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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三,上巳节。
这一日,杜明月是领着长女赵茵; 参加了县令夫人举行的聚会。
当然了,除了各家夫人们参加外,也是少不得的,还有一些仕子们; 也是在城外的河边; 举行了踏春赏景。
说起来,这游玩处的亭边,还是游人颇多的。
一群夫人聚了一堆; 那些未出阁的小姑娘们,自然也是聚了一堆。
这夫人们中间,自然是以县令夫人为主,杜明月因为夫君赵子殷的缘故,也成了众人吹捧的对象之一。
嗯,可以说,打从嫁进了赵家,在夫人们的交际圈子里。也就是夫君担任了八品主薄后,杜明月才算是在封县城的夫人交际圈子里,真正的过得舒服些。
至少,以前那些闲言与碎语,还有一些暗里的讽刺话,现在是没有敢当面讲了。
与杜明月一起来的人,还有她的弟妹杜陈氏。
按说,杜陈氏进了这个官员后宅女眷和封县城大户人家女眷的圈子里,是有些身份低了些。毕竟,杜明月就是一个捕快差役。不过,谁让杜陈氏是杜明月的亲弟妹呢。所以,有杜明月在那儿坐着,杜陈氏挤进了这个圈子,倒也是混得如鱼得水,交上了几个说得来的话的女眷们。
“杜夫人,你这腹中孩子,已经满三个月了吧?”
祝县令的夫人问话时,眼中还有羡慕的神色。
“是啊,刚满三个月。”
杜明月回话时,眼中是满含欢喜的。
“若是没满日子的话,我啊,哪怕再是不舍得,也一定会推辞了外出游玩的。毕竟,天大地大,还是这腹中的孩儿更为重要的。”
有杜明月一席话,祝县令夫人同样的是抿嘴一笑,她说道:“也是杜夫人有福气,膝下已经有三子。若是再添个儿子,这就是给夫家添了四个儿子啊。”
“想我,就是膝下缺个儿子啊。”说到了这儿时,祝县令夫人是眸中有些忧色。
“夫人膝下的女公子,那也是聪明伶俐的,一看啊,就是再过些年月,必定容貌端庄秀丽。”
“将来,定然是挑了东床快婿,如意夫君。”
杜明月望了一眼,那边正与赵茵说话的祝玳瑁,对祝县令夫人这位嫡女,是说了一翻的好话。
“承杜夫人吉言了。”
祝县令夫人如此回了一句。
“祝家、赵家的女公子,都是出众的俊俏姑娘。瞧瞧,她们二人在那边,可不是都相谈的愉快嘛。”
“说起来,我啊,就羡慕着,二位夫人膝下就都有一位女公子承欢。”
这符县尉的夫人,此时是一席话道出。引了诸家女眷们的注意。
杜明月更不禁,符县尉的夫人如此讲,那是因为符县尉的夫人暂时是膝下无儿无女,符县尉本人年纪尚年青。人家是新婚夫妻,自然是还在求了孩子嘛。
这般的女眷们相聚,除了聊了儿女,自然就是谈了一些趣事。
如此打发时间,杜明月也是随意的很。
倒是待到上巳节快要结束之时,那些仕子们中间,出了一位才俊。
听众人都在夸奖,似乎是出了一首上佳赋文。不过嘛,挺可惜,那等东西,杜明月不是太会品了,倒也不甚在意。
杜明月关注到的,是一些女眷们家中的闺女啊,似乎被那位仕子吸引了不少的眼光。
只待这一场上巳节结束后,杜明月是留了弟妹杜陈氏到赵家。
“我托弟妹打探的消息如何?”
