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贺东摇了摇头:“不过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他哪就看得那么清楚?他既然不能肯定,我自然也就可以死不承认。”
更何况,从他这里看过去,前方他们跌落的地方,坡度很大,在那里摔下去,能有多大的活路?
“我们走吧!”古贺东良久地回望着悬崖的方向,止不住的得意洋洋:“看来,我来到樾城是对的,还没有走到地方呢,就已经立下大功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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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悠然醒转。
美目四望,目瞪口呆。
微薄的明媚晨光,透过雕工华美的窗棂,洒落到室内。她所在的卧室,布置得得体大方,古色古香。所有的用品都是透彻清亮的,原木的书桌、椅子,显示出主人的睿智,就如桌上摆放的完美的瓷器般清淡,耐人品味。房间当中还有一些简单的布艺,窗帘、床单、桌布,图案的选择张扬了主人的个性,色彩素雅、干净。这间卧室,看上去神秘、纯洁、妩媚,素雅,充满书香味,简直就是一道风景。
这是什么地方?
顺着床边的窗外看过去,她的眼睛瞪得更圆,两只大眼,却像是完全不够用。
桃林夹岸,落英缤纷,土地平旷、阡陌纵横、良田美池、村落点布。
旷然天际,得平衍地数十亩,精舍在焉,有小溪贯洞契而出。余语玉岑,广植桃花万株,使春风旖丽之余,桃花逐水趁流,以待问津者。
“洞前流水渺漫漫,洞里桃花渐渐残。曼倩不来渔父去,道人闲依石栏杆。”
桑竹田园、亭台楼阁、栈道廊桥、寺庙祠堂等错落有致,相映成趣。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他们怎么会来到了这里?
谁会没有听说过桃花源呢?难道说,这里就是那个避世隐居的理想胜地吗?如果不是,难道他们两个已经摔死了,来到了死后的世界?
她连忙努力摇醒身边的男人,甚至没有时间去惊异为什么他会睡在自己身旁,反倒像是习惯了一醒过来,就应该是他睡在身旁:“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啊?这里不会是世外桃源吧?”
黄启迅被她一摇,方才从昏睡中清醒过来。只觉得手臂针刺一样的疼。他目光昏沉,头晕脑胀,完全没有弄明白眼前的情形,也没有来得及回答凤诗萌的问题。
这时候房门便被推开了,一阵爽朗的大笑响起,为他们两个终于苏醒过来而开心,同时来人未及介绍自己,便开口揶揄凤诗萌:“这位妹子,这个人世间,到哪里去找世外桃源啊?那不过是古人想象力丰富而已。哦,只不过,我们的室外,倒真是有很大的一片桃园子。你想参观,一会儿我带你去看看。这位老弟还不行,他的伤比较重,需要卧床休养。”
☆、第二百三十五章 恩人隐疾
说罢,这个乐观爽朗的中年汉子,继续充满成就感地望着眼前的两个人,脸上乐开了花。
“是您救了我们吗?”两个人连忙起身想要致谢。
中年汉子连连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起来:“这位兄弟,你赶快躺好,你们两个一定是从我们村子通往山上的斜坡那里滚下来的,是吧?这位兄弟肯定在你们两个摔落的过程当中,始终用自己的身体护着你的女人,所以呢,你伤得很重,身上没有一块好地方了。至于你的女人呢,应该说是奇迹呢,还是你保护得好呢,就算你保护得好吧,她竟然是毫发无伤哦!连个擦破皮的地方都没有。但是呢,那地方毕竟比较高,从那上面滚下来,就算没受伤,那也肯定是受了惊吓的。所以呢,躺好躺好,安心养着,什么时候好了,你们再离开。”
一番长篇大论之后,他还要再加上一句:“不要谢我啊,谁看到了,都会救你们的。这是应该做的。”
凤诗萌懵懂地看了看他,不敢相信,这一片看上去如同仙境的氛围之中,所居住的这位救命恩人,从长相到谈吐,竟然是如此的接地气。
“这里真的不是仙境吗?”看起来,她们两个的确没有死翘翘?
“当然不是,这里是桃花源村。就距离你们滚下来的斜坡下面不远。所以呢,我那天正好出门,就正好把你们给救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这么说,他们只是被一户普通的人家救了?
可是……他们家的摆设和装饰,怎么看都是如此特别呀!
可能是看出了他们两个心中的想法,房间的男主人得意地说道:“这不过是我的个人爱好而已。闲来无事,我就想着怎么让收拾我这几间上房,只要我看到过的好房子,我都记得下来,回来就根据我的记忆,再根据我的喜好,把它们变成我家的样子。怎么样,好看吗?”
