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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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无双-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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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不紧不慢地用着膳,好像适才发生的事情与他无关一样。他尝过两样粥,舀了几口虾仁炒饭,这才把目光落在金银包子上,上手拿起一只掰开,见无异常,便细嚼慢咽地吃下去。之后吃完整屉小笼包,才有捡起一只金银包子掰开。
    参差不齐的裂口里露出一点纸头,太子眯着眼抽出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杀君恕,夺兵权,直闯京师,万事齐备,只待号令。

  ☆、105|1。103

第一百零四章:
    寅时五刻,沉重的城门数百年如一日准时打开。
    黑暗却没有按时离开,初升的太阳躲在滚滚乌云之后,宽阔的街道上不见人影。
    胡老头佝偻着背从一条巷子里走出来,身上穿的衣衫旧了,手肘处打着补丁,不过浆洗得十分干净。他手里拖着一把柳条编的大扫帚,慢悠悠地走到城门口。
    “老胡头,你还真准时啊!”守城的士兵朝他吆喝一声。
    “当年老家地震,家里儿子媳妇都没了,生计无靠,要不是太子殿下点头让上京收留咱们这些逃难的,还给安排营生,我和老太婆小孙子早就饿死了。咱老头子没什么能报答的,只能好好干活了!”胡老头笑呵呵地回答。
    这些话他说了好些年,守城的士兵换过好几轮,几乎个个都会背。既然不新鲜,便没什么兴趣,不再理他,转头与同僚说起话来。
    胡老头依旧笑呵呵地,弓着腰背,开始轻扫街道。
    天空里落下雨滴来,起初淅淅沥沥,慢慢变得急而密。
    胡老头没带雨具,扫几下地,就得抬手抹一把脸上的雨水,他上了年纪,本来行动就迟缓,如此一来,扫地扫得更慢了。
    然而老天爷并不打算照料他,雨越来越大,胡老头只能停下活计,钻到沿街店铺的屋檐下避雨。
    一队车马从城门外进入,雨声太大,竟连马蹄踢踏之声也被掩盖。
    胡老头拄着扫帚,眼看着那队车马悄无声息一般,整齐又快速地从他身前不到一丈远的地方通过。
    “啧啧,那么华丽的马车,那么多镖师护驾,得是多富贵的人家。”胡老头感叹道,“唉,那么富贵,还不是得起早贪黑赶路。”
    生活真是不容易。
    天色似乎亮了些,雨好像也变小了,胡老头从屋檐下走出,重新开始干活。
    他并不知道,那辆华丽的马车里坐的就是自己感激不尽的东宫太子。
    车马一路来到皇宫外的空地上,君恕下马,走到马车前,低声道:“殿下,到了,请下车吧。”
    小李子挑起车帘,太子优雅地走出来,他神情里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疲倦,但还是礼貌周到的对君恕道:“这一路辛苦侯爷了。”
    “末将职责所在。”君恕道,“谢殿下不杀之恩。”
    后面那句其实可以不说,他很清楚,太子前途堪忧,别说与之交好,哪怕只是泛泛相识,都应迅速远离,难免惹祸上身。然而君恕向来恩怨分明,从来不是落井下石之辈。
    太子闻言露出一丝苦笑。
    从前他自诩心慈仁善,如今却只觉得是懦弱无能。
