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丫使了劲,慢慢的往上提了一下,这绳结却有些打滑了,箱子缓缓的脱离了绳结,往下滑去。
夏蝉皱眉,紧张的要命,这箱子如果掉在地上,可就非得惊醒冯先勇两人不可。
梅丫也是着急了。
现在是收不回来,放不上去。
眼看着这箱子就要滑落,夏蝉咬牙,“松手,咱们快走。”
梅丫咬着牙,“不成。”
正在这时,一道身影却忽然闯入了两人的视线,一团深紫色和淡紫色相间的大肉丸,扑棱着翅膀飞了来,一张嘴,就叼住了绳结上将要滑下去的地方,然后继续扑棱着翅膀往旁边的桌子上飞去。
梅丫一喜,急忙顺势将绳子一甩,那箱子便稳稳的落在了桌上的原来的位置。
小紫趴在绳结上,被梅丫给拽了上来。
夏蝉轻笑,摸着小紫的羽毛,“你这肥鸟,没想到这么肥了动作一点也不笨嘛,今天幸好你来了。”
小紫得意的眨眨眼睛,挨着夏蝉的手臂蹭了蹭。
正在这时,底下的声音虽然小,却还是弄醒了冯先勇,他一醒来,先是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发现没问题之后,又是急忙看向床头的箱子。
见到箱子还在,冯先勇才算是长舒了一口气,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夏蝉跟梅丫则是急忙骑马回了家。
柚青烧了热水,梅丫去栓了马儿,夏蝉先是上楼去,将衣裳换了,去沐浴完了,才出了门来。
“小姐,您跟梅丫去干嘛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柚青端着点心和热茶进来放在桌上,看着夏蝉笑着问道。
“喏,自己打开看看。”
夏蝉朝着柚青努努嘴,让她去打开自己带回来放在桌上的包袱。
柚青走了过去打开来,才发现包袱里正是白日里夏蝉让自己给冯先勇的箱子。
一打开箱子,里头的银子分文未动,整整齐齐的码着。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儿啊?这箱子怎么又自己回来了?”
夏蝉笑着,坐在椅子上吃着点心道:“我跟梅丫偷回来的。”
“啊?那要是被冯家的人发现了箱子不见了,他们肯定又会来闹事的。”
柚青急忙道。
“不会的,我又放了一个箱子回去,不过这箱子里的东西嘛,嘿嘿……”
夏蝉笑得意味深长。
翌日一早,冯家便炸了锅。
冯先勇跟云香兰缠绵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洗漱然后拿上银子出去快活了,没想到这一打开箱子,里头的银子却是没了,变成了一块块的硬石头。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银子呢?”
冯先勇大惊失色,转头看着云香兰。
云香兰一愣,急忙凑上前来看。
一看到本来满满一箱子的银子变成了石头,云香兰的脸色也是‘唰’的一下子就变了。
“这是谁干的?”
云香兰失声。
“我怎么知道,昨晚上一直在这里,没有被人动过啊,这屋子里只有你我二人!”
冯先勇说着。
“老爷,您不是怀疑我吧?我昨晚上睡得很沉,根本不知道什么。”
云香兰急忙解释。
冯先勇摇摇头,“我不是怀疑你。”
虽然这么说着,冯先勇心里却还是起了疑心,这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银子一晚上不翼而飞?最值得怀疑的人就是云香兰了。
“老爷,我们不如出去问问,看看昨晚上还有谁来附近过,毕竟这府里人多口杂,免不得是旁人动了歪心思了。”
冯先勇点着头,可对云香兰还是十分的怀疑。
刚出了门,云香兰就逮了一个婆子来,道:“昨晚上有谁来过这里?”
“啊?昨晚上啊……好想老夫人跟二小姐来过,说是来找老爷的,不过看见老爷睡了,就没有再让奴婢进去禀报,两人在外头坐着说了一会儿的话,就走了。”
云香兰听后,立刻转头看着冯先勇,“老爷,看来是家贼难防啊。”
冯先勇也是有了警觉,昨天冯翠娥和崔氏就对这银子的分布十分的不满,昨晚上又是只有她们俩来过,会不会是趁自己睡得熟,然后进来换了银子走?