两个人连忙说好看,又一个劲儿地道谢,他们俩的恩人却是连连摆手,丝毫不肯愧领任何功劳。
“来来来来来,你们两个啊,都昏迷了两天了,这几天,就只能给你们喂一点水和几口粥,一定饿坏了吧?我这就去让我媳妇儿给你们多做几个好菜,请你们吃大餐。”
“不用了,不用了,谢谢您,谢谢。”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连忙道谢。他们被这一家人救了已是非常感激了,哪还能在吃上过多挑剔。
“别跟我客气。能救下你们,也是我们的缘分。再说了,你们的身子都虚了些,急需吃些大鱼大肉,才能最好的补充体力。”
身为专业的医者,对于好客的男主人这番照顾病人的言论,凤诗萌只能在心里连连摇头。
黄启迅连忙再次道谢,同时看了一眼身边的凤诗萌,歉疚地对男主人说道:“抱歉,要对不住您的好意了。其实,我们两个,都不吃荤腥,只吃素。”
男主人尴尬地笑笑:“哎呀,你们看看我,只想着自己什么都吃,就忘记问问你们了。不好意思啊!我这就跟我老婆说,让她给你们做些素的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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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我的伤好得很快。”
凤诗萌但笑不语。那是自然的,这蒋家大哥包扎伤口的能力,与他吹嘘自己的能力真是天差地别,根本就等同于毫无医学知识。自从她清醒过来、亲自为黄启迅处置伤口之后,他的伤势,现在已经好了十之七八。
“那天,对着我们开枪的,到底是什么人?”凤诗萌问道。
黄启迅摇了摇头:“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根本就不认识他。”
凤诗萌皱着眉头思考。他不认识?那么,她是否见过这个人呢?
可是,她没有当过兵,没有接受过任何专业的训练,那辆车很快从身边经过,她根本没有朝着它看上一眼,就算看她都不可能看得清楚,直到现在也弄不明白,究竟是谁袭击了他们。
怎么会如此巧合,她和黄启迅刚刚寻找到了回到省城的路,就被一辆车中的人袭击了?
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认错人了?还是一直有人跟着他们,伺机下手?
无论怎么想,她也想不明白。心中不禁感叹。可惜她不是那个奇女子,而她也不在她的身边,否则一定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媳妇儿,你别这样,你听我说……我……我……”
伴随着蒋家大哥尴尬的声音,房门被打开了,只见灯光映射出的影子显示,里面的女子正飞起一脚,直接将她的丈夫踹了出来。
救了他们的这位大哥姓蒋,叫做蒋三,所以黄启迅和凤诗萌,都尊称他一声“三哥”,而他那位同样好客的妻子,他们则称作“三嫂”。
见三哥就这样被自己的老婆毫不留情地踹了出来,两个人连忙过去搀扶,也不敢问是怎么回事,蒋三摔得灰头土脸的狼狈样子,两个人也只能将眼睛看向一旁,假装没有看到。
唉!
蒋三沮丧地盯着自家房门的方向,却也只能如旷夫一般哀怨地叹息。
凤诗萌身为女儿家,自然不好劝说什么。黄启迅看了看蒋三,想办法说几句话宽心的话,来安慰他:“三哥,跟嫂子吵架了是吧?没事儿,嫂子心眼儿好着呢,刀子嘴豆腐心的,一会儿就能原谅你了。别急。”
“唉!”想不到,蒋三听了他的话,反倒叹息得更加大声了。“兄弟呀,你是不知道啊!……这,……你嫂子这回……真不赖她呀!我……”
这难言之隐,他当着这一对儿年轻男女的面儿,还真无法开口。
凤诗萌察言观色,马上看出蒋三是有苦说不出。她用眼神示意黄启迅,然后便离开了。
两个人认识的时间虽然短,彼此却很有灵犀,黄启迅立刻心领神会,在凤诗萌离开之后,又与蒋三闲聊了一会儿,方才话入正题:“三哥,看你的样子,是有什么隐疾吗?”
蒋三烦恼地斜他一眼:“兄弟,莫非真的这么明显吗?这你也能看得出来?”
合着他这个根本说不出口、费尽心机遮掩着的老毛病,就在他的脸上写着呢?否则怎么这么容易就被看出来了?
黄启迅不好意思地笑笑,看出来的并不是他,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话:“三哥,我还真没看出来什么,只是,你好像有什么心病,心事重重的,而且刚刚又被嫂子赶出来,所以我才问的。”
唉!蒋三三度长叹一声:“是我,我对不住你嫂子呀!”
蒋三与妻子结婚多年,两个人主要以种地为生,他为人开朗乐观,平日里喜欢研究房屋的装饰装修,将生活打理得情趣十足,夫妻俩的感情原本非常好。可是,蒋三却有一个不能为人所知的难言之隐。这个病自打两个人结婚的时候就有所显现,刚开始,他还只是存在一些障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都要先折腾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勉强与媳妇儿完成鱼水之欢。即便如此,他的妻子总是以体贴和理解为主,从不要求他什么。就这样,几年下来,两个人始终也没有生下个一儿半女。
在与妻子结婚的数年里,他跑遍了附近的医馆,看遍了所有的大夫,他的隐疾非但没有任何起色,最近几年,干脆就完全丧失了这方面的任何能力。不能行人道,让他心急如焚,于是夜夜尝试。妻子心疼他,屡次规劝他放弃,他始终不肯。
结果今晚,他的无能又彻底惹恼了自己的媳妇儿,被她一脚踹了出来。
黄启迅涨了一个大红脸,难为情地坐在一旁,看着垂头丧气的蒋三,不知道说什么好。对于这方面,他没有任何的经验。长这么大了,他也从来没有交往过任何一个女子,更遑论懂得这些知识了。
不知道,那个自称出身医学世家的女子,是否会有什么好办法。
可是,她还是个小姑娘呢,这男人的病,她能有什么好办法?
