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成长记- 第83部分

　　　　柳如是听着伊人渐渐平缓的气息，轻轻问到，“现在心情好些了吗？”

　　　　伊人不理她，只是将头埋进他的胸前。

　　　　柳如是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了，也不多话，只是将她搂得更紧了。

　　　　伊人却用力推开他，柳如是松开了手，笑着说，“真是没良心，没事了，就不需要这个怀抱了。”

　　　　伊人只是不说话，走到砧板前，又要去拿刀砍鸡肉。柳如是二话不说，就将刀拿到了自己手中，“我的小姑奶奶，快别逞强了，等会儿再剁了手指，我这身衣服又要遭殃了。”

　　　　这一句话，将伊人逗笑了，“小气鬼，赔你一件。”

　　　　柳如是很会顺竿爬，连忙说，“说话算数。”

　　　　伊人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又笑了一下。

　　　　“一会哭，一会笑，真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柳如是一边熟练地挥舞着手中的刀，一边逗着伊人。

　　　　伊人忙了一早上；终于还是”退位让贤”；让柳如是全部承包了去。

　　　　两人拿上做好的饭菜；叫上了无痕；便去了听风寨后面的一个山头；这里对听风寨人来说；一个禁地。虽然寨子里的人都没有去过；但是都知道那里买着寨主的另一个母亲。

　　　　这山头上；藏着一个小小的坟；坟头上插着一块小墓碑；上面刻着；水衿悠之墓。这块木板做成的墓碑是伊人亲手刻的。只是，时间长了，这木头墓碑也渐呈腐烂状。

　　　　今天一来到这坟前；就看到坟头上的草被拔的干干净净；而且坟头也添了新土；坟前还插着几朵百合花。真是奇怪了；在这深秋里；竟然能寻到这罕见的百合花。

　　　　无痕问；”娘；姥姥的坟便漂亮了；娘；你偷偷来过吗？”无痕，称呼水衿悠为姥姥，称呼花姑为外婆。他说，这样不会弄混。瞧，这就是小孩子的思维。

　　　　伊人摇摇头。

　　　　“是花姑婶婶来过了吗？”柳如是问道。

　　　　“看样子，不像。”伊人一边说着，一边从篮子里拿出做好的饭菜，一一摆在坟前。

　　　　伊人坐在坟头，望着墓碑发呆。

　　　　柳如是轻拍一下她的肩膀，说，“我去陪无痕摘些野果子，你一个人可以吗？”

　　　　伊人点点头，柳如是便带着无痕往密林里去了。

　　　　这柳如是总是这样贴心，每次来，都会让伊人在这儿单独呆上一会。但是绝不会让她独自呆上太长时间。

　　　　伊人目送着他们两人远走，才将杯子里的酒撒在坟头，“也不知你爱不爱喝酒，我带的酒，希望你能喜欢。”

　　　　伊人每次坐在这里，都会想起自己和水衿悠的第一次见面，那时见她如见鬼魅，虽然觉得恐怖，但是心中并不排斥，也许这就是血缘在作怪吧。

　　　　起初看到那些信，伊人的心中全是对水衿悠和爷爷的恨，全是对迟府人的恨。

　　　　但是，时间是一剂良药。这些恨随着时间的流逝，竟然风轻云淡起来。

　　　　现在想起水衿悠的事，心中涌起的只有伤感和佩服，再也无恨。

　　　　山中渐渐起风了，气温也跟着下降了。出来时，太阳正好，便没有穿太多的衣裳，现在坐在这里，越发的感觉冷意了。

　　　　伊人不知觉地缩了一下肩。

　　　　无痕欢喜雀跃地跳了出来，献宝似的，捧出了好些野果子，挨个给伊人介绍。伊人不忍扫无痕的兴，做出很感兴趣的样子，认真地听着，其实，浑身上下冷的直哆嗦。

　　　　这时，肩头一沉，一件衣服披在了自己身上，原来柳如是脱下了自己的衣袍。

　　　　柳如是用衣袍将伊人裹住，又帮她系好脖子上的带子，“你看你，身子这样弱，还穿的这样单薄，这么大人了，还总是要人操心。”

