事,不让人吃东西,我可是累了一天,饿了一天,现在赶紧补补。”
新月笑了,说,“如意姑娘好实在,这种大日子里,哪有具体吃饭的点,只要看见食物,你就抓几把放嘴里,谁会说你。”
许是说道了大日子,翠湖怕伊人心理有想法,忙咳嗽示意新月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
新月还没有反映过来,伊人却说道,“没事不要随便咳。”翠湖很是尴尬地笑了。
这前半夜,五人轮流着打牌,伊人总是那个牌技最差的人,脸上被贴满了白纸。伊人牌技查,牌品也不行,见总是自己输,便开始耍赖。
最后众人一致决定,让伊人去睡觉,其他人继续。
第一百二十七节: 赐婚( 三)
也许是真累了吧,伊人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打牌的人听着床上传来的呼呼声,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
“伊人妹妹,不知今天有多难过。‘翠湖说道。
“谁说不是,大奶你还这么小,想想都心疼。”娥眉说道。
“你们真是讨厌,说好回来不提这事,你们偏要提,害得人家憋了好久的眼泪又要流下来了。‘如意说着,真的呜呜哭了起来。
如意掉下泪来;其他人都纷纷掉下泪来;这眼泪或许为伊人也或许为自己。
于是当迟翔走进别院的房子时;就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伊人躺在床上正睡得香甜;翠湖几人却各自坐一处;抹眼泪。
迟翔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她们都没有察觉;迟翔咳了一声;才将她们惊醒过来。
一见到迟翔站在门口;屋里四人都有一些不好意思;赶紧抹干了眼泪。
迟翔身上的大红新郎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脱下来了;迟翔朝她们点点头;就径直朝床前走去了;翠湖使了一个眼色;其他人都随着翠湖出去了。
迟翔在床头坐下来;手抚上她清凉的额头;看着她略带着肿意的眼睛;心中一时间感慨万千。
去年伊人嫁来时;他宿在了海棠处;今日他娶秦月;他的心理却全是伊人;真是造化弄人。他无意去伤害任何人;却在不知不觉中伤害了身边的人。
他略有些沮丧地坐在床前;若时间可以倒流;他愿意一切都回到老元帅要他娶伊人时;若知道她今天要承受这样的痛苦;他宁愿伊人不要嫁到迟府来。
想着这些细碎的心事;他的心隐隐作痛。
‘大爷;大爷。‘新月过来轻轻唤到。
‘什么事?‘
‘新夫人在外面等您。‘新月答道。
‘什么;她来做什么?‘迟翔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站起来。
正欲朝外走时,他回过头对新月说,“别总让大奶奶哭。”
新月点头说是,还补充道,“迟夫人也在门外。”
迟翔点点头,就朝门外走去了,院子里翠湖她们正站着呢,“翠湖。在府里,伊人同你最好,你就留在这儿多陪陪她吧。拜托了。”
翠湖点点头。
迟翔就走出了门,门外。一袭大红嫁衣的秦月在迟夫人的陪同下,站着。
迟翔看了看她们,就擦着他们的身体过去了。“大爷。”秦月期期艾艾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有什么事吗?”迟翔停下来,淡淡问道。
‘今天是你和秦月的大婚之夜,你说什么事?真是越来越不懂事,放着新娘子不管,偏偏跑到这里来。”迟夫人的语气不轻不重。
“对不起,娘,我很累,我想回屋休息。”说着。便迈开步子朝自己的竹心园走去,而新房设在木棉院。木棉园是将来秦月将来要住的园子。
“大爷你走错方向了,新房在那一边。”秦月可怜地说道。
“你自己睡吧,我想一个人呆会。”迟翔说着,人已经去了很远。
秦月冷着脸站在原处。紧握着的手指都快要掐出血来了。“秦月,别难过,过着过着,这日子就慢慢好了。”
秦月听了,不言语,朝着自己的园子去了,留给迟夫人一个孤单的背影。
迟夫人看着向背而行的两个身影。心里万般不是滋味。
“终于娶到了大户人家的女儿做你的儿媳,你应该高兴才对啊,怎么这样的神情?”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迟夫人耳旁响起。
这声音让迟夫人吓得不轻,她转过头去,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那个白色的身影背着自己站着。
“水衿悠。你为什么总是这样阴魂不散?我迟府的事,何时轮的上你来插嘴?”迟夫人说道。
