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谠诘氖雷臃蛉耍皇鞘雷游垂诺钠拮印K潍h总不至于要强娶一个寡妇做妾。这样一想,又稍有心安。
只是她也不想做寡妇啊!
可若是她不替嫁,沈谢两家这婚事黄了之后,谢家倒霉她倒是不那么在乎。怕只怕再过两年,这婚事还是落在自己头上。与其等到那时候,又要跟上辈子走同样的路,还不如现在就嫁过去,至少这个选择,已然让自己命运的大格局,在这时就转了个弯。
伶俜看着她老爹老泪纵横的模样,又想了想沈鸣清俊昳丽的脸,权衡片刻,深呼吸一口气,那就赌一把罢!
“行,我去嫁。”
☆、第二十三章
“行,我去嫁。”
谢伯爷闻言先是面露惊喜,继而又喜极而泣,握着伶俜的小手道:“好好好,还是十一最懂事。”又挥手吩咐,“快给十一小姐换衣服打扮,侯府人马来了之后,谁都不得声张。”
他身后跟着的丫鬟婆子,抱着本属于谢九的大红喜服进来。因为怕提前露了马脚,一个嬷嬷在那双缎面刺绣的红鞋下,临时补了一寸多厚的鞋底儿。给伶俜换衣服的丫鬟,又多为她穿了一层夹袄中衣,让她孩子般纤瘦的身形看着能丰满几分。
待凤冠霞帔穿好,脸上抹了胭脂水粉,平日里的两个总角,被盘成属于出嫁女子的发髻。铜镜里的女孩便多了几分少女的颜色,只是仍旧看得出是个女娃。
这辈子伶俜总想着沈谢两家那桩婚事千万莫落在自己头上,可到头来还是未能躲过,甚至还提前了几年,让她在总角之年就出了阁。
成亲本是终身大事,上辈子她的终身大事,变成了噩梦,这辈子又来得如此猝不及防,还是顶替谢九。两辈子都没有堂堂正正嫁过一回人,不知算不算遗憾。
嫡女替嫁庶女,恐怕古今以来也只有他们谢家一家。
梳妆打扮中,伶俜听到他爹在外头吩咐管家:“侯府那四万两银子都给十一小姐添箱,再把京中新悦银楼和榆钱儿胡同那栋五进宅子的契子也添上。”
不知是哪个姨娘倒吸了口凉气,抖着声音道:“伯爷,新悦银楼可是伯府最赚钱的行当,您给十一小姐赔了嫁,往后偌大的伯府只怕会少了不少进项。”
只听谢伯爷低声喝道:“这个时候了,你还钻在那几个钱眼儿里。有本事你把谢九找回来,这些嫁妆我也给她。十一这是替嫁过去的,保不准会受气,手里有钱方才有底气。再说了,十一是我谢向嫡出的女儿,给这点嫁妆又算得了甚么!”
伶俜被他爹给逗笑了,掐指算了算,六万两嫁妆,加上新悦银楼和榆钱儿胡同的宅子,倒也是因祸得福。就算是以后做了寡妇,也能过得富贵自在。
这样想着,倒也不觉得有什么郁卒。上辈子她嫁给魏王做妾,他爹可就只是象征性给了一万两的压箱钱。
有了钱的伶俜,一扫阴霾。果然世间最让人安心的还是银子这种东西。
锣鼓唢呐声隐约响起,外头有人叫道:“迎亲队伍来了。”
给伶俜梳妆打扮的丫鬟,忙将她头上的红盖头盖上。伶俜这才听到翠浓和小青萝在一旁抽泣。她转头从盖头下看过去,原来两人在方才已经不声不响收拾好了小包袱。
她想了想朝两人道:“翠浓,你回田庄去,祖母应该很快就收到消息,您多说些话安慰她,别让她担心。青萝你留在伯府,侯府和伯府不远,往后得了闲,我来看你。”
翠浓抹了抹眼睛道:“小姐,你说这些话作甚?咱们回了一趟伯府,哪晓得就摊上这门子事。若是太太知道小姐出嫁,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子。横竖我是要跟着你的,若是你去了那侯府受了欺负,我还能帮你挡挡。”
小青萝也哭哭啼啼道:“十一小姐,您本就是代嫁,要是身边还没个自己人儿,不知在那边会过成什么样子。我和翠浓姐姐跟着您过去,也好有个照应。反正我们都是做下人的,在哪家都是一样,还不如跟着对自己好的主子。”
伶俜和青萝两人年纪相仿,这两月下来,与其说是主仆,更像是玩伴,感情自是已经十分亲密。
伶俜想了想也是,总不能自己一个人嫁去侯府,虽然有姨母表姐在,但若手边有用惯了的人,自是方便许多,于是也就没再劝说。她如今有那么丰厚的嫁妆,两个丫头跟着自己,日后放出去,自己也能为她们择个好人家。
新娘子脚不能落地,由娘家的兄长背上花轿。伶俜的嫡亲兄长,如今还在徽州做县令,并不知自己妹妹出嫁,自是不在府中。是以背着伶俜出门的是谢九的同母哥哥谢七。
