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幼子的从容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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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幼子的从容人生- 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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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苏家的基业。”
  “您总有您的道理,儿子不敢指摘。不过,太庙之事刻不容缓,您再这么犹疑着,儿子可真就撂开手去干了。”
  “没有内阁签令,兵马根本越不过山海关。”
  “唉,儿子前头不是活生生调了一千人手回来吗,还是搭着大哥的东风呢。”
  “畜牲!”
  “您爱怎么骂怎么骂,儿就问您一句,到底愿不愿意扶植俪王登位?”


第212章 局外局内
  “总算说出来了,俪王; 你选谁不比选他强。”
  “您老人家可真是……; 不是俪王; 怎么做到名正言顺; 不是清河郡王,北疆几大军团会搭理咱们吗。”
  “老夫历经四朝,看惯了浮沉,你以为先帝那封遗诏现如今还有几分分量,直白的告诉你吧,哪怕是光宗在世,他想废了当今都难。”
  “原来您都清楚啊。”
  “康王之事是老夫一时不慎; 着了你的道; 好歹混迹朝野几十载; 老夫还没昏聩到人事不知的地步。”苏袛铭斜倚着把手,苍老凉薄的声音潺潺而出,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怒火。
  “立长立嫡,圣上两者兼具; 身份无可指摘。”
  苏泽衡闻言不屑的哼了两声; “他那嫡出身份怎么来的,京中老一辈谁不清楚。”
  “可礼法上他就是无懈可击,你否认不得。俪王确实是在孝元烈皇后膝下教养,但宗府玉碟上他不在中宫名下,就只能算庶出!名正言顺?只怕是你一厢情愿吧。”
  “无所谓,儿也只是要一个能唬过去的由头罢了; 反正到时候,皇室殒没,谁还有心思计较俪王这嫡出的身份是否掺假。”
  “你真是自大的无可救药,圣上御极二十多年,手段诡绝,你就那么自信能除得了他?不说旁的,宫中有那三万金吾卫坐镇,你这小小的鬼域技俩有何用处。”
  “金吾卫,看来父亲是知道儿子在禁军中的运作了……”苏泽衡身子猛然前倾,脸上满是凝重,抓着老爷子漏出的话头立刻认真思索了起来,极速回想着自己可能出现纰漏的地方。
  片刻,“是煜儿?父亲您在煜儿左右埋了棋子,对否?”苏泽衡行事谨慎,从不留任何痕迹,甚至连身旁心腹都是各司其职,消息从不重叠,唯独苏煜,他跟在自己身后俯瞰着全局。
  “阿七若是有赵秉安一半的资质,豁出灭族毁户,老夫也愿意陪你赌一把,可惜啊……,泽衡,收手吧,老夫可将苏家传予你,你放心,圣上那里一时片刻还不会对老夫下手,凭咱爷俩多年打下的根基,未必寻不到脱身的机会。”
  “呵呵,这番话为什么以前不说呢,哪怕,哪怕您眼中稍微有一点点我的存在,而不是将我、将煜儿视为长房可有可无的踏脚石,儿子都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您放任府上排挤我,无视大哥欺压我,甚至在外人将煜儿前途尽毁的时候还在我们父子血淋林的伤口上撒盐,如今,一句话就想将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吗?”
  “你大哥已经走了,咱们父子这道坎就不能迈过去吗?”
  苏家情势危急,苏袛铭需要一个能屈能伸的继承人带领苏氏一族度过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低潮期,目前,只有老二堪当此任。可次子这心结太重,苏袛铭怎么努力也解不开。或者说,他心里仍对长房两个孙子抱有希望,传位苏泽衡尚不过是权宜之计。
  “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您肯将两个侄儿远谪出京,儿子就暂且相信您的诚意。”
  “你就那么容不下他们!”
  “如果您真心想把苏家传给我,那这不是应有之宜吗?还是说,您先前只是随口说说,其实心里根本就不是这么打算的!”
