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节：义诊
见到四处一片黑，伊人有些恼了，今天谁当值，竟然连无痕房里的灯都忘了点。
伊人摸索着走到桌边，摸到桌面上的灯，可是手才触到了灯，就有一双大手覆上了自己的手，伊人大惊。
“别怕，是我。‘黑暗中，是柳如是的声音。
“如是哥哥，吓死我了。‘伊人说着，拍拍自己还在怦怦跳得小心脏，“你怎么会坐在这里，黑灯瞎火的。”
“我在等你。”
“等我干什么？”伊人一边答着，一边到处找火折子点灯。
“别找了，火折子我收起来了。”柳如是淡淡说道。
“如是哥哥，你是干什么，无痕他还是一个孩子，他很怕黑，你这样，会吓着他的。他今天只是犯了那么一个小错误，你也太严厉了吧。‘
听伊人的口气，很是不满。
“无痕睡着了，你会吵醒他的，我们出去谈。”柳如是说着，带头走了出去。
伊人紧跟在他身后，也出去了。
“伊人，你太宠无痕了，今天你自己也看到了，只要你肯放手，他什么都会做。”
“如是哥哥，你不懂。你自小就什么都不缺，无痕的心思你怎么会懂？”
“我有什么不懂，他不就是少一个父亲在身旁吗？他有娘，有爷爷奶奶，有舅舅，有这么多叔叔，有这么多姑姑，他的那些所谓的忧郁的心思，是你自己遐想出来的。”柳如是说得豪不留情。
“你，你怎么可以说的这么随便，无痕是我的孩子，要怎么样对他，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瞎操心。”
柳如是看着伊人的脸，朦胧极了。“原来是我白操了心。”柳如是怔了好一会。才说出这一句话，说完，便走了，融进了浓的花不开的夜色中去了。
伊人还在气头上。也气呼呼地进了无痕的房间里。
房间里，无痕正睡得香，偶尔翻一下身。
伊人本来要去寻火折子点灯的，但是到底没有去寻。
在夜色中，在桌旁坐着坐着，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自己身上不知何时披了一床被褥，怪不得，一个晚上一点也不觉冷。
这床被褥；是自己床上之物；是谁拿过来的呢？伊人想了半天；想不出是谁来。
寨子外；十二金钗早已精神抖擞地候着了；成箱的药材摆在寨子外。
朱雀和青龙也在寨子外候着；以前；他们二人也会跟出去；只是有一次；其他山寨乘他们外出时；攻其不备；欲行抢夺之事。虽没有让其得逞；到也损失了不少兵力。所以后来外出义诊时；彪形大汉们留守山寨；只十二金钗随行；一方面榜榜手；再则也保护伊人的安全。
别看伊人谋略了得；却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身边没有人护着；着实是不行的。
伊人嘱咐了朱雀和青龙几句；就示意可以出发了；
见寨主准备好；十二金钗跃身上马；在前面开路；伊人不喜欢骑马；四人小轿子稳稳地抬着。乘小轿子；不仅可以欣赏沿途的美景；还能小憩一下。真是美的很。
青云镇是一个非常热闹的镇子；来来往往的人流量特别大。因为每月初一是伊人出诊的日子；所以每到这一天；镇上就分外的热闹。有好些人都是半夜就从附近村子里赶过来；早早在那儿排好队。在青云镇附近村落的人眼中；伊人就是再世华佗；那银针插进去；过不了多久；再重的病也能好几分。
他们知道伊人不喜欢人打闹；来了就静静地自己的位置上等着；不插队也不相争；各人守各人的本分。
就在这一长溜人等的无聊时；嗒嗒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人们都翘首以待；果真是听风寨着白衣；梳长辫子的十二金钗；再看过去；小轿子上正端坐着听风寨得寨主。
