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桂嬷嬷可没有走,她一直惦记着白娉婷的闺誉呢,她既然做了郡主府的管事嬷嬷,她就不能让之前那样,就是白娉婷和林若水的绯闻,她怎么听怎么闹心,偏偏白娉婷这个当事人一点也不在意。
“嬷嬷,你出去一会儿,我私下里有几句话和张将军说。”白娉婷微笑着对桂嬷嬷说道。
桂嬷嬷自然是个聪明的,一听白娉婷这话,晓得自己再待下去就碍事了,于是她马上有眼色的告退了。
白娉婷见桂嬷嬷退下后,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张润扬,细细打量了一下。
只见张润扬用紫金冠束发,身上穿着一件雨过天晴的雪蚕丝锦袍,暗花云纹,袖口和衣襟处用银丝线绣着青竹,用的是苏绣的绣法,腰间系着一块晶莹剔透的青白玉雕虎玉佩,和着碧色的流苏,他身姿颀长,整个人帅气的玉树临风,在她面前褪去了严寒。
他有一双锋利的星目,目光深邃而冰冷,如今却充满着柔情,他剑眉如刀削般刚毅飞扬,脸如斧削般有棱有角,俊逸的让她看了又看,他美如星月,初见他之时,他一脸的孤傲冷绝,清冽逼人。如今他越来越有人情味了!
“娉婷想和我说什么话?”张润扬笑容满面道。
“下次别再干偷听的活儿了!”白娉婷说道。
“我喜欢那个她,才干那活儿的。”张润扬低下头,随后又抬起头,星眸璀璨的盯着她瞧,他好像怎么看也觉得不够似的。
白娉婷闻言觉得自己真想倒地不起了。
“娉婷,我喜欢你的,你也能表个态吗?”张润扬大着胆子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白娉婷就是一脸我不告诉你的表情,只是她那白皙的俏脸上晕染上一层可疑的红晕。
“反正不讨厌就是了。”白娉婷低声咕哝了一句,不过被张润扬听了个正着,谁让张润扬的耳力非常好呢。人家张润扬可是练武之人。
“娉婷,我……我会努力的!我一定会博取个好前程的,一定做一个配的上你的男人!”张润扬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白娉婷看道。
“你已经是将军了。”白娉婷说道。
“乱世当个将军是很威风,可现在不是乱世,还需要军功做什么,现在你那干哥哥不会猜忌我,那十年后,二十年后,三十年后呢?四十年后呢?这个是未知数,我想清楚了,我想考科举,明年春闱争取有个好名次,明年你也差不多及笄了……”张润扬话中有话。
白娉婷冰雪聪明,她哪里能听不懂呢,只是她微微一笑,所有的话只说了一句,“好的,那就拭目以待吧。”
“娉婷,谢谢你鼓励我。”张润扬听到她那话,还以为是她想鼓励他呢。
白娉婷唇角抽了抽,最后为了不打击他,也只能轻轻地颔首了。
张润扬心想自己回头还要去找太傅联络一下感情,套套明年春闱的题目,自己也好把名次考前一点。可不能再输给宫彦风那小子了。
张润扬自然清楚宫彦风对白娉婷的心思。只是他以静制动罢了!他想必要之时,他还是想去跟楚秀弦讨取一道赐婚圣旨比较好一点,他只是担心白娉婷不乐意他用圣旨强逼她嫁给他,那么两人在一起可就变成怨偶了。
“走吧,真要误了宫宴的时辰就不好了。”白娉婷笑着催促道,她可没有忘记皇宫里那些个女人妒忌死她了,关键是她和皇上一点暧昧的事儿也没有,她那是躺着也中枪啊。
张润扬点点头,然后和白娉婷一前一后出了门,白婉婷早已在马车上等他们了。
等白娉婷到了马车上后,白婉婷质问白娉婷,“姐姐,你和他到底说了什么?我怎么觉得张润扬突然变得傻乎乎的,还一个劲儿的笑呢?”
