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有指名道姓!爹,你瞧瞧这烂摊子,我去拿扫帚打扫一下庭院,还有,你若是不要这药,那给我好了。”
陆山茶心想这瓶药回头卖去药铺里,一定能赚不少吧?
“谁说我不要的!给我!”苗氏见陆山茶扭着水蛇腰转身想进厨房去了,于是她咆哮着出声喊道。
“不给!”陆山茶可是打定了主意,她决定要的东西,肯定是要护着的。
“不给?你真是越来越无耻了,家里的活儿你也不干!你现在胆敢和我抢东西,还敢忤逆相公的话,忤逆你婆婆我的话,陆山茶啊陆山茶,有你这样的媳妇,我沈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苗氏酣畅淋漓的骂道。
“你说什么?你沈家因为我倒了八辈子血霉?”陆山茶气的拳头握紧,恨不得上前去揍苗氏。
“可不是吗?长的丑还脾气这么臭!”沈春生愤怒道。“当初都怪那个死媒婆的嘴把你说的天花乱坠般好,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陆氏闻言阴沉着脸站着,倚在墙角边看着沈春生冷笑:“我倒是想知道,你沈春生长的好看极了,可是死媒婆把你说的那般好,搞半天却是肩不能挑的主儿,就连挑水这样的活儿还要我来干,你除了会偷鸡摸狗,你还会干别的吗?你真当自个儿是哪家的大少爷呢?没个正经事儿?”
这话一下子便捅了马蜂窝,苗氏一想到刚才老黑狗咬自己的惨样,那些受伤的地方此刻还疼着流血呢,今日自己这番遭遇都是她害的!她的力气那么大!居然不管自己这个婆婆的死活,好得上去和老黑狗拼命啊!可这个三儿媳明显是个坏胚子,居然袖手旁观!简直气死她了!
如今她见陆氏还提起这话,苗氏顿时新仇旧恨一起涌了上来,眼珠都涨得通红,一边嗷嗷叫着扑了上来,厉声道:“老娘打死你这个口没遮拦的小娼妇,下贱不要脸的坏东西,婆婆都遭人欺负了!还袖手旁观不管自家婆婆的死活,现如今你还瞧不起你相公!真是欠打!”
苗氏说完,扑了过来。她常年干农活,力气也大一些,劈头盖脸一耳光便抽到了陆氏的脸上,啪啪啪的三声,陆氏顿时蒙住了。
她是新媳妇啊!这个恶婆婆居然打她,还连着打三个巴掌!
沈金根听到响声,看到这样的情景,他顿时愣了。
接着他上前去阻止苗氏,“陆氏才和咱们春生成亲,你就这样打她,不合适啊!”他劝说道。
陆氏回神之后,也豁出去了!立马扬手朝着婆婆苗氏的脸上揍上去。
见事情要闹大,苗氏已经打了陆氏三个耳光还想动手,深恐陆氏发疯之下自己儿子受伤,沈金根连忙将沈春生护好,不要他过去,若是自己的三儿子被碰着一根手指头,他这心都要疼死的!更别提苗氏稀罕三儿子的紧呢。
陆氏见着这样的情景,顿时心里一寒,自己自从嫁入这个沈家,辛苦操劳,吃的比鸡少,干的活比牛多!
可他们竟然这么对她!
须臾,陆氏眼珠儿一转,目光中露出一丝杀气来。
她在陆家是长女,虽然家境贫寒,可是从未受过打骂之气,此刻,她还是头一回挨人耳光。
今儿苗氏是卯足了劲儿在揍她!
直打得她两边脸都已经肿起来,嘴里牙都松动了,血腥味儿满嘴都是!
天空又开始落雪了,纷纷扬扬的落着,如筛盐,渐渐地又如柳絮飞舞。
灶堂上的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本来可能是想杀了老黑狗炖狗肉吃的吧。
陆氏心想自己大不了和苗氏干架一场,受伤了,娉婷妹妹那儿也弄的到好药膏!所以,她还怕什么!
一想到这儿,苗氏的手还在她身上揪着抓着,这恶婆婆真是下了狠手的,今日恐怕要狠狠修理她一顿的,陆氏干脆恶从心头起,怒从胆边生,见自己男人沈春生不管自己这个娘子的死活,顿时心寒加咬牙切齿恨了,她嫁的什么男人,根本就是一个摆设吧,公公沈春生上前想劝阻,可是苗氏坚持,所以她陆氏想要走出困境,还得靠自己。
她要在沈家过的好,必须自己比沈家人更恶毒!
