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李何氏的家世; 必定不简单的。
哪怕如今是落魄了,可留在了身上的某些痕迹,可不是会轻易消散的。
这时候,赵箓对于能否说动了这位大娘; 让李大山成为了她的伴当; 不太有把握了。
“几位小公子来,想必是为了小儿吧?”
李何氏开口问道。
赵箓点头。
李何氏接着又道:“小儿口痴,不曾有玩伴。他昨日与我讲; 有人雇佣之事时,我当是被骗了。如今,与几位小公子见面,倒是妇人想差了。”
“小公子一瞧,就是大户人家。”
“就不知道看上了小儿哪处优点?”
对于李何氏的问话,赵箓望了一眼,在亲娘面前是跟个鹌鹑一样老实的李大山。赵箓继续扬了笑脸,回道:“大娘,我若讲明,我想邀请大山作为了我的伴当,与我一起读书习武,大娘会同意吗?”
“读书习武啊……”
这五字在李何氏的嘴里绕了一遭,然后,她点头,回道:“本是好事。”
“只不过……”
这三字一出,赵箓等人都明白,条件到了。
果不然,李何氏叹一声,回道:“妇人谢过了小公子的好意。”
“妇人家虽穷,却不能让小儿为奴为仆……”
望着李何氏未完之意,赵箓打断了话,他道:“不是为奴仆,要是大娘不介意,大山可以做我和弟弟的同窗。”
“我只是不想一块美玉蒙尘,如此而矣。”
有赵箓这翻话,李何氏迟疑了。
她转头,望了一眼儿子李大山,然后,伸了伸手,把儿子召至近前。才是指着她的孩儿,对赵箓说道:“小公子,小儿口痴,不善舌辩。”
“如果,您真有好意。妇人担心,小公子的长辈,可会同意你的行为?”
“若是小公子的私下为之,请恕妇人不能同意。”
李何氏执起了儿子的手,又道:“这孩子是一个憨实人,所以,他最是受不得蒙骗的。”
赵箓点点头,表示同意了李何氏的话。于是,他又拿出了四十个铜子,道:“我明日还雇佣大娘一个下午的时间。到时候,一切自然见分晓了。”
“大娘,你可同意?”
对于赵箓的问话,李何氏直接收下了那四十个铜子。意思很明显,自然是同意了。
对此,赵箓很开心,所以,他带小伙伴们离开时,心情颇是愉悦的。
晚间,赵子殷没有回来,是小厮回了赵宅传话。
说是县令那边有宴,今个晚,老爷不回来用饭了。
于是,赵家的一家人,夕食时,就是缺食了当家男人。
在县令衙门里的小宴,这会儿,自然是开席了。
封县城嘛,说起来,还是换了几桩子人。这不,县令是新人,主薄是新人,县丞是空缺,至于县尉嘛,同样也是新人。
可以说,封县城的官儿,除了六官的故旧外,这真正做主的三个领导,全是新丁上任。
这不,大家伙免不了,就要多亲近亲近。
“本官在至,要恭喜赵主薄,家中将添新丁。”
县尊大人的酒,赵子殷自然是不能不喝的。这不,他是举杯回敬,笑道:“在下先干为敬,谢过大人的吉言。”
“为赵主薄贺。”
县尉同样的举杯,说了一语。
如此,赵子殷自然又得回敬一杯。如此,这席面刚开桌,赵子殷就是连饮两杯了。
他啊,自然是不能认怂的,于是,就是举杯,干脆利落的敬了在场诸人。自然是换得众人的同喜声。
这酒至正酣时,县尊大人就是提了一话,道:“此时,咱们不谈政事,只谈风月。”
“来人啊,上舞。”
作为郡中大户出身的县令,自然是家中养了歌伎。这不,一传了话,堂内就是响了乐曲声。然后,有翩翩佳人,一身霓裳进了场。
一群佳人舞,伴了美妙的音乐,在这等席面上,自然是欢歌笑语声不断。
赵子殷望着四周,众人的欣赏之姿。自然也不会孤高寡人的,表明了他的不喜。毕竟,这等应酬的场合,总是要卖了县尊大人的薄面嘛。
“赵主薄啊,本官年岁稍长,唤你子殷如何?”
