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风之影,神族绝技,她胆子倒大,真以为天下人都认为神族死绝了。”白哓舞抿嘴一笑,霎时,整个庭院都鲜活了起来。
“可不就是死绝了。”九音哼笑道。
“你少拿话哄我,怎么还不回龙渊门取出神剑,待在这个地方碍我的眼。”
“飞来峰大弟子谢朝宗尚未离去,我怎敢擅自离去。”九音双手后撑,将两条长腿放到矮榻上,一副无赖模样。
白哓舞背对着九音,笑了笑,“你会怕他不成。”
“不是怕,是人家血舍利都没拿到,我怎好空手而归。”九音慢慢望向白哓舞。
“我说过血舍利不在我手上。”
“可城隍说在你手上。”九音紧追不舍。
“你见过他?”白哓舞猛然转身,一双利目盯向九音,转瞬目光又变得温柔迷离,仿佛世界最含情的美眸。
“你想知道他的下落?”九音缓缓起身,“拿血舍利来换。”
白哓舞面不改色,“他偷走我的龙魂,这笔债我还没向他讨回。”
“与我。。。”
“九音,叛徒果然是你。”林晨曦突然出现在院门处,一脸不可置信,那日他与小蝶分道扬镳,越想越气,就起了不查出真相誓不罢休的想法,不过几日他又在城中发现小蝶身影,方知她并未真正离去,只怕还在寻找九音,此时林晨曦就多了心眼,不再贸然上前,而是一路尾随小蝶,不觉间竟然来了这个地方。
白哓舞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往旁退了退。
九音寒目微垂,脸上笑意慢慢褪去,唇边微不可查地吐出两字,“找死。”
一道灵光宛若身着白衣的死神,带着无尽的神秘力量,将生命卷入罪恶地狱。
林晨曦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刺入胸口的沉渊剑,一串鲜血从口中溢出,“师弟。。。”身体倒下一瞬,后面一张苍白美丽的脸庞映入九音眼中。
白哓舞快要笑出声来,看着小蝶满脸惊惶失措的表情,很是满足。
九音跨过林晨曦的尸体,慢慢走到小蝶面前,微微探下身,在她耳畔轻声道,“你什么都没看到,也从不曾来过这里,对不对?”
小蝶浑身一颤,恐惧如潮般涌了过来,这才是真正的九音师兄?
“小蝶,你记住了吗?”九音已经立起身子,往昔从不言笑的面容此刻带着淡淡笑意,小蝶曾无数次的想,若是九音师兄能对自己笑一笑,即便即刻死去也情愿,可如今师兄真的对自己笑了,小蝶只觉得害怕,这人不是师兄,这人绝不是师兄,这人是被恶魔附体的师兄。
“你不杀她?”白哓舞挑挑眉毛。
“她还有用。”九音转身离去,“这里交给你了。”
白哓舞厌恶地看着把白色沙石染红的死尸,伸出手掌,虚空一抓,一团暖黄光球脱离林晨曦的尸体飞到白哓舞手中。
“你在做什么?”小蝶一惊,嘶声吼道。
“难不成留着他的魂魄去给你们师父报信?”白哓舞猛地一捏,那团光球犹如鸡蛋一般碎开,瞬间消失无痕,竟然灭了林晨曦的魂魄。
小蝶瘫软在地,再发不出半分声音。
白哓舞犹觉不够,仿佛弄脏了他的地方是罪不可赦一般,捻起一张符咒,掷到林晨曦的尸首上,符咒散开,以林晨曦为中心,展开一个小型法阵,法阵似蛛网,一股一股的黑气从阵心冒了出来,阵内犹如墨池,黑气翻滚。
突然一只鬼爪从阵心攀爬出来,一把拽住尸体朝里拉去,紧接着又爬出几只鬼爪,两三下就将整具尸体扒拉下去。
待到黑气散尽,地面沙石恢复如初,一粒粒泛着洁白的光泽。
看到如此骇人一幕,小蝶又惊又惧,彻底晕了过去。
紫墨带着众人来到一座崖边,云雾环绕山腰,倒有些飘飘欲仙的感觉。
崖前有座悬索桥,桥的另一头隐在雾中,仿佛通往一个密踪幻影的世界。
“前面就是。”紫墨低声说道,似乎害怕高声惊倒病痛中的主人。
悬索桥并非想象中轻飘,相反十分平稳,一行人不多时就走进雾霭之中,雾霭倒比原先想的浓重,几步之遥就看不见前方的人。
陌上花一边小心脚下,一边注意着地图上的黄点数量,趁人不备,将月月兔捞了出来,这时陌上花猝然发现自己的一前一后分别多出一人。
往前赶了几步,多出的那人回头对着陌上花竖起一根手指,“嘘。”
陌上花白了谢朝宗一眼,心想这人指不定刚才趁机去做了什么坏事,不欲与其纠缠便慢了几分步伐。
这一慢,后面的人就赶了上来,陌上花看着几乎与之比肩的人,默默叹了口气,果真还是杀人了。
九音微微侧目,见陌上花已经看向前方,刚才那声轻叹早已落入心中,原来她已看透,为何叹息?是觉得自己不该杀人吗?