想到这,冯先勇道:“去看看。”
两人去了崔氏的屋子。
崔氏跟冯翠娥正在说话呢,瞧见了两人进来,急忙笑着道:“这么早啊,赶紧的来坐下吧,听说那钱庄的利息真的涨了一些,我正跟你妹妹商议着,咱们把昨儿那五百两存进去呢。”
“哼,还五百两呢,五百两没了!”
云香兰冷哼一声道。
“什么?!”
冯翠娥跟崔氏异口同声。
“怎么会没有了呢,钱不是在你们屋子里吗?”
冯翠娥急忙起身,激动地看着两人。
“还好意思说?今儿早上我们起来,就看见箱子里的银子被换成了石头,问了婆子,昨晚上只有你们俩去过我们的院子里,谁知道是不是使了什么法子,将我们迷晕了然后才偷天换日的。”
云香兰冷笑着说着。
冯先勇也是看着两人,道:“娘,翠娥,我对你们实在是太失望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崔氏猛地道。
“什么叫我们拿走了钱?昨儿晚上我们一直在睡觉,我跟翠娥一块儿,我们怎么去拿的钱?”
冯先勇一愣,看着崔氏这么激动,心里也是疑惑了起来。
“大哥,不会是你们不想把这些钱分给我跟娘,所以才故意编出来这样的一个借口,想让我们以为钱丢了,然后你跟大嫂好心安理得的花这笔钱吧?”
冯翠娥看着冯先勇,又看着云香兰。
“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挑拨离间,我拿钱?我有你缺钱吗?你昨天跟你大哥要首饰没要出来,所以才一直怀恨在心,所以才用迷烟迷晕了我们,等到自己拿着钱可以再买吧?”
云香兰看着冯翠娥道。
“贱人,你敢冤枉我!”
冯翠娥气得要死,冲上前去就一把掐住了云香兰的脖子,伸手不住的揪着她的头发。
云香兰也是毫不示弱,两人扭打在一起,滚在了地上去。
“贱妇,你敢打我的女儿,我跟你拼了!”
崔氏一瞧冯翠娥挨打了,急忙也冲了上去,结果就是三个人扭打在了一起。
冯先勇看着这一场闹剧,可真的是头都要大了,本来想着要了五百两回来可以好好的享受一下了,却没想到钱没捞着了,这还引起了家里的矛盾来。
冯先勇转头看着三个扭打在一起的女人,感觉这脑门是‘突突’的直响。
“够了,你们还不快把她们分开。”
外头的婆子见了,急忙上前去,将三人给分开。
三人脸上和身上都是挂了彩,发髻散乱,衣裳也被扯成了一条一条的,十分的狼狈。
云香兰捂着脸,她被打的最惨,此时一张娇嫩的脸已经肿成了猪头。
“老爷,你帮帮我啊,你看看我的脸……”
冯先勇一转头,看见云香兰一张如同猪头一般的脸,差点没吐出来。
“我呸,我们冯家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家门不幸的媳妇,自打你做了夫人,这府里头就没安生过,摆明了就是个丧门星!老大啊,你赶紧的把她休了吧,要不然我们老冯家可是没得好啊!”
“就是啊大哥,以前云长歌在的时候,可从来没有敢忤逆娘的时候,哪个时候不是恭恭敬敬的啊,现在倒好,这个云香兰,整天给娘亲摆脸色看不说,还整天搅和的家里不安稳,大哥,你可不能再要这个女人了。”
冯翠娥也是帮着腔说着。
云香兰一听这话,气得可是要命,撸了袖子就要上去再跟两人对打。
“行了吧你!”
冯先勇伸手拉了一把云香兰,将她给甩到了一旁去。
“老爷,你怎么这么对我?”