对于县尊大人的话,赵子殷自然是举杯为敬,然后,笑道:“大人若不嫌弃,在下自然是却之不恭,应了这一声子殷。”
“好,好。”
“子殷啊,你家中之妻,既然是有喜在身。想来,必是孤枕难奈吧。”
“如此,这场中的美人,你挑了一个,看着喜欢的。不妨领回去,红袖添香。”
“哈哈哈……”
话到后面,县令的话,还是给了一个男人都明白的眼神。
那旁边的县尉在此时,也是跟着起哄,道:“大人,可不能厚此薄陂啊。”
“本官自然是好说的,符县尉若有可心的人儿,不妨也挑回去……”
有了县尊的这一话,那符县尉还真是不客气,直接招手,就是唤了一位穿着桃红色霓裳的舞姬,到了他的身旁。
“这个看着不错,在此,下官要谢谢县尊大人的美意了。”
这不,美人执盏,这是赠酒之时。符县尉就是谢过了县尊大人的美意。
坐于上首的县尊大人嘛,就是老大欣慰的模样。
赵子殷见得这场景,倒也是没有拒绝,直接点明了一人。
然后,自然也是谢过了县尊的好意。
只不过,待这一场宴席散场后,赵子殷上了马车,对于同样坐了他车厢内的美人,却是没了多少兴趣。他只是闭目养神。
至回了赵宅内,赵子殷才是在马车停下后,对美人问了一句,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芳嘤。”
赵子殷点了一下头,然后,下车。
待下车后,他对身边的马栓儿说道:“把她领下去。”
“一切待明天夫人的安排。”
有此话,马栓儿自然是应诺。
要说起来,这赵家回了老宅后,也是添至了人手。如今,马栓儿成了赵家的管事。而杨兰花,自然就成了夫人身边最得力的管事嬷嬷。
至于说大管家嘛,赵家是暂时没有的。
因为,马栓儿在赵子殷的眼中,是未来的大管家。目前嘛,还需要锻炼一二。
夜间,有清风拂过。
赵子殷在灯笼的光照下,回了如意堂。
他本以为,妻子已经歇息。哪知,待进了院子后,发现卧室之中灯光亮着。
一时间,赵子殷有一种非常宁静的感觉。就像是他明了,在外面如何累,如何的挣扎。始终,有一个港湾,是在等候他的归来。
在他进了堂屋后,杜明月已经从卧室之中走出来了。
“怎么还没歇息?”
赵子殷问道。
“夫君未归,我暂时也没有睡意,便想等等你。”
杜明月一边说话,一边走近了夫君的跟前。闻着赵子殷身上的酒味儿,她就笑道:“好在得了消息,知道你是赴宴了。”
“进屋吧,屋里有小炉,上温着给你备好的醒酒汤。”
有此话,赵子殷没有拒绝。
在进了卧室内,饮了醒酒汤后。杜明月就是唤了丫鬟,然后,在耳房备了热水。
用杜明月的意思,就是夫君得好好沐浴一翻,去去乏气。
如此,晚上才能歇息好,次日,精神抖擞的进衙门办好差事嘛。
等着这一切妥当,沐浴完毕,夫妻二人都是躺了榻上歇息时。赵子殷先开口,道:“县尊赠了我一个歌伎。明天,你看着安排一下就成。”
“咱们家不缺她一口吃食。”
“嗯,也注意些,不要让她接触到了一些重要的地方。”
“我瞧着,等县尊任期满,调离了封县城后。那歌伎要如何处置的话,夫人到时候看着办就成。”
从夫君的嘴里,杜明月听到了浓浓的忌惮。
她小声问道:“夫君担心那歌伎是眼线?”
