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办法啊……
毫无疑问,听到魏霖的生辰和他娘的忌日是同一日,赵以澜也觉得心疼。可……她去了会有什么用吗?该难过的还是要难过,她没什么能做的。
“娘娘,我也很同情皇太孙的身世……但我对此也是无能为力。”赵以澜道。
万明然摇头道:“不,赵姑娘,你在霖儿心中的地位,无可比拟,那一日只要你来了,他必不会再如同过去般伤心难过。赵姑娘,我以一位母亲的身份请求你,看在霖儿对你一片真心的份上,那一日你便来陪陪他吧。”
“这……抱歉,做不到的事,我无法答应您。”赵以澜被万明然那郑重的语气弄得坐立不安,忙道,“对不住,我朋友怕是要等急了,我得走了。”
赵以澜掀开车帘下了车,万明然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却没有出声阻止她,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不一会儿,明月上了马车,看万明然的表情便知事情不顺利,轻声道:“赵姑娘没有答应吗?”
万明然轻轻摇头,眉峰烦恼地蹙起。
明月道:“这赵姑娘也是铁石心肠,皇太孙殿下对她如此掏心掏肺,她竟全不当一回事。”
万明然没有说话,只是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闭着双眼道:“走吧。”
明月应道:“是,娘娘。”
赵以澜下马车时便又戴上了帷帽,要不了一会儿便找到了一直在庙门口等她的素衣和孙倩二人。
三人会合,素衣和孙倩二人并未多问赵以澜,只当没发生前面的事,三人一道高高兴兴地拜了谷神像,而素衣和孙倩又各自求了签,赵以澜作为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拜神像是凑趣,对求签实在没有半分兴趣,便只当了个围观者。
玩闹过后,三人又特意吃了庙里提供的一人十文的素斋,这才愉快地踏上返程之路。
赵以澜虽一直跟另二人说说笑笑,可心思的一部分,到底有些走神。太子妃所说魏霖生辰便是他娘忌日的事,无疑扰乱了她的决定。原先她心中有一杆天平,关于魏霖的生辰,一边是去,另一边是不去,之前不去的那边相对较重,可太子妃这个消息放出来,去的那边瞬间多了一块大石头,天平导向了那一边。
她想起了她初次遇到魏霖的时候,那时的他远没有如今这般沉稳,突逢巨变,亲爹惨死,没有一蹶不振下去算是他心理承受能力高了。那个少年,曾经在破庙里那么郑重地向她求婚,虽然她并没有当真,但回想起来,仍不免有些许动容。
要不,那一日没事的话,她去一去?
从谷神庙归来后,素衣和孙倩二人照旧忙碌起来,而赵以澜也照旧懒癌发作,在躺椅上懒洋洋地躺着,美其名曰思考人生,其实只是在发呆罢了。
大年初二,这边的习俗是只有刚死人的家庭才会办酒请亲戚吃饭,其他人家都在自己家里过悠闲的喜庆日子。
大年初三,赵以澜领着一行人跑季思琪家拜年,这一大群人着实把季思琪吓了一跳。赵以澜的目的是来认认人,为今后可能有的麻烦做好前期准备。季思琪搬来之后还没有一次性接待过这么多人,颇有些手忙脚乱,赵以澜留下拜年礼,特别无赖地说他们拜年拜完了,该轮到季思琪了,于是强行把季思琪拉回了自己家。随后素衣和孙倩下厨,所有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
吃喝玩乐练练功的悠闲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元宵灯会那天,素衣和孙倩兴致勃勃要去玩,赵以澜犯懒,又不想当电灯泡,便让奚迟黎乌带着二人去了,而她则凄凄惨惨地跟范修一块留在家中,傻兮兮地在躺椅上躺着看圆月。
元宵过后的正月十八,詹文绎迎娶季思芳,詹文绎倒是将请帖送到了赵以澜这个身为赵氏书肆老板的人手上,但她只包了红包,人没去,遥遥地祝福二人幸福。
而这回,系统面板终于更新了。
宿主:赵以澜(成就点:16;好感度:20)
任务目标:季孟岩(已完成,下一任务:等待中。)
目标愿望:将两个女儿好好嫁出去。
系统商城
看到自己的好感度又积攒得有些多了,赵以澜心情雀跃,按照原定计划准备去一趟无量山,见见她的义父义母。
跟素衣等人说了一声大概要离开一个月,赵以澜便独自出发离开了许都。她用的是上回带回来的马,骑马方便灵活,如今已成为赵以澜出行的最爱。
戴上千面换了王小草的脸,三日后赵以澜到了无量山脚下,马上山不易,她将马寄存在一家客栈,便独自向山上爬去。她记忆力还不错,没花费多少工夫便找到了小木屋。
李飞刀和郭香正在屋外堆雪人玩,远远见有人来便迅速变得警惕,但随着那人影逐渐靠近,二人面上纷纷露出惊喜之色,郭香连忙跑过去,边跑边惊喜地叫道:“一一,你可算来了,娘好担心你!”