“哦,我鼓励他明年春闱考取好成绩,就这句,谁料想他突然之间会如此开心?”白娉婷半真半假的回答道。
“是吗?我瞧着不像啊。”白婉婷不太相信。
“不相信的话,拉倒,我先闭目养神一会儿,回头去了宫里还得提起十二万分小心呢。”白娉婷是真不乐意去参加皇宫里的劳什子宫宴,但是架不住这种机会可不是常常有的,而且楚秀弦还交代了可以带妹妹一起参加宫宴呢。
“姐姐,你老说宫里是吃人的地方,是真的吗?”白婉婷狐疑的问道。
“你想啊,宫里就一个男人,那么多女人,能不抢?能不争吗?”白娉婷想起现代那些影视剧里演的宫斗戏,有感而发道。
“嗯,看来也没有什么好期待的。”白婉婷闻言,去参加宫宴的心情冷了下来。
离着宫宴还有两个时辰的时间,宫门口却是车流涌动了,大批的侍卫在协理着交通,所有到宫门口的马车,全都不能停留,放下人之后,就赶紧驶走。
白娉婷姐妹俩坐在豪华马车里,撩开一丝缝隙的马车帘子,瞧着前面排行的队伍,再低头瞧瞧身上的奢华服饰,都是蚕丝的料子,姐妹俩恍然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娉婷,马上要例行检查了,你们姐妹俩不要害怕。”张润扬清越的声音响起。
“哦,好的。”白娉婷和白婉婷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
慢慢的,马车驶近了宫门,立刻就有侍卫上前查验请帖,车夫王麻子先下车,将帖子递了过去,又转身从马车的暗格里拿出一个小板凳来,放在马车下,这才回身唤道:“郡主,二小姐可以下车了。”
“郡主?可是朝安郡主?”侍卫瞧着帖子,恭敬的问道。
“自然是朝安郡主。你们连本将军也不认得了吗?”张润扬本来就已经说好了,别检查了,偏偏遇到这个二愣子一定要说照规矩来。
“很抱歉,郡主,打扰了,可以放行,你们请,卑职职责所在,还请张将军,郡主海涵。”那侍卫颇有眼色的说道。
白娉婷笑着颔首,不想为难他,其实她知道这个侍卫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他杵在这个位置上必须这么做罢了。
“郡主,婉婷……”他们马车的后面有一道熟悉的嗓音传来。
张润扬扭头一看,见是楚包,愣了一下。
然后楚包也打马和他并驾齐驱。
“楚包子,你今天打扮的很好看啊。”白婉婷赞美道。
“婉婷,你也好看的。”楚包不好意思的抬手摸了摸后脑勺,憨憨的笑着。
白娉婷姐妹俩闻言,主仆几个咯咯咯的笑出了声。
中秋宫宴,设在一处叫鹿台的地方,台高五十丈,呈长方形高台,左右宽长约有数百米,高台四周是宽步台阶,每阶一米,台阶上已经由宫人全部摆上精心挑选培植的盆栽鲜花,以菊花居多。
满轮秋月之下,鲜花随夜风扶摇,香气通透整个大楚皇城,远传至宫殿外的大半个皇城。
高台之上设百桌席案,排列在两侧,正中央的上东席处设高席,留龙凤双台雕花椅,面前置雕龙描凤的桌案台面,上置各色新鲜水果,十六只小银碟分列帝后面前,放置着应中秋宫宴而特意准备的月饼点心,配银筷,银签,茶水等一应物什。
高席之后设龙凤祥瑞四周屏风,中间十分应景地雕着嫦娥奔月的的故事,金黄色的屏风,双侧有宫梨树宫灯柱,柱上是用灯罩罩好的双六只烛台,灯火映照下,那屏风更是流金溢彩,富丽堂皇。
主席左右两侧分列下去的各府席案,皆布置着由御膳房精心准备的食物,月饼点心,精致漂亮,香气诱人。
每处席案之侧就立一只龙凤呈祥的柱灯,上罩白色纸灯罩,即照明又不怕风,整个鹿台被这些分列开的灯柱映得亮如白昼。
到处张灯结彩,花团锦簇;婀娜多姿的宫女与面如冠玉的年轻太监们鱼贯穿梭在其中。
时间一到,丝竹声悠扬婉转,不绝于耳。
皇亲国戚,达官贵族,名媛淑女,还有其他受邀的世家家主等人络绎不绝地入席,在宫女与太监的带领下坐到已安排好的座位上。