九音心中嗤笑,本非同族,何来手软,小羽衣还是太心软。
“出了什么事?”城隍敏感地问道。
“九音刚去杀人了。”虽然陌上花知道九音与魔界有染,可自她来这里起,并未发现九音名字变红过,就犹如一个狗肉贩子,虽然你讨厌他,唾弃他,可一日没见他杀过狗,你都会认为他并不会亲自上阵,或许另有缘故,突然一天你知晓他真的会杀狗,那种感觉又另当别论。
城隍轻轻一笑,说的无比淡然,“以他的身份,这只不过是开始,终有一天,他手上的鲜血会浓稠的怎么都洗不掉。”
“为何?”陌上花一惊,九音这是想要当杀人狂魔?
“莫非你忘了?他是神族,若世人知晓还有神族存世,定然一路追杀,到时即便只是为了自保,他也会杀人,何况看他如今行事,并非坐以待毙之人。”
陌上花记得城隍曾说过自有千军万马来追杀自己,又一想到《弑神》之名,赶紧问道,“为何世人待不得神族?”
城隍睁开眼睛,朝着天空看了一眼,似乎正是在瞧陌上花,“天地万物本是神族之物,各界修真者纷纷踏入神族,与其争夺天地万物,神族为何甘愿?所以天罚对修真者来说并非真正可怖之事,真正可怖之事是大乘飞升后在神族面前如何立足,一些狂妄肆意者以为飞升后天下无敌,不愿被神族牵制,不多时就被神族灭去,一些识时务者在神族面前伏低做小,为牛为马,可谁又是真的甘心,终有一天,那些伏低做小的飞升者与各界高能者一同杀入神界,神族盛行世间千万年,早已疏于修炼,神心涣散,犹如一盘散沙,几乎不堪一击,之后,还有一些神族流落在外,也纷纷被击杀,至少自我出世以来,还未见过一位神族,除了九音和你。”
陌上花听得内心颤颤,追问道,“为何你不追杀九音?白哓舞多半也知晓九音身份,为何他也不追杀九音。”
“世间之争与我何干?敢与神族合作,白哓舞图谋不小,拿了血舍利,你且离得远远的,不要再与他们纠缠。”
“可我也是神族,虽然我从未觉得自己是神族。”陌上花内心也一点都不想与他们纠缠。
“我只知晓梧桐城住着羽衣族,你的本族应该在那里。”只有羽衣族拥有不死身,不知羽衣族可躲过那场浩劫。
陌上花无力叹气,她是异世之人,这里发生的事情跟她没关系呀,她只想回家,如果说要回家就必须弄清这个世界复杂的国际关系,陌上花表示毫无解法,试想一个在异世老被逼着去相亲的人怎么可能换个世界就可以拯救整个银河系?
这种设定太扯淡。
其实回不去也没关系,拿回血舍利后,她就拐着三灭去生孩子,生一窝小和尚,多幸福!
