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不下去了!”
李荣安道:“谁叫您当初酒后失言?您也太不谨慎了!”
顺贵人咬牙切齿,“那是令贵妃蓄意算计!”
李荣安道:“就算是算计,话也是您自己说出口的!”
顺贵人一噎。
李荣安无奈地道:“我的小主诶,您赶紧离开吧!否则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只怕是要动怒的!”
顺贵人咬着牙齿,虽则一脸不甘,但还是害怕再度惹怒乾隆,只得含泪塞给李荣安一锭沉甸甸的金锞子:“烦请公公,一定要在皇后娘娘面前为我美言几句。”
李荣安不动声色收了金子,“您就放心吧。”
送走了顺贵人,李荣安垫着金锞子的分量,美滋滋笑了。
看了这么一出好戏,盈玥心满意足回了九州清晏的正殿。
盈玥原以为,这不过是一个失宠贵人挣扎着想要复宠,没什么大不了。却不晓得,这竟是她最后一次见到顺贵人。
大年初一的早晨,盈玥伸着懒腰爬了起来,却听到了这个极为震惊的消息。
顺贵人死了!!
就在昨儿后半夜,顺贵人钮祜禄氏溺毙在了蓬莱福海中!!
盈玥愕然良久,“我昨晚还在九州清晏殿外,远远瞧见了顺贵人呢!”结果顺贵人竟在返回寝宫的路上,生生溺毙了?!
永瑆淡淡道:“除夕夜里,没人注意她这个失宠的贵人!她昨晚有是一个人外出,因此宫里给下的定论是不慎失足!”
盈玥哼了一声,“失足?这宫里失足落水的未免也太多了点!”
第四七〇章、双标狗皇帝
“这宫里失足落水的未免也太多了点!”盈玥的话里满含讽刺。
永瑆脸上没有一丝波澜,“顺贵人得势的时候,在宫里得罪了不少人,如今失势,被人害死了也不稀奇。”
盈玥蹙眉:“可她毕竟是封疆大吏之女。”
“那又如何?”永瑆嗤地笑了,“封疆大吏之女,汗阿玛顶多给她个体面的追封和风光的丧礼罢了。”
“昨儿,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九州清晏,没想到……”盈玥实在是没想到,大年夜里,竟有人按捺不住对顺贵人下手了。
“可是,到底会是谁下的手呢?”盈玥脑子乱得理不清,“她应该已经没有复宠之望,她死了,难道还会有什么好处吗?”
虽说顺贵人受到几个汉军旗贵人的欺凌,但害了性命,应该还不至于吧?
永瑆哼笑:“汗阿玛的嫔妃太多了,争斗也就错综复杂,月娘你没必要搞明白。”
可是她的好奇心已经被勾了起来。
永瑆看着盈玥这幅好奇小猫的模样,忍不住将她揽入怀中,“好吧,既然月娘好奇。爷就帮你来分析一下!”
盈玥炯炯有神地点了点头。
“这顺贵人虽然出身极好,但已经彻底失宠于汗阿玛。如今虽与几个军旗贵人交恶,但顺贵人一则不能与她们争宠,二则无复位指望,也就是是说,害死了顺贵人,那几位汉军旗贵人根本得不到半分好处!”
“嗯嗯!”她也是这么想的。
“而那几位母嫔、母妃,貌似也不能从她的死得到什么利益。”说着,永瑆眼神有些幽沉,“如此排除之后,便只有舒贵妃、令贵妃和皇后了。”
盈玥皱眉:“舒贵母妃也没用害顺贵人理由。”
永瑆笑了:“那就只剩下皇后和令贵妃了。”
盈玥托腮,“令贵妃与顺贵人仇怨最深,她的确有理由斩草除根!而皇后……貌似最近一直都很照顾顺贵人,之前还联手对付令贵妃,虽然顺贵人倒了霉,但皇后对她一直都很是关照。”
永瑆幽幽道:“关照而已,未必不会取她性命!”
盈玥急忙道:“皇后没理由要杀她吧?!”
永瑆笑了:“怎么会没有理由呢?起码顺贵人这条命,可以用来嫁祸令贵妃!”