今晚的座位是排似同字形的,最高的那部分当然是皇上与太后,接下来是按照位分排列的妃子席位。
在他们的后背坐着的是他们的家眷。再接下来是大臣们,按照官爵的高低来排列,同样他们那些无官爵的家属们坐在他们身后。
白娉婷因为是皇上册封的朝安郡主所以她的位置很靠前。
宾客们个个都是盛装打扮,女人们争妍斗艳,男人们拼的是才学。大家都想在今晚展现出自己最美好的一面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此时皇上与太后还没到场,他们正在坤宁宫会谈。
“皇帝啊,你真的想要立镇国公府的嫡长孙女陈卿蕊为皇后吗?”太后在听了楚秀弦的决定后,不太赞成。
“母后,她虽然年龄比丽妃大一些,但是瞧着端庄稳重,落落大方,很有母仪天下的国母典范,儿臣瞧着她还是很适合当皇后的。”楚秀弦心道皇后这个位置必须是找适合的人当,如果是爱他的女人当实在不太适合,妒忌会让一个女人发狂,会失去理智。这也是他考虑了许久才做出来的决定。
“她是被人退过亲的女子,你怎么好娶她为后?”这也是太后娘娘不肯答应的原因之一。
“母后,退过亲不等于成过亲!当初也是燕王之乱惹下的祸事而已。”楚秀弦反驳着说道。
“母后,朕一定要娶陈卿蕊为后。”楚秀弦语气加重。自称从儿臣变成了朕,说明这是一个君主的决定,后宫无权干预。
“既然皇上执意要娶,哀家无权反对,但后宫还归哀家管,所以她要做皇后就得通过考验。”
太后娘娘似乎觉得自己的话太过不留余地,顿了下,又说:“不过,既然皇上如此钟意她,那就先封为妃子吧!考不考验的以后再说。今天大过节的就不说了。”更何况她一直希望扶持自己的侄女丽妃当皇后呢,此时倒是不宜操之过急,得徐徐图之才行。
“是,就按母后说的做吧!”知道母后已做了让步,自己再争取下去也不见得有什么好结果,不然就先这样吧!妃子什么的先册封为贵妃就可以了,往后等她生了孩子,子凭母贵,册封皇后也是情理之中。
于是两人起驾一同前去御花园的宫宴。
一听到最尊贵的两人一同驾到,丝竹声嘎然而止,众人忙起身离座,跪地而迎。当两人走了进来,响亮而整齐的声音顿时响起:“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千岁!”
贵气逼人的皇上与太后娘娘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到自己的宝座前,坐下,然后才说:“众卿家平身吧,今晚是普天共庆的中秋节,大家就不必多礼了,尽情享乐吧!”说罢手一抬,悦耳的丝竹声再次响起。
众人纷纷举起酒杯祝贺皇上与太后,福寿安康,楚国江山千秋万代。接着再相互敬贺,一时间觥筹交错,宾主同欢。
楚秀弦身为当今的皇上,身穿金丝掐线龙袍,头戴晁金冠,冠带两边的璎珞是以红色宝石穿线做成,贴在他俊逸的脸上显得熠熠生辉,脚上身穿金黄纹龙靴更是尊贵雍容,气派非凡。
在坐着的诸位夫人闺秀们也是议论纷纷,夫人们都在议论皇上今个会不会在今晚的中秋宫宴上选妃?于是脑补了这些的各位闺秀们则是羞红了脸一个个偷偷的瞧着那俊逸的皇上。不过也有些闺秀们则看向另外那位名流公子等,一个个芳心暗许。
其中殷家的殷烈公子也是受关注度很大的一位。
他今个身穿潇洒飘逸的白色锦袍,玉白色腰带紧束,银色发冠玉白耀眼,剑眉星眸,说不尽的风流潇洒。
除了殷烈到场,张擎扬作为荆国公府的家主也来了,只是没有爵位,难免有几分尴尬。
陈卿宵作为镇国公家的嫡幼子,又长的俊朗,被打量了无数次,自然也是一些贵妇人在帮自家的闺女相看夫婿罢了。
一时间宴会上各人都怀着各自的目的开始看表演。
