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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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无双-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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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双越想越心惊,尖声问:“爹爹去了多久了?”
    杨氏瞥一眼靠墙条桌上的西洋座钟:“有两刻钟了。双双别急,傍晚前你爹肯定回得来,还会带豹猫一起,双双高兴吧?”
    不,她一点都不高兴。
    她什么都不要,只想父母双全,一家平安。
    无双无助极了,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说得明白。说她未卜先知?说她死后重生?如此荒谬,又出自于一个四岁幼童之口,怎么可能有人会信。
    她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一本正经地对杨氏诉苦道:“娘,我刚才做梦,梦到爹爹坠马受伤了。”女童的声音软软濡濡,再严肃认真仍带着几分撒娇似的嗲劲儿,倒是与无双说的话十分相配,而且毕竟是曾经历过的事情,说到后来,焦急混合着伤心,竟然鼻子一酸,眼泪上涌,眼看便要哭出来。
    “傻孩子,那是梦,梦都是反的。”杨氏揉着无双的小脑袋安慰她。
    如果真是梦就好了。
    从小到大,无双不止一次期待过,某天早晨醒来,发现爹娘相继出事只是一个噩梦,她和姐姐依然有父母疼爱、保护,那样姐姐就不会被徐朗那个混蛋欺骗,二婶也不敢在真相未明的情况下自作主张打算药死她。
    “夫人,肉糜粥好了。”梳双髻的丫鬟捧着托盘进来。
    无双认得她是杨氏的大丫鬟白露。
    白露忠心耿耿,主母去后,她像母鸡护小鸡似的护着无双姐妹俩,因此被总想从大房占便宜的二婶当做眼中钉,被寻了错处强硬地打发出府,无双姐妹俩几次派人去找,始终杳无音讯,恐怕凶多吉少。
    无双抿唇,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一样一样来。为了改变娘、姐姐、白露和自己的命运,当务之急首先是爹爹不能出事。
    她灵机一动,心中有了主意。
    “爹爹不回来,我就不吃饭,什么都不吃。”无双踢腿揉眼,装作哭闹。
    小孩子讲道理,大人一般都只觉得好玩好笑,不会认真听,那就唯有用小孩子的方式了。
    不想杨氏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一时要宠物,一时要爹爹,一时让去,一时让回,到底想怎么样?谁教的你这么捣蛋?”
    无双捂着生疼生疼的小屁股蛋儿,泪眼朦胧地抽搐。
    娘怎么不按牌理出牌呢……
    “爹爹受伤了,一直睡一直睡,都不理我,我好害怕。”既然闹不管用,唯有装可怜求同情,无双努力地摇动杨氏的手臂,“娘,求求你,求求你。”
    女儿小鹿般清澈的大眼蒙着水雾,娇软童音求得杨氏心都化了:“好好好,这就去把你爹追回来。”
    说罢,转头对白露道,“让人到二门传话,叫他们把侯爷找回来,越快越好。”
    初秋时节,白日里天气仍十分炎热,房间窗户都支了起来通风,能清楚听见白露在院子里吩咐小丫鬟的说话声。
    无双并没有因此放下心来。
    他们能及时追到爹吗?
    出事时无双年纪太小,还不怎么记事,许多细节都不清楚,若不是后来听人说起,甚至都搞不清楚来龙去脉。再加上这连自己下床都有困难、半点不顶事的小身板,她能做的实在有限,只能干着急。
    君恕骑着大宛宝马一路疾驰,直到进了汝南侯府的乌头门才勒马放缓速度。
    跟随他出门的四名护卫被远远抛在后面。
    “老袁,谁要出门?”他不端架子,进了马厩看到管事正在备马,随口招呼询问。
    “侯爷回来啦。”老袁连忙问安,“是小的要去找您呢。”
    君恕皱眉:“找我干什么?家里有事?”
