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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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嫡-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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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宁慌忙迎上去; 让她软软一身倒在自己怀里; 才松了口气; 故作生气板着脸戳了戳她的小脸道:“姝姐儿怎么这般调皮?摔倒地上可怎生了得?以后姐姐可不疼你了!”
    小丫头听不懂她的话; 只露着几颗牙冲她傻笑,宛若一只小土拨鼠。
    郑氏在一边倚着,穿着一身橘色暗花缎面对襟褙子; 头发绾成一个利落的髻; 插上一支吉祥如意金凤簪,显得气色红润,笑道:“都说外甥肖舅舅,女儿肖爹; 咱们姝姐儿可真是跟宁丫头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她也喜欢你,想是你们有缘呐!”
    阮宁闻言,又看了眼怀里傻乎乎的小表妹,面上装出嫌弃道:“我小时候才没这么傻呢,舅妈可别埋汰我了!”
    郑氏笑得花枝乱颤,歪倒在炕上,“你这丫头可真有趣,多来走走才好……今个儿既然来了,就多住些日子,也好跟你妹妹玩玩儿,日后若是嫁了人,未必能如此清闲呢!”
    小云姝不知道自己娘亲在笑什么,见她笑了,也咯咯咯开始笑,扑着又要往她怀里去。
    郑氏坐直了身子将她抱过来,拿帕子将她嘴上的口水抹干净了,又朝阮宁笑道:“不过你要是嫁来咱们云家,自然有的是清闲日子可过……”
    说着揶揄打量她一眼,见她不红脸不躲闪,只一本正经道:“舅妈,您也太不讲道义了,三表哥那小屁孩找不着媳妇就来打我的主意,可是戏耍我呢!”
    郑氏见她不放在心上,将要正色之时,却听外面似是来了什么人,接着丫鬟打起垂花帘,两个儿子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对少年少女,正是陆泽陆明玉两姐弟。
    阮宁打量着陆明玉,见她还是一身骑装,飒爽帅气,只起身跟她见礼,忽略掉旁边某人暗戳戳的炙热眼神儿。
    郑氏也不像其他人那般给二人惶恐行礼,只听他们喊了师母,笑着让他们坐下。
    他们同云家也算亲厚,此番前来也算正常。郑氏没想过多,又看见一边站着的小儿子,瞅了阮宁一眼,笑道:“海哥儿,你大哥哥已经成了亲,二哥哥又订了亲,现下可只剩你一个了,可有没有中意的姑娘?”
    这话一出,阮宁霎时想起刚才郑氏同她说的话,偷眼打量了一下陆泽,见他正抿茶轻笑,眼神儿不时往这边瞟,脸色绯红地转向一边去。
    云承海挠了挠头,还没说什么,云承河已经开了口:“这小子才多大,整日就会和泥巴玩儿,您可想得太多了,还什么姑娘……”
    郑氏一个眼刀飞过去,他立马闭了嘴,又瞧了一眼阮宁,见她难得脸色发红低头不语,心下称奇,就要再开口,哪知陆泽突然开口,缓缓道:“承河兄弟所言极是,海兄弟尚且年幼,论起此事还是太早,若是哪天有了眉目,上禀皇兄也未尝不可。”
    他摩挲着手里的茶杯,眼神不经意扫过云承海,面上轻笑,双眼微微眯起,就这么个小毛头……
    他这一插话,又将郑氏原先想说的话堵住了,她只一顿,又忽地眼睛发亮将陆泽上下打量一番,“上次我和几个夫人喝茶,还听她们提到了你,说你最近消停了不少,也有些意思。你也十七了,却连个正妃都没有……”
    陆泽神色一敛,瞥了一眼阮宁,不急不缓开口:“先前我已经有了心仪的姑娘,她年纪尚小,不急在此一时。”
    “哦?”郑氏兴致满满地盯着他,“是哪家的姑娘?年纪小……太后竟不着急?”