盈玥愕然。
永瑆喃喃道:“接下来,就要看形势如何发展了。若顺贵人的死牵扯到了令贵妃身上,便几乎可以确定是皇后下的手了。若没有牵着,或者牵扯到与顺贵人有宿怨的其他嫔妃身上,便是令贵妃趁机斩草除根。”
不消几日,关于顺贵人的死因,便有了新的进展!
令贵妃身边太监胡四,手背上有被女人抓伤的痕迹!而且在除夕夜宴,这个太监行踪不明!!
于是一瞬间,顺贵人的死便被皇后顺势扣在了令贵妃的头上!皇后非常悲痛地说:“顺贵人已经失宠于圣上,处境已经十分难捱,你又何必非要置他于死地?!”
令贵妃百般辩驳,却无法洗清自己。
虽然这件事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有不过就是太监胡四手上的伤痕作为佐证罢了!
可谁叫令贵妃与顺贵人结怨已深呢?顺贵人曾经将令贵妃从贵妃的位子上生生拉了下来,还帮皇后抢走了令贵妃的小儿子——虽然只是暂时的,但令贵妃早已恨毒了顺贵人。而太后死后,令贵妃也终于对顺贵人下了狠手,让顺贵人封妃美梦破灭,还彻底失了宠!
如此敌对的关系,就算没有佐证,令贵妃也具备极大嫌疑!何况还具备了如此“巧合”的旁证!
那太监胡四还招供,说自己手背上的伤是被自己对食儿、一位年轻漂亮的教引姑姑给抓伤的。看似应该是实话,只可惜那位教引姑姑抵死不认,还说胡四污蔑。毕竟对食儿是宫中禁忌,二人又貌似起了矛盾,这位年轻漂亮的教引姑姑岂会承认?当然是自保为上!
如此一来,胡四被杖毙了,而令贵妃……也还是贵妃,没有降位,只是又禁足了而已。乾隆陛下以证据不足为由,不予处置,连禁足都是因为“御下不严”,那位声称被污蔑的教引姑姑,也一并因以对食儿罪名处死,与那胡四做了一堆死鸳鸯,估摸着到了地府,还得继续掐。
而枉死的顺贵人,被追封为顺妃,如今宫里已经在隆重操办顺妃丧礼,一应由皇后亲手操办。
估摸着现在皇后恨得牙根痒痒吧!
弄死了顺贵人,原打算嫁祸给令贵妃,结果,令贵妃只是被禁足了而已!!不但位份如旧,连儿女都照旧承欢其膝下!
其实,乾隆已经相信顺贵人……啊不,相信顺妃是令贵妃害死的。
只可惜,乾隆已经对顺妃深恶痛绝,因为顺妃当初的酒后失言,深深刺痛了身为皇帝的自尊心!
“糟老头子”这四个字,乾隆陛下只怕这辈子都忘了不了!只怕依照乾隆陛下的意思,早恨不得处死顺妃了!奈何顺妃好歹是封疆大吏之女!
如今令贵妃“害死”的不过就是乾隆陛下最很之人,乾隆陛下岂会严惩令贵妃?顺妃死了,乾隆只会觉得欢喜。
“皇后失策了。”盈玥淡淡道。
永瑆笑着说:“也不算太失策,若汗阿玛真的没有丝毫怪罪令贵妃,有岂会将她禁足?”
盈玥一愣,“是了,男人再心狠手辣,却一个个都希望自己的女人良善得像圣母似的!”
说白了,就是双标狗。
乾隆陛下肯定是嫌弃令贵妃太狠毒,所以才幽禁了令贵妃。
永瑆瞬间囧了,“月娘,你没必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吧?起码爷就不是这样的男人!”
“是吗?”盈玥挑了挑眉,“你这话是承认你自己心狠手辣喽?”
永瑆:一不小心把自己埋进去了!o(╯□╰)o
其实,永瑆的确算是个心狠手辣之人,金宜凤的死就是最好的铁证。虽然盈玥并不觉得这样的心狠手辣哪里有错……
“说来,今年又要选秀了啊……”盈玥幽幽道。
永瑆急忙拍着胸脯道:“月娘放心,爷府里绝对不会进人!汗阿玛若有此意,爷一定严词拒绝!”
盈玥翻白眼,还严词拒绝?皇帝跟前,就算拒绝,也得婉拒吧?何况……她也没在担心这个啊!
