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尔佳氏气得鼻子都歪了半边:“一个个,全都来给我添堵!宝容这丫头也真是的,脾气真么大,也不知随了谁。”
纳喇氏:还能随了谁?
盈玥:你呗。
纳喇氏叹着气道:“此事事关富察家格格们的名声,还是尽快解决得好。”
瓜尔佳氏一脸恨意:“还能怎么解决?她的身子,可是被两个阿哥同时瞧见了!若只有一位瞧见还好说!”
纳喇氏叹了口气,“顺容不是不小心的人,此事大有被算计的样子。”
瓜尔佳氏冷哼:“就算是被算计,那也是她平日行事不检点,才招来怨妒!否则怎么没人算计宝容的名声?!”——这话虽然刻薄了点,却也是实话。
盈玥暗道,看样子四伯母也认为此事和五福晋脱不了关系啊。
只可惜,光她们这么认为有什么用?她们根本没有丝毫真凭实据。
纳喇氏沉吟片刻,便道:“不如先让我见见顺容丫头吧。”
瓜尔佳氏总算没有反对,便叫了身边一个嬷嬷引路,带着她们母女去了顺容的小院儿。
顺容是庶出,所住的绣楼并不大,不过还算精致。
显而易见,自打出了这事儿,瓜尔佳氏便将她禁足了,绣楼外把守者瓜尔佳氏身边的仆妇。若无引路,任谁也别想进去。
绣楼中,一片死寂,连个贴身伺候的丫头都没有。
顺容一见纳喇氏驾临,宛若看到救星,快步便跑了过来,当即泪涌如注:“婶母救我!”说着,便噗通跪在了地上。
纳喇氏叹着气,忙扶她起身,“你先别急,先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顺容泪眼汪汪起身,道:“婶母,并非我不小心落水,而是有人从背后推了我一把!”
纳喇氏问:“那你可看清那人的长相了?”
顺容摇头,呜咽道:“等我回过神儿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纳喇氏叹了口气:“若非是被人蓄意算计,哪里就那么巧,你一上岸便碰见了四贝勒和八阿哥?”
顺容咬了咬,眼中满是滔天恨意,“此事手段狠毒,是要置我于万劫不复之地啊!”
纳喇氏叹了口气,“如今的形势,你唯一的选择就嫁给四贝勒或者八阿哥了。”——前提得是这两位阿哥愿意娶你为侧福晋才成。
第一一三章、少年善保(一更)
“如今的形势,你唯一的选择就嫁给四贝勒或者八阿哥了。”——前提得是这两位阿哥愿意娶你为侧福晋才成。
顺容愕然:“不!婶母,您知道我的心意的,五贝勒也说了,她会娶我为侧福晋的!”
纳喇氏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怜悯:“但凡是男人,哪个会不在乎头顶上帽子的颜色?”
顺容怔怔然。
“我且问你,自此出了这件事,五贝勒可曾来看望过你?”
顺容垂眸摇头。
“他可曾派人来探视过你?”
顺容一脸黯然。
“那可曾送来一言半语的安慰?”
顺容一脸绝望。
绝望的眼中是浓浓的不甘,“婶母,肯定是五福晋算计了我!除了她,不会有别人!”
纳喇氏淡淡问:“那你可有证据?”
顺容哑口无言。
纳喇氏摇头道:“无凭无据的话,只怕连五贝勒都不会相信。”
顺容死死咬着牙齿,“难道我只能白白吃了这个大一个亏?!”
纳喇氏有些无语:“那你还要怎样?”
顺容急忙抓住了纳喇氏的手:“婶母,你帮帮我,帮我嫁给五贝勒!只要我嫁过去,有的是时间慢慢跟她斗!”
纳喇氏叹着气道:“现在明摆着,五贝勒都不搭理你了,我哪有办法让他娶你?”
顺容不禁咬牙切齿:“之前狩猎那日,若不是絮格格弄虚作假,五贝勒早就求了赐婚了!我岂会沦落到今日境地!”
