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寂大师,您特地把我叫来此处,到底是所为何事呢?”
灭寂睁开眼睛看着夏蝉,知道她是早就知道了今日的事情,于是开口道:“我的师弟本事真的是见长,竟然提前就告诉了你我的计划和行踪。”
夏蝉轻笑,“不是道长功力见长,而是他一直比你强。”
灭寂的脸色不堪自抑的抖了抖,脸颊上的皮肉都跟着颤了颤。
“呵呵,夏姑娘,贫僧只想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师弟究竟在何处?”
灭寂问了出来,目光平静的看着夏蝉。
“不知。”
夏蝉含笑回答。
“灭寂大师若是有本事,可以自己去找,何苦要来问我?”
灭寂哈哈大笑,继而看着夏蝉,“我师弟掌握了你的秘密,所以你才不得不为他所用,帮他办事,听从他的号召,夏姑娘,我师弟人品如此,你可千万不能被他利用了啊。”
夏蝉轻笑,“哦?是么?我怎么不这样觉得呢?”
“夏姑娘的命格特殊,跟我们平常人不一样,想来我师弟就是算出了夏姑娘的这个弱点,才加以要挟,然后让夏姑娘为他做事,成为他的傀儡吧?”
灭寂笑着说着,神色十分的得意。
“看来灭寂大师的功力也很厉害。”
夏蝉轻笑着,“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灭寂一愣,“夏姑娘难道不怕贫僧说出去?到时候只怕夏姑娘将会很难在这世上立足了。”
“谁信呢?灭寂大师,您莫非是糊涂了不成?您当时的预言已经错了,皇上也惩罚了您,莫不成您现在出去说我是个妖怪,别人还会信?”
夏蝉笑着说着,眼神凌厉的看着灭寂,“大师,您如果不信,那就出去说吧,看看大家会觉得您是妖怪,还是我是妖怪呢?”
灭寂一愣,皱眉,半晌说不出话来。
夏蝉微笑着起身,看着一旁的水杯,拿起来闻了闻,意味深长的看着灭寂,轻笑不语。
灭寂一愣,眼神闪烁了一下,却是不语。
“灭寂大师的话说完了,那我也走了,不打扰大师清修了。”
说着,夏蝉直接转身离开。
灭寂坐在蒲团上,看着夏蝉离去的背影,暗暗的皱眉。
“大师,如何?”
百里胤从旁走了出来,看着灭寂。
“殿下……贫僧无能,查不出毕方的下落。”
百里胤皱眉,“你的功力,竟是连你师弟都比不上么?”
“殿下恕罪,贫僧定会再努力……”
“行了!”百里胤出言打断了他的话。
“二皇弟的事情刚刚结束,我们还不着急,父皇手里的权势滔天,还有很多隐藏的势力未曾展现,现在最主要的是,将傅家把握住。”
“是,殿下,贫僧已经跟恋妃娘娘取得了联系,恋妃也用了贫僧的方法保养自己。”
百里胤轻笑一声,“做的好。”
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一个与自己相对立的人出现的,傅家已然是皇上的宠臣,那便是自己的对手了。
百里胤想了想,望着窗外的景色,微微的皱了眉。
夏蝉出了院子,去了外头,杜星莹正在焦急的等待着,见着了夏蝉出来,杜星莹急忙上前几步,“蝉儿表妹,你可算是出来了,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等不及要进去找你了。”
“没事,就是听大师说话说的久了一些,怎么样,你的签给你解了吗?”
“解了解了,是上上签哦。”
杜星莹十分的兴奋,拉着夏蝉叽叽喳喳的说着。
夏蝉跟在她旁边,含笑听着,脑袋里的思绪却飞转起来。
出了门去,外头的人已经渐渐的少了一些,玉自珩正站在门口等着她们,夏蝉急忙上前去,“十三,等得着急了吧?”
玉自珩转头,笑着摸摸她的头发,“没事,怎么样,弄完了吗?”
“嗯,我跟表姐都是上上签。”
夏蝉笑着说着。
玉自珩一看到她的笑容,心中也是明亮了起来,忍不住伸手捏捏她的脸颊,道:“走吧,中午我请你们吃饭去。”
杜星莹兴奋起来,“太好喽,表妹夫第一次请吃饭,我要去大酒楼吃。”
夏蝉忍不住笑了。
几人沿着台阶走了下去,玉自珩却道:“傅尉铭也在那边,我们去会一会他。”
说着,拉着夏蝉的手就往傅尉铭的方向走去。
夏蝉一愣,玉自珩怎么会主动去找傅尉铭,太奇怪了。
不过,她还是十分相信玉自珩的,所以也没有问,跟着他去了。
傅尉铭正跟一群人坐在一起说话,眼看着玉自珩来了,傅冰淑激动地不行,连连梳理着自己的头发。
“玉将军,稀客啊……”
傅尉铭轻笑着,也不站起来,只是坐着说着。
“这儿人比较少,站在这里舒服点,傅将军不会不同意我们在这里站一站吧?”