  苏泽衡一步一步逼近书桌,毫不胆怯的直视着老爷子,眼神中弥漫着伤悲与狠戾,若苏袛铭抬头细看,便能发现这凶狠中掺杂着一缕细微的恳求,苏泽衡也是嫡子,一生中却连庶弟的待遇都不曾享受过,只要一刻钟,哪怕一瞬间,能被眼前之人以视爱子的眼神看待,苏泽衡都愿意不计前嫌,真心实意的回归苏家怀抱。
  可惜,他始终就是一厢情愿。
  苏袛铭的情感早就被家族党争磨尽了,仅剩的一丁点残余都用到了嫡长一房身上,对于这个寡言少语的次子,真的是“淡漠”都高估了他们之间的父子之情。
  苏次辅难得躲闪了一次,却让苏泽衡稍微暖了几分的心再度冰封,果不其然,他在老爷子眼里从来都是棋子的命,只不过现在比过去多了几分价值而已。
  “泽衡,爹心里是有你和阿七的,但你要为整个家族考虑,将来若你继承苏家家主之位,总不能膝下无人传承,夏氏之子身份尴尬,你得三思。”
  听着老爷子“苦口婆心”的劝导,苏泽衡咧开嘴,突然笑了起来,越笑越伤感,越笑越阴森。
  “您不用想的那么长远,儿若是败了,苏家就没了,无所谓谁继承!”
  “你,你是一心想往邪路上走了?”
  “儿子一直走的就是正道……,既然您不愿意扶植俪王,那咱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等儿子剪除昏君所有后嗣,到时候就容不得您去选了。”
  禁军已存隐患,苏泽衡要立刻与柱国公取得联系,看能否增添玉楼储备兵力。另外,黄沙军团尽皆死士,虽然不足两万人马,但战力高居各军团首位,如果全调过来,势必能大增胜算。
  关键是兵符,清河郡王手里到底有没有萧博远的虎符,若有,该如何哄着他拿出来,昏君暴戾无情,当年涉案重臣皆被屠戮,没有得力的信物和人证,清河郡王恐怕终生都会与其弟一般“装疯卖傻”。
  长宁郡王那边倒是不用操心,这位殿下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一心想为其母复仇,只要能灭了东宫与夏皇后,这位也没什么豁不出去的。
  有宋穆二妃在宫中积攒的底蕴,届时里应外合,苏泽衡就不信他破不开那宫门。再说了,他还在太庙埋了一剂烈药,如若有变,他就带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好过苟活在这世上受人折辱。
  苏袛铭未曾漏过次子脸上那一瞬间疯狂的表情,他心上咯噔断了一根弦,原是想将人拢回来的,但现如今好像适得其反了。次辅老大人浑身上下血液一凉,猛然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苏家不能被拖入深渊,舍车保帅,断尾求生,他该不该再做一次决断……
  一身灰袍的老人仰着脖子打量着空空如也的书房,眼前隐约又浮现出刚才次子愤恨远去的背影,他真的累了,斗了大半辈子,额前的发际都被自个儿揪没了,都说人生七十古来稀,该是阖家欢乐,享儿孙绕膝清福的好时候,可他苏袛铭呢,不可一世的苏家掌舵人,却要将他的一个个儿子送上不归路,这莫非就是老天爷给他的报应吗?
  京郊锄香草庐,内侍监长年驻扎在此处,都快跟邵雍做成邻居了。不过今日,赵秉安安插在庐中的几个洒扫奴仆却都紧了心神,因为外面窥探那些暗哨似是换了一批人,不仅身法更加诡异,气息也极为危险,那浓厚的血腥气掩都掩不住。
  入夜时分,草庐里数道消息播散出去,不出所料,放飞的信鸽未过竹林就被射落,这在以往可是未曾有过的事情。内侍监确实会查阅这些消息,但他们却不会行如此拦截封锁之举。
  侯府与沈林麾下两拨人手,发觉此事之后便将警戒提到了最高层,几人未敢自作主张,便连夜将此事禀报了邵雍。
  邵家也不会放任邵雍一人孤身在外,四周围绕草庐两三百米处便有几个身手矫健的护卫隐匿于竹林,这是看家护院用的,平素不到老先生身旁聒噪。
  而今,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邵雍自是知道小弟子在他身边放了人,他虽不喜这些阴诡小道,但也受用徒儿一片孝心。如今,听闻外面的变动,虽也有一丝惧意,但更多的却是为兄长们与小徒儿忧虑。
  单他一个孤老头子,有什么可招人觊觎的地方,来人必是想通过他这把老骨头拿捏与他关系亲密之人,那不是邵氏一族就是他那视若己出的小弟子了。
  草庐卧堂,邵雍与老奴端坐在榻几上,旁边环绕着执刀披甲的武士,这些人里既有侯府的精锐铁卫也有赵秉安重金从江湖上招揽的侠客,个个以一挡十。
  屋外飒飒的风声越吹越急,所有人的手都紧了紧刀柄。
  巫咸失了心头一口精血,元气大伤,这会儿只能病恹恹的瘫在道观里。
  等童子服侍完用药,这位神神叨叨的大国师才算捡回一点精神。他右手不自觉搓指节,差点压抑不住测算的欲望。
  孟璋翻过一页《论语》,嘴角噙起一抹笑意。
  “邵子琪怎么也算故友,你这么做是不是太不地道了?”