关于赵茵的未来婆家,杜明月也没有盲目的拿了主意。这总是要打听清楚了,那男方家中的情况。毕竟,这个时代的婚姻,可是光嫁了夫君,还是嫁给了良人的家庭啊。
那男人再好,若是有个恶婆婆的。嫁进去了的新媳妇,注定是不会有好日子过的。所以,杜明月挑了赵茵的夫君时,还要挑剔了那男方的家眷嘛。说起来,这个时代的女子,就是这般的难啊。
在婆家,不光是与夫君要和谐,与婆婆要和谐,就是与妯娌和小姑娘,同样要和谐的。
这等婆家关系,不理个顺,不弄得舒服了。就注定是要吃足了苦头的。
“大姐,这有些眉目了。”
“不过,还要再继续细细打听一下。”
“你放心,一打探清楚了,我马上来登门说给你听。”
杜陈氏回了话道。
杜明月一听弟妹的话,莞尔而笑,道:“是我心急了。”
“弟妹,你也不用太着急,还是打听清楚的好。”
“说起来,茵姐儿的年岁,也还不算太大。慢慢相看,总归要归个婆家和善的。”
杜陈氏听得大姑姐这般讲,笑着附合了两句。如此,二人也是谈得颇顺心。
时间,也就这般过去了。
等时间进了六月,夏季最热的时候。
封县城的赵子殷这位八品主薄,是没了闲暇的时光。
因为,这一年,北方大旱。波及的面积非常的广,可以说,就连徐州的北部,也是跟着遭了秧。
就是如此的旱灾之下,诸候们的争战,还是没有休止。
赵子殷得了姐夫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大战将起。
至于大战何时来,赵子殷是不清楚的。不过,封县城倒还是过了些平静的日子。
待到秋来的八月,天成帝刘元瑞誓师出兵,征伐青州。
这一场战争,来得不突然,至少,天成帝刘元瑞是谋划颇久的。
连连的大战,在天成二年的入冬前,落下了帷幕。
天成帝刘元瑞得胜归来,一举征服了青州。同时,幽州、冀州归降,天成帝刘元瑞一下子是成了统领七州之地,大半壁江山的帝王。
在天下人的眼中,似乎已经是太平盛世在望了。
至少,赵子殷是这般认为的。
而事实上,在举行了胜大的归来大典,以武力镇诸州的天成帝刘元瑞眼中,他的江山不如外人眼中的稳靠。
金陵城,在入冬后,下了雪。
白雪屺屺,天成帝刘元瑞在金陵城的皇宫城墙上,望着一片银白色的城池。眼眸中全是忧色,他在担忧着,他的社稷江山。
“圣上,可是忧心剑盟?”
李学昌这位帝王心腹是问道。
此时,城墙之上,近卫是在远处守候。所以,李学昌问话时,倒也不担心被人听见。
天成帝刘元瑞是哈了一白气,望着天空中又是纷纷扬扬的小雪花,回道:“剑盟太过了。”
“朕,已经忍无可忍。”
龙有逆麟,触之必死。
在刘元瑞的眼中,他的逆麟,就是他的江山与社稷。而剑盟目光的动作,就是在毁了他的江山与社稷。这位大唐朝的开国帝王,如何能忍?
