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某雅致的厢房内。
北堂瑾颀长的身姿站立在轩窗口瞧见了张润扬是单独一人带着侍卫出现的,唇角勾了勾,然后打了个响指让甘蓝给张润扬带去墨烟湖湖畔。
张润扬得了口信,很是生气,他特地过来,他就是来和北堂瑾见面的。
“还请张公子去墨烟湖湖畔一叙,我家太子在那边等着你。”甘蓝见张润扬愤怒的眼神,只得好声好气的说道。
张润扬一想起白娉婷的甜美笑容,当下忍住了,然后答应前往。
密密匝匝的翠绿荷叶连绵起伏,一眼望去,美如画卷,仿佛置身在绿波荡漾的海浪里,只觉的一丝丝的荷叶清香,随着呼吸缓缓沁人心脾。
北堂瑾一袭暗花紫金色的锦袍,袍角绣着雪白的樱花,腰束着银色的刺绣云纹加蟒五彩琉璃带,垂七彩的丝绦,周身的优雅尊贵,站立在墨烟湖畔,脸色阴沉的望着波光潋滟的湖面。
“太子殿下,你约张某前来所谓何事?”张润扬冷着脸怒问。
“娉婷没有来吗?”北堂瑾微眯起细长的眸子,似笑非笑的说道。
“她来做什么?”张润扬冷冰冰的问道,忽而唇角微勾,反唇相讥道:“你可别忘记了娉婷已经嫁给我了,还请太子殿下早日归去,想必楼兰国内一定很热闹吧?”
该死的!他倒是清楚自己楼兰国的处境,楼兰国主子嗣很多,北堂瑾能被扶持立为太子也很不容易,所以他此时听到张润扬这么问,顿时脸色不好看了。
“娉婷本来就该嫁给我!可你夺走了我的娉婷。”北堂瑾愠怒了之后,口不择言的说道。
“太子殿下你这话可别乱说,娉婷的相公是我,自然应该嫁给我,而你没本事抢那绣球,如今还说这些,你不觉得很失礼吗?亏你还是一国太子,如今看来楼兰国主的眼光也不咋的。”张润扬冷冽深邃的眸子狠狠的瞪了一眼北堂瑾,勾唇讽刺的一笑。
张润扬优雅似竹的身子,着一袭冰蓝色的锦袍,衣襟和袖口上都用银丝绣线勾勒出一朵朵银色的绣球花,花瓣分明,妖娆的栩栩如生。此刻他瞳眸之中愤怒的火焰铺天盖地的袭来,盯着北堂瑾看。
“不许羞辱我家太子殿下!”青雾闻言震怒道,他觉得自家太子尊贵无比,连心尖上的女子都被眼前的张公子抢去了,太子还能心平气和的和他说话,真是让他揪心啊,他恨不得现在跑去和白姑娘说我家太子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啊。
“青雾退下。”北堂瑾看了看夕阳下的墨烟湖湖面,倏然俊脸上阴云密布,说道,“张润扬,你敢和本殿赤手空拳的打一架吗?”
“哼,有何不可?”你小子很欠修理,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张润扬马上点点头,他不认为自己的武力值会输给北堂瑾。
张润扬是什么人儿,他可是专程在师傅面前学过,后来为了还跟着皇帝一道训练过的,比杀手还狠毒呢,这不,张润扬把手里握着的一把宝剑往身边的叶鹰的方向一扔,叶鹰赶紧去接手,叶鹰心中虽然担心,可一会儿又不担心了,自家公子可是在战场上勇猛杀敌的阎罗一样的战将,如何会输给这么个小白脸太子?
只见张润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步冲到北堂瑾面前,一伸手抓过来,照准鼻子就是一拳,再一拳,狠辣的卡着北堂瑾的脖子连踢带打,那杀气腾腾的厉害架势,让一旁的叶鹰差点儿要拍手叫好了,但是却让青雾和甘蓝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的团团转,只是因为北堂瑾不想让他们过来帮忙。
莲仙心道张润扬武力值这么高,主人还叫我来做什么?罢了,自己就当看戏好了。
眼眸中的光亮,暗淡了,从容淡定,没有了,北堂瑾觉得自己面子没了,情绪濒临崩溃,也不去管自己唇角渗血,全身疼痛,他咬牙切齿,扬手一把揪住张润扬的衣领,猛地一个勾拳,重重捶击在张润扬的脸上,厉声怒吼。
“娉婷是我的!娉婷是我的,娉婷上辈子就是我的!”