赵以澜被郭香抱了个满怀,听她话里的担心也不禁心生愧疚,连忙说道:“义母请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李飞刀慢一步过来,笑着跟在郭香和赵以澜身边,三人一道回到小木屋。
随后赵以澜看到了木屋前的雪人。那雪人圆滚滚的,还挺可爱,这两口子也太有童趣了。
见赵以澜看着二人的杰作,郭香首先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拉着赵以澜进屋,干笑:“那是我跟你爹随便弄着玩的,你可别笑话我们。”
“怎么会呢义母。”赵以澜笑道,“雪人很好看。”
“是吧?我也觉得!”郭香开心地说,“这是我按照你的模样做的,一一这么好看,跟你一样的雪人也肯定好看。”
赵以澜闻言又看了雪人一眼,恕她直言,她半点没看出来跟她有一点像的……
“确实跟我很像。”赵以澜违心地说。
郭香笑道眉眼都弯了起来,指挥李飞刀将基座加固,兀自开心地说了起来:“前两日有狗熊不懂事,将我们辛辛苦苦做的雪人给弄坏了,气得你爹啊,追了那狗熊好几里地。我看日子又要暖和起来了,也不知这雪人还能陪我们多久。”
赵以澜忽然便明白了李飞刀和郭香堆雪人的目的,他们是想堆一个雪人当做她在陪着他们吧。她心里有些酸涩又无奈,可惜她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
“义父,义母,我给你们看看我的飞刀练得如何了吧?这段时日我一直在勤练呢。”赵以澜笑道。
李飞刀和郭香自然不会拒绝,兴奋地站到了赵以澜身后,看她拿出身上藏着的飞刀,刷刷几下射树。
树的目标相对大,而赵以澜也并未说谎,这些日子她在家中也勤练飞刀绝技,因此三把飞刀出去,都射到了树干上,就是有点勉强,有一刀差点脱靶。
“一一你可真棒!你果然是天赋异禀,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我李家的飞刀交给你可算是找对人了,有一一你在,今后李家飞刀的名声必将传遍武林!”郭香面色红润地夸道。
李飞刀立刻表示附和:“你娘说得对,你射得真是太好了,爹的技艺可比不上你,只能给你提鞋。一一,今后李家飞刀的扬名江湖,可都靠你了!”
赵以澜:“……”要不要这么罔顾事实地捧她啊!
赵以澜在无量山愉快地过了五日,便在李飞刀和郭香恋恋不舍的目光下离开了。
离开无量山,赵以澜并没有立即回许都去。她还是用着王小草的脸,骑马来到了飞燕阁。
算起来,她和舒断念的三月之约也要到了,虽说她知道舒断念也知道他已经拿到了《天命·卷一》,但还有个仪式要走。舒断念以为“赵一”如今是飞燕阁的人,若要找她麻烦也是找飞燕阁的,因此她便想去见见岑莲的同时,让岑莲把她已经不欠他的消息带给舒断念。
想到舒断念,赵以澜还是有些糟心的,知道她没死,他气成那样,也不知道会不会拿贺齐下手啊。当时她不就是怕舒断念会对贺齐不利才不敢单纯地逃走么?
