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良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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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良颜- 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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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笑得惨然,她轻声道:”皇上的心意,臣妾知晓。如果皇上嫌弃十二,当年就不会留下他,更不会给他在臣妾膝下承欢多年。但皇上啊,臣妾想通了,臣妾已经没有了太子,更不想失去十二,自从他自福建回来,就是在烈火上烤啊。“
  靖文帝脸上的怒气浮起:“皇后是说朕把他放在火上烤?这么多年,朕为了栽培他,不惜把他交给冒家,冒家押解进京,全家老小不喊冤,甚至不让门生旧好上折求情。冒家都能想明白的事,你难道不懂?”
  皇后微笑:“臣妾懂得,皇上是想把冒家打到谷底,再让十二起复,让冒家承了十二的情,让整个天下感念十二的仁慈圣恩。但皇上,您如今千秋鼎盛,即使您想把这些都给他,也要是几十年之后,恐怕那个时候,十二就变成了当年的太子,裕王圈禁了,还会有这个王那个王跳出来。“
  靖文帝怒意渐消,他重又打量着跪在面前的皇后,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你终于想通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莫非是怕了?“
  皇后的泪水重又淌下,她忽然又笑了,笑得凄楚:”皇上,太子走的那日,臣妾觉得自己也要死了,好在还有十二。昨日十二进宫,臣妾看着他,发现他长得并不像太子,他更像皇上。这些年来,臣妾一直都在害怕,没有一日不怕的,可就在昨日,臣妾忽然就不怕了。十二就是您和臣妾的骨肉。“
  靖文帝重又走到画案前,沉吟片刻,忽然问道:”皇后可是要让冒氏去了吗?“
  皇后怔了一下,她淡淡地摇摇头:”为了十二,死的人已经太多了,就不要再搭上冒氏,臣妾想来,太子在天之灵,也是想要留下冒氏的。再说,十二封王了,冒氏是生是死,都不重要了。“
  是啊,一旦封王,就和那张龙椅无缘了。
  冒氏苟且偷生这么多年,为的也只是那张龙椅,现在尘埃落定,不知她有何想法。
  靖文帝深深地看一眼依然跪着的皇后,不再说话,转身出了永华宫。
  皇后目送靖文帝离去,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雕花门外,她这才长舒一口气,全身瘫软,坐到了地上。
  这样以退为进,不知后果如何?
  十七年了,十七年了。
  皇后的眼前又浮现出那大滩大滩的鲜血,那个面色如纸,口吐鲜血的少年。
  太子!
  本宫十月怀胎的太子,就那么走了,他走得不甘心,他甚至还没有大婚,他只有十六岁。
  皇后的耳畔又浮响起太子略显稚嫩的声音:“母后,皇儿自己相中了太子妃,改日她再进宫时,皇儿指给您看好不好?”
  “母后,皇儿真的没想要取代父皇,皇儿没想过啊,您一定要相信皇儿!”
  为什么死的人要是他,而那个始作俑者却依然活着,十七年了,那人就在刺槐胡同里,读书,练字,听说还有两个侍妾相伴。
  而本宫的太子呢,却早已化作枯骨!