    若他心狠手辣些,敢下令杀死君恕,之后带兵直闯京城,杀个措手不及,未必不能成功。
    可他不敢,也不愿。
    不杀君恕,或许还有机会解释清楚,先前两次所谓的刺客事件并非他授意。杀了君恕,谋逆的罪名便坐实,再无翻身之日。
    太子明白,德庆帝对他的疑心由来已久,然而那到底是他的亲生父亲,曾经手把手教他读书写字的父亲,他心中至今仍抱有希望——父亲并不会那么狠心绝情。
    五日后,废太子储君之位的圣旨震惊京城上下,汝南侯府亦不例外。
    太子被废后,德庆帝必然得选择新继承人,最终谁会登上帝位成为最受关注的事情。从龙之功魅力无边,一时间匆忙站队者有之,闻风观望待做选择者亦有之。
    君家对此事并不热衷,汝南侯府靠军功起家,百余年来都讲究以真本事说话,不走钻营结党的路子。然而君家长女无暇嫁与三皇子楚晔为妃,注定汝南侯府一门不论怎么做,在旁人眼中,他们就是与逸郡王府一伙,不可能脱开干系。
    既然不能改变,愁也没有用,倒不如继续放开心胸,继续好好过日子。
    如今,对于君家人来说,最迫在眉睫的便是君珩的婚事。
    老夫人早为君珩选好了相看的人选,那位姑娘名叫姚芷薇。姚家三代前出过封疆大吏,后来虽再无如此显赫的人物,但子孙还算争气,每代都有人中进士入朝为官,声威不如从前,但也不曾没落。
    因为早年二儿媳贺氏的事情,老夫人在选孙媳妇时格外慎重。君珩虽是汝南侯府嫡长孙,却不可能承袭爵位,而已请封世子的君瑀年纪又比他小太多,将来的妻子身份性情如何尚不能有定论。若君珩的妻子比君瑀的妻子出身高得太多,将来难免不生嫌隙,再次重滔覆辙。可若出身太低,忽然间跃入高门,又怕生出野心,强求过多,更添祸患。
    老夫人因此早就打算好,未来长孙媳要求有三:出身不高不低,家教严格、懂事守礼,性情淡泊。
    姚芷薇正好符合这些特点。
    她是姚家三房嫡女,在家中女孩中排行最小,前面姐姐们都已出嫁,婆家里并没有家世超过汝南侯府的,也就是说将来不会因为不如人造成心态失衡。
    而且老夫人与姚芷薇的祖母自幼相识,也算看着姚芷薇从小长大,了解她自幼嗜书如命,对身外物并不看重,因此不必担心她贪恋名利与权势。
    连日大雨后,七月初七前一天,天光放晴。
    老夫人以无忧即将出嫁、在娘家度过最后一个乞巧节为名,邀请姚芷薇来与孙女们一同过节。
    君家的女孩子们事先得了消息,知道老夫人醉翁之意不在酒,皆要乖乖配合,令兄长顺利相看,早日抱得嫂嫂归。
    无双还十分体贴地邀来楚婠,以免姚芷薇见到只有她一个外人,心中起疑。
    因天气不好,楚婠在家中闭门多日,早就烦闷不已,七夕那天,早早来到汝南侯府,与无双一起晒衣晒书。
    当然,她们只负责指挥,真正动手卖力气搬东西的是丫鬟们。无双因而十分空闲,不时翻检书册,顺带向楚婠说起心爱的书籍来源。
    “在泉州那些年我还小,爹娘虽不怎么拘着,但也不放心我经常出门,想读什么书都是写信给人在书院的博哥哥,让他帮我买。我不喜欢差小厮去,他们只会按着书单采购,有时还会搞错版本。博哥哥就不一样,他逛书店时还会挑选其他书籍给我。”
    “博哥哥很喜欢读书吗?”楚婠问。
    “嗯,他小时候打算考进士做官呢。”无双道,“不过后来家里出了事,就改了想法。”
    楚婠点点头。当年汪家出事时她还小,早不记得。不过汪弘博是君恕的义子,在上京的青年才俊里也算招人注目,她自然听过旁人议论他的身世。如此一想,汪弘博还真是可怜,小小年纪便父母双亡。不过幸好有无双和她爹娘关心照顾,汪弘博没因为失去亲人而变得偏激冷漠,反而比一般男子更热心体贴。
    嗯,她其实也没接触过多少男子。
    但比起一眼不合就丢下她,独个儿跟着皇伯父跑回京城的亲大哥,还有从小就热衷吓唬她的堂七哥,都好太多太多!