“娉婷是我的妻子,一辈子都是我的妻子,谁也抢不走!你北堂瑾一辈子都别想惦记!”
张润扬的双眸跳动着火焰,阴鸷冷冽的盯着北堂瑾瞧着,骂道。
“你能保证对娉婷她好一辈子吗?”北堂瑾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大家都是喜欢三妻四妾伺候的吧!”
“我这辈子只娶娉婷一人,只对娉婷一个女人好,你别胡说八道!给我滚回楼兰去!”张润扬一手捂着脸,一手骂道。
“你要是不对她好,我做鬼都不放过你!”北堂瑾闭上眼,一滴清泪滑落脸颊,唇角勾起一抹冷肆的笑容。
他心道,娉婷,我终究输给了他!但是我不后悔特地为你来一次大楚!
“你没有那机会了!滚!”张润扬捂着发疼发烫的脸,愤怒的咆哮道。
“青雾,甘蓝,咱们立即回驿馆!”北堂瑾走的潇洒从容,然而别人却不知他此时的失落和遗憾,更多的是揪心的痛。
随后青雾和甘蓝马上跟上。
“公子,你要不要紧?”叶鹰见他们走了,他忙上前,关切道。
“我还行,怕是北堂瑾伤的不轻。”张润扬说道,心中倒是有点后悔,自己刚才会不会出手太重了,会不会影响楼兰和大楚的两国关系?
两人一起回去了张府,张润扬怕母亲林悠然操心就先去见了白娉婷,问白娉婷拿了消肿的药膏涂抹上了,才敢去见林悠然。
待吃了晚饭后,张润扬才把事情发生的始末给白娉婷说了一遍。
“骂的好!”白娉婷笑道。
“我就担心皇上晓得了难做人。”张润扬接过一盏茶喝了后,对白娉婷说道。
“皇上说不定在心里偷着乐呢。”白娉婷捂嘴笑道。
张润扬看着她一双如水明眸笑眯眯的,怔怔盯着自己,不知道想什么,竟是波光粼粼,闪烁不定,一时情动,低头一个吻落在她的眼睛上。
白娉婷回神,推开他坐好,白了他一眼,张润扬望着她沉沉低笑起来。
“笑什么?”
“觉得你好看啊!我越看越喜欢。老天爷待我不薄,赐给我一个如此漂亮的媳妇儿。我可不就得高兴吗?”其实张润扬想说人家一国太子还抢不过我呢。
白娉婷闻言额头前冒出三条黑线。
“还要不要睡觉了?”她慵懒的往床榻上他躺,没好气的问道。
“要,自然要睡觉的!娉婷,你好香,我好喜欢……”张润扬如今正是精力最盛的年纪,昨夜又才开了荤,还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瘾头正大,见她这样一幅慵懒的情态,早就动情动性,那里会放过她去。
说着径自脱了鞋,上来躺在白娉婷身边,手却不老实,伸到白娉婷的腰间,摆弄她腰间的丝绦环佩,大脑袋探到白娉婷的颈子后面,轻轻磨蹭。
暖暖的气息喷到白娉婷的耳后,痒痒的,白娉婷撑不住笑了起来,转过身来,抬手推着他的脸:
“大晚上的,你困不困啊,老实的躺着,还闹什么?”
张润扬此时此刻怎么会觉得困,佳人在侧,他又不是柳下惠。
他望着她不怀好意的笑,摆弄丝绦的手轻轻一拉,白娉婷身上的衣裳就敞开了大半……
窗子上的海棠花影,伴着屋里紧紧交织在一起的两人,摇荡出别样温软缠妖的风情,廊外守着的几个丫头婆子听见些声,都不禁面红耳赤。
桂嬷嬷倒是笑了,一抬眼瞧见那边廊下的四个大丫头,凝香沉香还好,面色如常,其他三个那脸色就说不上好看了,尤以那个芙莺为甚,不禁暗暗冷笑,这几个丫头,留着可是隐祸。
芙莺一看桂嬷嬷冰冷的脸色,马上请桂嬷嬷去她屋子说话。
“奴婢的娘病了,想要回去瞧瞧,大约三到五日的功夫就回来了,还请桂嬷嬷和少奶奶说了。”芙莺小心翼翼的说道。
“好的,咱们少奶奶可是很和气的,你回吧。好好给你娘买些吃的喝的。”桂嬷嬷点点头答应了,心中想着得让人盯着,这么个丫头太不放心了,虽说她相貌长的不咋滴,可吃不准男人好个新鲜啊!