当丝竹声转成节奏清晰的轻快音乐,一群群衣装彩艳的年轻女子鱼贯而出,在高台上翩翩起舞。那轻盈的舞姿,曼妙的身段,轻轻地旋转,带动着彩带飞扬,台下的人们全神贯注地看着,有些年轻的公子哥嘴角湿意泛滥。
白娉婷看着这一切觉得索然无味,毕竟现代的各种宴会或者表演,她看的也算多的了,此时真是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
“姐姐,这是幽州竹叶青吗?比桂花酿好喝多了。”白婉婷小声对白娉婷说道,两人被安排坐在一起。
“还行吧。”白娉婷淡淡敛眉说道,心中期盼喝到现代的红酒,只是这个时代没有罢了。
张润扬和楚包坐一块,楚包看舞蹈看的津津有味,只是嘴巴里还不忘塞水晶包,自然宫宴上做的都是精致小巧的吃食,平日里楚包吃的包子都是要四五个水晶包组合在一起那么大呢。
张润扬的心思可不在那些美轮美奂的舞蹈上。他是视线穿过人群看向白娉婷那一桌的方向,心中思绪万千。
他觉得今个在郡主府和白娉婷说了一会子话,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靠的更近了。
比之从前的书信往来,更能使他心中愉悦。
这种变化仿佛三月的春水,缓缓流经自己心里,竟是那样的通体舒畅。
曾经那些信里的画面,依稀在他脑海里清晰的绘画成一副美丽的画面。
他把两人美好的未来想象成一幅美丽的画卷恍如仙境,实际上除了他经常看她曾经写给他的书信,他还看她顺着书信夹带给他的还有她随手的涂鸦画作,画中青山绿水,明秀难言,如今还有一幅悬挂在自己寝室里,每日必要看上几次才罢休的。
张润扬的视线看向东昌侯府坐席的方向,没错,他看到了林若水。
而林若水那灼热的视线正在看向白娉婷。
不过,让张润扬满意的是白娉婷的态度,她只是低头在吃银盘里放着的美味鲜果,压根就没有和林若水视线交织。
张润扬觉得自己比林若水多了一点优势,那就是他认识白娉婷在前。
林若水看着白娉婷剥香蕉皮的样子,都觉得她好看极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白娉婷瞧。
林若水侧首望了望身边开的正好的一丛红菊,一朵朵深浅不一的红色,竟仿佛白娉婷脸上的红霞一般,晕染醉人。令人忍不住想掬在手中,藏于心间。
从此日日瞧夜夜看,总也不会厌烦的。
边氏瞧见儿子林若水那么看白娉婷,忍不住轻咳了几声提醒林若水。
“若哥儿,这是在宫宴上,莫要失礼了。”
“娘,我会注意分寸的。”林若水点点头,心中却在琢磨着怎么娶到朝安郡主。
承恩公府二房的姑娘上官嫣容看着远处坐着的林若水,心中感慨良多。
本来她以为自己能嫁给东昌侯府家的大公子,自己也能脱离嫡母甘氏的掌控,但是前些日子她听说了东昌侯府的大公子迷恋朝安郡主的事情后,心中止不住的泛酸。
那个朝安郡主不过是乡下来的土包子而已,即使有了郡主的头衔还是那样的粗鄙,瞧瞧她在这中秋宫宴上不停歇的吃东西,哪里像一个大家闺秀的表现?
上官嫣容看了看丽妃的方向,心道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要么嫁给自己的意中人东昌侯府大公子,要么被嫡母当做联姻的棋子嫁给别人。
只是丽妃会帮自己达成心愿吗?
但是东昌侯府大公子的视线一直看向朝安郡主那边,她觉得自己一点也没有胜算的样子,她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她嫡母甘氏因为她爹二老爷惹出来的风流事儿气得躺床上养病呢,所以今日承恩公府已经及笄的姑娘都是让承恩公夫人林氏给带出来的。
说白了,这种皇室举办的中秋宫宴其实就是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