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睁眼,原本温柔的舔舐忽然变得激烈,他像是要将她吃下去似的搅动着她的唇舌,她被迫迎合着他,似有酥麻从每一个触点往她的全身传递。
这是一个真正的吻。
赵以澜终于彻底清醒过来,面色一变推开他,怒气浮上面庞,刚想斥责他说话不算数,忽然想起之前迷迷糊糊间他的问话和她的回答。
他问能不能吻她时,她的回答是随便吧。
……可是趁着她迷糊的时候问她这种问题,摆明了是在坑她!
赵以澜觉得自己现在很生气,可是她又明白,她气的更多的不是魏霖,而是她自己。
——要命啊,她居然会觉得刚才的那个吻很令人心动!
她不能拿现代社会的法律要求这个时代的人,她也不能以这个时代的风俗律法为自己开脱!她到底还是个现代人,是个成年人,对一个十六岁的未成年人心动算什么?!
赵以澜翻身下床,穿鞋时发现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也就是说,第二日了,她该走了。
像昨日那样心软来见魏霖的事,可不能再发生了,那可真是要命的!
直到这时候,赵以澜才发现被她推开的魏霖竟趴在床上半天没起,她的武功是比最初的时候好上那么一点了,可还没有到一推就能把人震晕的地步啊!
她连忙凑上前去,却发现魏霖双眼紧闭,额头冒汗,她再一伸手,他额头滚烫,竟是发烧了!
怪不得刚才她觉得他的嘴唇烫得有些吓人呢……
赵以澜连忙将他扶起,放到床上,又忙开门出去,向下望去,正好跟听到动静而抬起头来的罗锐对上视线。
罗锐的眼神从赵以澜那散开的头发和凌乱的衣襟上一划而过,心里轻轻地哼了一声,之前那么对殿下,昨日还不是从了。
赵以澜可不知道罗锐在想些什么,见他在,连忙说:“你家殿下好像发烧了,快找些人来!”
罗锐一听这话便变了脸色,连忙吹了个口哨,让暗卫去找大夫过来,自己一跃而上,经过赵以澜身边时,还很不满地哼了一声:“红颜祸水!”
红颜祸水赵以澜:“……”啥?魏霖发烧跟她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她害的啊!
——啊等等……好像是因为她占据了他的床,所以他才无床可睡导致发烧的吗?
赵以澜那瞪回去的视线顿时心虚地收了回来。
而在罗锐看来,赵以澜的心虚完全是因为他说对了,他转开视线时脸有点红,作为一个称职的护卫,今后他是不是该劝说他家殿下稍微节制些?
第123章 她这样的女人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 魏霖被安置在了床上,睡熟的他安静地陷在锦被之中,唯有双颊上带着的红晕以及紧闭的双眼让人知道他正承受着多大的痛苦。
赵以澜看到这里大夫下人都在,甚至太子妃都闻讯赶来主持大局了; 自己实在没有留下的必要; 便对太子妃道:“娘娘,我先告辞了。”
万明然担忧地看了眼床上的魏霖,秀眉轻蹙:“赵姑娘,霖儿还未醒来,你再多留会儿,等他醒了再亲自跟他道别如何?若他醒来见不到你; 只怕会难过的。”
赵以澜为难道:“只是我留下也没什么用……”
“只要赵姑娘陪在霖儿身边,我相信他能感觉到的。”万明然道。
似乎是为了应和万明然的话; 魏霖忽然发出一丝声音; 呢喃着什么。
罗锐急忙凑过去; 却听到魏霖在说的只是一个他毫不意外的名字。
“赵姑娘,殿下在唤你。”罗锐直起身,沉着脸对赵以澜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赵以澜身上; 她颇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只得心中一叹; 一步步走到床边,低声道:“子林,我在。”
似乎是对赵以澜的声音有了反应,魏霖的手轻轻挥动间抓住了赵以澜的; 那滚烫的温度吓到了她,她看着他的面庞,他却并未清醒,只是嘴唇微颤,一直在呢喃着什么,她稍稍低头,便听到他那几乎用气音说出来的话:“以澜,别走……”
看着魏霖那额头冒汗,双眼紧闭,又面色苍白的虚弱模样,赵以澜心里又是无奈地一叹。
那就再、再心软一回吧……
有大夫下人在,赵以澜能做的并不多,她只是被魏霖握着手,在一旁看着他的气息渐渐变得平稳下来。
见状,万明然带着自己的人先行离去。
赵以澜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却发现魏霖抓得很紧,她若不用上可能伤到他的力量,根本抽不出来,只得任由他去了。
可干坐着也无聊,她转头看向罗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罗护卫,能不能请你帮忙拿几本话本过来?”