    她以后也要像双双一家一样对博哥哥好。
    楚婠默默地下定决心。
    姚芷薇到时已近傍晚,三姐妹一起将她迎到天涯海角,巧果宴设在此院湖畔。
    五人落座后,丫鬟们依次送上菜肴。
    为了让小姑娘们吃得高兴,这一顿的菜肴都是无双央求陆珍娘亲手烹制,餐后的巧果也是。应节的巧果以面粉、芝麻、糖蜜为主原料,听起来平平无奇,经过陆珍娘的巧手,竟捏出许多花样,从织女到小兽、花朵,件件不重样,味道香甜不腻,外表新鲜有趣。
    女孩子们年纪相若,成长环境也相似,无需刻意寻找话题,随心所欲也聊得十分开心。
    茶点撤下,换上瓜果。
    乞巧时吃的瓜果也别出心裁,尽皆雕成奇花异鸟,最后端上来的平湖西瓜,整个雕成一朵盛开的牡丹,远远看着已让五个从小没少见过好东西的小姑娘惊奇不已。
    最惊奇的不是这朵牡丹瓜,而是送瓜上桌的人。
    她穿着汝南侯府大厨房丫鬟们统一的秋香色裙袄,规规矩矩地梳着双垂髻,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可走到石桌前一抬头,竟引得楚婠“呀”一声惊呼。
    “笙……笙表姐,怎么会是你?”

  ☆、106|105

第一百零五章:
    “听说你们聚在这儿乞巧过节,我特地来送点应节的礼物。”乔笙笑颜如花,不疾不徐地述说来意。
    除了姚芷薇,其余四女都知道她不得长辈允许就女扮男装骑马远行的事迹。与之相比,装成丫鬟送瓜果根本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大家嬉笑着不再多问。
    乔笙拍拍手,回廊下的暗影里走出一名与她差不多年纪的姑娘。
    楚婠认得是外祖母萧氏送给乔笙的丫鬟春江。
    春江快步走到乔笙身边,低头将手臂上挽着的藤篮递与她。可是乔笙并未立刻从篮子里取出礼物,反而一边不时瞄一眼从湖对面通过来的石桥,一边埋怨起楚婠:“小婠婠,我邀你你不来,还回帖子说你要来找无双,真是厚此薄彼,令人伤心。”
    比起一辈子统共没见过几次面的表姐,楚婠当然更喜欢和无双一起玩耍,但叫人这样当面说了出来,她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讷讷解释:“双双的帖子先到的,我已经答应了她,不能反悔。”她一壁说一壁挽住无双手臂轻轻摇晃,“不然双双要生我气了,是吧双双?”
    如此举动显然是在求助,无双忙不迭点头道:“就是就是,我最讨厌人家答应我的事情不兑现,碰到了是要绝交的!”
    两人默契甚佳,互相搭配,唱作俱佳。
    然而乔笙对自己挑起的话题反应却慢足一拍:“算啦算啦,我是姐姐,为了让你们姑嫂和睦相处,牺牲一点也无妨。”她边说边收回远望的目光,从藤篮里捧出巴掌大的锦盒,首先递与姚芷薇。
    姚芷薇是客人,又与乔笙头一次见面,自然要做足礼数,收了礼物也不忙打开,十分客气地连声道谢。
    君家的女孩子们与乔笙一路同行,彼此熟悉了,礼数上便没那么讲究,年纪最小的无悔比姚芷薇晚一步收到礼物,反而抢在她前面打开。
    掀开精致的嵌螺钿盒盖,竟有一只棕红色八腿蜘蛛稳当当趴卧在内衬的大红丝绒垫上。
    无悔愕然,与之对视数息,猛地反应过来,丢开锦盒,哀叫道:“蜘蛛!蜘蛛!”