“也不排除这个可能。”
赵子殷如此回道。
“成,我听夫君的意思。”
杜明月笑回了话,然后,又是低低的问了一句,道:“那歌伎,美吗?”
“模样还不错,要不然,也不会被县尊大人赏出来,专门拢络人心了。”赵子殷回得理所当然。杜明月轻笑出声,问道:“美人送上门,夫君让我处置的话,将来不后悔?”
“要晓得,温柔乡,英雄冡。”
“我这就是担心,哪日我成了黄花旧人后,夫君可翻出来了我的喝醋旧帐啊……”
“到时候,就是人不如新喽……”
对于杜明月的一席话,赵子殷赶紧是握了握妻子的手,在掌中还是轻轻的捏了捏,笑道:“我啊,天天忙着,应付你一人,应该挺头痛的。再多,就怕家中的葡萄架,要倒了……”
“真是……”说了这两句,杜明月就是哼哼两声,才小声道:“夫君一片深情,我心中欢喜的。”
“只愿我心如君心,定不负相思意。”
一句话,道尽了浓浓的温馨与暧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路人甲,打赏的一颗地雷。
谢谢niandi,打赏的一颗地雷。
第107章
次日,赵子殷醒来时; 杜明月还睡得沉沉。
赵子殷是轻手轻脚的起身后; 还是吩咐了丫鬟莫吵醒夫人。
到是等赵子殷出了卧室,洗漱好后; 却是长子箓哥儿早早来请安了。
父子二人一起去偏厅里用了早饭后; 赵子殷笑问道:“今个怎么起得如何早?”
赵箓没犹豫; 把他有求于父亲的事情; 是讲了出来。他道:“他遇上了一个年岁与差不离的少年。他力大无比; 一人能与举安、荐安兄弟二人战个齐平。”
“我想请爹同意; 帮扶这个名叫李大山的少年一回。”
“不过,此事需得看爹你的意思如何?”
赵箓的话落; 赵子殷是沉吟起来。
任举安、任荐安兄弟二人的利害,赵子殷是亲眼所见。如果一个比任荐安还小五岁的孩童,能如此这般神力了,倒真是惊人的。
至少,赵子殷眼中; 就个叫李大山的孩子,就是一员猛将的料子。
在冷兵器的时代,行军打仗嘛,士气为重。
这等冲锋陷阵的事情; 就是需要敢打敢冲; 而且神勇无比的悍将。因为,那等人能够挑起了本阵方面的大军士气。
士气凶猛之下,可谓是胜算的保证嘛。
“如果真有你提的这般利害; 为父去瞧一瞧。”
“爹,你答应了。”赵箓的道:“太好了。”
他是抚掌一笑,然后,赵箓接着说道:“我约了李大山的母亲,今个下午请他们母子在家等候咱们过去。”
“到时候,爹,你就给儿子掌掌眼。”
“看看儿子挑得这等好良材,可是中意否?”
对于儿子的得意劲儿,赵子殷点点头,也没打击的意思。毕竟,少年意气风发,赵子殷还觉得应该鼓励一下。
在赵子殷看来,这就是年青的冲劲啊。
“那你下学后,不用急着回家,来衙门吧。”
赵子殷给了答案道。
“儿子记住了。”
赵箓忙回道。
于是,父子这一翻交谈后,赵子殷自然是去衙门上差了。
而赵箓呢,是赶紧去催了他的两个兄弟赵策和赵简,是早些起来洗漱,用了朝食后,他们兄弟啊,就得领着小伙伴们一起去书院进学了。
这一天,赵箓在上课时,就是盼着快些下学。
而赵宅的后院中,杜明月见了县令家给赏的歌伎。
那容貌清纯中,带着娇媚样儿的歌伎,给杜明月行了跪礼。
这等大礼,杜明月看了一眼后,就道:“不用如此,快起身吧。”
待这位女子谢过起身后,杜明月方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原来叫芳嘤。”
“夫人若是不喜,还请您赐个名儿。”
芳嘤是微低了头,脆声的回了话道。
“是个好听的名儿,倒不必换了。”杜明月直接回了话后,又问道:“你的家中,可有还有亲人?”
