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旭欠身坚决他说:“是的,老伯,晚辈还有同伴留在后面等候同伴,必须回去找
她。”
“坚侄,今后你有何打算?”
“浪迹江湖,游踪四海,也许,可能抽空回一趟故乡,离家数载,真的有点儿思乡
了呢。”
“坚侄,这次你暴露了身份,一而再破坏了宁王府的大计,妖道李自然爪牙遍天下,
可能不会轻易放过你,何不至舍下小住一段时日避避风头?你们年轻人也小聚一些时日,
岂不甚好?”
家凤也满怀希冀他说:“二哥,随我们走吧,浪迹江湖终非了局,你返回故乡我不
反对,游踪四海我一万个不赞成,江湖鬼域,你何必与那些亡命之徒一般乐此不疲?”
永旭淡淡一笑,洒脱他说:“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我仍需在江湖闯荡一些时日。身
在江湖,邀游四海,这是江湖人足以自豪的抱负和理想。行侠者的襟怀海阔天空,行道
者的志向波澜壮阔,我闯荡江湖,自有闯荡的理由和抱负。有一天,我会像今尊一样急
流勇迟,重拾锄犁种庄稼,但不是现在。”
“坚侄,你理想和抱负又是什么?”千幻剑问。
“谈不上什么抱负和理想,晚辈只是尽力而为。这次九华之会,至少曾经挽救了不
少人,剪除宁王府的羽翼不令其过于壮大,日后不知可以拯救多少陷于战火中的苍生。
当然,一个浪迹江湖的人,所作所为并非全然出于无私,但不为自己的名利而妄为,晚
辈尚可问心无愧。”
“坚侄,你有重大的要事瞒着我们。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千幻剑含笑拍拍他的肩膀说。
“老伯,这不是很冠冕堂皇吗?他笑答。
渡船靠岸了,旅客不多。一声珍重,骤然而别。
穷儒也乘渡船走了。细心的家风,对穷儒始终不提与永旭同人川找顺天王的事,大
感困惑。
穷儒在九江便与永旭约定好了,一同人川追踪姬家父子找线索。
但她不好向穷儒询问,本能地推测永旭与穷懦之间,必定有了不愿向外人透露的协
议。
船离开渡头,她目送水旭的背影消失在村口,黯然叹息一声,自言自语喃喃他说:
“这是一个铁石心肠的浪子,一个胸襟广阔无牵无挂的风尘铁汉,我真羡慕他。”
在永旭送走千幻剑赴沙尾村回一期间浊世狂客率领六位弟子重进入山区。他不敢到
江边觅船,担心李大师或者千幻剑可能放不过他,宁可辛苦些赶一段陆路再打算。
诚如永旭所料,他开始为自己担心了,为生命与安全担心。
他知道,妖道这次脑羞成怒,他失去宁王府的支持势成定局,他长年在外奔走,功
劳不小,但怎能与长年在宁王左右的妖道争宠?
妖道不是大量的人,很可能在到达江边之后就将信息传出,不是朋友就是敌人,锄
诛叛逆急报可能已传向各地急报站了,他的处境险恶自不待言。
更糟的是九华迄今的千里追逐,他花了十余年心血培植出来的亲信心腹弟子,几乎
伤亡殆尽,叛逃大半,如不能及时将仍散处各地的余众召来,他成了兵败九里山登上乌
江渡的楚霸王。一个没拥有强大实力的失败者,可能一既不振永远爬不起来了。
仍然追随着他的这六位弟子,并未带给他多少喜悦和安全感。
这六个人对他的忠诚很值得怀疑,不但不能加以信任,反而是严重的威胁,也许真
是忠诚不二肯为他效死的臂膀,但也可能是居心叵测的心腹大患。
从六岁起,他就用铁血手段训练这些弟子,对他要绝对服从,令出如山,对别人狡
诈残忍,心狠手辣。
这些弟子对他可说在他的积威下绝对忠诚,但也积怨极深恨重如山,一旦积恨爆发,
出其不意下毒手报复,后果十分可怕,他必须时时刻刻提防意外发生。
他带着的不是六个心腹亲信,而是六个充满危险气息的不测野兽,随时皆可能反噬
的毒蛇。
他如不能够在最近期间召集人手,就得时时刻刻提防意外,大知道意外会在何时发
生呢?