罗锐原本还想听听她要说什么,听完却十分不满地瞪了她一眼,那嫌弃的表情似乎在说,陪殿下这么荣幸的事,你居然觉得无聊?
赵以澜被魏霖抓着实在动不了,只能讨好地笑:“罗护卫,麻烦你了。”
罗锐哼了一声,蓦地走出房间,不一会儿走回来丢给赵以澜三本书。
赵以澜感激地对他一笑,拿起书一看差点把书丢到罗锐头上去。
瞧瞧罗锐给她拿的都是什么书?《女德》,《女诫》,《女论语》!
赵以澜面无表情地看向罗锐,她知道他对她很有敌意,可他要不要做出这么幼稚的事?
罗锐冷哼一声,却笑得十分得意:“赵姑娘,这些都是大家之作,你真该好好看看。”
看你妹!
如果做得到,赵以澜真想把这几本书撕碎了塞罗锐嘴里让他都咽下去。
赵以澜没有发作,她收回目光,随便翻了几页,叹了口气轻声道:“啊,这几本书说得可真好啊。书中所说,才是女子的典范呢,像我这种抛头露面四处闯祸的女子,真真是大逆不道,我看我还是剃发为尼,遁入空门吧。”
罗锐面色微微有些变化,作为目前魏霖身边最为信任的人,他当然知道他家殿下想要娶她为妻,都想得要疯魔了,若她真遁入空门,他家殿下怎么办?
他几步走上前,从赵以澜手里将那几本书抢走,在她故作疑惑地看过来时,他憋了半天才说:“我拿错书了!”
赵以澜笑容甜美:“拿错了也没事,这几本书挺不错的,我再多看看,多学学。”
罗锐连忙把拿着书的手藏到身后,冷着脸说:“这些书都是要丢的,赵姑娘……你就把刚才看的忘掉!”
赵以澜笑道:“丢了干什么呀?我觉得都说得挺好的呀,像我这般不卑弱,不敬慎,无妇行的女子,真该被拉去浸猪笼,罗护卫,你可也是这样想的?”
罗锐低着头说:“我没有。”
“罗护卫说实话便是,怕什么?我不过就是个流浪天下的弱女子,而你可是皇太孙殿下身边的第一护卫,你何必惧怕我呢?对我有什么不满,尽管说出来便是。”赵以澜道。
罗锐低着头并没有应声。
见他不吭声,赵以澜也不想再追问了,收回视线盯着魏霖看。魏霖睡着的时候,真是个无害的美少年啊,其实这么看着,也看不厌。当然,清醒的他无论在其他人面前如何,至少在她看来,也很无害,就是总让她忍不住心生愧疚。
忽听得身后罗锐道:“赵姑娘,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殿下对你日思夜想,曾经误以为你已死去的那段时日,消瘦憔悴得如同行尸走肉。你究竟长了一副怎样的铁石心肠,才会眼睁睁看着殿下如此而无动于衷?”
赵以澜被罗锐的质问问得心烦意乱,她也冷下脸,没有看他,只平缓地说:“罗护卫,那么你说我该如何做?为此感激涕零,永远待在他的身边么?”她转头看着他,“若每一个自称倾慕我的人我都要这样做,一个我可不够分的。”
“你!”罗锐从她的语气之中听出了一丝嘲讽,以及按照她的意思,跟她有所牵连的男子还不止一个!