傅尉铭轻笑,“当然不介意。”
虽然是回答玉自珩的话,可眼神却一直看着夏蝉。
杜星莹十分的不爽。
“流氓啊你,眼睛往哪里看呢?知不知道非礼勿视啊?以为自己当个什么狗屁将军就尾巴上天了啊?”
“你……”傅尉铭十分的愤怒,可是大庭广众之下,自己一个男人跟一个女子争辩起来,这不是丢自己的人吗?
“好男不跟女斗!”
夏蝉掩嘴轻笑,这个表姐,总能把人给气疯。
正在这时,一阵恶臭的味道传来,众人都是纷纷躲避。
“呀,怎么这寺院里倒夜香的人还这时候出来啊,是不是故意的啊……”
杜星莹皱眉,伸手捂着口鼻,拉着夏蝉往外走。
傅尉铭十分得意,这人自然是自己安排好了的,就是为了让玉自珩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
这推着车子的人所到之处,人人皆是躲避开来,唯恐沾上了一星半点的味道。
眼看着车子朝着这边走来,傅尉铭这得意的神色是掩饰都掩饰不了。
玉自珩忍不住好笑,拉着夏蝉的手躲得远了一点,低声笑道:“有好戏看了。”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阵‘哐啷’的巨响。
“啊——”傅尉铭如同杀猪般的嚎叫声。
“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大爷,真的对不起,小的不是故意的……小的腿脚不方便,家里还有八十的老母亲需要照顾,好不容易来了寺庙里得了一份差事,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
夏蝉转身一看,傅尉铭整个人都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这一车的夜香倒了他一身,身边的几个跟班也都难逃灾难,每个人都像是从粪坑里捞出来的一样。
如此壮观的场面,真是让周围的人都大吃一惊,一时间都忘了该干嘛了。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杜星莹最先反应过来,捂着肚子笑得不行。
她这一笑,周围的人也都是忍不住了,纷纷捧腹大笑起来。
傅尉铭气得发抖,这个蠢货,这台词不都是自己让人说的吗,可是实施的对象不是自己,是玉自珩才对啊。
傅尉铭气得不行,“你这个该死的贱民……”
那人急忙跪着磕头,“大将军,傅大将军饶命啊,草民家里有八十岁的老母亲,求傅大将军手下留情啊。”
这人一口一个傅大将军,把傅尉铭的身份爆了出来,让傅尉铭发怒不得。
“咳咳……傅大将军一直是个正直善良的人,想必不责怪与你的,你起来吧。”
玉自珩说着,看着傅尉铭,“傅将军,这也是个可怜人,您造成了什么损失,我来替他赔给您吧,您改日让家丁去玉家拿钱就是了,就不要追究这个可怜的人了。”
玉自珩笑着说着。
傅尉铭简直要气到爆炸了。
刚才他也看出来了,这人分明就不是自己派去的那个,而这玉自珩现在说的话,分明就是在贬低自己,自己平白的糟了这罪,后来还得成全了他的名声,这根本就是玉自珩设下的套。
傅尉铭气得浑身发抖。
“还不起来,傅大将军肯定是原谅你了,快走吧,别耽误了差事,没了这份工还怎么养活你的老母亲?”
玉自珩说着,那人急忙爬了起来,“多谢傅大将军,多谢傅大将军。”
说着,急忙推着车子离开了。
众人对着傅尉铭指指点点,嘴里不住的议论着。
“咱们走吧。”
玉自珩转头对着夏蝉轻柔的说着。
夏蝉笑着点头。
“表妹夫,刚才这事儿是你干的吧?高啊,实在是高啊,看看傅家那群垃圾刚才的怂样子,我这心里就老痛快了。”
杜星莹连连的笑着说着,身后的方珊兰皱眉,“总是没个女孩子家家的正经样子,能不能规矩点?”