镇上的人多；有些人为看病而来；有些人为看美女而来。
听风寨的美女是远近闻名的；她们的泼辣也是远近闻名。她们若高兴了；给你一个笑脸；若不高兴了；甩你个冷脸子；那是常事。
伊人走下轿子来；从怀中掏出小包；在位置上端坐好；抬起眼睛在人群中一扫；朝着身旁的紫英点点头；紫英会意；也点点头。
紫英清清嗓子；朗声说道；‘老者；病重者排到这边来；年轻力壮者；病轻者原位呆着就好。‘
一阵骚动之后；自动生成两个队伍。
伊人负责看病；十二金钗负责在一旁抓药。
日头一点点升到中空；伊人身旁坐满了身上扎了银针的人；有好些病情不那么重的人；抓了药材就喜滋滋地走了。长长的队伍在渐渐缩短。
伊人正端坐着为病人把脉；就听到耳旁脆生生地叫着；‘娘；你看我是谁？‘
不用扭头就知道是无痕；‘谁带你来得？‘
‘是师父。‘无痕说着；就朝伊人嘴里塞进了一颗小枣儿。
伊人含着小枣儿；看过去；见柳如是正站在一旁；笑着呢。这样温暖的阳光下；这样浅浅的笑；让伊人心中甚是温暖。
伊人还来不及收回视线；无痕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娘；这枣儿好吃吗？师父说娘爱吃；特意买了好多。‘
小时候；是特别馋这口；可是也好多年没才吃了；见无痕问的急了；忙点头说好吃。
无痕高兴了；又举起一个小糖人；说；‘娘；这也是师父买的；说娘也爱吃这个。娘；你原来是这么好吃的啊。‘
伊人被无痕问的有些不好意思；便不搭理他；做出很专心的样子给病人把脉。
柳如是走过来；一把牵过无痕的手；说；‘你娘忙着呢；师父带你去那边看杂耍。‘
无痕当然高兴；忙催着快去快去。
柳如是从一个袋子里抓出一把枣儿放在伊人手边；便牵起无痕走了。
旁边的一位大娘笑咪咪地看着伊人；说；‘寨主真是好福气；有这么帅气的相公和儿子。‘伊人听了；耳朵根微微有些发红。
另一个大娘也搭话；说；‘可不是；好人有好报；寨主这么好的人；该得这样的福气。‘
这些话一出；便一发不可收拾；大家纷纷发表自己的见解。而且生怕自己说的话；伊人听不见；更是加重了自己说话的语气；于是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
伊人见这场面有些失控；求救似的看着一旁的紫英。
紫英一贯的冷言冷面；她朗声说道；‘寨主看病时；不喜喧哗；请大家安静；否而扰乱了寨主心神；诊错了；责任自负。‘
此语一出；低下顿时鸦雀无声；皆作严肃状。果真是生命重于八卦。
伊人十分赏识地看了紫英一眼；又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中去了。
就在大家都安静下来的当儿；马蹄嗒嗒的声音突兀而至。这不合时宜的马蹄声；马上激起民怨。
大家伙都抬起眼；仇恨地望着来人。可是一望之下；又马上垂下了眼帘；一副老实模样。
一见众人的反应；伊人就知道来者是本县的知县大人了。
这知县大人真是好大的架子；上个月；伊人义诊时；拍几个兵士过来说请伊人去府上走一趟；替知县看病。
伊人说没空；那些兵士便要来横的；可是人还在拔刀鞘；各个脖子处已经被利剑给抵住了。
伊人告诉他们；要看病看病可以；请知县自己来。那些兵士屁滚尿流地跑了。
没想到今天；这知县真的亲自来了。
知县翻身下马；背着跺到伊人面前；‘听风寨寨主；好大的面子；竟然要本知县亲自来；现在本知县来了；你就来替本知县诊诊吧。‘
一口一个知县；还真把这芝麻大点的官当了一回事。
伊人心中冷笑；面上却是清冷的很；‘看病排队；这是规矩。‘
知县碰了这么个软钉子；这么多人在这儿挺着；也不好发作；便讪讪地笑着退到一旁；一直在一旁候着。
