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幼子的从容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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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幼子的从容人生-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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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慎” “正道”还有最关键的“好学”,满打满算不超过三点,只凭这三点构建出一篇层次鲜明,笔酣墨饱的文章,对于第一次下场的赵秉安其实是个不小的挑战,不是他水平不够,只是在有限的时间里要发挥出最佳水平本来就不是一件易事。
  待到他理清了思绪,时间已经过去两刻钟多了。赵秉安心里有了章程,手上行事就不慌张了,他先铺开宣纸,用镇纸压平,随后磨满了一池松烟墨水,右手提起毛笔,深呼吸一口气,开始落笔“夫学昔年浮沉,往目渺渺,除绝山河动荡之故,盖因吾辈溺于浮荣,求学之心不坚不诚……”
  洋洋洒洒写下去,等到赵秉安意识回笼的时候,一篇文章已经到头了,从头检查一遍,确定没什么问题后,赵秉安就起身交卷了。此时离科场收卷的时间还有好一段距离。
  王开远也颇为讶异,这位世侄前两天表现的都很稳妥啊,今儿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被昨日的考试冲昏了头脑,要是那样就太可惜了。
  众目睽睽之下,他又不好示意他拿回去再润色润色,再说虽然自己是主考官可这也不是由着自己一人做主的昌平县衙啊。唉,可惜了,到底是年轻啊!
  王开远暗地里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就接过了卷子。余光随意一扫,霍,这开篇不错啊,言简意赅,抬头觑了刚离开的赵秉安一眼,步伐稳健,仪态翩翩,怎么也不像是被冲昏了头脑的样子。干脆,这时候也没人交卷,王开远就坐在太师椅上看起了这篇文章。
  一盏茶后,王开远放下手里的宣纸,整个人倚在椅背上,长出一口气。
  恨不为吾家麒麟儿啊!
  赵秉安真的是被冲昏头脑了吗,当然不是,他走的每一步都是精心设计好的。这次的科场应考虽然明显的偏向他们这群高门子弟,以他的水平拿下童生应该没什么问题。可这就能让赵秉安满足了吗,当然不,他努力了那么些年,可不只是为了简简单单的通过这场童生试。
  既然他来考了,那他就不仅要过,还要名列前茅。
  可是在应考的人群里才华横溢饱读诗书之人不在少数,要想脱颖而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昨天赵秉安思忖了一个晚上,就想出了今天这个主意。先发制人,只要自己给主考官留下深刻的印象,再加上自己的实力和背后的人脉,那前三之名也不是不可以想。
  事实上,事情的发展也正如他所想。有了赵秉安这篇文章珠玉在前,后面基本上就没有什么能让王开远眼前一亮的文章出现了,想也知道,这个命题限定的范围就这么窄,考生们来来回回,换汤不换药,王开远一开始还有点兴趣,后来除了扫扫开篇都懒得看下去了。而且这些人交卷如此之迟,更衬出赵秉安的才思敏捷来。旁边的师爷和县丞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主意。
  三月十四日傍晚申时,赵秉安他们终于结束了最后一场诗赋考试,开始出场。
  此时,赵怀珉带着小厮已经在考场外面等了两天了。他以前没参加过科考,鸿胪寺里又都是些不得志的勋贵之子,间或有两个有干才的在鸿胪寺也干不长。所以他一开始也不怎么在意,反正里面坐的又不是我儿子。
  可第一天,他刚打算出去溜达溜达,找点乐子,就听见隔壁客房家的下人哭天抢地的回来了,原来是他家公子体力不支,在考场晕过去了,考官直接让人抬回来了。