“其余人怎么跟殿下相比?”罗锐道,若是他家殿下不是非她不娶,这样的女子,就该敬而远之!
“情人眼里出西施,有什么不能比的?”赵以澜勾了勾唇,“即便是乞丐,若我喜欢,在我眼里便是潘安。”
论嘴皮子功夫,罗锐自然不是赵以澜的对手,他气恼地瞪着赵以澜,半晌道:“殿下能看上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你怎么如此不知好歹!”
赵以澜气定神闲地笑道:“我就是不知好歹,你能拿我如何?”
她低了头,加了些力气挣开魏霖抓着她的手。他的手指节分明,白皙纤长,似乎是不舍,不肯放开,但她这回却没有再心软,再用了些力气,终于挣脱开来。
之前说到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时候,她感觉到魏霖的手微微收紧,便明白了他这会儿只怕已经醒了,但不知什么原因却在继续装睡,她那些话,其实也是说给他听的。
她站起身,对正被她一句话气得七窍生烟狠狠瞪着她看的罗锐笑道:“我不过是乡野村妇罢了,实在不知道好歹两个字怎么写,也配不上你家殿下的千金之躯,你今后还是多劝劝你家殿下,门当户对的豪门贵女才跟他相配……也能为他的登极之路多添一分助力。”
有些话,当着魏霖的面,对着他那双湿漉漉仿佛她在欺负他的眼睛,她根本就说不出口,只能背对着他,借着对罗锐说的话来让他也听个明白。
见赵以澜要走出去,罗锐蓦地抬剑横在前方拦住了她:“你不能走!”
赵以澜侧头看他,似笑非笑道:“你真要拦我?我走,对你家殿下是好事。”
“殿下醒来前,你不能走。”罗锐道。事实上,他也知道若没有她,他家殿下或许不会如此为难痛苦,但如今殿下一门心思只为她,他即便心里再讨厌她,也不能就这么让她走了。
“让她走。”床上传来魏霖平静的声音。
罗锐蓦地看过去,魏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了起来,目光落在赵以澜身上,暗沉的眼中翻涌着激烈复杂的情绪,说出来的话却平淡得听不出任何异样。
赵以澜身子微微一僵。
罗锐咬咬牙,让开路。
赵以澜抬脚向前走。
魏霖道:“以澜,以后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赵以澜脚步一顿,却没有回答,只是走得更快了些。
看着赵以澜走出房间,罗锐双拳紧握,蓦地跪下道:“殿下,都是属下的错,属下不该对赵姑娘说那些话。”
魏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赵以澜的温度。
半晌,他平静地说:“罗锐,你是不是讨厌以澜?”
罗锐抿紧唇,没有否认,干脆说出了心中所想:“是!殿下为她付出那么多,她却如此对待殿下,任谁看了都会寒心。属下对殿下忠心耿耿,实在不愿意看殿下因为她这样的女子黯然神伤,一次次被她伤害!”
“她这样的女子?”魏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他看着罗锐,平静地诉说道,“她这样的女子,在你来之前,曾经救过我三次。第一次,大皇子府被锦衣卫包围,锦衣卫中有人打算趁乱杀了我,我身受重伤,是她救了我出去,替我疗伤,日夜照料我。第二次,我被官兵发现,有刺杀我的人趁机要杀我,救我的人还是她,在破庙里我差点死去,还是因为她,我才能捡回一条命。第三次,我为了留下她随口说希望她保护我,谁知她竟当了真,有人买了血弓刺杀我,替我挡住万毒箭的人还是她,若不是她身上正好有可以治百毒的丹药,后果不堪设想,可饶是如此,她还是受了严重的皮肉伤,手臂上还因此留了疤痕。我问你,什么叫她这样的女子?若没有她这样的女子,便没有如今的我,早在大皇子府被围困的那一日,我便早投胎去了。我欠她的何止三条命,我的命都是她的,被她伤个几次又如何?”