这知县从来到现在；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伊人和她身边的十二钗。
真是一个比一个漂亮；自己府里10多房姨娘加起来也抵不了其中一钗。
这寨主清新脱俗；宛然仙界仙灵。那一旁的冷艳如一朵雪莲花；那一个；一笑一个酒窝；甜的很；再旁边那个；媚的很；那小声音软的让人骨子发软；还有那个；胸前真是波涛汹涌。。。。
知县将这些女子一个个看过来。又看过去，一副痴迷的样子，早已落入十二钗的眼中，伊人看着这幅呆相，心中已经异常不满了。
粉荷是一个脾气不好的。冷冷地走过去，一把扯过知县屁股下的板凳，知县不防备，跌了个狗吃屎。
众人都捂着嘴偷笑，知县丢了脸，白着脸，喉到。“你干什么？要谋害本官吗？”
“我这凳子，其他病人要坐，还请知县大人到后面那张凳子去坐。”粉荷虽冷着脸，说出来的话，却并无冒犯之处。
知县顺着她手望过去，那凳子在老后面候着呢。
知县瞪了粉荷一眼。就走到后面那凳子那去坐着了。
不再被那色迷迷的目光所骚扰，姑娘们干起活来，心情也愉悦了不少。
第一百五十节： 痒病
太阳渐渐西斜的时候；除了知县外；其他的病人都已经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许是等的时间过久；知县的脸早已黑的不成样子；从起初的斗志高昂；到现在的一派颓废状。
知县大人气呼呼地坐到伊人对面。伊人并不多话；拿起他的手；把了一下脉；并让他吐出舌头；查看了一会；说；‘并无不好；只是平日里吃的太过油腻；有些微的积食；这几天的吃食稍微清淡一些；便可。‘
知县怔了好一会；尤不相信；问道；‘就这么一会；就好了？连药也省了；你这是什么江湖游医？‘
伊人看着面前暴跳如雷的知县；轻轻问道；‘莫非您希望您有些什么病不成？‘
‘我；我；告诉你；你这江湖把戏；骗得了无知百姓；可骗不了我。你扰乱治安；聚众闹事；本县令要逮捕你。‘知县说着；四周便钻出了好些兵士。
十二金钗的剑已经出鞘；两方呈剑拔弩张之势；但是知县的兵力明显战斗力不强；知县怒道；‘听风寨好大的本事；竟敢与朝廷作对；我要替朝廷围剿你。‘
伊人素不喜朝廷二字；她一良民被迫落草为寇；不就是为朝廷所逼吗？
这知县不说朝廷二字还好；一说到朝廷；伊人的脸色马上变了。她冷笑着走到知县身边；伸出芊芊玉手在知县肩膀上拍了两下；轻轻说道；‘我刚才是真诊错了；原来知县大人得了痒病。‘
知县哈哈大笑；‘可真是胡说；我何时得了痒病？不要以为找这个借口；我就不去围剿你们？‘
伊人面色不改；‘你以前是没有得；不过今天晚上就会得了。‘
说着；便登上小轿坐好后；便朝十二金钗挥挥手。十二金钗收了剑；跃身上马；护送伊人前行。
在十二金钗的护送下；伊人昂首前行。兵士们望望知县；知县自知兵力不如听风寨；也没有去逞强；只是说；‘放她们去吧。‘
伊人等回到山上；天已经是黑透了。十二金钗在前堂各山上的兄弟们分发在镇子上买的礼物；一边说起镇子上的见闻。
当然也免不了说起知县的无赖。这知县平日里欺男霸女；与镇子里的富商勾结；着实惹人厌。今日竟敢在众目睽睽下；刁难寨主。
听风寨的血性汉子；不听还好；一听都气炸了；都挽起袖子；嚷嚷着冲到知县府；要还以颜色。
伊人本要进入后堂；也停下脚步；淡淡说道；‘行了；别惹事；他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什么惩罚？”紫英不解地问道。
“明天，你们就知道了。”伊人故作神秘地说完，也不做多的解释，就进了后堂。
青龙不解地问，“寨主总是这样喜欢打哑谜，我们这些粗人怎么听得懂。”
朱雀却笑着说，“寨主说已经惩罚了，那必是惩罚了，我们就再等几天吧。”
