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枕边人的态度,杜明月就是知晓了,一定是大事发生了。要不然,长子赵箓去游哪门子的学啊?
赵子殷点了点头,道:“封县城,以及整个英德郡的旱情,明月,你是知晓此事的?”
杜明月点头,回道:“这等大事,整个英德郡,人人都是在意着。”
“我若告诉你,这英德郡的旱情,是我赵家做下的孽呢。”赵子殷说这话时,神情是痛苦的。杜明月听了此话,满脸的不相信,她道:“这怎么可能?”
“咱们赵家小门小户,哪能跟老天爷扯上什么关系?”
“这下不下雨,是龙王爷管的事情啊。”
对于杜明月这一翻回话,赵子殷是咬了咬牙后,还是把他与了定大师谈的那一席话,是原翻的讲了出来。
听得来龙去脉后,杜明月吃惊过甚。她的神情,一点也不比夫君赵子殷好看了。
这时候,杜明月真是为她的公爹吃了一大惊。怎么都想到,老赵家居然掺合到了这等事情里面。
“可,可……”
可这个字半天后,杜明月才道:“箓哥儿还那般小,这海外风高浪险的。箓哥儿的安危怎么办?”
“那蓬莱仙门瞧着,是真心实意要护住了箓哥儿吗?”
“这一想着公府那年,箓哥儿受伤回来时的情景,我这心里发酸。”
想想多灾多难的长子,杜明月心里好难受的。毕竟,亲儿子要去受苦,没哪个当娘的心里能坦实着。
“我这当爹的没用……”
半晌后,赵子殷叹了这么一句话道。
夫妻二人是相顾无言,沉默的对坐着。
时间是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因为,这时候的他们俩啊,都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毕竟,他们都是为人父母的,这时候,最担心的还是儿子的安危。偏偏他们又是最无力的人。
无力的反抗了,这等左右两难的局面啊。
“这是命……”
“明月,你若伤心的话,就怪我吧。”
“是我无用……”
听着夫君失落的心情,杜明月望着夫君伸过来的手,夫妻二人十指相握后。杜明月叹一声,道:“就像夫君你说的,这是命。”
“咱们谁都不能怨的……”
“命运的安排下,一定会给箓哥儿一个好未来的……”
除了自欺欺人外,杜明月和赵子殷都是不知道应该再如何宽慰他们自己了。
次日,在学堂中的休息,赵策唤了亲大哥赵箓,去了一处小花园。
兄弟二人站了一个偏僻些的角落里,打发了伴当们远远的玩儿去后,赵策问道:“大哥,游学一事,太突然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难事?”
“我就是问问,若是大哥实在不想讲,我便不问了。”
赵策的话中,虽然说是不问了。实则,脸上的表面却是有些受伤的模样。
摆明了,要是赵箓小讲清楚,赵策就觉得是大哥不相信他啊。
见着兄弟这模样,赵箓笑了笑,回道:“你若想听,我说便是。”
“说游学,倒也不假。”
“不过,我此去目的地是海外的一个岛国。”
“至于究竟在哪儿,我是真不知。许是去了后,才知道在哪里。”
“二弟,我去了海外游学时,家中你要多费心思了。”
赵箓几语之中,把事情大概的简化了一遍道。
听着大哥这般讲,赵策问道:“为何要去海外游学?这太不合道理了。”
“我也觉得不合道理。只是,爹说,这是蓬莱仙门的意思,我此去,要先到蓬莱仙门的山门处,随那些修行的世外高人们,去了海外之国。”
赵箓说这一翻话时,语气之中有些小小的怪异味道。
“蓬莱仙门……”
这四字从赵策的嘴里吐了出来。
好半刻后,赵策才道:“大哥,你不是修行者,此去蓬莱仙门,还望多加小心。”
“放心,我这做大哥的,心头有数着。”赵箓是小大人的模样,倒是很稳重的神色。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二弟,此去究竟会经历什么,我是不知的。不过,等将来归来后,我与你述一述海外的经历就是。”
赵箓笑着说了话,话中自然有些豪情气概的。
“好啊,我等大哥归来,给我讲一许海外的奇情异志。”
赵策附合一语的回道。
第116章
海外是什么样?
初初离开的赵箓是不知道的。
不过,在船行驶出了大江; 过了松江府停下来后。于松江府歇息一晚; 次日,在松江府的海边码头港口上; 赵箓头一回; 见到了真正的海。
一望无际; 辽阔无边; 那望不到头的慰蓝色; 是赵箓对大海最初的印象。
那海; 是温柔的,是静谧的。
直到换乘了海船; 使出了港口的第三天。
风浪,那比海船更高的风浪,那天翻地覆的场景,教育了赵箓。大海,不是温柔的; 不是静谧的,它啊,像是世间最狂暴的一切力量,能毁天灭地。
凡人在它的面前; 只能无奈的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在船仓中; 赵箓像一只无助的小羔羊一样,在等待着命运是让他安排的躲过这一次天灾,还是泯灭于这一次天灾。
过了多许; 赵箓不知道,因为,他在似乎无尽的翻滚中,已经无力的晕厥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鼻间还是熟悉的海腥味。
“谢天谢天,小施主,你总算是醒了。”
一个大和尚的声音,在赵箓的耳边响起。
这个和尚是的声音,是十分的耳熟。当然,赵箓能在翻滚的海船上,从甲板到船仓的平安归来,也是这位大和尚出力甚多。毕竟,那一场海天一浅的风暴,来的太猛了。
当时,还在甲板上的赵箓,就是被他的同行人,青泉寺的住持了定大师给救下来的。
“大师,咱们还在去往蓬莱的路上吗?”