次日一早,张润扬和白娉婷吃了早膳,也不马上去荆国公府,而是和白娉婷磨磨唧唧的逛了整个张府。
八月的天气,本来炎热,却恰逢气候宜人的一天。天空半阴半阳,偶尔有凉风吹过,把荷香送遍绿树茵茵的园子里,把所有的浮躁和喧嚣都带远。
白娉婷和张润扬携手穿过碎石铺就的花间小径,听着林梢清脆婉转的鸟鸣,嗅着荷香,有点担忧的问道:“咱们真还要让他们等?要不,干脆别去了吧!”
粉色的海棠花花瓣和紫色的紫薇花花瓣随风摇曳,偶尔飘落一片花瓣在白娉婷的发髻上,营造出一种温馨美妙的气氛来。
张润扬炙热的眼神看着她,说道:“那好吧,此时差不多时辰了,咱们便坐上马车去荆国公府那边吧。”
“嗯。”白娉婷莞尔一笑,嘱咐人去准备礼物,虽然她觉得这些礼物不太可能用上,但是她和张润扬是晚辈,不想被人说张润扬不孝顺什么的,张润扬还在翰林院当差呢,这官声可是很重要的。
这边荆国公府却是气氛沉闷得很,毕氏站在太夫人赵氏的榻前,端着一碗汤药小声劝道:“您老莫生气,身体要紧。外面也没说什么,人家都是说张润扬和朝安郡主的婚礼气派什么的,可没有说你老没去什么的不是!反正你现在谎称病了,大家又不知道的,你就放心吧,等下张润扬和朝安郡主来了,我会妥善对付的。”
孟姨娘微笑着劝道:“那是一字并肩王,咱们惹不起啊,太夫人,你可要消消气……左右事情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益,只会将二公子越推越远,遂了旁人的意。今个朝安郡主要过来拜谢祖宗牌位,我们和她好好说说,让她劝劝二公子。听说二公子极爱她,说不定会听她的话。”
太夫人顿时大怒,重重地将拐杖一顿,怒道:“他算什么?不过是奸生子,他也配拜祭宗庙?也就他好命,居然被朝安郡主瞧中,抢到了绣球!哼,算个什么东西,来了,也别让他们进门!”
“太夫人,你这是发的什么牢骚啊,你如何不清楚如今朝安郡主深得太后宠爱,皇上在她大婚之日,暗中可是以公主的规格去举办她和张润扬的婚礼的,咱们可不能吃这眼前亏啊!”毕氏可不想自己儿子张擎扬被连累着倒霉,是以,她劝说道。
☆、067完美的反击,喜气洋洋回门
太夫人赵氏阴沉着脸怒道:“那你说怎么办?我如今啊一瞧见他,就想起扇博去的早,让那个贱人给污了扇博的一世清明啊!可恨,可气!”
“太夫人,不如给他们下马威如何?你反正是长辈啊,他们也不敢拿你怎么办?”毕氏笑盈盈的说道。
“嗯,还是你善解人意。”赵氏觉得这主意不错,脸色也好多了。
“太夫人,媳妇估摸着一会儿张润扬和朝安郡主就要来了,你是不是梳洗一番,换身衣服比较妥当呢?”毕氏笑着说道。
孟姨娘心道这个毕氏可是个两面三刀的狗东西,自己可要小心行事,是以,此时毕氏说什么,孟姨娘眼帘低垂,安安静静的站着啥意见也没有发表。
“太夫人,让奴婢来伺候你。”太夫人赵氏身边一等丫鬟鸳鸯笑盈盈的走了过来说道。
毕氏一看鸳鸯的打扮,心中微微的有了几分了然。
今日穿的是嫩黄色的薄褙子,系着绣小碎兰花的百褶裙,垂髫上簪了一串细碎珠花,皮肤粉嫩,柳眉细目,樱桃小口,一笑露出一排碎米牙,看着讨喜的很,瞧瞧很是无害的样子,莫不是太夫人想要把鸳鸯安排去张润扬那边?