“你看看你,是个媳妇该有的样子吗?永川你没看住,现在又想着来对付我娘和我妹妹,你是不是要灭了我云家才甘心啊?”
云香兰没想到冯先勇会这么说,简直是气得要死。
“冯先勇,你得了吧你,当初是谁说云长歌不好,我比她好很多的,现在觉得人家好了,又想去找人家回来了是吗?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样子,人家稀得来吗?你敢休了我是不是,你要是敢休了我,我就能去县衙门告发你们冯家,当初是怎么害了我云家的。”
云香兰这么一说,不仅是冯先勇,就连冯翠娥跟崔氏都是白了面色。
当年的事情,他们都是心知肚明,只是云长歌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只是现在云香兰如果告发,那他们一家可都是要去被砍头的。
“贱妇,你敢说,你去说试试!”
冯先勇恼羞成怒,一巴掌甩在了云香兰的脸上。
云香兰没有防备,一下子被甩在了地上。
“姓冯的,老娘一定要去告你,去告你杀人……”
冯先勇气得要命,上前一把掐住了云香兰的脖子,“贱妇,你再敢说一句试试,我就先杀了你……”
说着,慢慢的收紧了双手,云香兰瞪着眼睛,“救命,救命啊……”
慢慢的,云香兰就没了呼吸。
“大哥,是不是死了?”
冯翠娥上前几步,轻声的问着。
冯先勇站起身子来,“死了便死了,这个贱妇不死,我们全家都得死。”
冯翠娥吓得急忙退后一步,挨着崔氏,不敢上前。
“你们别说出去就行,我这就找个人处理了,对外就说忽然暴毙。”
崔氏慌忙的点头。
这样凶狠又无情冷血的儿子,她真的是有些害怕了。
云香兰忽然暴毙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夏蝉正在酒楼跟厨娘们一起做一个七层的大蛋糕。
这是定州一家做生意的人来订的,为的是给自己老娘过七十大寿。
七十大寿嘛,便来个七层,夏蝉一口应承了下来,表明一定可以做好,但是这价钱得加。
对方立刻表明价钱不是问题,主要是得好看好吃。
夏蝉笑着点头。
这边正往蛋糕上抹着奶油,就听梅丫来报,说是云香兰忽然暴毙了。
“这个冯先勇的手段倒是不错,懂得杀伐果断嘛!”
夏蝉笑着道。
“正办着丧事呢,请了不少人去。”
“也是,趁着这事儿,不得再捞一笔啊。”
梅丫含笑,不做声了。
弄完了奶油,夏蝉又将新鲜的水果放了进去,一层层的码好,再放上另外一层,用奶油抹平。
七层的大蛋糕,制作起来真的不是那么简单的,尤其是上面每一层的奶油花,真的是考验人啊。
夏蝉做了许久,累得是腰都直不起来了,才算是将这蛋糕给弄好了。
用特制的木架子四周围起来,然后固定住,这才找了八个人来,小心翼翼的抬上了马车,由着车夫驾着马车,周围动用了十几个人看着,前头后头各有两人骑马护送,像是前世押送特级嫌犯一样的给客人运去。
夏蝉得了空,便坐下来歇歇了,这一晃一上午的时间过去,还没顾得上吃饭呢。
吃着东西,这冷夜便来了。
“小姐。”
“嗯……冷夜来了,来来来,吃点东西吧。”
夏蝉笑着招呼着。
“不敢不敢,属下不敢。”
冷夜急忙摇手。
“好吧,你说吧,查到了什么?”
夏蝉十分期待的看着冷夜。
“属下无能,只查到夫人年轻时是个才女,且跟以前的夏家长子,也就是如今当朝丞相夏瑾重有过一段缘分,只是众说纷纭,谁也没亲眼见过,只是相传,夫人走失之后,夏丞相娶了自家的表妹为妻,如今已然有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夏蝉点点头,道:“这个夏瑾重,有没有画像?”