陆氏瞧着地上刚才想要屠杀老黑狗的镰刀就在一旁,马上大力甩开苗氏的禁锢,迅速过去把镰刀拿在手里。
尚淌着雪泛着寒光的镰刀,陆氏那一双眼睛在墙角阴暗的光线下冷冷盯着苗氏瞧,苗氏冷不妨被她这样看,吓了一跳,见陆氏的眼神似凶狠的野兽一般,炙红的可怕极了!像要吃人似的,顿时她吓退了一步,警惕道:“你——你想干啥?”
她一边说着,刚刚的怒火倒是泄了大半,苗氏本能的觉得陆氏有些不对劲儿,而那陆氏已经忍耐不住,也没搭理苗氏,直接朝她扑了过来,狠狠一镰刀便砍在了苗氏的腿上。
苗氏吓了一跳,见到陆氏眼中的狠厉,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手臂上一股尖锐带着寒气的东西砍进了自己身体里,顿时便鬼哭狼嚎起来:“杀人啦!杀人啦!恶毒媳妇杀人了!”
她一边喊着,一边见陆氏举了镰刀还要砍,顿时吓得胆子都破了,哀求着,就连沈金根父子俩也害怕出人命啊。
“娘子,我的好娘子,这是咱们娘啊,你……你快点儿住手啊!”沈春生忙柔声哄劝道。
“不可,不可,陆氏,你疯了不成,这杀人是要偿命的,就为一点小事儿,不值得啊!快点住手!”沈金根连声劝说着,背脊上冷汗涔涔呢。
苗氏疼的龇牙咧嘴,这镰刀的伤加上老黑狗咬的伤,她撕心裂肺的哭吼着,也顾不得腿上的伤口,顿时连滚带爬的就往院外逃走,一边尖叫道:“救命啊,救命啊!出人命了!”
“娘子,别喊了,太丢人了!”婆婆被媳妇打,这在沈家村可是奇耻大辱啊!
一般都是婆婆教训媳妇的!
沈金根匆忙上去扯住苗氏的手臂,阻止她的大嗓门。
“娘,不要喊了!求你了!”沈春生也是怕丢面子,也懦弱的劝说道。
陆氏晃了晃手里带着血滴的镰刀,眼梢带着杀气,冷冷一笑,真当她陆山茶是软柿子,随便可捏吗?
“你这个黑心肝的小贱人!我真是瞎了眼了,怎么让春生娶了你呢!”苗氏气的跪地大哭。
陆氏可不管苗氏骂什么?也不管沈金根父子俩来抢她手里的镰刀,反正她把镰刀捏的紧紧的。
只要一找到空挡处,陆氏手里的镰刀便往沈金根或者沈春生的身上乱砍过去。
沈金根被镰刀伤到了手臂,沈春生则被镰刀伤到了手腕。
这下,父子俩也不劝了,对视一眼,自然是想好好收拾一下这个恶毒的陆氏了。
“我还不想嫁呢!都怪媒婆把沈春生说的太好了!”陆氏今儿豁出去了!
“哎呦呦,疼死了,相公,春生啊,快去请郎中吧,不然我这条老命都要没了,今年年夜饭都吃不着了。”苗氏瘫软的躺在雪地上,哼哼唧唧的说道。
沈金根闻言担心死了,此刻他也顾不得和陆氏斗法了,当即急匆匆的出去请郎中了。
可是他去绿草村藤郎中家里的时候,却被家人告知藤郎中去了远山村了,路途遥远,据说要很晚才回来呢。
沈金根觉得自己还是去求求侄女白娉婷吧,好得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
但是沈金根却忘记了白娉婷已经改姓白了,再说刚才白娉婷已经说过了她要和苗氏一家断绝关系的。
所以白娉婷在看到沈金根来求医的时候,直接把他关门外了。
“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和你们家断绝关系了,请你快回去吧!”白娉婷心中还气着呢,她家的老黑狗差点儿变成美味狗肉煲,她怎么能去医治苗氏他们?
“我也受伤了,求求你娉婷丫头救命啊!”沈金根此刻也顾不得尊严那玩意儿了,直接扑通一声往她跟前一跪。
“我不救!伤害了我家老黑狗,凭什么让我去医治她!滚!”白娉婷心想自己是心地善良,可是也不能当圣母啊!