谢七如今在真定做自家粮油铺子的掌柜,专程为着妹妹的亲事赶回来的。哪晓得遇上亲妹妹逃婚,十二岁的十一妹妹赶鸭子上了架。
他背上轻巧的伶俜,掂了掂她的分量,分明还是个孩子的身子,顿时又是愧疚又是难受,眼睛都红了两圈,倒真像一副妹妹出嫁兄长不舍的感人画面。
因着盖了盖头,伶俜只看得到地下,其他一切都得靠感觉。看到谢七的脚踏出了门槛,便感觉到外头俱是人影。想来这迎亲阵势十分可观。
不出片刻,她的目光里出现一双大红云纹刺绣靴子走上来,沈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劳谢公子了!”
沈鸣走在前方,亲手将花轿帘子掀开,让谢七把背上凤冠霞帔的新娘放上去。待帘子放下来,伶俜听到她爹和几个姨娘丫鬟在门口抽泣。
十二岁的孩子出嫁,但凡知道内情的,没有不动容的。说起年岁,沈鸣和伶俜其实相差还不到四岁,若是过几年再成亲。也是登对的一双璧人,只是如今看过去,委实差了太多。见过十一小姐的都知道,她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而那一身大红喜袍的新郎官,却已然是个高大挺拔的男子。
锣鼓唢呐响起,沈鸣看了眼安静的轿子,嘴角泛起一丝浅笑,利落地跨上白马。
由承安伯府到济宁侯府,不过是半个时辰的脚程。伶俜坐在轿子中顶着凤冠,正被晃得昏昏欲睡,便已经到了侯府门口。
感觉到帘子被掀开,伶俜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身子落入一双有力的手臂中,原来是被探身进来的沈鸣抱着下轿。
她心中紧了一下,又很快放松下来。兴许是和沈鸣相识的缘故,虽然自己是替嫁,她倒也没什么害怕,她相信沈鸣并不会为难自己,只是有些担忧晚些时候,两人洞房花烛相见,不免尴尬。到时大约只能装傻充嫩,毕竟自己只是个孩子。
随后就是跨火盆这些礼俗。伶俜鞋底缝了一寸高的布垫,身上又穿了一层厚厚的夹袄,穿着凤冠霞帔,倒也真看不出这新娘子是十二岁的孩子。
期间,沈鸣一直牵着她的手,他的手心宽大温暖,有薄薄的茧,让盖头下的伶俜莫名安心。婚礼的仪式没有她想象得那么繁琐,不过是简单的拜堂而已,她能感觉到观礼的人不少,甚至还隐约听到了宋玥那魔音穿脑的声音,心中不免痛快。不论如何,这辈子总算是摆脱了那混蛋,管他日后是否会和裴如意琴瑟和鸣,又或者借助裴家势利造反,反正她这辈子再也不用与他有任何瓜葛,受那两人的欺凌,也再不用担心被连累致死。
快哉爽哉!因为宋玥的关系,伶俜甚至都觉得自己这替嫁再明智不过。
行完礼,新娘子就被送入了洞房候着,留下新郎官招待应酬宾客。因着时日尚早,伶俜吃了些府中丫鬟送来的膳食,困意来袭,干脆躺在铺着大红喜被的床榻上小憩起来。
也不知睡了多久,似乎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都是上辈子纷繁的过往,有早逝的沈鸣,有让她憎恶的宋玥,还有后来的苏冥和秦王。
她是被外头的声音吵醒的。
睁开眼才发觉日暮降临许久,外头的筵席大约已经散了。只听沈鸣在外头道:“都下去吧。”
喜婆并着丫鬟连声应着,一块下去了。
咯吱一声,是门推开的声音,伶俜已经顶着盖头在床上坐好。
沈鸣穿着一身锦缎大红喜袍,腰间是一根蟠龙纹玉带。他关上门,遥遥朝床上看了看,见小小的人儿正襟危坐的模样,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轻笑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走上前,直接拿起桌上的喜秤将那盖头挑开。
因为猝不及防,伶俜只来得及抬头睁大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向他。
☆、第二十四章
沈鸣喝过了酒,平日里略有些苍白的脸色,如今沾染了点嫣红,于是那本来冷清的脸,就多了分柔和。而那双墨黑的眼睛,却仍旧清明,仿佛看到眼前的人并不意外。
伶俜眨了眨眼睛,小声试探着问:“世子,你知道是我?”