芳嘤忙是回道:“尚有一个弟弟。”
“可是还在县令家中?”杜明月又问道。
“奴和弟弟,是小时候遇了灾年,一起被卖入祝家的。”
芳嘤嘴里的祝家,自然就是祝县令的家中,还有她的亲弟弟存在了。
有这芳嘤的话,杜明月也是琢磨起来,看来这芳嘤还真得防着了。于是,她的笑容更是和蔼两分,笑道:“让你们姐弟分开,倒真是让你伤心了吧。”
“不如这样吧,哪日我去求了县令夫人那儿,看能不能把你家兄弟,也一起买来府中。”
真是想这个芳嘤不反水的话,杜明月觉得,这芳嘤的亲弟弟能弄到手中,可能还差不多。目前,这芳嘤且得多提防些。
“兰花啊,芳嘤暂时啊,就安排如意堂的后罩房吧。”
这搁眼皮子底下盯着,杜明月更放心些。
毕竟,目前的赵家,杜明月夫妻是住了如意堂。
喜字堂,则是给长子赵箓住着的。至于次子赵策,就是住了春晖苑。三子赵简是住了夏实苑。长女赵茵,则是住了冬藏苑。
“诺。”杨兰花有杜明月的吩咐,自然是应承了话,随即,领了芳嘤下去安排。
本着一天闲暇的时光,杜明月就是去了冬藏苑,也是去看一看,长女赵茵的绣艺是学得如何?
这个时代的女子,女红是一门必不可少的课程。
当然,像杜明月这种出身农家的村姑嘛,就是粗通能裁衣纳个鞋面就成。
而像赵茵这等官家出身的,就得好好学一学了。像什么精细的绣艺,那等荷包,手娟、帕子,还有各种的扇面儿等等,总之,这些淑女们就是玩出了各种的花样儿来。
在杜明月的眼中,赵茵的绣艺已经学得不错了。
不过,赵茵本人眼中,还是觉得稍嫌弃了不足。
这不,请来了绣艺师傅那儿,赵茵是一直在继续努力的勤奋学习。
“见过夫人。”
请来的绣娘,在杜明月一进屋后,就是忙福礼道。
“您客气了,快快请坐。”
杜明月笑道。
“母亲,你来了。”赵茵见杜明月进屋,也是忙起身,福了一个礼。
“我来看看,你学的如何?”
“顺带跟你说说,再过些天,就是三月天,上巳日。到时候,县令夫人要举行踏春节。”
“那会儿,咱们封县城的女眷们,都会去。”
“姑娘们也自然是少不了,会一起聚一聚。”
“你啊,可得提前备上了穿戴的手饰和衣物,可心着挑了喜欢的样子。”
话到了这里时,杜明月还是意有所指的道:“我可是听说了,到时候,县令大人在踏春节时,也会考校一些仕了学问如何?”
“哪人的风采好啊,哪人的学问好啊,自然是众目睽睽之下,一切了然。”
赵茵忙是抿嘴一笑,回道:“我记下了,母亲放心,我心里都有数儿。”
“那就好,那就好。”杜明月抚掌而笑,道:“咱们家茵姐儿模样出众,是得给众家的夫人好好瞧一瞧啊,瞧一瞧赵主薄家的掌上明珠是何等优秀模样。”
“母亲……”
赵茵娇嗔了一声。
杜明月又笑了几声,然后,才是止了笑。随即,跟绣娘问起了赵茵的绣艺来。
等着从长女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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