    “不,是夫人说三姑娘做噩梦害怕,闹着要让侯爷您赶紧回家。”
    一听闺女有找,君恕立刻把缰绳抛给老袁,摘下马鞍上挂着的一只藤篮,转身就走。
    君恕一阵风似的飙进正院,速度快得守门的婆子才要福身他已走到房门口。
    堂屋里,白露问安问了一半,手上就被塞了一只藤篮。
    “你先拿着,一会儿听我说话再拿进来给无双。”君恕吩咐完,自掀了帘栊往里去。
    无双一碗肉糜粥还没吃完,就见到一个身材魁伟的男子挑帘进来。他浓眉大眼,神态威猛,虽与她记忆中的模样十分不同,还是能够一眼认出是父亲君恕。
    “爹爹!”无双激动得跳起来,差点撞翻了杨氏手中的粥碗,也忘记了自己人在床上,迈开小短腿朝君恕扑过去。
    幸亏君恕眼明手快,一把抱住无双,将她举得高高的:“双双想爹爹了?”
    无双狠狠地点头,张手搂住君恕脖子,依偎着他泪盈于睫。
    原来没受伤时的爹爹高大又强壮,说话中气十足,与印象中枯瘦冷漠,只能坐在木头轮椅上,去哪儿都要人推着,连喝一杯茶都不能自理的病人判若两人。
    感觉到有泪珠落在自己脖子上,君恕抱着无双颠了颠,问:“怎么哭了?谁欺负我们双双了?告诉爹,爹帮你打他。”
    无双蹭着他不说话。
    杨氏没好气地嗔道:“谁敢欺负你的宝贝女儿,她在家里向来都是横着走的,她不欺负人就不错了。”
    君恕忙于公务,教导孩子的事情自然多由杨氏承担,两人早习惯了配合着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他香了香女儿肉乎乎的小脸,笑道:“我们双双又乖巧又懂事,怎么可能欺负人。”
    换了平日,这般夸奖早让无双笑逐颜开,谁知今日却不管用。
    君恕只好祭出杀手锏:“双双快看,爹爹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白露立刻将藤篮拎过来。
    篮子里铺着厚厚的红绒毯,毯子上侧卧着一只周身长满铜钱花纹的小奶猫,它明显刚出世不久,眼睛都还没睁开,个头只有巴掌大,全身毛茸茸的,像颗小毛球一样可爱。
    “豹猫?”
    都说她曾经见过,格外喜爱,才会哭闹索要,可无双自己偏偏没有印象,因而不大确定。
    君恕点头道:“以后你可得好好照顾它。”
    杨氏的关注点与女儿不同:“你出门都不到半个时辰,进山单程都不够,怎么会猎到的?”
    “在城门外遇到郢王,正好他前日才猎了一大两小三只豹猫,就送了我一只。”君恕道。
    杨氏奇道:“我们什么时候和郢王府攀上了交情?”
    “虽然只是点头之交,但见了面总免不得寒暄几句。”君恕素来豪爽,又是个恩怨分明的性子,今日承了郢王的情,自然少不得美言几句,“陵光卫成立半年多,做出不少惊人之事,让朝中为官者人人自危,生怕被他们盯上全家遭殃。我原也以为他小小年纪,便心狠手辣,定不好相与,不料今日一接触,才觉他十分谦和有礼,待人周到,又博闻强识,难怪陛下看重。”
    郢王?
    楚曜?
    无双抚摸豹猫的小手僵住。
    怎么会关他的事?
    (捉虫)

  ☆、第3章

第三章:
    汝南侯府与郢王府向来没什么交集,但楚曜在上京城风头那样劲,无双总是听说过他的一些事情。
    老郢王去世得早,楚曜是在十一岁时继承的爵位。
    算算年纪,爹爹口中的郢王确实是他无误。
    该不会是她临死前做了个美梦,只为弥补心中最深的遗憾吧?至于楚曜的乱入,大抵是因为没能洗刷冤屈,反被他连累送命的不甘?
    无双好歹活了十六年,是梦是真自问还能分清楚。
    只是,若真的回到从前,人生重来一次,为何爹爹的事情与前世不同了?