虽说,刘元瑞一路行来的攻伐之中,剑盟确实出力不少。
暗中一些大户,一些士绅的投靠,剑盟是下了血本。
特别是为了对抗一些强力的敌人,剑盟投入的死士,也是为刘元瑞立了赫赫的无名战功。但是,这些东西都不能掩饰住,剑盟是一只趴在了天成帝身上,吸食了大唐朝龙气的血蛙。
“他们吞噬朕的国本。”
天成帝刘元瑞在此话时,除了忌惮外,就是憎恨与厌恶。
龙气,是国朝之本。
而那些剑盟在天成帝刘元瑞需要时,这位帝王自然是大方的乐于赏赐的。
那时候嘛,是因为刘元瑞还太弱小了,这江山与社稷还在别人的手中。开了空头的支票,天成帝刘元瑞自然不心疼。
可现在,半壁的江山,已经落入了天成帝刘元瑞的口袋里。自家的东西,是可以留给了子孙后代的万里江山啊。
这时候,对于剑盟的挖根基行为,天成帝刘元瑞自然就是恨不能过河折桥了。
要知道,龙气一旦被被剑盟吸食过甚的话。将来,受损的是天成帝刘元瑞的国朝寿数。
龙气若弱,龙柱必黯。
龙柱一黯,国朝必毁。
因为,没有龙柱的镇压,一个皇朝,也就是被覆灭的下场。
天成帝刘元瑞自然为不会想,给剑盟做嫁衣裳的。
“圣上,若不然,铲除剑盟。”李学昌提议道。
天成帝刘元瑞听得此话,是沉默了。
良久后,就在李学昌以为,他的是议被天成帝刘元瑞要暗自否决时。只听得天成帝刘元瑞说道:“莲台寺既然已经纳入了朕的管辖之下,卿不妨走一趟。暗中撮合一下蓬莱仙门与莲台寺的合作。”
“那道门与释门之中的位置,人多了,粥就少了。”
“想来,少一个剑盟。莲台寺和蓬莱仙门自然也就能多占两分的气数。”
“朕之意,卿意下如何?”
天成帝刘元瑞的话,让李学昌心中一凛。他忙拱手一礼,回道:“圣上放心,臣下自会小心行事,不让人抓了把柄。”
“如此,朕将此事,托予卿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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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君王有君王的责任,享受了那富贵; 自然是要为富贵所累。这不; 身为天子的天成帝刘元瑞在谋划着对付了剑盟。但是,对于普通的大众而言; 每日的平凡生活; 才是他们的主要旋律。
冬月初四; 天冷了。
一场初雪; 降了下来。
这是封县城的第二场小雪。
这一日; 对于封县城的赵家而言; 也是特殊的一日。
早晨,杜明月起身时; 总觉得下腹有坠坠之感。所以,作为生养了三个孩子的母亲。她唤了贴身的丫鬟,让把产婆早些请来宅里。
“夫人,可是要生了?”
朝食后,管了府内事的杨兰花; 对杜明月小声询问了话。
杜明月在消食时,没隐瞒事实。她道:“总有些要生产的感觉。只是,孩子又不是急着出来。我啊,干着急……”
“掐指算来; 夫人腹中的小主子; 是近产期了。”杨兰花随着杜明月的话中之意,忙是回道。
听得杨兰花的话,杜明月点头; 道:“就是这道理。”
“算着时间,这孩子应该出来了。”
“偏偏是个赖皮的,就是不急着出来啊。”
嘴里这般讲,杜明月的唇边却是含笑的。毕竟,大夫已经为她诊过脉了,腹中的胎儿平安。她啊,只要平安誔下孩子便成了。
都说十月怀胎,这也是大概之数罢了。
有些生得急些,有些生得缓些,杜明月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至晌午时,刚用着午饭。杜明月就觉得下腹隐痛。
然后,跟她的猜想一样,这回,腹中孩儿是真个要生急着见一见新世界了。
“兰花,你去安排产婆进来。”
“至于茵姐儿,就留了堂屋里。”
“……”
交待了几句后,杜明月就由着贴身的丫鬟,是扶进了早早备好一切的产房内。
倒是赵茵的脸上,流露些许的担忧神色。