　　　　这淡淡的话语，让伊人觉得温暖。

　　　　从后山上回来，过了好几天，伊人才把衣袍还给柳如是。

　　　　伊人来送衣袍的时候，柳如是正在屋子里看书，柳如是正看的起劲，便顺手接过叠的整整齐齐的衣袍，又顺手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伊人并不走，而是呆在一旁，问，“如是哥哥，你要不要打开衣袍看看？”

　　　　“不用了。”

　　　　伊人瞪了他一眼，说，不看算了。

　　　　柳如是见她样子有异，放下书来，笑着说，衣袍里有宝贝？”

　　　　说着便都开衣袍，随着衣袍在面前展开，柳如是整个人愣住了。这衣袍的肩膀上，以肩宽为依托，绣了几朵梅花，淡粉色的线，是伊人特意挑选的。

　第一百五十八节：伊人和如是（二）

　　　　伊人从他身后探过头来，问，”怎么样，好看吗？”

　　　　柳如是尤不敢相信的问，“你绣的？绣给我的吗？”

　　　　伊人很高兴地点点头。

　　　　柳如是一边用手轻轻抚过这梅花，一边说，这桂花是我最喜欢的花了。

　　　　伊人本来兴高采烈的样子，一听这话，便像是泻了气的球似的，轻轻说一句，“你喜欢就好。”

　　　　话说完，人已经走到了门口。

　　　　柳如是笑着，一把将她拽回来，轻声问，“你怎么知道，我最喜爱的是梅花？”

　　　　伊人一听，愣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柳如是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刚才是逗你玩的，这梅花绣的这么传神，怎么会是桂花呢？”

　　　　原来刚才柳如是故意逗自己，伊人嗔怪地轮起拳头要捶他，柳如是一把捉住，将这双小粉拳送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说，“原来这双小手还这么有能耐。”

　　　　伊人有些娇羞地笑了。

　　　　“伊人，如是哥哥真的很喜欢你绣的梅花，真的很喜欢。”

　　　　“没骗人？”

　　　　“不骗人，如是哥哥最喜欢你绣的梅花。”

　　　　第二日，柳如是就穿着这一身出现在听风寨的院子里。柳如是才在院子里站了一小会，就有人发现了他肩膀上的异样之处。

　　　　青龙攀过他的肩膀，说，“咦，这肩膀上歪歪扭扭地绣着些什么？”

　　　　“好像是后院种的桂花吧？”绿萝也凑过来，好奇地问道。

　　　　“不太像吧，桂花的花儿可没有这么大？”

　　　　“那到底是什么啊？”

　　　　一群人围着柳如是叽叽喳喳地问着；柳如是只是风轻云淡地笑着。

　　　　“我说；谁这么大胆子；敢这样糟蹋如是师父的衣袍？”青龙追着问。

　　　　柳如是；轻轻咳嗽一声；朝大门处的方向望去；众人也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原来他们的寨主正站在门口；脸上冷若冰霜。

　　　　特别是青龙；迎着伊人的目光；竟然打了一个寒战。

　　　　人群自觉地散了；伊人脸色不好看地转身进了后堂；柳如是抢步上前；欲拽住伊人；伊人回头瞪他一眼。

　　　　柳如是；笑着问；”都听到了？”

　　　　“我什么也没有听到。”

　　　　“真正是小气；他们不喜欢有什么关系；我喜欢就行了。”

　　　　伊人本来是一个劲地往前冲；听了这话；猛地转过身来；说；”脱下来。”

　　　　“什么？”柳如是不解地问道。

　　　　伊人并不与之费口舌；强行要去拔柳如是的衣袍。

　　　　这无理取闹的行为；让柳如是好笑又好气。小时候的伊人不也总是这样的无理取闹吗？都是孩子娘了；可是头脑一发热；就会作出这些幼稚的举动。

　　　　柳如是一把抓住她的手；伊人还在挣扎着；只是柳如是力气太大；伊人的手被他拽着；虽然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竟然动弹不得。

　　　　柳如是府下身来；在她耳边轻轻低语；”再闹；又该被人看笑话了。”　说着；柳如是；也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本来已经得到安抚的伊人；见他笑了；又恼了；仰起头来；恨恨地说；”　你取笑我？”

　　　　“我怎么会取消你？”

　　　　“你明知我绣的丑；却偏要穿出来；让大家伙都看我的笑话。你难道不是故意的吗？”