这架势,显然是连咏絮也一起恨毒了。
纳喇氏道:“你现在说这些也是无益了。”
顺容眼中仇恨与悔恨交杂,交杂中不知所措的迷茫,“我、我……我该怎么办?嫁给四贝勒或者八阿哥?不,我不要给四贝勒做侧福晋,八阿哥虽然没有嫡福晋,可他是个瘸子啊!”
盈玥无语了,你倒是敢想!八阿哥就算一只脚不太好,也断断不可能娶庶女为嫡福晋的!
纳喇氏心中也无语极了,她素知这个侄女心大,没想到居然大到如此地步!本来她还打算看在往日这丫头还算孝顺的份儿上,打算用自己的人脉,求四贝勒或者八阿哥纳了她做侧福晋呢!如今看来,是大可不必了!
“你先别急,五贝勒如今正忙吏部差事,兴许是抽不出身来。”纳喇氏软语轻声安慰,但眼里却是一片冷漠。
盈玥:呵呵,看样子额娘是不打算管顺容的烂摊子了。
盈玥也忙附和:“是啊,之前在小围场,五贝勒对五姐不是挺好的吗?他心里是有五姐的,这会儿子兴许正在想法子呢。”
听了这话,顺容大喜,她握紧了盈玥说:“月娘,你说得对,五贝勒不会不管我的!”
没错,你就在这等着消磨着吧,老娘是不管了。
与额娘纳喇氏对视一眼,又安慰了顺容几句,母女俩便拍拍屁股走人了。
马车如履平地行驶着,纳喇氏忍不住啐了一口,“往日是我高看她了!都到了境地,居然还是如此拎不清!”
盈玥叹了口气,“她这辈子算是完了。”顺容名节有伤,如无意外,明年选秀,必定第一轮就落选,到时候四伯母肯定会随便选个人家,把她远嫁千里,自此老死不相往来。
再过几年,事情淡了,宝容嫁人的时候,也不会损伤名节了。
闹腾了这好几年,最后的结局,只怕还不如安容、晴容等人呢。
五福晋就是厉害,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断其根基!
顺容那点子伎俩,会败落也不稀奇。
只不过,这一天来得太快太突然了。
忽的,马车竟骤然停了,盈玥猝不及防,身子险些扑倒。纳喇氏也弄得十分狼狈,不由呵斥道:“作死的东西,怎么驾车的!”
马夫急忙解释道:“夫人容禀,并非小的不当心,小的才刚转进巷子,别瞧见前头路中躺了个人!这才赶紧停下车子。”
盈玥露出好奇之色,该不会是死人了吧?便连忙走出马车看了究竟。
便见前头不过三尺的地方,便横躺了一个身穿粗布衣裳的人,看身量,应该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再仔细一瞧面容,倒是白白净净,浓眉高鼻梁,长得倒是不俗。怎么看都不像是碰瓷的。那少年额头上赫然是一大块通红的伤痕,还流着血,分明是刚刚受伤的样子。
盈玥瞪了车夫一眼:“是不是你撞着人家了?”
车夫一脸冤屈:“格格,真没有啊!您看这车上,也没沾血啊!”
盈玥仔细扫了一遍,不禁点了点头,也就是说这个少年,是被什么人打晕在这个巷子里?
是了,这个小巷的确嫌少有人来,因想着抄近路回府,才走了这个人迹罕至的小巷。
盈玥蹲下身子,摸了摸那少年的鼻息,还好,有气。又摸了摸他的袖子,空荡荡的,没有钱包。这是被打劫了??
那也真够倒霉催的。
“额娘,这么个大活人总不能不管他,不如叫人送他去医馆吧。”盈玥道。看在这少年长得如此俊美的份儿上,她就发发善心好了。
纳喇氏点了点头,便吩咐一个随从道:“送他去妙手坊吧,医药钱给垫付上。”
地上的少年半昏半醒,朦朦胧胧,倒也听了这差不离,只是他脑袋被打伤,眼前还有些模糊,倒是看不清到底是谁救了自己,模模糊糊便被送去了妙手坊。
妙手坊可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医馆,少年脑袋上这点伤实在不算什么,止了血、包了伤口,又灌了药,不消两三个时辰便醒来过来。
少年一摸自己袖中,便登时想起了自己在小巷子被地痞无赖打劫……这可是典当了额娘生前一只金簪才换来的银子,弟弟还病着,等着吃药救命呢!