“姐姐,你过来!”白婉婷悄声朝着白娉婷做了个手势,于是白娉婷跟了过去。白婉婷朝着白娉婷小声说了一个主意儿,白娉婷顿时大赞白婉婷是个腹黑货儿。
“嗯,你先在家里吧。”白娉婷说道。“晚点我回来吃。”
恰恰在此刻,沈土根来了,他瞧见自己兄长沈金根下跪在女儿家的家门口,顿时一头雾水,怎么回事?兄长为何下跪在娉婷家的家门口?
“哥,你这是做什么?”沈土根手里挎着一篮子准备的冬至吃食是来送给白娉婷姐妹俩的,此刻他走过来,走到沈金根面前问道。
“家里出了点事情……”沈金根简略说了一遍,但是他省去了苗氏母子想杀老黑狗吃狗肉的事情。
“娉婷,那你快去瞧瞧吧。”沈土根还不清楚白娉婷想要和大伯父家一刀两断的事情,所以他才劝说道。
“爹,我不太想去,他们一家太歹毒了,居然想杀我家老黑狗吃。”白娉婷冷着一张俏脸说道。
“是啊,爹,姐姐说的是真的,如果姐姐不是找的及时,这老黑狗已经成了大伯父一家的盘中餐了,呜呜……爹……老黑狗好可怜……”白婉婷当即抹泪道。
“那老黑狗也咬了你们大伯母了,我看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沈金根因为家里的苗氏急需救治,自然想白娉婷去的越快越好。
“爹,我已经和他们家断绝关系了,你让他们去请别的郎中吧。”白娉婷真是懒得管了,不过一想白婉婷的点子真的不错,但是为了不让沈金根起疑心,她只能佯装自己不愿意去给苗氏他们医治。
“娉婷丫头,看在爹的面子上,你就去一趟吧,这次爹陪你一道去。”沈土根见兄长沈金根求救的可怜巴巴的眼神,只好如此说道,他忙把手上挎着的篮子递给了白婉婷。
“是啊,娉婷丫头,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啊,请你一定要去医治我家娘子和春生,我……我也受伤不轻啊,这春生可真倒霉啊!娶到了一只母老虎啊!”沈金根差点儿要哭出来了。
白婉婷心中冷笑,这大伯父一家真是越看越讨厌,希望她给姐姐出的点子,姐姐能办到!
“既然不是亲戚了,那么我看诊是需要收诊金的!”白娉婷可不想便宜了这一家子奇葩,顺带捞银钱和报仇。
“娉婷丫头,这是肯定的,我们家到时候一定给!”沈金根只希望白娉婷快点儿答应跟着他去他家给受伤的苗氏医治啊。
沈土根见沈金根冲着自己递眼色,他上前对白娉婷说道,“这受伤了可是大事,娉婷丫头,我们快快过去瞧瞧吧,你的药箱我来帮你挎吧。”
“嗯,也好。如此,我看在我爹的面子上去一趟。”白娉婷点点头。
“哥,你快起来吧,娉婷丫头已经答应了。”沈土根马上去把沈金根搀扶了起来,说道。
“哦,好的,好的!”沈金根很激动,马上拍了拍下跪的湿漉漉的膝盖,拍打掉身上的雪花,起身说道。
老黑狗汪汪汪的叫着,很显然它也很厌恶沈金根,如果不是白婉婷拦着,老黑狗马上会扑上去咬沈金根吧。
“娉婷丫头,我这手臂上的伤,你可有法子止血?”沈金根忍耐了很久,终于忍不住了,于是对白娉婷说道。
白娉婷都懒得和他说话,直接扔给沈土根一小瓶药膏,让沈土根帮沈金根抹上药膏。
“这个是止血的药膏,一瓶五十文!省着点用!”白娉婷脸色冰冷的说道。
“好的。”沈金根只能咬牙切齿忍着,谁让沈家村医术好的郎中就数白娉婷呢,其他郎中们差不多都是半吊子。
白娉婷打着油纸伞跟着她爹沈土根,前面沈金根疾步走着。
才走到沈金根家的家门口,就听到苗氏嚎啕大哭。
白娉婷吱呀推开门一瞧,顿时想要为陆氏鼓掌喝彩了。
陆氏你好彪悍!