罗锐其实并不清楚在他来之前的那么多事,如今听魏霖娓娓道来,他仿佛能看到平淡话语之下的那些惊心动魄。他忽然很是后悔,之前对赵以澜的态度竟是那么恶劣。
他沉声道:“殿下,都是属下的不是。属下这便去向赵姑娘负荆请罪,请她回来。”
“不必。”魏霖道,“她不是因为你才走的。”
罗锐皱了皱眉,他根本就猜不到赵以澜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然而魏霖却也没有再多做解释,他想,还是今早的那个吻太唐突了吧,以澜定是被他惊着了,今后他还得再小心些,克制些……今后,他一定还会再见到她的。
赵以澜并不清楚她特意说的那些话其实半点用都没有,离开大皇子府时很顺利,并没有任何人阻拦她。只是离开后,怕有人盯梢,她在许都绕圈了很久,又将马卖了,进某家成衣铺买了身男装换了从后门离开,这才往自家走去。
每一次回家,素衣总是在的,赵以澜抱了抱她,脸上很快便带上了笑。大家都已经习惯她时不时出去又不定时归来,谁也不会再追问她干什么去了。
晚些时候奚迟从赵氏书肆那边回来了,见赵以澜回来了,脸上也露出惊喜之色。像是想到什么,他说:“姑娘,正好今日上回那个叫莫羡的派人来书肆给赵一传了口信。”
即便知道赵一就是赵以澜的假名,奚迟还是直接说的“赵一”而不是“你”。
赵以澜惊讶道:“莫羡?他说什么了?”
奚迟道:“他说,今年他已经成功劝说他爹再次同意他出海,预计今年六月出发,问赵一这回能不能再次陪同。”
再次出海去西洋?
赵以澜心中一动。若是之前,在没有任务的情况下,她其实不怎么愿意跑到那么遥远的地方去。然而今早的事情,突然让她有种想要逃开这一切的冲动。
按照过去的经验,系统会截取附近比较强烈的心愿,让她帮忙完成。若她能出海,到了另一块大陆,就能以一个全新的自己投入各种任务,而无需面对这段时日弄出的各种人际纠葛。
想到这一点,赵以澜很是心动。
她对奚迟道:“谢谢,这件事我知道了。”
她准备什么时候亲自去莫羡那边问问情况,到时候说不定真会跟他再去西洋。
赵以澜在家里休息了两日,忽然想起作为百晓生的自己似乎很久没有去通泰钱庄回答问题了。想着百晓生这个招牌可不能毁了,她便又打扮成书童的模样,去了通泰钱庄。
当赵以澜对掌柜拿出通泰玉佩时,掌柜拿出一些问题的同时,也拿出了一张请帖。
掌柜笑道:“这是武林盟主发出的请帖,邀请先生参加将于四月初八在临渊山庄举行的武林大会。”
赵以澜接过这份烫金的请帖,客气地笑道:“此事我会同先生说的,至于先生去不去,可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掌柜连忙笑道。
赵以澜带着请帖和问题回了家,在书房中盯着那请帖看了许久。其实如今百晓生的名头还不够响亮,能接到这份请帖,她觉得很是意外。可既然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她要不要紧紧抓住呢?那可是四年一届的武林大会,而听各种传言的意思,萧无渊准备腾空武林盟主的位置,好让萧逸寒上位。可他当了二十年的武林盟主,不知多少人眼红这个位置,到时候参与的各门各派,肯定铆着劲要夺得那个位子,谁会谦让啊!
可想而知,这一届的武林大会不知道会有多热闹。赵以澜有点想去看看,顺道再给百晓生打打名声,可又觉得那一天肯定都是麻烦,去了还不定会被卷入什么样的事情里去。她一时半会儿也难以下定决心,只能暂且放下。
这一次的问题比上次又多了些,赵以澜看了好一会儿,没有一个她眼熟的,再看看自己还剩下17点的好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