  好在还有十二,上天送来了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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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章是过渡,只是两章啊,明天就有推进啦,你们别急,这本书也才进行到一半呢。这两章是过渡,只是两章啊,明天就有推进啦,你们别急,这本书也才进行到一半呢。
  第二七一章 永济寺
  大武朝的乡试是在每年的八月,会试是来年二月,去年正值三年一次的乡试,但七八月里恰逢黄河泛滥,受此影响,北直隶几省的乡试全部推迟。又有文官上奏,如若只有北直隶的乡试推迟,那么来年的会试都会受到影响。不如将南直隶的乡试也推迟。靖文帝便下旨,将去年八月的乡试改在来年的三月,而原应在二月举行的会试则推迟到八月。
  到了三月初九那天,一清早,金敏便带着金子烽拜了文昌,金老太太带领西府女眷送到垂花门,就连被禁足多日的金媛也出来相送。金子烽带上考篮,由金三老爷亲自送他去了贡院。
  送走父子二人,金老太太又带着女眷们到小佛堂敬香,到了三月十五,也就是乡试的最后一天,金家女眷们更是浩浩荡荡来到永济寺上香,祈求菩萨保佑,让金家出一位举人。
  永济寺座落在京城外二十余里,早年香火并不盛,远远比不上相国寺和柏林寺。直到十几年前,先帝幼子,也就是靖文帝最小的一位皇弟,来到永济寺后大彻大悟,看破红尘,在此出家,法号智觉。永济寺从此香火大盛,成为大武朝屈指可数的名刹古寺。
  正逢乡试,来此上乡的善男信女比平时更多。寺里派了位六十开外的老僧接待女眷。金家西府的女眷全体出动,沾了金子烽的光,就连长菽轩的三位姨娘,也跟着一起来了。
  西府的女眷上上下下有九位,加上各自的丫鬟婆子,就有四十余人。今天来上香的女眷太多,金老太太布施了二百两银子。这才给安排到居士寮房里。
  但寮房也只有一间,无奈,金老太太和几位没出阁的小姐在里面,姨娘们和丫鬟婆子都在外面。只有梅姨娘一个特殊的,能跟在金老太太身边,在寮房内小憩。
  已是阳春三月,永济寺里的桃花都开了。春光明媚。桃红柳绿,好不容易能有出门的机会,年轻的丫鬟们出门时都是精心打扮。府里的三位通房,梨香、清茶和香茗,虽然碍着身份穿得素淡,可她们都是十几岁的年纪。却又有着年轻丫鬟们没有的妩媚风|流,此时都坐在庑廊里的美人靠上。远远看去,比那满目的桃粉樱白更加动人。
  赵姨娘瞥一眼正在聊天的三位通房,冷哼一声,把瓜子壳吐到丫鬟手里。对李姨娘道:“看那几个小妖精,也不觉得羞的,老子的和儿子的坐在一起。倒像是姐妹似的。”
  李姨娘笑道:“赵姐姐你没事儿瞅她们干嘛,莫不是又想给老爷送个人过去了。”
  绿袖的事虽然一直瞒着。可随着宋秀珠出府,这事也就不再是秘密了,但打人别打脸,背地里说和当面说毕竟不同,赵姨娘的脸色登时变了。
  赵姨娘和李姨娘都是丫鬟出身,两人一向交好,她们是金老太太选的,姿色平平。从年轻时就没入过金三老爷的眼,后来又有了尤姨娘,没等冯氏嫁进来,她们便被扔到角落里。
  以往赵姨娘和李姨娘亲如姐妹无话不说,可偏偏绿袖这件事上,李姨娘却什么都不知道。直到这件事被传得满园皆知,她这才听说。
  从此后,她和赵姨娘之间也就有了隔阂,只是二人谁也没有说出来。
  听到李姨娘冷嘲热讽,赵姨娘脸上羞得通红,那件事太不光彩,李姨娘却当着这么多丫鬟说出来了,无疑就是想要打她的脸。
  她更想反唇相讥,就听到一阵吵闹,抬眼看去,却见方才还坐在一起的三位通房,竟和不知哪家的丫鬟吵起来了。
  总算找到了台阶,赵姨娘连忙站起身来,对丫鬟春雨道:“走啊,咱们去看看。”
  和通房们吵架的也是几个丫鬟。和金家一样,她们也是因为里面站不下,到外面来的。吵架的原因倒也不是大事,就是为了争抢美人靠。
  赵姨娘用眼刀子狠狠扫了一眼梨香,真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为了座位和几个丫鬟吵架,把老爷的脸都给丢尽了。
  梨香一向老实,吵架的人也不是她,而是金子烽屋里的两个通房香茗和清茶。但赵姨娘不敢得罪三爷屋里的人,只敢剜几眼梨香。
  梨香有些委屈,可她素来就不是爱惹事的,宋秀珠不在了,她在府里更是艰难,方才被那几个丫鬟骂了,又被赵姨娘嫌弃,自己心里难受,带着丫鬟青叶到旁边看桃花了。
  这本是个小小插曲,谁也没有放在心上。可当金家女眷们上完香,准备用素膳时,这才有人发现,梨香和清叶都没有回来。
  虽然只是通房,可也是金家女眷,万一在寺庙里出了事,丢脸的是金家。
  金老太太连忙让这次来的唯一男丁金贤带上几个八|九岁的小厮去找,又让几个粗使婆子也四处寻找。
  可找了一个时辰,这两批人回来,谁都没有找到梨香和清叶。
  金老太太气得差点把寮房里的炕桌掀了,不省心的小浪蹄子,出门上香也要丢人现眼。
  今天带出来的丫鬟很多,梨香不见的事,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丫鬟们站在外面,三三两两都在谈论,没过一会儿,在居士寮房内小憩的其他人家的女眷们也知道了。
  事情就是不能传来传去,传着传着,便从金家丢了通房丫鬟,变成丢了一位年轻女眷!