    不过,前世她也没有重生啊。
    谁说重来一次,所有的事情都能分毫不差。
    想明白了,心情也放松下来,无双靠在娘的怀里美美睡了个午觉。醒来后正好赶上姐姐无瑕与表姐许碧秋从家学下课回来。
    “双双今天精神好了很多嘛。”无瑕凑到床边,伸手挠了挠无双胀鼓鼓的小肚皮。
    无双与无瑕感情最深,见到她比先前见到父亲君恕时还要激动,跳起来甜甜地喊着姐姐就往无瑕怀里扑。
    无瑕刚满十三岁,亭亭玉立,好像三月里含苞待放的牡丹一样美丽。不过,既是一朵养在深闺的娇花,自然没多大力气。
    她生怕摔着了胖妹妹,双腿顶住床畔,把无双抵在床上抱住,亲亲热热地香了香她肉嘟嘟的小脸蛋,然后问:“你的豹猫呢?你给它起名字了吗?快点让我开开眼界。”
    无双答道:“我想叫它铜钱呢。”
    藤篮就搁在床脚,无双拉着姐姐的手,小短腿踩着被褥,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到床尾去玩猫。
    与亲密又自在的姐妹俩相比,十四岁的唐碧秋明显拘束许多。
    她微低着头,规规矩矩地端坐在鼓凳上,唇边抿着一丝笑,羞怯地从袖袋中取出一件小衣服,对杨氏道:“姨母,前日见双表妹退热时发汗湿了衣裳,我想着多些替换的会更好,就做了件肚兜给表妹。”
    “你可真是细心。”杨氏夸道,接过展开看,咦了一声,“这猫?”
    五角红丝布上绣着一只憨态可掬的猫儿,它高举左前爪,身上的花纹呈铜钱状,与君恕带回来的那只豹猫一样。
    “上次去西山郊游的时候,偶然遇到这种豹猫,双表妹十分喜欢,回来后也时常提起,就绣了上去。”唐碧秋细声细气地解释道。
    “真是有心的好孩子。”杨氏道,“咱们这就给双双换上。”
    说罢,伸手将无双拖回怀里,手脚麻利地褪掉她原本穿的那件。
    毫无预备地在大伙儿面前袒胸,无双别扭地转身冲墙,用屁股对着床外。
    杨氏把她扭回来,捏了捏她嘟噜嘟噜的小圆脸,道:“大家都那么疼你,最幸福就是你了。”
    肚兜还没穿上呢!
    无双连忙弓腰往杨氏怀里钻,想要试图遮挡不该外露的小鲜肉。
    “坐好了,别乱动。”杨氏把她提溜起来,“要不然娘怎么给你穿衣服。你呀,什么时候能学得像秋表姐一样懂事,娘就可以放心了。”
    唐碧秋维持着乖巧的笑容不变,心中却有些难过。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那么懂事。
    唐碧秋的生母是杨家庶女,婆家门第自然没有汝南侯府这样好。公公是光禄寺少卿,官只五品。夫君中进士后被外放至云南太和县任县令,任期内遇到流民之乱,夫妻两个皆死于非命。
    父母双亡后,唐碧秋回到京城与祖父一家生活。谁知她模样生得俊俏,竟让伯父动了心思,打算送去给上官做妾。
    唐碧秋唯有写信给外祖家求救。
    杨家只一嫡一庶两个女儿,自小感情要好,杨氏便将唐碧秋接到身边抚养。
    寄人篱下,哪里有资格不懂事?
    杨氏这几日全副心神都放在了生病的女儿身上,家中积下了许多事情等她这个主母做主。此时见无双好了许多,便决定抽时间做些事情。于是叫了无双的奶娘李妈妈过来,把无双抱回西厢她自己的房间去,又让无瑕与唐碧秋一起过去做伴。
    无双与姐姐最亲近,一直贴在无瑕身边,看她与唐碧秋动手做送给君恕的中秋节节礼。
    唐碧秋准备的是赭色的香囊,她将同色与暗金的绣线两股拧在一起,正在香囊上绣一匹骏马。她绣工极好,虽将将才绣了马头出来,却已能看出马儿长鬃飞扬的美姿。
    无瑕做了个扇套,同样也是赭色,显然两姐妹商量过要配成一套,只是她手艺没有唐碧秋好,于是选了本身带祥云暗纹的布料,没再往上绣花。
    如此一来,无瑕完工自然比较快。
    扇套收进针线篓,她挑挑拣拣地翻着碎布,忽地偏头问无双道:“反正时间还多,不如也给大哥做一个,双双说好不好?”