赵以澜到飞燕阁的时候,飞燕阁众人毕竟还没有忘记她,也知道她是出门历练去了,稀松平常地放了她进去。如今的飞燕阁没有了柳真真的领导,人员毕竟损失了一些,但岑莲也不是吃素的,渐渐的飞燕阁也恢复了元气。
赵以澜看到岑莲的时候,她正在议事堂惩罚犯错的飞燕阁成员。赵以澜抱胸看了会儿,发觉跟她最后一次看到相比,岑莲身上多了丝威严,越来越有阁主范儿了。
等岑莲处理完事情才发现赵以澜的存在,她微微一惊,随即从阁主宝座上跳下来,面上一瞬间涌上惊喜之色:“赵一,你回来了!”
赵以澜笑道:“是啊,欢不欢迎呀?”
她说着,给了毫无防备的岑莲一个拥抱,后者愣了愣,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赵以澜已经松开了她。
“岑师姐,你这干得很不错啊。”赵以澜笑嘻嘻地说,“飞燕阁有岑师姐在,必定不久便能发扬光大!”
岑莲面上有些红,蹙眉嗔道:“你说什么呢!你这回来……还打算走吗?”
赵以澜一脸惊讶:“难道岑师姐你还打算留我下来给你卖命么?做梦!我最多待三日便要走了。”
岑莲也不理会赵以澜的调侃,只有些遗憾地说:“只有三日……那便三日吧,我正好有些事要问问你,也足够了。”
“什么事?”赵以澜好奇道。
岑莲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管理这偌大的飞燕阁,我到底有些力不从心,你一会儿再给我出出主意。”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赵以澜笑道,“只要岑师姐你不嫌弃我瞎扯淡,我有的是主意……”
岑莲默默地想:瞎扯淡那些,我会当做没听过的……
赵以澜在飞燕阁待了三日,在岑莲的陪同下看到了飞燕阁的新变化,在帮岑莲对具体事务做出分析时,赵以澜还忍不住吐槽,飞燕阁如今这精神面貌,哪儿还有一点邪教的样子,任谁来看都是个不折不扣的名门正派……
赵以澜也将自己跟舒断念三月之约的事说给了岑莲听,让她给舒断念传个口信,他已拿到他想要的,三月之约就此完成。
三日时间到,赵以澜帮岑莲解决了一些问题,也有一部分只能留待岑莲自己解决。随后,她离开飞燕阁,往许都赶回去。
距离二月十七,还有八天。
赵以澜紧赶慢赶,快到许都前又拐去槐树镇偷偷看了看贺氏镖局,见它毫无异样,便暂时放了心,继续赶路。最终,她于二月十七下午回到许都。
她也来不及回家中换衣服,怀揣为魏霖准备的生辰贺礼,摘了千面,偷偷摸摸来到侧门,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走上前,刚要开口,门房忽然眼睛一亮说:“您是赵姑娘吧?请进!”
赵以澜:“……哦,谢谢。”她这算是被守株待兔了么……
她将马交给府中下人,跟着门房往里走去,也不知怎么的,总有些不详的预感。
第121章 生辰夜
一路上; 赵以澜并没有遇到什么人,仿佛府中人都在刻意回避她似的。很快,门房停下,取代他带路的人; 是太子妃身边的明月。
先前几乎言之凿凿说自己不会来; 如今见到明月,赵以澜有些心虚,眼神游移着落在别处。
好在明月很贴心地绝口不提大年初一那一日在谷神庙的事,只是温和地笑道:“赵姑娘,请跟奴婢来,殿下在望月楼。”
“谢谢。”赵以澜跟上明月; 忍不住问了一句,“望月楼是……前太子妃的旧居?”