少年不禁咬牙切齿,难道还是得当了阿玛留下的那副《秋风纨扇图》吗?这幅画若真当了,日后他纵然有百万白银,也赎不回来了!因为那副画,会被十一阿哥给买走!
赵大夫捋着花白的胡须道:“你放心吧,药钱有人替你垫付了十两。你这点小伤,绝对绰绰有余。”
听了这话,少年恍惚想起了些微片段,“大夫,是谁救了我?”
赵大夫笑呵呵道:“你运气好,恰巧忠勇公府的夫人和格格路过,便好心将你送了来。”
少年一愣:忠勇公府的格格?不就是十一阿哥未来的福晋吗?
忽的,他心头一闪,忙起身拱手:“大夫,我弟弟还病着,可否——”既然垫付的钱还有余头,还不如用来救弟弟,反正他只是外伤,不吃药也能慢慢好了。
赵大夫心存悬壶之心,自然不会不允,便点了点头。
少年大喜过望,太好了,能救弟弟,阿玛生前最心爱的《秋风纨扇图》也不必典当了。
“在下善保,姓钮祜禄氏,多谢赵大夫妙手仁心!”
第一一四章、永瑆的脑洞(二更)
盈玥不晓得,自己随意的一咪咪善心,便不经意干扰了十一阿哥计划。
十一阿哥素来喜欢古玩字画,上辈子无缘大位,一门心思便都在这上头了。可他重生了,上辈子最喜欢的那些字画,大半都还没搜罗到手呢!尤其有一副唐伯虎的《秋风纨扇图》,是他最喜欢的。
十一阿哥不屑巧取豪夺,便只得等着这画原主人日子困窘,前去典当,然后等过了典当期限,他买下来便是。
算着日子,也该差不多了。
然后,事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你说什么?有人发善心给他弟弟出了药钱?”永瑆听着刘昶的禀报,不禁有些恼了,“谁干的!”
刘昶小心翼翼道:“是……是富察格格。”
永瑆:这死丫头故意的吧?
不对,这个富察盈玥对于历史既往,只知道大概,她怎么可能晓得细节?
所以说——她根本就是碰巧了?
永瑆黑了脸,虽然不是蓄意而为,但这丫头还是坏了爷的好事啊!!
永瑆深吸了一口气,“你亲自登门去钮祜禄家,花重金,试试不能不能买下来。”永瑆深知,那副画是常保遗物,除非活不下去了,那小子只怕不舍得卖掉。但心里还是存了几分侥幸。
翠竹楼。
盈玥死鱼眼瞪着眼前杵着的那个碍事的家伙,“你干嘛?还要我请你吃面啊!”
永瑆一脸愤然,这个死丫头,坏了爷的好事,你丫赔爷的秋风纨扇图!爷把价钱都出到三倍了,钮祜禄善保这家伙,还是不肯卖!!
“你瞪我干嘛?”盈玥气呼呼回瞪过去。
永瑆深吸了一口气,“爷有正事找你!”那副画是没指望了,钮祜禄善保现在虽然穷的叮当响,可他好歹是咸安宫官学的学生,爷总不能强抢吧?唉,只能放弃了。还是专注一下正事吧。
“你那个堂姐怎么样了?”永瑆突然问。
盈玥大口吃着面,笑道:“还在等着五贝勒解救她呢!”真别说,还真有点痴情呢。
永瑆冷笑:“既然如此,可得成全她这般情义才是!”
盈玥一愣,这十一阿哥是哪根筋不对了?好端端的,怎么想起要撮合顺容和五贝勒了?
“可是现在,五贝勒应该不乐意娶顺容为侧福晋了。”
永瑆笑了:“那是自然,侧福晋可是要上皇家玉牒的,五哥当然不愿丢这个脸。”
“那怎么撮合?”盈玥一脸狐疑。
永瑆淡淡道:“那还不简单,让你那堂姐给五哥当庶福晋不就是了!”