　　　　柳如是低头看着伊人，看着这张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又俯下身来，出其不意地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然后说，“因为喜欢。所以觉得好看。我亲你，才是故意的。”

　　　　伊人的双手还被她紧拽着，人却如云雾之中，有些辨不清方向。

　　　　“总是这么容易被激怒。”柳如是说着。松开了紧拽着伊人的手，笑着倒背着双手，走了出去。

　　　　伊人还愣在远处，回味着唇上那蜻蜓点水似的一吻。等回过神来，脸上像着了火似的滚烫滚烫的。

　　　　伊人一边轻拍着脸庞，一边低着头望自己房间里去，紫英迎面而来，“寨主，您的脸怎么红成这样？不会是哪儿不舒服吧。”

　　　　伊人摇摇头说，没事。抬起头来。却看到柳如是正在不远处站着呢，他的眼神永远都是那么温柔。

　　　　伊人更慌了，脸更红了，朝前走得脚步有一些慌不择路起来。紫英也看到了柳如是，　看见寨主这么一副模样。心中也都明白了。

　　　　脸上挂着笑，准备离开。

　　　　伊人却叫住了她，两人一块走到没有柳如是的地方，伊人脸上的红才退了一些。

　　　　“今天罚青龙在院子里做一整天的俯卧撑，太阳不下山，他就不准停。”

　　　　“为什么？“紫英不解问道。

　　　　“不为什么，就是看他挺烦的。”伊人淡淡说道。

　　　　紫英领命去了。于是听风寨得人便看到青龙在院子的正中央，起起伏伏，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青龙愤愤，冲着紫英嚷道，“我又怎么得罪寨主她老人家了。说罚就罚。也不给一个说辞。”

　　　　“寨主说了，你自己心里有数。”紫英不轻不重地说道。

　　　　见青龙有停下来的迹象，便又吼一句，“还不快做？”

　　　　青龙乖乖地卖力的做起来，脑子里一直想着。“我今天到底怎么了，惹得寨主下这毒手？”

　　　　估计青龙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到原因。

　　　　宁愿得罪一个坏人，也不要得罪一个女人，坏人也会计较，但是会让你死的明白，女人更会计较，但是会让你死不瞑目。

　　　　日子一天天过去，又到了去青云镇义诊的时间。

　　　　如往常一样，伊人在十二金钗的陪同下，在老地方设下摊点，来就诊的人比往日还要多。这些人的小病小痛，对伊人来说，都是手到擒拿的事，可是不知为何，伊人总觉得自己的眼皮老是跳个不停。

　　　　抬起头来，打量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却如往常一样，都是一些陌生而热情的面孔。

　　　　伊人轻轻吁一口气，柳如是走过来，轻轻问到，“怎么了，看着好像很累的样子。”

　　　　伊人一笑，摇着头，说，“不累，只是觉得今天特别奇怪。”

　　　　“奇怪？哪儿奇怪？”

　　　　“说不上来。”伊人舒展一下眉头，问道，“有没有买什么好吃的？”

　　　　柳如是笑着，将一个小袋子放在伊人桌上。

　　　　“又是小枣儿？”

　　　　柳如是摇头，伊人伸手一掏，手还在袋子里，人已经雀跃的叫起来，“啊，是烤红薯。”

　　　　估计是红薯烫手，伊人的手被烫到了，正用那只手不停地捏着耳垂，嘴里还出发了丝丝的呼气声。

　　　　“瞧，你性急的，谁会跟你抢？”柳如是说着，伸手将那烫手的红薯给掏了出来，这红薯还冒着热气呢。柳如是将红薯放在嘴边，吹了好一会儿，才递给伊人。

　　　　伊人接过，剥开来，放在嘴里。

　　　　“香吗？”柳如是问。

　　　　伊人一边吃着，一边点点头，因为嘴巴被占住了，说不了话。

　　　　“我尝一块。”柳如是说着，便凑上前去。伊人躲开来，说，“要吃，自己拿，偏要拿我的。”

　　　　柳如是一边说着小气，一边一把抓住伊人的手，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红薯。伊人仰起头，问，“怎么样，是不是很甜？”

　　　　柳如是依旧是抓着她的手，似乎是想了一会，才说，“还行，不过这味道，我不是特别喜欢。”