伊人来到后堂。柳如是和无痕早已在后堂呆着了，他们两在中午时分就回来了。
无痕喜滋滋地迎过去，“娘，你看。。。。‘伊人顺着他的手往过去。只见厅里的桌面上摆了好些自己爱吃的菜。
伊人看着这些色香味俱全的菜，肚子里的馋虫马上勾了出来。
“娘，这是师父和无痕特意为娘做的，你快尝尝。”无痕说着，拿起桌子上的筷子放在伊人的手里。
伊人去看柳如是，他正一脸温和地笑，看着自己。“累了一天，肯定饿了吧。无痕一直等着你，说要你回来才吃呢。”
伊人鼻头一酸，险些掉下泪来。忙坐下来，夹一筷子菜放进嘴里。一边夸张地吃，一边说好吃。
柳如是和无痕都开心地坐下来，吃起饭来。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
饭桌上，无痕和柳如是有说有笑。无痕小大人似的，说着街上的种种趣事，虽然词不达意，但是说的十分认真，伊人听着，心里暖暖的。
饭后，无痕由紫英带着出去散散步。伊人和柳如是也在后堂的园子里转转。
“如是哥哥，谢谢你。”
“谢什么，你高兴就好。”
伊人的心轻轻地咯噔了一下，沉吟了一会，才说道，“昨天我脾气很不好。如是哥哥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学会道歉了，看来是长大了。”柳如是看着伊人轻轻笑笑，这如春风一般的微笑，让伊人略有些不好意思来。
柳如是看着一人渐渐发红的脸，也没将这个话题继续下来。而是换了一个话题，“过几日与黑风寨一战，我想带着无痕去观战，你看是否可行？”
柳如是这大胆的请求，确实让伊人有一些吃惊，“无痕还是一个五岁不到的孩子，你确定他能接受战争吗？”
“既然战争在我们身边不可避免，为什么要为他粉饰我们的世界呢？这些战争可以让他变得坚强。”
‘可是，战场上，刀剑无情，伤到了无痕怎么办？”
“我在他旁边，怎么会让他受伤呢？”
柳如是的话，让伊人陷入了沉思，既然是战场上的儿女，就不能天天享受歌舞升平，没得消磨了意志。
想到这里，伊人叹一口气，说，“就照如是哥哥的主意去做吧，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无痕的，还有如是哥哥的。”
伊人的最后一句话，让柳如是心头一暖，虽然义无反顾，别无所求，但是她一句温暖的话语，都能在他的内心激起不小的涟漪。
柳如是点点头。
在听风寨，这是一个多么安静的夜晚啊，偶有风过，鸟儿惊飞拍打翅膀的声音，都能听得异常清楚。
伊人回到自己的卧房，看到桌子上，放着一袋子小枣儿。这小枣儿正是柳如是今天给自己的那种小枣儿。
这小枣儿，伊人小时候，最喜欢吃，每次上街都缠着爹娘要，但是爹娘哪有这些闲钱吃这些零嘴儿，每当伊人吵着要的时候，花姑不但不给买，还要数落伊人一番。
但是，柳如是总会买来给如意和伊人吃。他自己不吃，只是静静地在一旁，看着她们两个吃。两个小丫头巴不得如是不吃；这样自己可以多吃一点。
伊人一边吃着这些小枣儿，一边想起在百花城的种种，心里涌起阵阵暖意。
爹娘和水坤过不惯这在山上的日子，早就搬到山下的倚云镇，过一般老百姓的日子。
伊人吃了几颗小枣，就走到床边，却看到床上整整齐齐地放着自己早上落在无痕房中的被子。
这样细心，这样的周到，除了柳如是还会有谁呢？
听风寨渐渐沉入到梦乡时，而山下知县府里，却是忙碌不堪，知县房中不时传来知县的嗷嗷叫声。
“痒，痒，蠢货，这边，挠这边，那里，挠那里，哎哟，你想抓死我啊，抓得我满身的血，你那是狗爪子吗？哎哟，不行�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