  年轻女眷的涵意太丰富了,可以是丫鬟,可以是姨娘,更可以是太太和小姐!
  比之前面三个身份,人们更愿意猜测成一位小姐,待家闺中的小姐在寺院里走失了,身边只带着一个贴身丫鬟。
  在金家人找寻不到,准备告知寺院僧人的时候,那位接待女眷的知客老僧带同一个年轻僧人来了。
  为了避嫌,年轻僧人并没有进来,站在寮房外面,隔着万字纹的帘子,对金老太太道:“听闻金家老太君到了,我家主人命小僧送来一盘素饼,还请老太君笑纳。“
  玲珑也在寮房里,听到年轻僧人的话,微微吃了一惊。
  这个僧人说的是”我家主人“。
  出家的僧人,也有主人吗?
  蓦的,玲珑想到了一个人。
  她抬眼看向金老太太,却见她那位见多识广的祖母满脸不屑,堂堂永济寺也真是穷酸,给了足足二百两的香油钱,你们就端碟子素饼过来,真是没见过世面。
  一一一一一
  第二七二章 美人
  ”素饼就免了吧,告诉你们这里的管事和尚,我家府里的大丫鬟在寺里走失了。“金老太太的声音里带着不屑,嘴角微微下撇。
  玲珑瞥了她一眼,完了,就您这几句话,方才的香火钱白给了。
  金老太太话音未落,玲珑便抬步走出去,掀了帘子,对那僧人道:“有劳师傅送饼过来,请师傅代为转谢智觉大师,祖母会把这素饼带回府里,供奉在菩萨面前。”
  那僧人原本脸上有几分不悦,闻言面色便平静下来,双手合什,对玲珑施礼,又道:“原来是贵府的丫鬟不见了,烦请小姐派几个人,与小僧去认认。”
  玲珑闻言大喜,这僧人年岁不大,做事竟是这般稳妥。梨香虽是通房,可衣著打扮比起普通人家的小姐也不差,这僧人为了妥贴,刚来时只字不提,直到金老太太说起丢了丫鬟,玲珑又出来相谢,他这才让去认人。
  玲珑连忙让梨香的另一个丫鬟青兰和几个婆子跟着那僧人去了,她这才端着素饼转身回屋。
  见她进来,金老太太的眉头皱成“川”字,老大不高兴地道:“五丫头真是出息了,把我这老婆子说的话当成耳旁风,我倒是不知道,咱们金家连碟子面饼也吃不起了。”
  玲珑在外面,和那僧人是压低了声音说话,金老太太年纪大了,听力大不如前,所以并不知道方才的事。
  玲珑也不恼,把那碟子素饼摆到金老太太身边的炕桌上,那素饼就是寻常面饼,烙饼时显然没舍得放油,那饼又白又干。连点油光都没有。金老太太嫌弃地瞥一眼,更心疼那二百两香油钱了。
  先不说金家长房并没有真正分家,就是金老太太自己的私房钱也至少有个几万两,就这么一个有钱老太太,捐上二百两香油钱,她还是心疼得不成。
  有钱人就是这么有性格!
  看到金老太太鄙夷的小眼神,玲珑决定日行一善。免得金老太太心疼那二百两。苛扣她的月例银子。
  金五小姐除于钱庄里的十万两私房钱,放在妆盒里的银票也有几千两,可若是谁敢苛扣她每月十两的月例钱。金五小姐心疼得能去拼命!