“我是想说,宫里又要添几个小嫔妃了!”盈玥幽幽道,乾隆陛下还真真是不会委屈自己半分,三年一选秀,回回都要纳新人!真是越来越老不羞了。
第四七一章、王府宅斗案例(上)
盈玥对于今年选秀的估计是完全正确的,乾隆陛下给自己挑了四个秀女,其中一个直接册为贵人,另外三个都是答应。
而这位新晋贵人,也是姓钮祜禄氏,乃佐领穆克登之女。是先前“溺毙福海”的顺妃钮祜禄氏的堂妹。
这位钮祜禄贵人据说琴棋书画四艺皆通,因此一入宫便得到了糟老头子陛下的宠爱,很快还赐了封号。
而这个封号,险些让盈玥跌倒!
兰。
兰贵人!
盈玥得知了,狠狠擦了一把冷汗,光听“兰贵人”这个名号,不晓得的还以为这是慈禧呢!!
乾隆三十七年的春日,宫里多了一波年纪娇嫩的小嫔妃,因此乾隆陛下病了一场。对外宣称是春日乍寒,不慎染了风寒,没有大碍,因此没有叫皇子入宫侍疾。
至于到底是怎么病的,那可就很微妙了。
值此春暖之际,宝容的临盆之期也日渐近了,还有她嫂子敏仪也差不离该瓜熟蒂落了,“对了,还有金家四格格也快满周岁了。”
金家六格格便是佟夫人所生之女,真遗憾,没能生个儿子。不过因为金宜凤死,金简貌似把对女儿的疼爱全都倾注在了这个晚年所得之女身上。
“叫金雀楼打个金累丝的项圈吧,錾刻蝙蝠纹的。”盈玥淡淡吩咐道,至于宝容和大嫂敏仪那儿,尚且不知男女,等孩子生了再说吧。
才刚吩咐罢,陶卉姑姑面色慌乱走了进来,“福晋,豫亲王福晋发动了!”
盈玥脸色一变,“距产期不是还有大半个月吗?!”虽说略早这点日子,倒也不算什么,但宝容不是冒失的性子,又是二胎了,应该不至于自己不小心。想着豫亲王府上那个张格格,盈玥心下一凸。
“奴才也不是很清楚。”
“赶紧叫外院套上马车!我这就去豫王府!”盈玥没有多问,便飞快开始拾掇,“衣裳不必换了,这身就行!去库房给我取一只老参来!”
“是!”
去的路上,盈玥特意催促着马车急行,因此才两刻钟功夫,便抵达了豫亲王府!
王府的第三进正中院落,便是宝容这个嫡福晋的正院儿了,面阔五间的堂屋,敞亮又开阔。此刻里头产房中不时地传出宝容的疼痛的呻吟声,侍女仆妇太监门里里外外忙碌着,却还算有序。
而主持这一切顺序的,不是旁人,正是承恩公夫人瓜尔佳氏!盈玥那位雷厉风行的四伯母!
相比之下,老侧福晋张氏却干巴巴坐在上头的椅子上,只得捻着佛珠,嘴里念着经文。
好在接生嬷嬷是一早就预备下的,作为****府,也都配备医官的,此刻医官与接生人俱在,很快便井然有序。
瓜尔佳氏这才上前招呼盈玥,“瞧我这老糊涂,竟把您撩在一边儿了,您快上座。”
“四伯母折煞我了。”嘴上虽如此说,盈玥却没有拒绝,微笑着去上头正中的主位椅子上坐了下来。瓜尔佳氏则坐在旁边的一张扶手椅上。
盈玥听着产房里时不时冒出的惨叫,不由还是有些担心,她正要开口问,承恩公夫人已经开口了:“不打紧,只是气伤了,动了些胎气,所以才提前临盆了。”
只见张侧福晋那捻着佛珠的手一顿,脸色有些异样。
盈玥挑眉:“她如今可是豫王府的主母,谁敢气她?莫不是与修龄吵架了?”
承恩公夫人瓜尔佳氏阴测测道:“哪儿能呢,王爷爱重妻子的人,岂会在这个时候故意去气她?何况王爷还在宗人府当差呢,怎么可能呆在府里气伤了妻子?”