    旁边几人也看过去,陆明玉尤其狐疑,眯着眼盯着自家弟弟。
    陆泽抿了抿鼻子,也不好再往阮宁那儿看,轻声笑道:“只我看上了人家,别人尚且不知,过了明年……我便打算去提亲。母后那儿……驸马府尚且空着,她也不好念我。”
    陆明玉闻言脸色不好,眼神狠狠剜了他一眼。
    陆泽轻轻浅浅抛出一枚炸弹,余下人等也将郑氏刚才要说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只想着到底会是哪家姑娘,却摸不着头脑。
    阮宁坐在一边,只顾逗弄着小云姝玩,仿佛事不关己。
    又到用饭时候,阮宜方跟着丫鬟过来,几个女人小孩凑在一桌吃了,说说笑笑倒也得趣。
    其间阮宁表现得尤其殷勤,不时给陆明玉夹菜倒茶,那奉承的小模样逗得几人哈哈大笑。
    陆明玉也觉得好笑,她只见过阮宁一面,那时候她还是个圆团子模样,没想到如今身子细挑了,模样也长开了,却还是如此有趣。
    饭后众人闲聊,郑氏又问起陆明玉亲事,阮宁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让舅母当个家庭妇女却是糟蹋她这一腔热血了,真该让她去开个婚介事务所。
    不过陆明玉今年已是双十年华,却连个驸马的音信都没有,着实让人不解。
    陆明玉面色不自在,似乎很不想提起此事,把话扯开了,“……前些日子二皇兄有信传至京城,北燕不敌,欲商讨议和之事,大赵这么多年伤兵断粮,也难以支撑,皇兄有些动摇。”
    燕是前朝国号,亡国后龟缩于北方一角,故称北燕。然而北燕王族出身草原,军风彪悍,一时也并不能将其剿灭。
    郑氏低头一思索,此事她也有所耳闻,朝中大臣多半支持议和,说是国力不支。
    然而事实却是大赵建国以来,有些本事的开国将领早已埋骨黄土,新一代又没有得用的人手。
    她夫君算是有些本事的,也不愿看着前朝父老打下的江山与人共享,然而……
    她微微摇了摇头,没接话茬,陆明玉见此,眸色暗下来,也不再多说。
    转头又说起另一件事,“今年打秋围也要开始了,其时文武百官都要去,不知师父会不会……”
    “你师父他年纪也大了,那些马上功夫怕是不行了,到时候让家里这几个不成器的猴崽子去玩耍一趟便可。”
    陆明玉点点头,又觉衣袖被人扯了扯,转头一看,阮宁正瞪着水亮的眸子看着她,“打秋围?可是要骑马打猎吗?”
    “正是,你也想玩?”陆明玉见她满眼艳羡,轻轻一笑,问道。
    阮宁摇摇头,叹息一声,“骑马我可骑不来,只是活了这么大连把武器都没摸过,有些可惜。”
    陆明玉见她小脸皱成一团,觉得甚是可爱,脸上现出笑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阮宁盯着毛糙的发髻瞥了她一眼,果然是姐弟啊……
    ……
    午后回到房里歇息,郑氏将她和阮宜安排在一处,行事也方便。
    阮宁和她躺在一处,鼻尖传来甜甜香味儿,却不发腻,只带些清爽的甜香,仿佛少女身上散发出来的。
    阮宁扯过她袖子仔细一闻,果然是她那儿传过来的,心下称奇,便问:“二姐姐,这是你熏的香?我怎么没闻过,闻着跟寻常的熏香不一样。”
    阮宜有些犯困,声儿也渐渐小了,“这是我娘给我的香包,也不知道装的什么,非要我带在身上,你要是想要,回头我给你讨一个去……”
    眼见她眼皮子一合睡上了,阮宁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想着陆泽许是走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到。
    倏忽一炷香时间,外面两个表哥又跑过来,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阮宁一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身边的阮宜,翻身下了床,行至他们身边问:“这是拿了什么,给我们的吗?”
    云承河将大小盒子放在桌上,云承海在一旁凑着脑袋往上瞧,“刚才陆泽哥哥走了,半道又送了东西过来,说是人人有份,还贴了名字,也不知道你们的是什么……”
    阮宁见自己的是个长形盒子,整整占了小半张桌子,心里好奇,打开一看,竟是一把小巧精致的弓箭。
    弓背红木雕就,嵌着两颗黑曜石,云承河拨了拨弓弦,惊叹一声:“好弓!却不知他打哪儿弄来的,这么小,让你拿着玩玩还可以,真是……有点可惜了。”
    阮宁瞪他一眼,喜滋滋地将弓箭小心放回盒子里,又拿出角落里一枚形状奇怪玉扳指问他:“怎么还有个东西,放在这里面难道有什么用处?”