“当年你手执尖刀在我脸上划了整整20刀,我只当你对我才这么狠心,没想到你对亲生儿子更狠,你将那尖刀落在了他的心上。”
“你胡说。迟翔是我引以为傲的儿子,我只盼着他好。”
“算了,你的心里只有你。你明知迟翔和伊人两人两情相悦,却因为心里的那肮脏心事,一味地要拆散他们。”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来说,他们的不幸全是你这个贱人一手造成的。”迟夫人的声音渐渐厉害起来。
“我今天来不是来与你争吵,我很中意如意那孩子,你做主让迟飞娶了那姑娘,也不枉你养他一出。”水衿悠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带着淡淡的伤感。
“你一走就20年了,我只当你早已忘了迟飞这孩子。”
“你伤我这么狠,我并不恨你,我要谢谢你,谢谢你把我的孩子带的这么好,看着他这么温文尔雅,看着他这么正义健康。那些旧时岁月的伤害,也早就什么都不是了。”
“你,你。。。。。。。‘迟夫人早已习惯了水衿悠的高傲与强劲,见她这么软着语气跟自己说这些话,她太过于惊讶,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
“走了。”水衿悠说着人已经不见了。迟夫人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一些往事涌上心头,那时自己虽说是当家奶奶,可是迟贤的心却一门心思扑在新娶的水衿悠身上,那时的水衿悠漂亮的很,出生在御医世家,熟谙音律,也是习武出生,与迟贤心意甚是相投。
迟贤不管去哪儿都带着她,心里眼里也早就没有了自己。那时的自己是多么的恨这个抢走了自己丈夫的女人,每当夜深人静,长夜漫漫的时候,她就在心里千百遍诅咒水衿悠。
老天爷终于开眼,替自己惩罚了这个可恨的女人。水衿悠随着迟贤上战场,不知怎么就认识了一个叫谷少阳的斯图大将军,心生情愫。两人不知于何时勾搭上了,为了谷少阳,水衿悠出卖了南疆国的作战计划。于是一场血腥大屠杀就开始了,在这场战争中,迟贤和他的七个叔叔都葬身于那场战争中。
当兵士们押着水衿悠回到府上时,不知是何种力量促使着自己拿起刀在那女人脸上整整划了20刀。看着淋漓的鲜血淌过她的脸。心里涌起的是复仇的快意。
时隔20年,这些记忆还这样清晰,恍如昨天。
迟夫人想着这些久远的往事,慢慢走回自己的园子。
清晨很快就来临了,翠湖和如意醒来时,新月和娥眉正在侍弄着伊人得头发。昨天迟夫人特意说了,不能再梳一条长辫子,所以两人正努力帮着伊人在脑后梳一个发髻。无奈头发太长,太多,总是容易散开。
后来两人干脆不再想在头发上做新花样。只是很简单地在她脑后梳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发髻,在发髻上别了那根蝴蝶簪子。
如意和翠湖见了直说好看;如意也吵
着给自己梳一个这样的发型;翠湖却笑着说;真不害臊;姑娘家梳这样的发髻这不是让人笑你吗?
翠湖一番话让如意闹了一个大红脸。
新月从柜子里去取出一见素白的衣裙要给伊人穿上;伊人摇摇头说;给我穿那件水绿的衣裙吧。
新月问为啥;伊人说;夫人说大爷大婚;穿白色不吉利。
听了伊人的话;众人皆不语。
默默中;伊人已经穿好了衣裙;这水绿色穿在伊人身上;越发称的伊人肤若凝脂;真正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簇拥着伊人朝老元帅所在的近梅园去;偏偏在回廊处遇到了秦月。这条路是前往近梅园的必经之地;在这儿碰到谈不上巧合。
秦月依旧是一身大红的衣裳;火热而妖娆;将京城名媛的美演绎地淋漓尽致。
伊人加快了脚步;秦月却叫起来;‘大奶奶;今天这身装扮真是娇嫩的很。‘
‘终久比不过大红来的艳丽。‘伊人淡淡地说道。不知是谁说的;时间是治愈一切伤痕的良药;昨日还痛切心扉;今天却已经能谈笑自如了;此时的伊人不得不感叹时间的魔力之大。
‘大奶奶太谦虚了。‘秦月笑道;也是;这样大红的颜色不是谁都可以穿的来得;若穿不好到像是乡下人进程;显得俗艳小气。秦月是大家闺秀;从里到外都透着贵气;这红色恰到好处地将这份贵气发挥了极致。
伊人紧抓着如意的手;加快了步子急急往前走。
这样假意的恭维确实让她难受;离开是躲开尴尬的良药。
来到近梅园;老元帅和迟夫人已经在大厅里等着了;迟翔、迟飞也在一旁陪着。
“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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