咽了咽嘴里的唾液,赵箓的声音有些吵哑的问道。
“我们的船偏离了原来的轨道,此去蓬莱要晚些日子了。”
“不过,小施主不用担心。再有上半个月的时间,必到蓬莱仙门。”
了定大师的话,让赵箓的心头一凉。对于大海上行驶的安全,赵箓再也不报太大的希望了。毕竟,谁让他刚刚经历了一场危险呢。
“那就好。”
“我对蓬莱仙门很期待啊。”
赵箓露出了笑容,似乎真的很期待的模样。
至少,在了定大师的眼中,看到的是这一副模样的。
天成四年,五月。
从蓬莱仙门出发,已经到了海外千乘之国的赵箓,心头有一种轻松。
因为,他是真正的踏在了陆地上。从未曾有过的,赵箓发现了他对土地的渴望。那一种脚跳实地的感觉,真好。
哪怕因为在海船上太久,他刚踏上了陆地时,有一些微微晕厥感。
只是,稍稍的适应后,赵箓就是心头对于脚下不在是海船行于海上,便是舒心了许多许多。
说起来,蓬莱仙门在哪儿,蓬莱仙门是什么样?
赵箓并没有见到。
原由嘛,就更简单了,船在海上时,会合了要去海外之国的蓬莱仙门船队。而了定大师打头,与蓬莱仙门的使团,有过接触后,就让赵箓嘛,免于了去蓬莱仙门总部的事情。
在赵箓的心头,还是隐隐有些猜测。
他觉得,也许那些所谓的修行门派,并不是那么的乐意见到凡人吧?
海外之国,是什么样呢?
最初的印象,在赵箓的眼中,是一个繁华而热闹的海港。这里的人啊,说着一种赵箓并不懂的语言。
不过,那港口间,各种招牌上的字,赵箓却是眼熟着的。
全是各式写法的隶书与篆字,这些字,赵箓大部分还是非常熟识的。唯一些篆字,让赵箓稍稍认的有些吃力。
在这个海港处,赵箓随着蓬莱仙门的使团,歇在了一个行馆之中。
从了定大师那儿,赵箓知道了,他将跟随着使团,前去一个名叫洛都的地方。那里是这个日出之国的国王居所。
至于脚下的这片土地,在当地人的嘴里,自称为日出之国。
嗯,以赵箓的理解,就是这些人认为,他们的国家,是最东方的国,是太阳升起来时,照耀的最近之地。
行馆与中原的建筑,有些不同。
但是,又有些相同的地方。
那行馆,小巧而精致,处处一景,倒是颇为有些匠心独具。
“大师,洛都远吗?”
坐在了竹席之上,用跪坐的姿势,赵箓问了行程。
行馆的房间,并不是太大。不过,原木修筑而成,简约的风格,倒是非常的赏心悦目。
“从海港出发,此去四五日的行程,并不会太远。”
“小施主不需过于担心。”
了定大师挺随和的解释了话道。
有此话,赵箓是心头一定,稍松了口气。
稍后,便是去行馆内的温泉处,泡了一个澡,又是洗发更衣,再是换一身装束,用了夕食时,整个的精神却是不错的。
“鮨。”
见到吃食,赵箓是惊呼出了声。
然后,他再看一看了定大师的夕食,不惊呼了。了定大师的面前,就一盘子白米的饭团。
赵箓觉得,相较起来,他还有得鱼肉吃,也算得见着荤食了。
“日出之国,能食稻米者,已是富裕之家。”
“普通百姓苦矣。”
了定大师在念了佛语后,才是对赵箓解释了这一席的话。然后,在赵箓望来的眼神中,一口食了一个饭团。
这等情况下,赵箓自然知道了,这鮨再不好吃,也得赶紧吃了。要不然,就得饿肚子了。
晚间,在卧室的竹席之上歇息时,赵箓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
这般是不知道困觉多久,赵箓在迷瞪里是晕晕的睡了过去。
在半夜之时,一阵的喧闹声,又将赵箓吵醒了。
“何方妖孽,竟敢来此?”