    云承河拿过来往自己大拇指上套了套,见戴不上去,瞥了一眼她的拇指,心里奇怪,“这是射箭用的,戴在拇指上防止弓弦伤了手,他倒是想得周到……不说材质多珍贵,这尺寸瞧着竟也刚好……”
    阮宁见他眼神狐疑,抢过扳指塞进盒子里啪的一声盖上,转身收了起来,“这位平王殿下可真是大方,想的也周到,将来也不知道谁这么有福气能嫁给他呢!”
    云承河摩挲着下巴看她,眉毛挑起了半边。
    云承海瞅了眼那盒子,也没觉出多稀奇,他是从小接触这些的,便不觉得是什么新鲜玩意儿,又兼脑袋简单,不像他二哥那般花花肠子有许多,也未曾察觉什么。

第46章

云承海跟过来也只是想看看陆泽给她们的东西,没觉得有什么稀奇; 也就离开了。云承河想起阮宜这两日来的不对劲儿; 只说留在这里吃口茶; 歇歇再走。
    待阮宁喝了许多茶,腹中急涨; 出得门去; 他才环顾四周,见桌上摆着阮宁画画用的笔墨纸砚; 眼珠子一转; 站起身来。
    他见床上阮宜熟睡正酣; 猫着步子探过身去,指尖蘸了墨汁; 轻轻往她鼻下画了两撇; 指肚又在她下颌上打了个转; 黑乎乎一团山羊胡子就印了上去。指腹触感细腻柔滑; 他又忍不住放上另一根手指; 谁知力道没控制好,床上女孩咂咂嘴儿,眉头一皱; 双眼便虚虚睁开一条缝; 随即蓦地睁开,猛然坐起,向里面退了两下,眼神戒备; “你干嘛?”
    云承河手背在后面,看着她脸上的胡子面不改色,“我来给你们送东西……闻到这儿有些不一样的味道,过来看看。”
    这话一出,他又抽了抽鼻子,那香味儿更加明显,甜香缱绻,如绿意汪然中唯一一点艳色,吸人心魂,闻得他喉咙一紧,面色不自在起来,“这是你身上的味儿吗?以前竟没注意,真好闻……”
    阮宜瞪大眼,这厮竟然如此不要脸!
    云承河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他这话说的,好像有些不妥?
    眼见阮宜眼眶发红,红得他措手不及,这发展不对啊!不是该骂他一顿嘛?怎么又哭了?
    他一慌,哎呦一声小姑奶奶都叫上了,谁知话越多阮宜哭的越凶,恰巧阮宁回来,看着外面丫鬟窃窃私语,里面又哭闹不止,将她们都打发了出去,自己一个进了屋子。
    她进去后,看到的就是阮宜顶着半脸胡子哭的稀里哗啦,二表哥在一旁喋喋不休手足无措。
    她很想笑,可是气氛似乎很悲伤,于是她只好装出一副正经模样。
    “云承河那厮,你又干了什么坏事,惹得我姐姐这副伤心模样?”阮宁一声质问,引得两人都看过来,阮宜眨巴眨巴眼,云承河懵逼一脸,“哈?”
    阮宁走上前去,坐到床边,就着阮宜的泪水帮她擦了擦脸,将自己的帕子擦的一团乌黑,不动声色团在手心,藏到袖子里,云承河长吁一口气,就见她指了指床头方方正正的枕头,朝阮宜道:“二姐姐,你要是不痛快,发泄发泄也是可以的。”
    阮宜顺着看过去,枕头棱线分明,角角突出,又看了一眼云承河,他因常年练武皮肤泛黑,颇有些皮糙肉厚之感。
    可越是这样,想起他说的话,她就越是羞恼,皮糙肉厚脸皮更厚!