  有钱人就是这么有性格。
  “祖母,方才来的那个僧人,身上的袍子用的是斜纹绉,孙女记得去年大伯母给祖母送来一匹。说是宫里的贵主子赏的。”
  金老太太闻言脸色果然变了,重又看向那碟子素饼。可这会儿的眼神已经变了,和蔼可亲,幸福得不要不要的。
  ”这是智觉大师送来的啊,阿弥陀佛。你们快去追上,就说我要当面谢谢智觉大师。“
  这画风转换得也太快了,玲珑表示。她都习惯了。
  ”那位师傅早就走远了,他是来让咱们去认人的。孙女已经自作主张,让人跟着一起去了。“
  金老太太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有些不悦,但口气却很温和:”你这丫头,怎么不说一声啊,智觉大师这么讲究,咱们就应亲自过去。“
  您老人家也真敢想,呼啦啦四五十位穿红着绿的女子把个光头和尚围在中间,呵呵,这场面有点儿恶趣味。
  没过一会儿,先前的那位年轻僧人便和金家的仆妇一起回来了,梨香和清叶却是给直接背到金家马车上,没有来寮房。
  原来这主仆二人沿着桃花林一直走,梨香被绊了一下,摔到山坡下面,人事不知,清叶则是为寻主子找过去的。
  金老太太笑脸相迎,请那位僧人代为转达对智觉大师的景仰,那位僧人却道:”请问金五小姐可同老夫人一起出来了?“
  金老太太一怔,怎么问到五丫头了?
  她便道:”请问小师傅有何事吗?“
  那僧人道:”小僧没有事,是我家主人让小僧代为转告,若是金五小姐也来了,那就请金老夫人带同一起移驾,我家主人想见见金五小姐。“
  玲珑虽然尚未及笄,但她是大家闺秀,男女有别,即使是长辈,不是自己家里人,也不能说见就见。
  但智觉大师却不同,他是出家人,出家人早已超脱男女之嫌。
  金老太太受宠若惊,今天这是什么好日子,竟然能见到智觉大师这样集高贵与神圣为一体的人物。
  没有多带仆从,只是由金贤陪着,祖孙三人跟在年轻僧人身后,沿着青石铺就的小径向寺院深处走去。
  他们以前来过永济寺,却不知道永济寺深处别有洞天。拐过一座小山,面前豁然开朗,一条小溪淙淙如琴,几只白鹤在溪边安详踱步,看到有人来了也并不惊慌。
  溪边绿树掩映,几枝桃花探出花枝,八角凉亭里坐着一位灰衣僧人。
  僧人的面前摆着棋盘,他的对面还有一杯没有用完的香茗,显然,方才这里还有一个人。
  “主人,金老夫人和金五小姐来了。”年轻僧人恭恭敬敬。
  智觉大师这才把目光从残棋上移开,看向凉亭外的两个人。
  金老太太和玲珑施了福礼,金老太太陪笑道:“民妇府里的丫鬟走失,承蒙大师相救,不但是她们的造化,也是我们金家的造化。”
  玲珑偷眼望过去,这位智觉大师竟是位清隽之极的人物。温润的气质,朗朗风姿模糊了他的年纪,那颗光亮如珠的脑袋更有珠玉在侧之感。
  玲珑狠狠咽下口水,活了两世,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竟然是眼前这个和尚!
  她的脑海里忽然就浮现出一张脸,那张脸和眼前的人有几分相似,但却少了一份成熟。
  美景在旁,美人在前,怎么会想起十二皇子那种坏人!
  玲珑收拢心神,重又偷偷打量这位智觉大师,眼前的佛子端庄沉静,他应已不再年轻,但岁月的沉积却让他如同一枚美玉,润泽美好不可方物。
  这样的人,这样的出身,怎会舍下万丈红尘,就在这寺院之中,一棋一茶,青灯古佛。
  玲珑摇摇头,为美人惋惜,可惜啊,真是吃饱了撑的。
  见她摇头,智觉大师微怔,这小姑娘死盯着我看,本大师有哪里不对吗?
  智觉大师从记事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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