作为过来人,杜明月的情绪,是不急不燥着。
不过,她身边的人,却是精神紧张的。
待着产婆进房时,杜明月感觉着腹中的疼痛,已经加剧了。
直至了未时二刻,赵宅的产房内,方是传出了婴儿的啼哭之声来。
“夫人,是个小少爷。”
杨兰花抱着产婆收拾好的赵家四哥儿,那是欢喜的对杜明月恭喜道。
在榻上,全身力气像是被消耗光了的杜明月,在嘴边抿起了笑容,道:“嗯,是喜事儿哩。”
“兰花,好好赏了产婆。”
“家中的所有人,都赏了一个月的月例银子。”
“别忘记差人给老爷传个喜信儿。”
“就这些吧,我累了,先歇歇。”
“……”
说了一席话,已经是累得慌的杜明月,是在满意的开心中,欢喜的闭上了眼睛歇息。而得了杜明月的话,杨兰花应下后,自然是照办了。
堂屋内,得了喜讯的赵茵,自然是进了屋内,先看了她的四弟。
而杨兰花嘛,则是差了下人,去衙门里报喜讯。
正在衙门内,办理了公差的赵子殷,就是在这等外面小雪纷纷的时节里。得了消息,他的妻子生产,又为他添了一个儿子。
当时,赵子殷便是欢喜过了头,一连在那儿傻笑了好一小会儿,才是回过了神来。
当场,赵子殷赏了传信的小厮。
免不了的,又是衙门里的同僚们,下了请贴。
这三日后,是小儿的洗三日啊。
添丁进口,搁哪家里,都是大喜事。人人自然都爱凑了这等热闹的。所以,赵子殷的请客,自然是宾客们欢喜的应承下来。
待下学的赵箓、赵策、赵简三兄弟归来时,方知他们是添了一个小弟。
“弟弟真丑。”
三哥儿赵简说了一句大实话。
“三弟,当年你也这般丑过。”赵箓伸手,拍拍三弟的小肩膀,非常诚恳的教育道。
“不会吧?”三哥儿赵简的小脸蛋上,全是难以相信的小模样。
“不信啊?”
对于三弟的不相信,赵箓笑了,他道:“不信的话,你问一问你二哥。”
听得大哥此话,三哥儿赵简扭了脸,对二哥赵策问道:“二哥,大哥的话中,是不是假的啊?”
对于此问话,赵策很肯定的点头。他道:“四弟是刚出生,待过些时日,就好看了。”
“三弟,哥哥不骗你。”
当然了,赵策的话,也不过是寻问得来的消息。
至于说,三弟当年出生时,丑或是不丑?赵策是不知道的。因为,他的记忆里,两岁时的那些回忆,早是模糊着。
在赵策看来,大哥赵箓的话,也就是事实。至于亲眼所见,许是真的。但是,能有详细的记忆嘛,却是不真了。
“娘,四弟叫什么名儿啊?”
被两位哥哥的话,打击了小心肝。三哥儿赵简忙是转了话题,对榻上的亲娘杜明月问道。
杜明月笑了,道:“你们爹在书房里,正翻着书册。你们去寻爹爹问问,看看可是取着好名了?”
对于一着家,来看望了她和新出生的小婴儿后,就是钻进了书房,去圈了好名字的夫君。杜明月啊,就觉得一阵的好笑。
以前,那是上头有长辈,所以,亲儿子的名儿,赵子殷这个当爹的,是没能取了。
这不,轮着赵子殷亲自给孩子取名儿时,这亲爹就麻爪子了。
这都多久的时间了,四哥儿还没个名字。
有亲娘这话,赵箓、赵策、赵简三兄弟啊,就是异口同声的应了。
赵宅的书房里,赵子殷这位新出炉的爹爹,还在给小儿子鳖摸出一个好名字。只是,他是左瞧瞧,右看看,就是挑不中,究竟选了哪字啊?
待得赵箓、赵策、赵简三兄弟进书房时,就看见了亲爹啊,还在那里翻着厚厚一累的书册,那摊开的纸上,已经是圈了好几个名字。
“爹,四弟的名儿,准备圈了哪字?”
赵箓在三兄弟请安后,先是问道。
赵子殷是瞅着三个儿子,笑道:“倒有一字中意。”
“箐。”
“四哥儿出身于冬季,万物萧杀。”
“箐,喻指茂盛林木的山谷。意为生机脖脖。”
“二者相合,和谐圆滑也。”
听得亲爹的解释,赵箓赞道:“四弟的名字,念了嘴里,确实好。”
“赵箐,赵箐。”
“赵箐。”
除了赵箓,便是赵策也是念了一次,然后,笑着附合道:“爹取的名好。那四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