此刻陆氏骑坐在婆婆苗氏的身上,两手左右开弓的扇着苗氏的耳光,苗氏此刻的脸已经肿的比猪头还要难看了!
白娉婷顿时觉得心中畅快极了!她在心中给陆氏打了一百分!
沈春生那个胆小懦弱的男人下跪着给陆氏磕头,卑微的求饶着,“娘子大人,求求你,放过我娘吧,我以后再也不凶你,不骂你了!”
沈金根见自己疼宠的小儿子此刻朝着陆氏那个恶毒的妇人下跪,心中那一把火蹭蹭蹭的往上窜着。
沈金根正想上去打呢,却听见自己弟弟沈土根已经上前去拉陆氏从苗氏的身上下来了。
“你怎么做人家儿媳妇的!她可是你的婆婆,你不孝顺也就算了,如何可以这般虐待?”沈土根第一次看见这么彪悍凶狠的媳妇子。
“虐待?叔啊!我跟你说,这个才是恶毒的,你不信问问娉婷妹妹!她是怎么对待她家的老黑狗的!”陆氏瞪了沈土根一眼,冷嘲热讽的说道。
“娉婷丫头,陆氏说的可是真的?”沈土根不相信自己的兄长一家会如此卑鄙。
“爹,是真的!”白娉婷点点头,心想,陆氏虽然凶悍,可是比起苗氏他们,她还是很欣赏苗氏的。
沈土根气的破口大骂,“怪不得娉婷说要和你们断绝关系,原来——原来你们这一家子这么可恶!娉婷丫头,咱们走吧,他们一家子是死是活和咱们无关。”
“爹,我刚才已经答应了,给他们医治是收诊金的。”白娉婷接过沈土根帮她挎着的药箱,云淡风轻的一笑,其实笑容未达眼底,治好治残还不是她说了算?
“我不要你给我医治!”苗氏也是嘴硬的人,此刻还作硬气的反驳道。“你滚吧,我不需要你给我医治。”
“娉婷妹妹,求求你,你快点给治伤口的药膏吧。”沈春生爬到白娉婷面前说道。
“八十文钱一瓶药!”白娉婷把玩着手里的药瓶,说道。
“八十文?你狮子大开口!”沈春生吓的睁开了眼睛。
“没错!因为我的药是整个楚国最好的!”白娉婷颇为骄傲的说道。
“春生,不要相信她!”苗氏觉得白娉婷突然肯答应来帮她医治肯定是有问题的,没准儿能治残她呢。
虽然苗氏此刻疼的快没有知觉了,但是她还是在努力坚持。
“爹,我还是跟你走吧,大不了这一笔诊金不赚就是了。”白娉婷冷笑的睇了一眼苗氏,眼中的寒光如屋檐下结着的冰凌子冻的她生疼。
苗氏此刻的衣服已经被雪水浸的湿漉漉的,浑身都感觉到了凛冽的寒气。
“娉婷丫头,咱们走。”沈土根只怪自己没有弄清楚事情,就胡乱求娉婷丫头来这儿了。
此刻沈土根也不许白娉婷帮苗氏等人医治了。
陆氏则薄凉的说道,“娉婷妹妹,你医治他们做什么?且快回去吧,他们呢皮糙肉厚,过个三五天,也就好了。”
“侄媳妇说的是,娉婷丫头,咱们回去吧!”沈土根鄙视的盯着沈金根瞧。
沈金根只觉得自己在沈土根面前矮了一截。
等沈土根带着白娉婷离开后,沈金根顿时气的瑟瑟发抖,觉得苗氏真是个害人精。
嘭的一声关上门,把门给锁着了,可怜苗氏在雪地里睡了一夜,第二日已经被冻的和冰棍差不多了。
沈春生本来想把娘搀扶起来送去堂屋那边歇着的,但是陆氏一顿发威过后,沈春生彻底成了怕老婆的男人,此刻他在陆氏面前好似老鼠瞧见了猫。
白娉婷听到了这事儿心道,本来想答应白婉婷用药弄残他们的,可是陆氏没给她机会弄残,不过,这样的话,她自己良心上也问心无愧。
昨晚,白婉婷看见白娉婷回来了,她好奇的问白娉婷,“姐姐,怎么回来了?医治的如何了?我那点子可用上了?”
“那你希望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