第七章 灵狐异毒
当浊世狂客一行越过一座小山,来了。阁下想必是顺天王姓廖的人。”
“你看我像顺天王吗?毕夫子反问。
“顺天王早经易容变貌,江湖上知者不少,天下各地皆有他的图形,缉拿他的榜文
遍布每个角落,他如果仍以大麻子的真面目出现,岂不自掘坟墓,阁下如果不是,诸位
之中,必有一人是真正的顺天王。”
“谁是顺天王已无关宏旨,怪的是李自然居然没将顺天王的身份长相告诉你。”
“李自然不是傻瓜,他并不真正知道谁是真的顺天上,九华之会,你们黑夜中在山
顶会晤,他也弄不清楚是真是假,如果知道,他早就放心地将你们领人王府了。由于你
们故作神秘,引起他的疑心,所以有驱逐你们出境的事故发生,可以说,这次黄州府山
区的互相残杀,是不必要的,你们应该完全负责。”
“哦!你倒怪起我们来了?”
“是的,你们如果不掳走周小辈,彼此何必伤和气,弄得两败俱伤,江某奉命追回
周小辈,不得不全力以赴,没想到姓姬的竟然诬赖江某毒死了周小辈,引起了修烈无比,
双方精英尽失的大屠杀,最后姓姬的仍然让周小辈平安脱身,真是岂有此理。”
“你看到了周小辈?”毕大子问。
“不错。”
“这样好了,事情已经发生,不幸已经铸成,老夫也不怪你,你是上命所差身不由
己,各为其主的事很难判定谁是谁非,再来一场恶斗,仍然是互有伤亡划不来的事。老
夫追踪周小辈许久了,那场鬼大雨毁去了一切踪迹,失去了他的下落,你如果将他的下
落说出,彼此和平分手各分东西,如何?”
“就凭你们几个人,仍想继续追踪他?”浊世狂客冷笑着问。
“怎么?你不愿意?”
“哼!不是在下不愿意,而且非常乐意将他的下落相告,让你们也吃吃苦头。”
“哦!你认为咱们奈何不了他?他是不是只有两个人?那个女的算不了一回事。”
“那位女的是千幻剑的爱女,一比一阁下的剑术并不能占上风,就算你阁下是顺天
王吧,太乙玄功并不一定能胜得了千幻剑。”
“咦!你是说……”
“周小辈活捉了李天师,救了千幻剑一家老少。目下他们共有十九名高手,可能到
江边沙尾村去了。如果你认为可以对付得了他们,赶两步还来得及,请啊!”
所有的人,全部大吃一惊。
毕夫子脸色大变,骇然问:“什么?你说周小辈活捉了李天师?”
“你不相信?”
“那……那怎么可能?李天师的道术相当高明,内功拳剑也不差,周小辈的拳剑固
然了得,但道术……”
“你认为江某撒谎?浊世狂客沉声问。
“老夫并无此意……”
“江某亲目所睹,李天师被擒在下就在一旁。道术,哼!有屁用,李天师就是用道
术捣鬼,被他将计就计近身,不费吹灰之力,抓小鸡似的手到擒来。”
毕夫子脸色苍白,向同伴苦笑道:“这一来,想擒他不是易事了,诸位有何高见?”
老太婆冷冷一笑,低声说:“停止追踪,老身独自前往看看风色,用智取不可力敌。
这人不除,将是可怕的心腹大患。”
浊世狂客冷笑一声道:“要追就得赶快,在下告辞了。”
“不送。”毕夫子冷冷地说。
浊世狂客带了六名弟子,统右而走扬长而去。
老太婆等浊世狂客去远,神色肃穆他说:“周小辈如果有千幻剑撑腰,咱们必须作
最坏的打算。同时这次李天师损失了这许多人,迁怒咱们必定不肯善了,咱们不能人川
藏身,风险大大,还是按计划行动,等候机缘徐图东山再起,风声不久便会传遍江湖,
诸位千万小心了,故布疑阵的手段必须谨慎,决不能留下些小痕迹。咱们这就分头行事,
走!”