    于是双手拿起方枕,胸腔憋了一口气,朝着床边猛力一抛——
    枕头横着过去,虽不是棱角砸到肉上,那力道分量却撞的他呲牙咧嘴,额头冒汗。他却不生气,只呲着一口跟皮肤极不相称的白牙嘿嘿笑道:“小姑奶奶,你可痛快了?别生气了……”
    阮宁本以为他会躲开,以他的能力也确实能躲开,才给阮宜出了这馊主意,不过逗她开心。哪知他竟一下不躲,还故意往上撞一般,实在让她……无解。
    阮宜想的与她一般无二,见他被结结实实砸住,立马一脸无措,脸色涨红,眼瞪了片刻,倏忽噗通一声躺倒在床上,扯过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地捂住。
    阮宁古怪地打量了一眼云承河,将他拉了出去,外面的丫鬟已经散了,云承河挠了挠头,疑惑问道:“你们这次来,我怎么瞧着阮宜不大对劲儿,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事说来简单,却不好说,毕竟姚夫人只是去府上喝了茶,若是被人知道送了镯子出去,又歇了结亲的心思,定会被人说长道短,名声也必会受到影响。
    于是闭紧了嘴没透漏出来。
    结果云承河软磨硬泡,又赌天咒地地发了誓,阮宁磨不过他,只好将阮宜自尊心受到打击的事情告诉他,却也没有挑明哪家哪户。
    云承河细细听了,面上表情闪烁不定,眉头狠狠跳了两下,转身走了。
    阮宁有些摸不着头脑,和上门回屋里不提。
    待到第二天,她却被一个惊天轰雷炸得跳了起来。
    云府二少爷跪在母亲屋前一天一夜,求娶阮家二姑娘!主母郑氏被逼退亲,恼怒之下施家法!
    震惊之后是理顺思路,一时间,秦氏的谆谆叮嘱,闪烁言辞,莫名香包蓦然撞进她脑子里。
    果然,她那精明的二婶从来都不会做无聊无用的事,什么放松,什么消遣,不过是托辞。二姐姐明年及笄,最有势力的姚家已经不可能,而云家虽不及姚家得势,却也是满门忠烈,家世清白。最重要接触多年,知根知底,二表哥虽不从文,性子模样也很周正,比京中一众走鸡斗狗的纨绔子弟好得多。
    然而秦氏的打算却不是关键,细细想来,二表哥虽同二姐姐见面就横眉瞪眼,拔刀相向,摆出一副不世仇敌的架势,不过也就是逗趣的讥讽,挑弄的打骂,玩闹一般——
    恰应了那句不是冤家不聚头。
    阮宜自然也知道了,正坐在屋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神色呆呆,话语寥寥。
    阮宁只坐在一边,看着她眼神变幻莫测,忽听门外一阵脚步声急促,阮宜朝外看了一眼,却忽然不知哪儿来的爆发力,冲向门口,嘭的一声关上门。
    来人正是云承河,他见阮宜冲过来时就已经停下步子,眼见着一阵疾风迎面而来,那人身影一闪消失在门后,只留给自己一面木门纸窗,挠了挠头,面色尴尬。
    屋内屋外俱是一片寂静,阮宁吞了吞口水,觉得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况且以二表哥执拗的性子来看……舅母那儿怕是已经举白旗了。
    看了眼处于僵硬状态的阮宜,门外的二表哥怕也是舌头打了结,于是叹息一声,出口询问:“二表哥,听说你已经定了亲,为何又要毁约惹出这等事?”
    阮宜的头微微偏了偏,外面沉默良久,人声传来,“那家的姑娘呆呆木木我不喜欢,不及有个人,会打,会骂,鲜活生动……只愿她以后能少哭些。”
    此言听来,不知情的会以为是被迫害妄想症,知情的——
    阮宜揪紧了帕子,阮宁嘴角一弯,继续问:“你可知,前些日子,刚有个夫人将二姐姐当成弃子?可是好生伤了二姐姐的心……”
    阮宜蓦地看向她,樱唇微微张开,眼里闪过不满,不忿,不可置信。
    阮宁只笑着跟她摇摇头,食指比在嘴前。答案她自然是知道的,然二表哥明白了自己的心,二姐姐脑中却还是一团浆糊,到底要帮她解了这一团凌乱。
    “……我虽不知那人是谁,却可以断定她极没有眼光。想来我们云家在京中也是没几个人敢招惹的,若我娶了她,定然不会像别人那般委屈她。”
    阮宜闻言,眼眶一红,滚滚的泪珠又淌落下来,阮宁一笑,“刚说了不会委屈她,便又把人惹哭了。”说罢,起身去推开门,一把将他推搡进去,又合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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