“是的; 赵姑娘。”明月道; “一大早殿下便进去了; 按照往年来看,不到明日一早是不会出来的。”
赵以澜心里一叹,又忍不住生出退缩的意思; 魏霖在这一天以这样的方式悼念他的母亲; 她来了好像也没什么用的样子啊……
犹豫间; 二人已经来到明月楼前,赵以澜一眼就看到了抱着剑靠在树下的罗锐,想到他对自己的敌意,不禁脚步一顿。
罗锐看到有人来; 视线懒洋洋地一抬,先是百无聊赖的在明月脸上转了转,当视线落在她身后跟着的赵以澜身上时,他蓦地站直了身体,眉头皱起。
赵以澜有点不敢走过去了,好怕被他揍一顿……
赵以澜硬着头皮跟明月来到明月楼下,眼神只轻轻落在地上,尽量让自己显得无害。
明月十分客气地对罗锐道:“罗护卫,殿下可在里头?麻烦跟殿下通报一声,赵姑娘来了。”
罗锐眼神不善地看了赵以澜一眼,没好气地说:“明月姑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殿下这一日一直到明日早上都不会出来,我也不敢打扰殿下。”
“可这是赵姑娘……”明月一愣,也没想到罗锐会有这么大莫名其妙的敌意,连忙说。
“我胆小,可不敢打扰殿下,就让这位赵姑娘自己进去吧。”罗锐哼了一声道。
听罗锐的意思不是要拦人,明月松了口气,笑道:“多谢罗护卫。”
她转头对赵以澜道:“赵姑娘,请吧。殿下就在那一间房里。”她指了指二楼中间的房门。
赵以澜有点担心,小声说:“我就这样进去没事吗?”在别人心情正难过的时候打扰对方,似乎不太妥当。
没等明月开口,罗锐便冷嘲热讽道:“你之前不就是仗着殿下对你的好而作天作地的么?怎么如今反倒装模作样起来?你有什么可担心的?无论你做什么,殿下可不就从来没有怨恨过你?”
赵以澜:“……”说得她跟个负心渣男似的……
这会儿赵以澜忍不住有些后悔来得草率,看,还被人给怼了……
“罗护卫,赵姑娘今日来了,想必殿下也会十分欣喜,您何必说这样的话呢?”明月客气地反驳着罗锐,“赵姑娘可是殿下放在心尖上的人,若他晓得您这样挤兑赵姑娘,他该如何心疼啊。”
罗锐抿了抿唇,瞪着赵以澜道:“你尽管去同殿下说,我若是怕了,我跟你姓!”
赵以澜:“……”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去打小报告了啊少年!
“罗护卫,你误会了,我并没有那个意思。”赵以澜道,“我明白你对殿下的忠心,有你这样的好下属,是他之幸。”
罗锐像是被噎住一样,说不出话来,他哪里想得到他说得那么难听,她居然还不生气!还夸他!一点都不像是讽刺,倒像是真心的!
“那我上去了。”赵以澜低声说了一句,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只是她刚走出两步,却又转头走回来,看着罗锐试探地问道,“罗护卫,我有个比较冒昧的问题……不知您的父亲是怎样的人?”
罗锐并不知道赵以澜为什么要问他爹的事,只是那个男人对他来说一直就是个禁忌,一听她提起,他便沉下脸道:“不要提那个人渣,我没有那样的父亲,他早死了!”
赵以澜:“……好的,抱歉。”
她连忙转身,逃似的向明月楼上走去。
——范修范前辈,我已经尽力了,你儿子看来对你成见很深呢……
等赵以澜来到门口时,她的心绪已经稍稍平静下来,她向楼下看了眼,罗锐和明月都在仰头看着她,不给她逃脱的余地。
她咬咬牙,轻轻在房门上敲了敲,然后侧耳静听。
里头什么动静都没有。
她只得又加大一分力气敲门。
门里这回有动静了,只听一声压抑着怒气的低沉声音传来:“滚。”
……她是不是可以听话地滚了?
赵以澜又敲了敲门,小声地说:“子林,是我,赵以澜,你上回不是说想要我陪你过生辰吗,我……”
她话还没说完,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打开,魏霖似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以澜,你果真来了?”魏霖呆站在那儿,只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