老太婆独自动身,不久,接近了先前浊世狂客布阵的山坡。
路旁的草丛中突然闪出葛姑娘,举手一招,两人钻人草丛深处。
不久,老太婆独自往回走。
不久,葛姑娘脸色苍白,口角有血迹,吃力地爬出草丛,双腿像是僵了,用双手爬
动,爬至路中似乎再也支撑不住,趴伏在路上吃力地喘息。
半个时辰后。永旭大踏步而来,远远地便看到伏在路上寂然不动的葛姑姑,吃了一
惊飞步奔近,扶起葛姑娘的上身惊问:“葛姑娘,葛姑娘,你怎么了?”
葛姑娘呼出一口长气,张开无神的双目,吃力他说:“是……是周……周爷吗?”
“是的,是我,你……”
“我……我受到暗……暗算……”
“伤在何处?告诉我,不要紧,我有最好的灵丹……”
两人贴身相倚,永旭低头取百宝囊,左手扶住葛姑娘的腰背,做梦也没料到变生不
测。葛姑娘伸手抓住他的腰带,项声叫:“救……救我,我背心挨了一掌……”
“不要紧,我有……哎……”他突然惊叫,放手顺势倒飞丈外,着地几乎仰面摔倒。
葛姑娘一跃而起,飞快地拔剑。
他吃力地站住了,脸色冷灰,一声龙吟,他拔出自夺李天师的宝剑,屏住呼吸,左
手从百宝囊中取出一只小玉瓶,手在战抖,但他仍能倒出几颗丹丸吞人腹中。一双虎目
杀机怒涌,剑伸出来了。
挺剑向他冲来的葛姑娘见他依然能伸剑屹立,大吃一惊,火速止步不敢再接近。
他收好玉瓶,咬牙切齿问:“你是谁?为何计算我?”
“我……”葛姑娘语不成声。
“说!”
“你……你竟然能……能支持不……不倒?”
“在下对你早有提防,可是发现你受伤,心切救人,一时大意遭了你的毒手,你好
恶毒。”
葛姑娘退了两步,大声说:“本姑娘也早已发现你暗中提防我,所以不惜以真受伤
来计算你。我不信你能支持片刻,你快要倒了。”
“你到底是谁?”
“你到地狱里去问阎王爷好了。”
“你……”
“你快倒了,倒了……”
永旭身形一晃,但并未倒下,持剑的手不再稳定,脸色更苍白可怖。
上面有人向下奔跑,速度惊人,叫声传到:“什么人在此行凶?住手!”
葛姑娘心中一急,顿忘利害,等不及永旭倒下,银牙一咬,冲下娇叱:“你得死!
着!”
永旭一声沉喝,剑突然脱手飞射。
葛姑娘大骇,侧闪挥剑一振,挣一声击中飞来的剑身,没料到用力太猛,永旭的剑
突然翻转,剑把的紫金云头,以奇速旋向葛姑娘的脸部。
葛姑娘身手不凡,反应十分快捷,但骤不及防之下,仍然不够快,百忙中扭头急闪,
云头嗤一声拂过她的右颈侧,不但擦断了一给青丝,也在耳后枕骨下方,划破了一条血
槽。
“哎呀!葛姑娘尖叫,侧跃丈外,身形一晃。
上面掠来的人已到了二十步外,来势奇疾。葛姑娘几乎摔倒,颈例血流如注,等不
及永旭倒下,往树林中一钻,逃之夭夭。
永旭终于右腿挫倒,右手吃力地在腹部探索。
掠下的人到了,惊叫道:?哎呀!永旭,你……”
他眼前朦陇,但知觉仍在,吃力他说:“冷……冷姑娘,替我取出暗……暗器。”
来人是冷兢冷梅,手忙脚乱地将他的手扳开,问:“是何种暗器,在何处?”