  这可把赵怀珉吓了好一跳,那位公子自己也有印象,好像比侄子还大几岁,这样的都撑不过去,那自家侄子是不是也危险了。这下,他什么游玩的心思都没有了。要是侄子在自己手里出了事,别说三哥三嫂饶不了自己,估计老爷子就能扒掉自己一层皮。
  警醒过来的赵四爷,也不想着玩了,赶紧吩咐下人备好东西到考场外等着,想了想又觉得不妥,干脆自己去,亲眼看到人出来才能放心不是。
  也幸亏他来得早,早早的就占好了显眼的位置,不然赵秉安出来的时候还得一番好找。赵怀珉看着眼前还算精神的侄子,可算松了一口气,天知道他刚才看见好几个走出来都是飘着的学子有多害怕自家侄子也变成那样。
  现在看来只是有些憔悴,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赵怀珉也没问侄子考的怎么样,直接吩咐驾车回了客栈,客栈里大夫早就等在那里了,直到给赵秉安诊断完,确认无虞,留下养神的药房后,才领了赏钱离开。
  赵怀珉看着眼前一沾枕头就睡过去的侄子,心里也忍不住感概,走科考这条路真是不易啊。
  赵秉安一觉睡到了隔日中午,醒来后就觉得五脏庙空的很,田二见状赶紧把早就煮好的红豆粥呈了上去。到底不是府上,想做点什么都不方便,现在也只能委屈主子先凑合用点了。赵秉安到不这么觉得,这粥煮的很是绵软入味,红豆沙砾般的口感被冰糖裹挟,再搭配上小米的精细香醇,真是让人欲罢不能。连着喝了四碗,赵秉安才算是缓过一口气来。只把旁边的田二心疼的直掉眼泪,深深自责自己没照顾好主子,辜负了三爷和夫人的嘱托。
  赵秉安拿自己这个小厮真是没办法了,当初自己一开始并没注意到三房有这么个人,直到采薇被指给府上田家的大郎,自己为了母亲身边有个稳妥人,才把采薇的小叔子也就是田二招到了自己身边,也算是给老田家一个甜头,让他们用心办事。结果这小子憨头憨脑的,放在书房里,不是打了这就是碰了那,好几次采薇见了他都不好意思,听说回家还让老田家的两口子混合双打了好几遍,就嫌他不争气。
  最后没办法,只能把他派去照顾生活起居,因为赵秉安一直不习惯别人贴身伺候,所以这方面安排的下人就少,也很清闲。结果这小子在这方面爆发了极大的热情,尤其是一手厨艺,更是直追府上的大厨。再加上这小子憨归憨,可极忠心,赵秉安说一,他不听二,赵秉安让他往西,他绝不往东瞅一眼。所以这次出门,蒋氏特意吩咐把他带上,好就近照顾赵秉安。
  田二这个人对于奴才来说什么都好,就是像这红豆粥一样,有时候太过绵软,这让一贯性格有些强硬的赵秉安有些无奈。说他吧,他当面应者,回头也改不了,不说他吧,心里又有些不舒服。再说他现在身边得用的人不多,能培养一个是一个,可就他这样的性子,放出去后如何能令自己放心。
  罢了,左右还有时间,日后好好调教就是了。
  赵秉安填饱了肚子,才发现浑身上下都腻腻的,想想也是,关在号房里都三日了,哪能不起味呢。吩咐田二准备洗澡水,他打算梳洗一番再去拜谢四叔,昨天人家那一番忙碌自己可看在眼里。虽说是亲叔侄,但有些事还是不要省得好。


第27章 放榜之前
  赵怀珉看到侄子第二天就起来了还有点惊讶,昨天那架势还以为他要睡上好几天呢。听到侄子是来感谢自己的,虽然嘴上说着自家人客气什么,其实赵怀珉心里还是乐滋滋的。被人肯定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不是,而且还是出自家族优秀的后辈之口,这感觉,真不赖。
  好在,赵怀珉还记得侄子刚刚考完试,身体应该还虚的很,吩咐他别逞强,好好休息就是,县衙那边他派了人守着呢,有什么消息保准漏不了。
  赵秉安倒不是担心那个,他对自己这次的发挥还是有信心的。实在是在床上躺不住了,想他进学以来,无论寒来暑往,每天都是准时卯时起床,像今天睡得这么晚还从来没有过。
  再三向叔父保证自己没什么事,赵秉安才得以躲过被架回房间的命运。两叔侄也没什么事干,索性就坐在雅间里烹茶聊天,倒也自得其乐。
  其他人就没有赵秉安这么好的体质了,听说昨日里全县的大夫都被抢空了,到处都是在找医铺的人。赵怀珉请回来的大夫刚走出房门就被一楼的几个人给拉走了,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彼此之间也都认识,这种时候还是熟人好说话嘛。赵怀珉也没矜着,虽然自己包了这大夫一整天,可既然侄子没什么事,那让他给其他人看看也没什么。结果一趟下来,他倒是结了不少善缘,心里越发觉得这个侄和自己投缘,比他那个没什么本事还拽的二五六似的亲哥强多了。