哈哈哈哈。
“到了。”
这声猛地惊醒陌上花不切实际的幻想,抬头一看,庭院美阁,精致幽深,白石红枫,竹桥小溪,仿若从仙界又走回凡间,先前一切不真实的感觉到了这里就变得真实起来。
陌上花看着周遭一切,觉得他们不是给白哓舞看病,而是前往大户人家,给大户人家的公子看病。
是哟,白哓舞在众美婢口中可不就是公子。
这么接地气的感觉,终让陌上花踏实不少,先前一直飘忽不定的脑袋也终于不再胡思乱想。
众人被请到一间和室,白香和白莲给各位上了美茶就离开了,陌上花抱着茶杯小口小口的喝,目光落到外间的白石青松上。
“先请苍郎护法和幻碧仙子。”紫墨出来说道,苍郎与幻碧对视一眼,跟着紫濯朝长廊一头走去。
和室里剩下九音、谢朝宗、陌上花三人,另两人气定神闲地坐着喝茶,陌上花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突然开口,“你们把谁杀了?”
两人一滞,未料到陌上花会问这个,还是在这种地方,在陌上花看来,这个问题恰恰应在这时问,两人都杀了人,按理说两人是同门,应该完成同一个任务,虽然也有例外,但是在这种地方不太可能分散实力,击杀不同的目标。
但从时间上看,这两人分明就是杀了不同的人,那就说明这两人中有一人执行了门派外的任务,因为陌上花知晓九音的身份,所以执行门派外的人就被陌上花确定为九音。
陌上花又知九音与谢朝宗不合,那么她如此问就可将谢朝宗的目光引回到九音身上,只要不被谢朝宗盯着,以后行事就要方便的多。
然而陌上花不知的是,两人都熟知对方底细,只是表面装作不知。
但是陌上花的这个问题实在令人头疼,不知如何作答,无论如何回答都有暴露之嫌,最终两人倒是颇有默契,选了一个最保守最折衷的答案,“那名魔修。”
“为何杀他?”陌上花奇了,人家又没碍你们什么事。
两人对视一眼,再道,“看不顺眼。”
“哈哈哈哈。”陌上花笑得肚子都疼了,丢出一个闷屁蛋,“我诓你们,你们就如实回答了,看来人还是不能做坏事,一做坏事就总担心鬼敲门。”
九音与谢朝宗一时无语,各有思量。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4 章
44
不多久苍郎与幻碧走了出来,两人神色凝重又带着几分古怪。
“谢公子请。”紫墨带走谢朝宗。
竟然没让九音一起进去,也对,九音是白哓舞的人,或许两人有私密话要谈,只是如此一来,不就更加可疑。
“你就没想过谢朝宗才是白哓舞的人?”城隍突然开口。
陌上花一惊,连忙追问。
“以九音的处境,他与白哓舞只是合作关系,就如同之前我与白哓舞的关系,双方互有所求,暂时达成协议,一旦关系破裂,也是你死我亡,至于谢朝宗,他行事怪诞,本就可疑,我也只是一种猜测,兴许白哓舞知晓两人不合,故意不叫上他们一起进去。”就如同当初在佛心宗,白哓舞也让他与九音敌对。
白哓舞立于帘栊后,山风渐大,山间云雾翻腾,瞬息万变。
“陈龙真见过白家族长。”身后一人跪拜在地,白哓舞转身时,正看见陈龙真又变回谢朝宗的脸,脸上皮肉拉扯,犹如橡皮。
“别怪我多心,你时常变来变去,指不定哪天变成紫墨出现在我身边,那我可不就死的冤枉了。”说着拿手掩嘴,嘻嘻一笑,媚态横生。
谢朝宗见怪不怪,收住浑身的桀骜,“我们还需仰仗白族长才能安身立命,又怎会背叛族长。”
“好了,不说这些,让你将小蝶引到这来,你倒好,还引来一个林晨曦,我看你是故意的吧。”白哓舞不满道。
“林师弟也来了?族长可有好好招待他?”谢朝宗也不否认,问得狡黠。
“何须我来招待,你的好师弟就招待的很好。”白哓舞想起当时情景,笑得欢快。
谢朝宗也笑得不怀好意,似乎想到什么,眉头一蹙。
“怎么?”白哓舞美眸一凝。
“我原以她指的我杀人,如今看来她指的是九音?”那名魔修确实是谢朝宗所杀,因为那魔修乃白家尊者派出监视白哓舞的,谢朝宗得令除去魔修,却未料九音会对林晨曦下狠手,以他先前猜测,林晨曦的出现只是徒增九音麻烦,并不一定会招来杀身之祸。
“她?是谁?”白哓舞来了一丝兴致。
谢朝宗便将先前之事说了一遍,又拿出一枚箭矢交予白哓舞。
白哓舞抚摸箭矢,与流云弓搭配使用的流星箭,并非难得之物,白哓舞掐出一个诀,轻弹到箭杆上,箭杆上显出一层粉芒将白哓舞的灵诀弹开。
“哦?竟然加了抗魅惑的符咒在上面。”白哓舞奇道,“听说她会炼丹?”