  “老夫可什么都没做,顶多是袖手旁观而已。”
  “邵雍是局外人,你积点德吧。”孟家明明分支庞杂,卦象上却是一脉相承,看来再厚的福荫终也会被杀孽消磨掉一部分。
  “苏泽衡的行事作风可是你一手引导的,怎么现如今都怪到老夫头上了?”
  “明明是你把人逼到现今这境地的,怎么能赖本座。”巫咸这话说的底气不足,语气反倒咄咄逼人。
  “好好,都是老夫的过错行了吧。你就别瞎操心了,邵雍的生死有人比你更惦念,没听见蛛卫来报,人已经连夜出城了吗。”


第213章 不死不休
  永安侯府的铁卫已经很多年不曾在京中肆行了,此番大半夜弄出这么大响动; 可惊醒了不少人。
  夜幕低垂; 大街上空空荡荡; 铜甲蒙面的兵马疾驰而过; 刀柄上铁片铃铃,映着皎白残缺的月华,冰冷中显露出直白的杀气,仿佛囚禁已久的野兽,在挣脱出牢笼的那一刻尽显獠牙,恨不得立时血光四溅。
  赵秉安拽着缰绳,狠力抽打着座下良驹; 他很想冷静下来思索应对; 但对师傅的担忧却冲垮了他的理智; 让他无所适从。
  京城现在由禁军戍卫,九座城门坐镇的都是御前得用的大将,而能最快赶到锄香草庐的唯有正阳门,这里恰巧由镇远将军府把守。
  姚鼎谯伫立在高楼上; 看着底下那奔驰而来的人马; 眉宇间极是为难。
  “明诚有十万火急之事,需得出城,还望世兄通融!”
  “非是本将不通人情,只是贤弟你也知道,圣上早下严令,核关九门之后非圣谕明旨不得开; 你就莫要为难我了。”
  赵秉安压抑着焦躁的心火,舍下矜持苦苦哀求。
  “世兄,家师抱恙,委实不能等下去了,明诚求求您,先把城门打开,所有罪责皆由我一力承担。”
  “这……,这也不是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今夜若我放你出城,只怕不出明晨就要到五军都督府受刑去。单我一人,皮糙肉厚的挨上几十军棍都不碍事,可贤弟你也清楚现如今京中这光景,谁敢犯这个忌讳。”
  姚赵两家乃是姻亲,彼此之间关系甚为亲厚,若是其他什么事情,姚鼎谯看在二弟妹的面上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但魏王那档子事到现在还没有查清楚,京中宵禁处于敏感时期,他就是有心通融也没那胆子拿阖府前程去赌啊。
  再者说,他身旁可不都是自己人,城楼里尚还睡着两位宫中使臣呢,别看此刻什么动静都没有,但若他敢私放亲眷出京,人前脚踏出去只怕检举的密信后脚就会发往乾清宫。
  外面人沸马嘶,谁有心情休寝,两个小宦首整整内监袍就踱着步子走了出来,他们倒要看看是哪个狗胆包天的敢顶风作案。
  “哎呦,小赵大人啊,您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奴才这厢给您请安啦。”小财神爷大驾光临,司礼监的公公们可不敢怠慢。
  “公公有礼,明诚实乃是情非得已,家师病危,急等着救命呢,但求公公垂怜,永安侯府必当厚报!”