    无双笑着点了点头。
    无瑕口中的大哥是君恕弟弟君念的独子君珩。前世直到无双出事时,君珩都是汝南侯府里唯一的男丁。
    因此,当杨氏去世,君恕又伤重难愈时,君珩理所当然地被过继到大房,并最终承继了侯府的爵位。
    “不如我们还是一人做一个,配成一套吧。”无瑕向唐碧秋提议。
    唐碧秋手上一顿,脸孔涨红,神情忸怩地反对道:“我送香囊给他,那像什么话。”
    无瑕笑嘻嘻道:“有什么不行的?我大哥不就是你大哥,心正不怕影子斜,还是其心不正,偷偷想着要做我大嫂?”
    无双噗嗤一声笑了。
    前世唐碧秋后来还真嫁了君珩。
    唐碧秋见无瑕姐妹两个一起笑她,又羞又恼,抱了针线篓站起来要走。
    无瑕勾着她手臂将人拖回来,嬉笑道:“说笑几句,还真恼啊?大嫂。”
    无双紧跟姐姐脚步,也叫了一声:“大嫂坐,站着累。”
    唐碧秋气得丢开针线篓,伸手去呵她们痒,三人在临窗大榻上闹成一团。
    直到三人闹够了,气喘吁吁地坐起来,才看到一个十一二岁、穿宝蓝褙子的少女,一手挎着蓝布包袱,一手挽着青黄的竹篮,倚门而立。
    “乞巧,你回来了。”无双认得这是自己的丫鬟,却记不得她这幅模样是打哪儿来。
    无瑕知道妹妹还不解事,自动代她问:“这么快回来了,难得回去,怎么不在家里多待几天?”
    乞巧年纪小,心里藏不住事儿,忍不住诉苦道:“那家里也没什么好待的,当初揭不开锅,就把我这个赔钱货卖了。现如今用我每月送去的钱给哥哥娶了嫂子,成亲的时候我回去住几天,竟然嫌弃我吃得多浪费粮食。气得我今早走的时候把院子里那两棵樱桃树上新结的果子全摘了,一个也不给那群没良心的留,都给疼惜我的大姑娘、三姑娘和夫人带回来尝鲜。”
    无双屋里的另一个丫鬟花朝接过竹篮出去,很快就端了一盘子清洗好的樱桃回来。樱桃比平常市面上卖的个头小些,黄中带红,咬一口甜里带酸,十分爽口。
    “乞巧不生气,等将来我给你找个有良心的好丈夫。”无双怕酸,眯着眼睛向乞巧许诺,“也给花朝找。”
    花朝和乞巧都是七八岁大就买进来跟着无双的,前世无双出事时她们已二十三四年纪,还尚未嫁人。那时无双本打算得好,等自己嫁了,在夫家给她们寻对象,三个人还能在一块儿。
    谁想得到,她还没嫁就死了,也不知后来她们的命运如何。
    花朝腼腆道谢,乞巧性子活泼,敢于提出要求:“三姑娘,你得把我嫁给离你夫家近些,这样我才能不跟你分开。”
    无双满口答应。
    无瑕却想起另外一桩事,偏头问唐碧秋:“前些天果儿不是叫家里人接走成亲去了,她什么时候回来,你房里要不要添人手?”
    唐碧秋摇头:“不回来了。她的亲事是她爹娘定下的,婆家跟她娘家一样是云南本地人。我念她对我一直尽心竭力,就把身契还了她,又给她五十两当嫁妆,让她好好过日子,别跟夫君两地分离。人手的事情倒是不急,反正我那儿还有妙儿和常妈妈,所以便没提。”
    无瑕感慨道:“你倒是心善,回头我叫娘把银子补给你,再给你买两个伶俐的小丫头。”
    “哪有这样的,我自己要给的,与姨母无关。”唐碧秋反对,“添人的事等府里需要买人时再说吧,别单为了我一个人折腾。”
    “你总是这样见外,娘都说了,接你过来,我们就像亲姐妹一样相处,你也要当她是亲娘一样。”无瑕不满道。
    抱怨归抱怨,第二天小姐俩还是手牵手一起来陪无双打发时间。
    不过,唐碧秋手上绣的香囊变成了紫檀色,无瑕则捣鼓着在做同色的扇套。
    “秋表姐,你在给大哥哥做香囊吗?”无双发现了,故作一派天真地问,“给我爹爹的那个还没做好呢。”
    唐碧秋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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