    无忧坐在她身边,刚接过礼物,还没来得及打开看,肩膀就被无悔攀住,被动地陪她一起发抖不算,连锦盒都被打翻在地。
    姑娘们斜后方的石桥上一阵脚步疾响,按约定时间前来的君珩正好远远目睹妹妹鬼哭狼嚎的失态模样,抢上来捡起被无悔丢弃在地的蜘蛛,刚要作势丢进湖水里,忽地一愣。
    一声清脆悦耳的笑声几乎同时在他身侧响起:“是蜘蛛没错,不过是蜜糖做的蜘蛛,不用害怕。”
    说话的人是姚芷薇,众人看向过来时,她正面不改色地掰下“蜘蛛”的一条腿送进嘴里,咀嚼咽下后,还不忘品评:“红糖、蜂蜜,还加了桂花,味道不错。”
    经过无悔一声吼,受了惊吓的无双与楚婠手臂碰手臂挤在一处,两人将信将疑地对视一眼,互相点头致意,手上同步打开盒盖。
    “甜甜的,不腻。”楚婠学着姚芷薇的模样,掰下一条蜘蛛腿,小心翼翼地添了一口。
    无双却把锦盒举到眼前,仔细观察。那糖蜘蛛约有她四分之一个巴掌大,造型精巧,栩栩如生,难怪冷不丁吓坏了无悔。
    “嗯,是假的。”君珩把捡起来的糖蜘蛛托在掌心,送到无悔面前,“你好好看看,它不会动。”言罢,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还动手戳了几戳糖蜘蛛后背。
    无悔见状,止了哭声,情绪渐渐平复。
    君珩见无悔哭花了小脸,便招呼元宵陪她回房重新梳洗。两人离开后,他板起脸,严肃地目光落在乔笙身上。
    乔笙笑着与他对视,又从藤篮里摸出一只锦盒:“哎呀,喜蛛应巧,都是为了应节嘛。不过也怪我思虑不周,没想到有人会把糖蜘蛛当成真的,没有事先提醒,呵呵。幸好我准备的多,这里还有。”她边说边把锦盒塞给无忧,“大家都说好吃呢,你也尝尝。”之后又取出一只锦盒,欲递给君珩。
    喜蛛应巧确实是乞巧节的一项习俗。
    晚上将活蜘蛛装入锦盒,待天亮后打开查看,谁的蜘蛛结网大且密,就算胜出,是为最巧之女。
    不过姑娘家胆子小,敢玩蜘蛛的人实在不多,大部分人家便不进行此项活动。
    道理上说得通,君珩也不好责怪她,只淡淡说一句:“我不喜甜。”便转身走开。
    所谓相看,许多时候不过让男女双方远远望上一眼,大概知道对方相貌如何即可。君珩与姚芷薇此番不光见了面,还间接说了话,可谓十分顺利。
    是日晚间,两家家长少不得旁敲侧击一番彼此印象如何。
    姚芷薇道:“看起来很稳重,也爱护妹妹。”
    君珩则道:“遇事沉着冷静,是个好姑娘。”
    既然互相第一印象良好,有什么理由不继续?
    两家的老夫人互相通过消息,一致决定趁热打铁,很快约定了第二次相看的时间与地点。
    同一时间,镇远大将军府里,乔笙正在受罚。
    她被关在屋子里,哪儿也不准去。
    乔笙从小跟着爹娘在军营里长大,不受拘束惯了,几日不出门,闷得自觉身子快要发霉。几次哀求放人不成,甚至试图翻窗偷溜,不料被祖母萧氏撞个正着。
    自此之后,原本看管她的下人全部撤走,取而代之的是沉甸甸的铜锁与铁链,把房门窗户紧紧锁住。
    “祖母,求求您了,放我出去吧。”乔笙有气无力地拍打着窗扇。
    萧氏怡然自得地坐在葡萄藤架下的石桌旁,桌上摆着冰镇酸梅汤备饮,身后两个小丫鬟手持团扇轮流扇风。
    “别急,我已经写信让你爹派人来接你,到时候你就能出来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乔笙更难受。上京宁夏走一个来回得有小仨月,她上一次看到太阳时还是夏天,下一次……大概就是寒冬了吧。
    “祖母,您不能这样,我是想念您跟祖父才回来的,就算要送我回去……我肯定都听话,你不用关着我,我保证不再偷跑。”乔笙心思活络,尽量把话说得软和些。
    “嗯,我没担心你偷跑。”萧氏喝几口酸梅汤润过嗓子,声调也高了起来,“我是怕你又跑到谁家去,给人家姑娘送蜘蛛蟒蛇。咱们是将军府,不是五毒教,你女扮男装也罢,舞刀弄枪也罢,打小谁说过你一句不是,可满处送毒物给人,那是没规矩,你可以没规矩,咱们将军府不能没规矩,现如今你父母不在身边,只能由我这个祖母出面做恶人。”
    “那不是真的蜘蛛!”乔笙拍窗拍得没了力气,索性收手转身,靠在墙上,“是糖做的!我也没想吓唬谁,是为了应节,应节!”
    “哼,你是我孙女,我还不知道你想什么。春江都说了,七月七那天,你在南城逛了一整天,把所有做糖人的都找了一遍,最后找出一个糖蜘蛛做得惟妙惟肖的。就为应节?你说破天也没人信。”
    “那人家不是没事做,也没人陪嘛,无聊得紧,自然在无关紧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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