“气海与丹田之间,是……是针形暗器,有……有可怕的奇毒,要……要小心……”
冷魁顾不了男女之嫌,解开了他的腰带。气海在脐下一寸五分,下半寸就是丹田。
是任脉的重要穴道。
这地方不要说利器打击,用拳头也可致人于死。
是一枚灰蓝色银针,藏在掌心任何人也无法发现,三寸银针已人体仅可见一星针尾,
可知内腑必定受伤,针口四周已呈拳大的紫蓝色,但并未浮肿。
“是毒针!冷魅倒抽一口凉气说。
“是一种令人全身麻痹的奇毒,我的百宝囊中那只肉红色的翡翠小瓶中,有性质相
近的药散。快!麻木感快传到喉下了,取针后将恭揉人针孔。天!但愿解药对症。”
已经是第三天了,他终于在虚元中清醒过来,张开涩涩的眼帘,首先便看到从小窗
透人的阳光。
“哦!这是哪里?”他喃喃自问。
这是一间设备简陋的卧房,充满乡土气息的古老村屋,那种百味杂陈的气味,不啻
告诉他身在乡村古旧的农舍里,而不在大雨谤沦你我砍杀的险恶山林中。
他转动尚有晕眩感的头部,察看室内还有些什么人。床前,一个青丝散乱的女人,
坐在床脚的小登上,双手枕在脸上趴伏着睡得正香甜。
“哦!是她。”他感慨他说。
一位对男性存有恶感的姑娘,竟在男性的床前枕床沉睡,必定是疲劳过度,不知不
觉中睡着了。
他不愿惊动沉睡的姑娘,看窗外的天色,已是午后时光,草中有些闷热,难怪精神
委顿,浑身元力。
他挺身坐起,感到手脚发软,身躯似乎有些不听指挥,胸口发闷。
当他本能地作深长呼吸,用意志试图控制身躯活动时,发现了异样,似乎四肢有僵
硬麻木的感觉。
“我怎么了?他惊疑的自问。
答案他已经知道了,只是还不太确定而已。
他对伤、病。毒物。迷香。各种约物等等,所知颇为渊博,玄门高士调教门人子弟,
对此道涉猎甚广。
他伸手轻推伏床而睡的姑娘,低声轻唤:“冷姑娘,醒一醒。”
冷魅一惊而起,看清了他,神色一懈苦笑道:“谢天谢地你总算醒来了。”
“你是说,我一直昏迷不醒……”
“昏迷了两天两夜。”
“哦!有这么严重?”
冷魅幽幽一叹,无可奈何他说:“你可把我累惨了,似乎注定了我欠你的累人债,
永远还不清。上次你发高烧拖了好几天,这次又一昏就两昼夜,你是不是存心害人?”
“抱歉冷姑娘,我不是故意的。上次发高烧,是我不断地行功驱除你给我服下的制
气机药物,由于并未能完全了解药性,始终未能将药物驱出体外,要不是行尸巩方阴煞
潜能助我一臂之力,可能我早就成了残废了!这是何处地面?”
“沙尾村西端的一座农舍。”
“请将伤我的暗器给我看看。”
冷魅从百宝囊中取出那枚有毒的银针,问道:“那女人是谁?”你居然被射中腹正
中,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除非受到暗算……”
他一面审视银针,一面说:“岂只是受到暗算而已?那简直是极端卑鄙冷酷无情的
谋杀,阴沟里翻船,我算是栽在那恶毒的鬼女人手上了。她自称姓葛,未通名……真精!
这种毒可能要了我的命,我完了!”
他不住轻嗅针上的气味,用手指磨擦针体放在口中尝试,脸色变了。
“这是什么毒?你不是好了吗?”冷魅问。
“好了?我的解药制不了这种奇毒,只能暂时压制保护住五脏六腑。要不了十夭半
月,毒侵筋骨,我的手脚关节皆扭曲变形,即使不死,也会成为一个缠绵床席的怪物,
我宁可死掉。”
“这……真有那么严重?”
“可能还要严重些。”
“这是……”
“这是一种异蛇的毒液所炼制,加了汞和化血神砂,要不是我的解药尚可派上用场,
我决难支持片刻,毒人体人即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