沈鸣勾唇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伶俜不动声色地观察他的神色,那张冷峻的脸带着点了然的笑意,好像也并未有任何不悦,她又小心翼翼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沈鸣伸手将她头上沉甸甸的凤冠摘下来,女孩的一头青丝随之散落,衬得那张小脸愈发明眸皓齿,出水芙蓉。只是还太过稚嫩,他暗自摇头,脑子里浮现几年后眼前女孩的模样,那时的眉眼全然长开,越发娉婷动人。他抿唇笑了笑,转头身将凤冠放在圆桌上,轻描淡写道:“看到你的手就知道了。”
伶俜茫然地举起自己的双手,忽然就恍然大悟,小巧白嫩的手,分明就属于孩童。
她抬头见他正拿起桌上的酒壶斟酒,想了想跳下床榻,走到他身后小声解释:“九姐姐逃婚了,爹爹无奈之下,只得让我替嫁。”说罢顿了顿,见他没甚反应,又有些忐忑问,“世子,你是不是很生气?”
沈鸣慢慢转过身,脸上仍旧是浅浅的笑意,一手端着一只青花瓷小酒盏,一手伸在她头顶,轻轻抚摸了下,轻描淡写道:“其实我早已经料到,毕竟我在外头的名声那么骇人。”
伶俜倒是有些不以为然,任那些传言如何逼真,即使是谢八谢九信誓旦旦亲眼所见,她仍旧不相信沈鸣是那般暴虐之人,什么杀人取心头血,成亲是为了过邪祟之气,纯属就是扯淡。她嘟了嘟嘴,不满地小声嘀咕:“也不知那些传言是怎么起来的?世子明明不是那样的人。”
沈鸣似是想到什么,一丝冷意浮上他墨黑的眸中:“无妨。”
伶俜抬头看他,两人都穿着大红喜服,只是眼前的少年高大挺拔,而自己不过才到他胸口。这样的差距,在外人看来,显然是荒唐的。
她见沈鸣对于替嫁之事,似乎并不在意,但明日要面对的是整个侯府,她还是有些不安:“世子,那我该怎么办?”
虽然与沈鸣的交情,不过是两年多前的那一个月,但她能觉出他对自己甚好,这也是她为何不信他是传闻中那般的缘故,心底自然也是相信他不会为难自己,所以才敢应承下替嫁这等荒唐事。
沈鸣默了片刻,微微弯下身子,与她的目光对上,那双如墨的眸子,有些少见的柔和,他一字一句开口:“十一,你怎么想?若是你不愿意,我天亮之前就神不知鬼不觉将你送回去,也绝不为难伯府。若是你愿意留下来,我们已经拜过堂,你就是世子夫人。当然,你现在还小,等你及笄之后,我们再行周公礼。”
伶俜年岁小归小,但毕竟是该知人事的十二岁,又不是懵懂无知的幼童,更无须提她还是两世为人。他说这番话,让她想装傻充嫩都不行,只得红着脸低下头默默盘算。
回去还是留下?