了定大师的声音,在坐起身的赵箓是僵硬了一下身子,然后,他一下子跳了起来。
披了外套,是胡乱的穿在了身上,赵箓推开了门。
在行馆的小院中,赵箓看见了一只火红色皮毛的狐狸,它的背后,是六条的尾巴,正在摇啊摇的。
本来挺可爱的小狐狸,却是在放大了好些倍后,一点也不可爱了。有的,只是让人感觉了一种狰狞。
那锋利的牙,那锋利的爪,让赵箓在卧室外的台阶处,愣神了。
那似乎是一种杀戮之气,带着不详的血腥味,冻结处了赵箓整个的身体。让他的心中,拼命在呐喊着,动起来,动起来。
可身体却一分一毫也没有动起来。
“咄。”
了定大师一个字出口,像是无形的音波,从大和尚的嘴里吐出。然后,这音波扩散开来,赵箓像是被从水里掏出来一样,浑身自在了。
就在赵箓能活动了身体时,蓬莱仙门的使团,也从旁边不远的房间走出来了。
那是两男两女,正是二十岁左右年纪的四人。那四人都是素衣儒服,身佩玉环,一派清修高人的样子。
只是,年轻的容貌,总少了些让人信任的稳重感。
“妖狐,居然敢来此作祟,必擒了你……”
仙门使团中的圆脸少女,正怒气冲冲的开口,一说话时,便是摆出了满脸的正义。这个少女赵箓是知道名字的,她叫沈问雪。
而她的同伴,则分别叫梁行砚、宋行墨,以及另一位少女张问锦。
火红色的狐狸没有多话,它的凶恶目光,一直是盯着了定大师,以及赵箓。其它人,在这个妖狐的眼中,似乎是一扫而过,并不十分在意。
“此狐凶性惊人,一身血气,必是吞吃过活人无数。”
“尔等不是对手,先退下,在旁边为老纳掠阵。”
在梁行砚几人,又将开口说话时,了定大师先开口,吩咐了话道。
“是,师叔。”有了定大师的话,梁行砚、宋行墨、沈问雪、张问锦四人,自然不可多语,恭敬行一礼,就是手势符咒,慢慢的行着步伐,想乘以一种散形模样,以一个弧角来护住了定大师的后背。
“呼……”
一阵的大火,从狐狸的嘴里喷出。
在火红里,狐狸的身影愰然消失。徒留下了被了定大师劈开的火光,从几人站定位置的两侧,点燃了行馆的房屋来。
“救火。”
望着消失无踪影的六尾狐狸,了定大师吩咐了一句。
梁行砚、宋行墨二人,分别是扬起了手中的符咒,同声道:“咄。”
“定。”在一个手中捏一个势后,赵箓的眼中,看见了一层的霜气,降在了行馆的屋顶。然后,火势在冷冷的寒霜之中,慢慢的变小。
“熄。”
“灭。”
沈问雪、张问锦两个少女,紧随了其后,也是扬起了手中的符咒,捏了一个势,口中吐了咒语,然后,是一阵的雪花,纷纷扬扬的在屋顶洒然落下。
那白色的雪,盖住了行馆屋顶的火,赵箓只觉得周身寒意透人。
一个字,冷。
约是过了有小半刻钟,赵箓才发现,温度恢复如常了。
而他们暂居的行馆,却是显露出了被大火烧过后的痕迹。
“大师,狐狸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赵箓对了定大师寻问道。
“这是一个试探的妖魔,第一个出手,当不是什么大魔头。”
“后面的行程,咱们要更加小心。”
“此日出之国,不是我中土之地,妖魔横行无忌。”
“行砚、行墨、问雪、问锦,你四人往后要更加注意安全。”
“至于小施主,由老纳看顾。”
了定大师如此讲,他那四个师侄,自然是同声应诺了。
倒是赵箓在旁边,也是对了定大师感谢了一翻。
第117章
天成四年,五月; 天很炎热。
封县城一直无雨; 已经让整个县城都变气氛凝重。可以说,在整个英德郡的官员们眼中; 这一直无雨的天气里啊; 百姓们的恭顺正在慢慢减少; 一种燥动的情绪在滋生。
无奈老天爷不支持; 龙王爷不降雨; 官员们也只能暗暗心惊。
赵子殷是无法之下; 上了折子,请求朝廷再多于封县城征兵。
只要青壮年征走了; 给些饷银的话,那么,百姓们能拿着青壮年挣着军饷,好歹卖了粮食挨过了这一年的饥荒。至于来年,来年的事情; 来年再愁。
封县城的请求,自然不能光上折子。
在给大舅哥米振元的私人信中,赵子殷把他对封县城目前的情况与担忧,免不了是夸了几分。总之; 这是求自家的大舅哥帮忙支持一回。
总不能赵子殷刚坐上了封县城这个县令的位置; 就是被置于了火炉之上,等着白白等死啊。
一直到了六月,南方扬州的不平静; 让朝堂之下对于再征兵服军役一事,是提上了议政阁。而这等消息的确定,已经是七月了。
在七月,赵子殷总算是等到了兵部的文书。
虽然,赵子殷早有大舅哥米振元给传来的消息,封县城会被招募新兵。但是,等着正式工文来了后,赵子殷还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封县城靠着大江,这交通还算便利。若是百姓手中能有银子,粮食是一定能运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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