“看不出来,只是与九音的关系看起来颇怪。”
“如何说?”
“原本以为关系匪浅,似乎又不是我猜测的那般,再深入,我也探不出半分,感觉那女子狡猾的很。”谢朝宗摸着下巴仔细回忆陌上花的点点滴滴。
“对了,她似乎能将人看透,可偏偏又不说,真想撬开她的嘴巴。”实在心痒难耐,谢朝宗终于找到对陌上花的准确感觉。
“你不要动她。”
谢朝宗心领神会,退了出去。
白哓舞心中笑道,世间仅存的两名神族,一个身负大任,一个神神秘秘,兴许他们两个都会料到对方的存在,经历那场浩劫,神族之间的信任早就荡然无存,两人会相处的好才怪。
微微凝神对外吩咐道,“让剩下的人都进来。”
剩下的人就只有九音和陌上花。
对于这个安排,陌上花颇有微词,但是总好过一个人面对白哓舞,也不磨蹭,适时拍拍趴在肩头的月月兔,一个眼神丢过去,“你再偷懒就别想做大师姐。”
月月兔立马幻回红衣萌女,屁颠屁颠的跟着陌上花去了白哓舞的寝室,一点色诱主角的觉悟也没有。
白哓舞的寝室也没有原先想象的大,床榻一角临着窗棂,窗棂巨大,帘栊翻飞,山下景色尽收眼底。
原来白哓舞先前就是站在这个地方看着她!
这场景多像身患绝症的美少年靠在窗边,极度渴望外面自由自在的天地,前提是他那双邪恶的眼神没有出卖自己。
觉悟吧,恶魔,拯救银河系的女神上花大人隆重出场。
床榻上躺着一位孱弱的男人,脸色苍白,眼神温和,看见来者,展开温暖如花开般的微笑,“劳烦九音公子来看我,咳,咳,这位是?”
一旁紫墨赶紧低声道,“这位是陌姑娘,您曾吃过她开的药。”
“原来是陌姑娘,在下真是感激不尽,咳,咳。。。”
陌上花眉头抽动,你是要闹哪般,瞬间从邪恶美少年化身成人蓄无害善良大叔?
既然敌人改变策略,陌上花也自动调整策略,唯有色诱一条方针坚持一百年不动摇。
大胸一顶,将月月兔顶了出去。
“不用谢,这是我徒儿,认识很多草药,医术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白公子若不嫌弃,就留她在身边伺候几天。”
月月兔一脸懵懂的趴在床边,红衣之下丰胸肥臀。
白哓舞就是再风流倜傥也抵不住陌上花这么赤裸裸的将人送上床,偏偏他还不好拒绝。
面上笑得风轻云淡,实则心底厌恶之极,“陌姑娘厚爱,在下怎好拒绝,紫墨,带这位姑娘下去。”别以为他闻不出来,一股兔臊味。
“既然要随时观察病情,哪有医者下去休息的,月月兔,留下。”说着大手一抓,将紫墨拉住月月兔的手推开,房间颇小,不可施法相斗,巧劲必不可少,这个陌上花拿手,手腕一转就救下月月兔,顺手一推,眼看月月兔就奔向白哓舞,首当其冲,就是那副'大胸',啧啧,胸器逼人。
紫墨定然明白白哓舞的意思,哪能让月月兔靠近自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