若是被送回去,除非沈谢两家婚事就此打止,要不然两年之后,一纸婚约再递过来,还是会落在自己头上,那便是兜兜转转又回到上辈子。若是留下来,沈鸣除去那朔日会犯怪疾外,不论从家世容貌还是才学,都是女子嫁人的上上之选——虽然她并无心高门大户,况且他必然不会像宋玥那般苛待自己。
唯一的问题就在于,往后她可能会成个寡妇。
纠结半响,伶俜想到那六万两银子,终于还是咬咬牙点头,红着脸对上了他:“我愿意留下。”
沈鸣屏声静气的神情一闪而过,已然又是清风霁月的模样,他笑了笑,将手中装着酒的杯盏递给她。
伶俜知道这是要喝合卺酒的意思,只是两人身高悬殊,沈鸣倒也没同她交杯,只自己也倒了一杯,朝她举了举便一饮而下。伶俜也闭着眼睛,将杯盏中的清酒仰头喝下。
沈鸣放下酒盏,看了看她脸上的胭脂,转身出门。伶俜正愣神中,他又已经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木盆进来:“洗了睡罢!”
伶俜走过去,奇怪问:“怎么不叫丫鬟?”
沈鸣道:“我这里没有丫鬟。你的两个丫鬟我先前让他们回房歇息了。”
“没有丫鬟?”伶俜睁了睁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沈鸣笑笑不说话,拿了帕子沾湿了水,将她拉过来准备给她擦脸,伶俜赶紧要拿过帕子。却被他制止:“别动。”
这语气倒像是对待小孩子一般。伶俜一时有些怔怔,倒也没再跟他争抢,老老实实低着头,让他替自己清洗。
他的动作很轻柔,温热的帕子在脸上抹过,让伶俜想起儿时,祖母就是这般亲手照料自己。不由得抿嘴想笑,但又觉得把他比作祖母,实在有些奇怪,便生生忍住了笑意。
脸上的胭脂洗了干净,伶俜恢复了那张素净的小脸。沈鸣抬起她的下巴,歪头看了看,勾唇轻笑了声,放下帕子,拉着她的手往铺着大红喜被的雕花四柱架子床走去。
伶俜坐上;床,正要脱鞋时,他已经半蹲下身,一手把她的脚拿住,一手将那双缝了厚底的绣花鞋脱下,又褪了白布袜子,露出那双白嫩的小脚。
伶俜到底是女儿家,见他盯着自己的脚打量,赶紧收上来,藏在被子中。沈鸣见状起身笑了笑:“你睡罢,我就在外间的罗汉床,若是有事,你就唤我。”
伶俜睁大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点点头。她脱了外头那件喜袍,又褪去中间那厚厚的夹袄,只剩一件白色亵衣后,一骨碌钻进了红色锦被中,用力闭上了眼睛。
沈鸣站在床边看了会她,伸手放下帷幔,折身出了门。
伶俜听到关门的声音,复又才小心翼翼睁开眼,桌上的红烛还在摇曳中,屋子安静得似是掉根针都能听清。她先前睡了一觉,此时其实并无睡意。睁大着一双眼睛,躺在床上望着床帏发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一切好像有些不对劲,但又想不出哪里有问题。
辗转反侧片刻,伶俜下了床蹑手蹑脚来到门口,悄悄将屋子的门打开一点缝隙,借着屋内的烛光,看到躺在那罗汉床上的沈鸣。因为人生得颀长,身子不得不微微蜷着。此时已经是暮秋时分,夜间凉意很甚,他身上却只盖了一件披风。
伶俜抿唇想了想,折身回到屋子里打开陪嫁的几个箱子,从里面翻出一床崭新的锦被,抱着走到外头,将被子放在沈鸣身上。
她刚刚碰到他,沈鸣就睁开眼,不知是警醒还是尚未入睡。看到身上的被子,朝伶俜笑了笑:“我不冷的。”
伶俜道:“这都已经霜降了,怎会不冷?”说罢,上下看了看他,皱了皱眉道,“我看咱们还是换一换,我人小睡这罗汉床正合适。”
躺在床上的沈鸣,因着头发放下散落开来,身上的冷冽少了几分,越发眉清目朗。他自下而上看她,唇角勾起一丝笑道:“我明日让长安把旁边的耳房布置好。你快些去睡,明早还要去给父亲和姨娘请安敬茶。”
伶俜见他躺在床上不为所动,知道是劝不过的,想了想只得作罢折回了屋子里。沈鸣看着她小小的背影入了门内,将身上的被子捻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