冷夜急忙点头,“有。”
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个画卷来,缓缓展开来给夏蝉看。
夏蝉伸手接了过来,拿在了手里。
画卷上的男子一身官袍,目光悠远,神色淡然,他的五官清秀,也可以说有几分飘逸,如此看来,是个满腹诗书又气质不俗的人。
“冷夜,你帮我再去打听一下,夏丞相跟四瓣花,有什么渊源?”
冷夜一愣,有些捉摸不透,不过暗卫的使命,便是主子有求必应。
“是。”
说着,便一闪身,就没了身影。
夏蝉看着画卷上的男人,久久陷入了沉思。
她想知道,这个眉目淡然的男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生父。
如果是的话,他当时又是为何能抛弃掉葛氏和葛氏肚子里的自己,毕竟他位高权重,不是流落街头,丞相的家室,不足以让他因为养不起或者要不起的原因,而抛弃妻子。
夏蝉将画卷重新卷了起来放好,皱眉思索了一会儿。
正在这时,封刀从门外进来,道:“小姐,醉仙居的掌柜的来了。”
夏蝉笑笑,“快请。”
没一会儿,文人祥便走了进来。
“丫头,文叔没打扰你忙吧?”
文人祥笑着走了进来。
身后却还跟着文佩佩。
“没有没有,我刚忙完呢,文叔坐吧。”
“夏姐姐好。”
文佩佩笑着道。
“别叫姐姐了,我跟你一样大的。”
夏蝉淡淡的道。
伙计来上了香茶和点心,文佩佩到底是见识少的,一看这做工精致的各种点心,便是移不动眼睛了,吃了一块又一块,没一会儿这盘子竟是见了底。
文人祥十分的不好意思,一面瞪着文佩佩,一面不好意思的看着夏蝉,“丫头,不好意思啊,佩佩一直养在家里,不懂规矩。”
“无妨,伙计,再端一盘来。”
没一会儿,第二盘又端了上来。
文佩佩再喜欢吃,也是肚子的容量有限,如今听夏蝉笑着说没事儿,便理所当然道:“夏姐姐,这些我吃不下了,我可不可以带回去吃啊?”
一派天真的样子。
夏蝉轻笑,“不可以。”
文佩佩一愣,也是有些不爽,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文人祥面色尴尬的很。
“丫头啊……”
夏蝉轻笑,“您说吧。”
文人祥看了看文佩佩,道:“你下楼去自己逛逛去,我跟夏老板有话说。”
文佩佩本来不肯的,可是看着文人祥的眼神太过严厉,她也是不敢了,急忙转身出了门去。
“丫头啊,这几天利息果真涨了,大部分人都赚了好些钱呢,你真的不打算存进去吗?说不定很快就没了。”
文人祥看着夏蝉道。
“暂时性的上涨,文叔,你看到有多少人去取钱了?”
文人祥一愣,倒是摇摇头,“这个倒是没有。”
“那就是了,大家都是以为还会继续涨,所以肯定都想着要再多赚点,说不定还会多存许多,这样等到钱庄一下子降利息或者降负利息的时候,那也是会亏得很多的。”
文人祥皱眉,“其实我也是不想冒险的,可是想到我家里的那几个人……唉……”
夏蝉摇摇头,“文叔,我也是爱莫能助,清官难断家务事,你的家事我真的不好插手。”
她能说的都说了,能帮的也帮了,剩下的她真的无能为力了。
跟文人祥说完了话,已经是中午了,前去送货的人回来,春刀上前递了一沓银票给夏蝉。
“小姐,这是剩下一半的蛋糕钱,还有五十两是人家上得,说是做的非常好看。”
夏蝉轻笑,道:“照例,去把钱从钱庄取出来,这五十两你便自己拿着吧,分给底下的兄弟们喝酒。”
春刀喜滋滋的答应了。
“对了,我奉劝你一句,可千万别去存着等着涨利息什么的,会赔的。”
夏蝉告诫着。
春刀急忙点头,“好嘞好嘞。”
一转身,春刀却是不以为然,正所谓英雄不赚有数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