盈玥愕然:“你、你开什么玩笑?”顺容纵然是庶出、纵然伤了名节,还不至于沦落到给五贝勒做庶福晋!庶福晋可侧福晋的差别可远了去了,庶福晋说白了其实就是侍妾格格!
“不可能的,就算顺容肯,我四伯父也绝对不肯!”盈玥道。
永瑆哼了一声:“你只管帮我送一封信给顺容既可,剩下的不用你操心。”
盈玥翻了白眼,“我凭啥帮你跑腿儿?”
永瑆怒吼道:“因为你欠爷的!”
盈玥一愣,旋即反吼道:“你神经病啊!”老娘跟你从来都是钱货两清,欠个毛啊!!
被吼了一嗓子的永瑆那叫一个憋屈,“好,我可以我的全部盘算!”
“哦。”这个她倒是蛮好奇的。
永瑆咬牙切齿道:“西林觉罗家那个女人,居然敢算计我四哥和八哥,我断断不会放过她!”
对了,顺容的身子是被四贝勒和八阿哥给瞧见了。可就说这两位阿哥也被算计了。这二位,可都是十一阿哥的亲哥哥。
盈玥道:“对了,日前我陪额娘去看顺容,额娘还建议她嫁给四贝勒或者八阿哥呢。”
永瑆一脸厌恶:“她那是痴心妄想!”
盈玥笑了:“你肯定想不到,顺容还不愿意呢。她嫌弃四贝勒有嫡福晋了,嫌弃八阿哥虽然没嫡福晋,但是一只脚……”
永瑆如一只点燃了火药桶,瞬间便炸了,“她算个什么东西!给我八哥提鞋都不配!”
永瑆气极反笑:“好好好!本来算计顺容,我还有点过意不去,如今看来,合该让她早早去五贝勒府,让我那位好五嫂好生磋磨!!然后再叫这两个女人守一辈子活寡!!”
盈玥打了个冷战,这个十一阿哥端的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那你说说看,你到底有什么法子,能让四伯父把女儿许给五贝勒当小妾。”盈玥倒是不信了。
永瑆哼了一声,“傅文不是不舍得,只不过是怕丢面子吧!只要全了她的面子,送女儿当小妾有什么大不了的!”
盈玥一愣,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永瑆淡淡道:“很见到,让富察顺容‘死’掉,再给她换个身份,便可进门了!”
盈玥愕然,诈死啊!尼玛十一阿哥真是个古人吗?这分明是现代人的脑洞啊!
永瑆哼道:“皇子纳个妾而已,不需要惊动任何人。而一个小妾也不需要露面便能进了五哥的后门!”
“万一,顺容不肯呢?”盈玥弱弱道。
永瑆冷笑:“她会肯的!她还盼着五哥能当太子、当皇帝,她好飞上枝头做贵妃呢!这一时的委屈和隐忍算得了什么?”
盈玥:你还真了解顺容。
盈玥摇了摇头:“就算顺容肯,我也不会帮这个忙。我不会帮着她去给别人为妾!”
永瑆一愣:“你不是很讨要她吗?”
盈玥正色道:“是,她自甘轻贱那是她自己的事儿,我不会阻拦,但也不会上杆子帮她犯贱!”
永瑆怔怔良久,“我……明白了。”永瑆默默收回了信,道:“也罢,这件事还是让五哥亲自施展得好,只要他肯亲自登门,莫说你那堂姐,连承恩公也会被说服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爷听说……你救了一个少年。”永瑆支支吾吾道。
盈玥“哦”了一声,“就是那天从承恩公府出来,路上遇见的。”说着,他打量着十一阿哥那略微有些古怪的脸色,有些狐疑,“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永瑆沉默片刻,才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盈玥一愣:“不知道啊。”
永瑆:果然……这个乱发善心的女人,坏了爷的好事!
第一一五章、欠了永瑆一个老婆
“他姓钮祜禄氏,叫善保。”永瑆故作轻描淡写,暗自打量盈玥的反应。
盈玥“哦”了一声,神色有些古怪,“你查他干什么?”
永瑆:果然不晓得……
永瑆深吸了一口气道:“这善保手上有一副唐伯虎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