  虽然整个上午都比较安静,但刚过午时,客栈里的气氛就渐渐热闹起来。不少相熟的学子休息好后,就开始围着刚过去的应试展开讨论。其中提到最多的可能就是关于《会典》和策论这两题了。高门子弟心知肚明,对视间眼神里都带着压抑不住的笑意。而那些不太了解这本书的人就比较悲伤了,谁知道县尊会怎样分配这次的分比,要是这道律法题占了大头,那这次应考岂不是没有希望了。
  坐在二楼里,就算不想听,耳朵里也会源源不断的传来楼下的议论声,赵秉安瞧着叔父看着自己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紧张,好像害怕自己听到这些会怎么样似的,心里一阵好笑。
  不管心里怎么想,手上的功夫倒是没停,赵秉安又亲手沏了一杯茶递到赵怀珉面前,对着自家叔父安慰了一下。“四叔放心吧,侄儿既已全力以赴,那就没什么可遗憾的。要是侥幸得中,那是祖宗庇佑。要是不幸落榜,那也是侄儿能力未到,以后好生努力就是了,侄儿绝不会妄自菲薄,怨天尤人!”
  赵怀珉不好意思的咳嗽一声,接过了茶盏。他刚才也是当局者迷,昨天瞧着侄子从考场出来神色不大好,自己还以为是考试不顺的缘故,刚才听楼下那些学子讲有什么难题,还以为戳中了这孩子的痛脚,生怕他受不了。没想到,侄子小小年纪,在这方面倒是比自己还看得开。也是,毕竟是大儒手把手教了那么些年,本事肯定还是有的,说不得这次还能拿个好名次呢。
  一开始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学子在讨论,结果等到晚上的时候,客栈里的所有人似乎都已经从这场考试中苏醒过来,到处都有人聚在一起嘀嘀咕咕。
  赵秉安一直跟着邵雍进学,而他的师兄们最小的也年长他一轮有余,况且他们都在任上,就是想来看看老师和新师弟恐怕也是有心无力。再说邵雍也不准,生怕这些宝贝弟子们被那师徒俩惦记上,再给算计进去,那他可就欲哭无泪了。
  所以平时赵秉安的社交圈就不大,除了侯府里的堂兄弟,也就是舅家的几个表兄,还有沈家几个,婶娘介绍给他的同龄朋友,少的可怜。他爹倒是带他见了不少世兄,只不过,能说上话的不多,毕竟人家基本上都已经领了差事。就是有大人们在旁边看着,也就是点头之交,知道自家关系网上有这么个人罢了。
  幸好,这次沈府第三辈的沈栗也一起来了。有他的介绍,赵秉安加入到几个人的小团体就没那么突兀了。这边待的都是文官之子,一开始对于沈栗从勋贵群那边带过来一个青涩的小子还很是不解,后来听沈栗介绍说是从永安侯府出来的,拜了邵大儒的那位小公子,这才觉得没什么问题。毕竟永安侯府几十年前就由武转文,又和沈萧蒋三家联姻,早就成了京都有名的读书人家。当年赵五爷可是不到弱冠之年就摘下了探花的美名,羡煞了多少读书人。
  这群人普遍年龄都在十四五岁以上,沈栗最大,有十七了,按说他两年前就应该应考,可惜他祖父去世,身为长子长孙要守孝一年,就只能错过了。赵秉安在这群人里算是最小的,给这些世兄们见过礼之后便不再多张嘴了。偶尔有几个人把话题往他身上扯,也都被他轻轻松松的接过去了。旁边人见他年纪虽轻,但礼数周到,言谈有物,可见是有真才情的,也就收起一开始的试探,真心的交谈起来。
  这边赵秉安渐入佳境,几个人聊得正投机。就听见客栈正堂里“嘭”的一声巨响,碗碟桌椅碰倒了一地,杂乱间还能看见一个身影躺在这摊乱物里,刚要挣扎着站起来,结果就被几个凶神恶煞的下人一脚踩回去了。
  “小兔崽子,敢跟我们小侯爷呲牙,你活腻歪了。”
  “就是,我们小侯爷看得上你,是你祖辈上冒了青烟,不识抬举。”
  楼梯上慢慢走下来一个头戴紫金冠身着绛红大襟袍的贵公子,右手手腕上鲜血直流,瞧那伤口,明显是被人狠咬了一口。他推开旁边惊慌的下人,也不顾及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一脚踢上了那落难少年的胸口,力度之大,那少年直接一口血就喷出来了。
  “贱人,给脸不要脸!”