　　　　这是多么熟悉的话，犹记得百花城时，伊人和如意上了私塾学校，隔不了几天，就见柳如是站在学校门口等着。

　　　　柳如是长身而立，老远就能看的到，伊人和如意一出私塾的门，就能看到。两人就比赛，谁先跑到柳如是跟前。

　　　　伊人总是落在后面，落在后面的伊人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叫着，“如是哥哥，不要告诉如意，手里拿的是什么。”

　　　　就这样一路跑，一路叫着，等跑到柳如是面前，人已经喘的不行了。柳如是微微笑着，弯下腰拍拍伊人的背，说，“别急，别急，如意还不知道呢。”

　　　　如意就在一旁不满地埋怨着柳如是，“你还是不是我亲哥哥？伊人说不告诉，你就不告诉。”

　　　　柳如是打开手中紧紧拿着的纸袋子，里面总是装着一些时令小吃，这些小吃都是伊人爱吃的。每次伊人吃的十分欢畅的时候，柳如是便会笑着问，好吃吗？伊人满嘴都塞的是，只能不停地点头，以表达自己的喜欢。

　　　　柳如是高兴地捧着伊人的手，就着她的手也吃上一口。

　　　　柳如是才咬一口，伊人便不停地问，好吃吗？好吃吗？

　　　　柳如是总是那么不紧不慢地回答，“还可以。”

　　　　伊人和如意笑嘻嘻地吃着，一路跟在柳如是身后走着。柳如是总是一个人在前面静静地走着，离他们不远不近。不管这两个小姑娘说什么，他从不插话。伊人总觉得他根本就没有听。

　　　　有一次，也是柳如是来接她们。如意低声说，“伊人，老实交代，今天先生收缴的那封信，是不是给你的。”

　　　　伊人很谨慎地抬头张望，却看到柳如是回过头来看着自己，伊人马上低下头，说，“什么信，我都不知道。”

　　　　“别装了，那信就是你放在先生桌上的，从实交代，是不是经常跟在我们身后的那个小子给你的？”如意这个大嗓门，嚷的几米以外的人都能听的见。

　第一百五十九节：不速之客

　　　　伊人急了，忙去捂她的嘴，“你小点声，丢死人了。”

　　　　柳如是回过头来，脸上表情淡淡的，“伊人、如意，你们现在这么小，脑子里总装着这些事情，一点也不好。”

　　　　如意抢过话头，拽过哥哥的手，撒着娇，“哥哥，我可没有，是有人给伊人写信。”

　　　　如意这个叛徒。伊人红着脸，低着头，说，“哪有，如是哥哥，你听她别胡说。”

　　　　柳如是依旧是淡淡的表情，看一眼伊人，说，“好了，伊人是个乖孩子，如是哥哥一直都知道。”

　　　　说这句话的时候，伊人12岁，柳如是17岁，已经是参加了秀才选拔的院考。

　　　　这些记忆还如此的鲜活；看着伊人在那香甜地吃着烤红薯；柳如是很自然地想起那些并不怎么遥远的记忆。

　　　　“这红薯是好吃；但总比上咱们百花城；城东头的那老婆婆家烤得红薯那么好吃。”伊人吃着；还不忘评论一番。

　　　　“那到是真的；红薯正熟的季节；你和如意真是一天都不拉下；我就猜不透；你们怎么就吃不腻？”

　　　　伊人听了；笑了；露出脸上的酒窝；两颗小虎牙显得特别可爱；”又骗人；我和如意怎么会这样馋？”

　　　　柳如是听了哈哈大笑；”百花城还真找不出比你们更馋的丫头；老婆婆家的红薯估计都是卖给了你们两了。”

　　　　“哪有；隔壁的花好；凤儿；她们才是天天去买；好几次；我们去迟了；都没有买到。”说起百花城；伊人也是雀跃不已。

　　　　在一旁就诊的一个老婆婆；笑呵呵地说；”寨主；真是好人有好报；有个这么会疼人的相公；真是好福气。”

　　　　结果伊人被闹了一个大红脸；柳如是；也笑着不说话。

　　　　“我瞧寨主的相公真是有心的很；这烤红薯要到城南头才能买到；来回得有个把时辰。这份心；真是不简单。”又一个老婆婆也插进来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