“还是让媳妇来伺候你吧,太夫人啊,你说呢?”毕氏微笑道,心中却想着一定要和太夫人打好关系,因为关系到未来荆国公府爵位的人选。
“嗯,那你来吧。”太夫人点点头。
毕氏持巾奉脸盆,殷勤伺太夫人梳洗。
太夫人一头长近五尺的银发被打开来,铺在妆床上银光闪闪,毕氏拍马屁道:“太夫人这头发真好,银白之中含着玫瑰油的芳香,而且啊丰盈得很。”
太夫人笑道:“我年轻的时候,经常用皂角混合着淘米水洗头发,才会这么柔顺。”想起年轻时候,她不由得叹了口气,看着镜子里低眉顺眼的毕氏说道:“去叫人瞧瞧到了没?”
不一会儿,就听说张润扬与朝安郡主到了,此时在外头候着,要拜太夫人。太夫人淡淡地挑了挑眉:“这个时候不早不晚的,拜我做什么?要拜也等拜了祖宗牌位以后再说。”太夫人心中不顺,于是给了小两口一个下马威。
毕氏想了想,亲自出去招待张润扬和白娉婷:“太夫人这会儿正在诵经呢。眼瞅着就要到吉时了,先庙见,然后再拜也不迟。”
这情形虽早在张润扬与白娉婷的意料之中,但张润扬还是生恐白娉婷因此不快,安慰地看白娉婷一眼,白娉婷淡淡一笑,直奔主题:“那这会儿是先过去宗祠吗?”
“是,我先送你们过去,你祖母稍后过来。”毕氏先是对白娉婷行礼,然后等白娉婷叫她起身后,她笑盈盈的上前,亲昵地去拉白娉婷的手,赞道:“郡主新婚大喜,真是光彩照人,这通身的气派也非常人可比。”
张润扬对于毕氏这种佛口蛇心的人懒得理会,只冷冷的嗯了一声。
白娉婷虽然来的时候听张润扬在马车上说了这家人每个人的特点,是以,她也只是对毕氏敷衍的微笑着。
毕氏毫不见外地亲亲热热地引着白娉婷往前走,边走边介绍周围的景致给白娉婷听,遇到下人,便叫人过来给白娉婷行礼,又介绍家里的情况给白娉婷知道,比亲婆婆还要周到温和。
毕氏所出一子一女,女儿名唤张心瑶,这个毕氏,名唤毕霜若,这毕霜若乃荆国公张扇博的表妹,她年轻的时候长相貌美,能说会道,且和张扇博自幼青梅竹马,后来毕氏家里家道中落,父母相继去世后,投奔荆国公府,接着毕氏及笄后在荆国公府的太夫人赵氏的做主下,不顾林悠然的反对让张扇博纳了毕家表妹为妾,先林悠然一步生下庶长子张擎扬。这是白娉婷从张润扬那边了解到的。
待走到宗祠外头,方小声道:“郡主,我和你提个醒,今日太夫人心情不好,许是她年纪大了,行事未免有些意气,你们稍后可别和她计较,和气第一。”
接着毕氏又想起太夫人身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那个丫鬟鸳鸯,便想卖个好给白娉婷。
“郡主,我再说句提醒的话儿,你别嫌弃我多嘴,我今个瞧着太夫人身边的一个丫鬟打扮的很是光鲜亮丽,回头别被赏赐给你相公了,那你可就……”毕氏是个精明的话,话儿说到一半就不说了,且说的很小声。
白娉婷闻言淡淡一笑,说道:“多谢你提醒。”这个反应倒是在毕氏的意料之中。
接下来庙见倒是进行的很顺利,除了点香的时候不小心断了香外,白娉婷呢幸好自己带了香来,否则真是叫人看笑话了。
张润扬暗叹自己媳妇儿精明能干,若是他,怎么可能想到香突然会断掉呢?
至此,庙见结束,婚礼算是完全完成,白娉婷这才算是宗族正式承认的张家妇。
从祠堂里出来,太夫人那边已经派人来唤了,说道:“二爷,二奶奶,太夫人等着你们呢。”
张润扬正想和白娉婷说稍后什么都不要管,万事都有他。却见白娉婷对着他调皮地挑了挑眉,半点郁闷的意思都没有,遂微微一笑,心情也好了起来。
太夫人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张润扬。再看了一眼白娉婷,白娉婷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