宗人府是个最论辈分爵位地方的,修龄虽然辈分和年岁不够,但人家贵为****之尊,如今已经是右宗人了,仅次于宗令、左右宗正和左宗人。
“哦?”盈玥已然晓得是谁,却还要明知故问地追问道:“那到底是谁,这等胆大包天?!”
老侧福晋张氏脸色愈发挂不住,她急忙道:“菀薏不是有心的,她只是心直口快了些。”
果然,是老侧福晋的那个好侄女啊!
“心直口快?!”瓜尔佳氏脸上冷笑连连,“今早在后花园的抄手游廊边儿上,我与老侧福晋可是亲耳听到的!老侧福晋莫不是这么快就忘了?!”
面对咄咄逼人的亲家,老侧福晋不免露出了几分怒容。
盈玥忙问:“那张格格到底说了什么,把宝容姐姐气成这个样子?”
瓜尔佳氏恨恨道:“都是些不干不净的话,十一福晋还是不知道为好,省得污了您的耳朵!”
听到这话,老侧福晋终于忍不住了:“亲家,我知你正在气头上!却也没必要说得如此难听!这件事,说到底不过就是女人间拈酸吃醋的小事儿!菀薏是有些言语无状,但宝容也没怎么客气!”
果然是亲姑姑,果然护着自己亲侄女。
瓜尔佳氏冷笑道:“老侧福晋何必恼羞成怒!我只不过是叫人把张格格暂时送去佛堂关着而已,至于张格格如何处置,自然要等豫王回来,由他做主!”
老侧福晋一愣:“你的意思是,不会插手我们王府内务?”
“当然不会!”瓜尔佳氏正色道。
的确,承恩公夫人没权利插手豫王府内务,可她身为丈母娘,若是要强行插手,修龄只怕也不好说什么的。因此这会子,老侧福晋眉宇之间俨然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盈玥心里呵呵哒了,就算四伯母不插手,只要她这个人杵在这儿,难不成修龄还能当着丈母娘的面儿,包庇表妹不成吗?!
盈玥心里正这么想着,底下人飞快来报:“王爷回府了!”
片刻功夫,便见修龄一身亲王吉服,竟是一路跑了进来,他满头急躁:“宝容怎么样了?!”
做丈母娘的瓜尔佳氏眼中露出三分满意之色。
老侧福晋张氏急忙道:“修儿放心,宝容不碍事。”
修龄略松了一口气,这才忙向生母请安、向岳母问好,向盈玥这个皇子福晋打了个千儿。——虽然盈玥才只是个贝勒福晋,但她丈夫永瑆是皇子。
清朝的规矩,皇帝是天下人的主子,皇子自然就算是小主子,****虽然爵高尊荣,但在皇帝面前,依旧是“奴才”。
修龄看了一眼密不透风的产房,听着里头的呻吟声,眉头依旧紧簇:“我今早走的时候,宝容还是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提前发动了?!”
张侧福晋正要开口,瓜尔佳氏淡淡睨了一眼旁边一个微胖可人的丫头,“禧儿,你当时就陪在福晋身边,你且一五一十说与你们王爷听!”
第四七二章、王府宅斗案例(下)
张侧福晋正要开口,瓜尔佳氏淡淡睨了一眼旁边一个微胖可人的丫头,“禧儿,你当时就陪在福晋身边,你且一五一十说与你们王爷听!”
禧儿点了点小脑袋,几步上前,朝着修龄屈膝一礼,道:“禀王爷,您走之后,福晋便叫奴才扶着她出去散步透透气,结果在抄手游廊那边遇见了张格格……”禧儿声音低弱了下去。
修龄脸色一沉,他看着自己生母那难掩急促的样子,便登时明白,宝容早产和张菀薏有关!!
禧儿怯怯瞅了老侧福晋一样,更加小声儿了:“张格格身上扑了不少香粉,福晋闻着有些冲,犯了恶心,便叫张格格退下,还叫她以后少扑点香粉。”
“结果……”禧儿咬了咬嘴唇,“结果张格格便不高兴了,说香粉是老侧福晋赏赐的,她爱用多少用多少,还说福晋管得太宽了!”
见状,老侧福晋急忙道:“菀薏用的迎蝶粉的确是我赏赐的。”
修龄脸上露出怒容,“她扑得满身香气冲鼻,难道也是额娘的意思?!”
老侧福晋一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