  财帛确实动人心,可眼下却真不是伸手的时机。小公公缩了缩脖子,抓着墙头的手一个劲的挠。
  “公子爷,非是奴才不长眼,实乃皇命难违,您要不是没有恩旨,就只能等到卯时开城,谁来了都是这规矩……”两个小公公此刻悔得直打跌,他们真是腿贱,没事跑出来看什么热闹。这下好了,不仅得罪了永安侯府的小财神爷,要是京郊那位老先生有个三长两短,估计邵阁老也饶不了他们。
  “少爷,您别冲动,咱们再想想办法。”
  赵秉安直勾勾的望着城门,脸上肃杀之气渐渐掩过纠结,沈林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就怕主子一时心急,干出什么石破天惊的混事来。
  “随我……”
  “等等,前头的人等等!”几个轻骑远远的对着城门呼喊,为首的身上好像着翰林官袍。
  “你是失心疯了吗!混账东西,你以为闯京门是好玩的吗!”邵柏博从公主府出来就火急火燎往正阳门赶,好在来得及时,再晚上片刻,赵秉安这小子还不得闯下弥天大祸。
  被人一鞭子抽在身上,赵秉安却仍是不为所动,铁卫全部手握刀柄,眼神极为不善。
  “老师出事了。”
  “……我收到消息了,大伯已经连夜入宫,去责问内侍监了,若真是他们动的手——”
  “责问?你们是想逼着那些人鱼死网破吗!”赵秉安一脸震惊,他万万没想到邵家会是这么个反应,湖湘一党大批拥泵马上就要入京,师傅届时的身份举足轻重,乾封帝若还想朝局平稳就万万不会动他,邵雍只会被圈在京城荣养,绝不会遭遇迫害。
  可如今,师傅遭人掳掠,邵家最先关心的居然不是救人而是撇清关系,邵文熙在做什么,他想害死师傅吗!
  “你冷静点!”邵柏博拉扯着赵秉安,迫使他松开揪住自己脖领的双手。
  “还有五日就是太庙大祭,你用脚趾头想想也该知道那些人劫走四叔祖是什么用意。”
  “现如今朝上潜力最盛的就是湖湘一党,诸王党争,唯有湖湘自始至终置身事外保存实力,甚至就连吏部的大半根基也是建立在湖湘书院身上,一旦四叔祖被奸人掌控,你知道会对朝局造成多么大的撼动吗?”
  “沈首辅也去乾清宫问责了?”
  “是,大局为重。”
  “大局为重?哈哈哈……,好一个大局为重,你们他么全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两位阁老连夜逼宫责问,明日此事就会传遍朝野上下,六部中出身湖湘的官员势必会群情激愤,届时若真的是内侍监将人扣下了,那以那群阉宦杂碎的作风,极有可能会,杀人灭口,赵秉安略一深想,便是止不住的寒颤。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纵使赶过去也没什么用。听我的,现在即刻去东宫,将你手里的兵权交出去,我不想到时看你两难。”
  “草庐里动手的是叛逃的那部分内侍监,他们故意留下活口就是为了给你报信,陈合现如今不知所踪,他手里有多少人手,潜伏在何处,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咱们尽皆不知,你被怒火蒙蔽,看不清楚局面,根本就不明白这里面的利益得失有多厉害!”
  “既然你的人能活着回来报信,为什么当时不救救他老人家?”
  “既然你知道陈合心怀鬼胎,为什么不早做防范?”
  赵秉安狠狠的把人抓起来,粗声质问着。
  “你是故意的,邵家默认了,只要能避免圣上的猜测,舍弃亲人也无甚所谓,是不是!”
  邵柏博从未见过妹婿如此暴怒的模样,鼻息喷在脸上,他怀疑面前的小子现在恐怕活啃了他的心都有。
  “湖湘书院对邵家来说是灾非福,四叔祖他老人家当是能体谅的。”
  “邵柏博,你就是个畜生,没有心肝的禽兽。”
  邵柏博仰面望着天,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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