凤诗萌看着顶着一张大红脸,嗫嚅了好半天,才把蒋三对他说过的话,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的男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明显揶揄的笑声,让那个大男孩的脸,就更红了。他吞吞吐吐地说道:“这种病,还真挺难的,是吧?要不,你也不用为难了,毕竟……我知道,医学也有类别和科目之分,阳……什么衰……这个病,也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治好的。”
凤诗萌凑趣一般地将自己的脸庞接近他的脸颊,不同于他的红润的脸色,她的面容没有任何变化。她是专业的医者,有病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没有吃过肥猪肉,但却不惧看到肥猪跑。
“这个病,我还真能治。”她肯定地说道。
黄启迅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真的?”
凤诗萌点了点头,话锋一转:“只是,这个病治疗起来,说难不难,说易不易。”
这怎么说?黄启迅迷茫地看着她,洗耳恭听。
“要治这个病,就需要从男人的下体入手,要行针方能见效。可毕竟,我是一个女儿家。”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不举之症
哦!虽然凤诗萌只是很隐晦的表达,黄启迅却立刻明白了。
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让自己的亲人,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去看其他男人的下体,去给他们医治不能人道的疾病。
答案为零。只要是自己的亲人,没有人愿意这样做。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大夫有的是,爱上哪看上哪看,关我们家姑娘什么事?
可是,救人一命,不是胜造七级浮屠?
更何况,她是在医治病患,为人们解除病痛之苦,为什么要用异样的眼光,去看一位仁心仁术的女医生?
“我支持你。”他坚决地说道。
凤诗萌颇感意外地注视着他。自从认识他,他可以说就一直在让她吃惊。这样的话,从一个大男人的嘴里面说出来,并不容易。
一路上,他都对她照顾有加。她原本以为,她的医治方法有可能会遭遇他的坚决反对,理由也很简单,他是她的朋友,怎能忍心看着她,一个知书达理的优秀女子,却因为自己的一片好心,从此被人指指点点,背上有违女德的骂名。
见她意外,他唇边的微笑不改:“中国男人们的观念也该更新了。你知道吗,西方的医生给病人解除病痛,需要做手术,这个过程的第一个步骤,就是需要他们脱光了衣服,如果是大手术,还需要刮光身上所有的体毛的。而这些工作,不管病人是男是女,往往都是由女护士来完成的。只要我们有一颗治病救人的仁心,只要我们是在治病救人,又何须介意那些形式上的东西?”
他不是守旧派的其中一员。正相反,他走过不同的国家,见识过不同的风景,也自然能够接受更多更新鲜的思想。这个世界仍然在飞速的向前发展,也许有一天,在他们的国家,女医生也会成为一种庞大的力量。
她良久地看着他,一抹别样的风采,闪现在晶莹的眼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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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嫂,您在做什么?”凤诗萌来到三嫂的房中,问候道。
“纳个花样儿,给邻居家的小丫蛋,做一双漂亮的绣花鞋。”三嫂是个特别开朗的女子,她一边低头忙碌着,一边不时抬起头来,对着眼前精致的美女友好地微笑。
她的丈夫救起两个人的时候,黄启迅的伤势相对较重,由于养好伤需要一段时间,所以两个人并未急着离开。好客的三嫂便开开心心地让两个人踏踏实实地住下来,每天好吃好喝,都是自己格外忙碌,就是不允许客人动手,连收拾碗筷这样的小事也不行,坚持一人包办。她的好客,让黄启迅和凤诗萌非常感动。
凤诗萌向她的手上看过去,只见鞋子的布面上,用了红白相间的简洁颜色,看起来纯净又可爱,而且走线精细,错落有致,一看就知道出自行家里手,简直可以说是一件手工艺品。她忍不住赞叹道:“好漂亮啊!”
三嫂得意的一笑:“那是,我们这里的女人啊,就是以纳花样鞋底来比较相互间的针指功夫的。莫非,我还能输给了其他的那些女人么?”
凤诗萌一边摩挲着手下的花样,一边分外经意地说道:“那,人家同年龄的女人,孩子都生了三个五个了,您着急不着急呀?”
三嫂顿时收敛了笑容,极不开心地看了她一眼,心中埋怨这冰雪聪明的丫头,日常虽然说不上善于说话哄她开心,但也从不多嘴多舌,稳重端庄,看着就自带大家闺秀的风范。怎么今儿一进来,就直戳她的痛处。
可是转念一想,这凤丫头毕竟只是个小姑娘,而她都是这么个经风雨、多历练的年纪了,怎么还抱怨一个小丫头的无心之语。想到这里,她便自己想开了,叹了口气,对眼前她当成妹子一般的女孩儿说道:“我怎么可能不急呢!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人家都儿女绕膝的,我们一辈子也没有做过坏事,都是尽力做好自己,也帮助别人,为什么偏偏就我没有孩儿?但我急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