  “给我狠狠的打,小爷倒要看看到底是你的骨头硬还是小爷的棍棒硬。”
  一时间整个大堂里鸦雀无声,就只能听见越发清晰的击打声还有越来越微弱的惨呼。赵秉安这次真的忍不住了,这实在超出他的道德底线。刚要站出来,旁边几位年长的世兄就把他按回来了,沈栗甚至捂住了他的嘴,示意他不要乱说话。直到看到赵秉安点头,他才在耳边偷偷讲解这少年的来历。
  当今太后出身不高,性格也不讨喜,生下先帝长子后也没有多少恩宠,隔了数年才怀上一胎,虽然是个公主,但那时先帝膝下空荡,就是公主也是稀罕的很。这位殿下倒是不似她母亲那般,长成之后,温婉贤淑,风姿绰约。太后挑遍了京城的好儿郎,最后才定下了靖宁侯府的世子,结果成婚后第二年,老靖宁侯从战场上负伤而回,为了维护靖宁侯府在军中的地位,没办法,只能让世子去了。结果,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更糟糕的是,公主与驸马虽成婚时间不长,但情感深厚,自听到消息后悲痛欲绝,没过多久就抛下尚在襁褓里的儿子跟着驸马去了。
  女儿女婿一夕之间都没了,太后简直肠子都悔青了,当初干嘛同意女婿上战场,不知道刀枪无眼吗。太后一边心里伤心,一边把靖宁侯府也给恨上了,要不是他们被权势迷了眼,哪能让自家女婿去战场送死。这种情况下,想让太后把自己女儿唯一的骨血放在侯府里抚养,别做梦了。这韦鸿烨不满百日就被抱进宫中,由陛下亲自取名,太后在咸福宫里亲自看顾。
  这些年他渐渐大了,不适合再在宫中居住才回了靖宁侯府。也有小道消息说是因为他在宫里屡次调戏宫女,有一次甚至把主意打到瑞嘉公主的贴身侍女身上,皇后娘娘忍无可忍才把他赶出了皇宫。
  下面的人大都是听过一星半点,知道有这么号人物,他们这些天天在京城九门里转悠的人却知道的更多,比如眼前这位不仅爱红妆还更喜蓝颜。单单靖宁侯府里的小厮就不知被他霍霍多少了。上个月初,跟康王爷的二王子在柳风馆里为了争一个清倌大打出手,听说被禁闭在府上了,也不知这会儿怎么出现在这了。这位可是混不吝的主,就是皇亲国戚都不见得放在眼里,安弟要是去了,凶多吉少。
  韦鸿烨也很生气,原本因为被禁闭在府上就憋了一肚子火,好不容易求得外祖母下了懿旨可以出来放放风,结果身下的马也不知怎么了,怎么也刹不住,一路狂奔就到了昌平。原本自己也没想惹事,就是看那小子清秀的很,忍不住上前撩拨了一下,又没怎么样。再说跟了我你也不亏啊,自己挥挥手就能给你捐个监生,哪还用一步一步那么费力的往上爬。结果这个不识好歹的居然敢咬我,本少爷从小到大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简直是找死!
  “这也欺人太甚了!”不远处一个身着素花棉布盘衣的少年忿忿不平,有心上前拉上一把,又被身边的朋友拉住了,看着友人紧紧锁着的眉头,他急促的喘了两口气,直接转身而去。旁边的少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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