杜星莹是最怕自己这个祖母的了,看到方珊兰的样子,急忙闭了嘴巴。
“咱们中午去外头吃吧,这会儿回家再做,恐怕大家都饿了。”
玉自珩提议道。
“好诶,祖母,你就答应吧,难得表妹夫请吃饭呢,咱们狠狠敲他一顿,嘿嘿……”
方珊兰笑着,“好,依你。”
几人高高兴兴的朝着马车走去,刚准备上车,却看见夏瑾重正站在一旁。
夏蝉皱眉。
“夏姑娘……”
夏瑾重上前,看着夏蝉道:“我有一些话想跟你单独聊聊。”
“凭什么啊你,你这个老色鬼,我表妹已经跟玉将军定亲了,你少在这里瞎掺和,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杜星莹冲上前来,将夏蝉挡在自己的身后,瞪着夏瑾重说着。
“误会,误会……”
夏瑾重急忙解释。
“罢了,表姐,你们去马车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夏蝉笑着说着。
“表妹……”
杜星莹担心着。
“没事的,我能保护自己。”
夏蝉笑道,转身看了看玉自珩。
玉自珩点头,他知道夏瑾重是夏蝉的生父之后,也就明白了许多。
杜星莹不情不愿的上了马车,可还是趴在窗口,一动不动的看着夏蝉。
夏蝉跟夏瑾重往后走了几步,在一旁的亭中坐下。
“夏姑娘……”
夏瑾重开口,他想问什么,可是却又问不出口。
“夏丞相,想问什么,直接说就是了。”
夏蝉看着夏瑾重,轻声的说着。
她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翦水秋瞳,笑意盈盈的看着夏瑾重,夏瑾重忽然觉得自己的心也被夏蝉给感染了,明亮了许多。
“夏姑娘,你叫夏蝉,是吗?”
夏瑾重斟酌了半晌,才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夏蝉笑着点头。
伸手蘸了一旁的水滴,在桌上写了下来自己的名字。
夏瑾重看着,心中突然无限的温柔。
“你多大了?”
“十五了。”
夏蝉轻声的回答。
夏瑾重抿抿唇,终于开口道:“冒昧的问一句,你娘……”
“我娘叫葛玉兰,是葛家的大小姐,也是杜家二小姐的千金。”
夏蝉笑着,一字一句的说着。
夏瑾重一愣,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半晌,夏瑾重才道:“我……我跟你娘……”
“我知道,您不必多说了,我娘已经告诉我了,你是我的生父。”
夏蝉的语气十分的平静,仿佛在说着一件完全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一样。
“你……”
夏瑾重一瞬间无言了。
“若是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夏蝉欲要起身。
“慢着。”
夏瑾重急忙说着。
“丫头,你可愿意……可愿意认我?”
夏蝉轻笑,“开玩笑了,丞相大人,自从您当年将我娘和她肚子里的我扔出去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什么?我没有扔……我不知道……”
夏瑾重惊呼一声。
“算了,知道不知道我也无所谓了,现在我娘生活的很好,郭叔叔很疼她,我也过得很好,这几天看到了,您……也过得很好,所以,知道不知道还有什么意义呢,我不会让自己一直活在仇恨中,希望您也是。”
夏瑾重听着夏蝉的话,急忙上前一步。
“丫头,我真的不知道,你把话说清楚,当年是葛家派人来说你娘染上重病然后连夜送走,我之后不管怎么问他们都不肯告诉我你娘的下落,我也曾经派人查过,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如何知道她肚子里有了你,当时我连合婚庚帖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成婚了,我怎么可能放弃,事实上我这么多年从未放弃找她,她是我一生之中最爱的人,我怎么可能放弃,怎么可能……”
夏瑾重说着,眼眶都通红起来,那眼神中的真切,让夏蝉无法怀疑。
她心里起了疑心,道:“我娘说,她给你递过一封信,你没有回,她当时不仅仅是怀了我,而且亲眼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把自己的母亲和小舅杀死,她害怕之余,只想到写信跟你求助,可是等了几日,你都没有回信,她去你家里,却看到你已经有了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妹在身侧,而后,葛宗国知道了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秘密,故而将她毒死,抛尸,却不料她没有死,醒来之时被一个姓夏的农民救了,她心心念念的都是夏这个字,所以稀里糊涂的就跟了,你可知,我娘被那药毒的疯疯癫癫,这几年一直过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生活,而你,儿女成双,娇妻在侧,事业有成……夏丞相,你说我还能回来认你么?”
夏瑾重听着夏蝉的话,脸上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从来没有收到过那封信,从来没有……”
夏蝉看着他,不做声。
“丫头,你相信我,我真的从来没有收到过什么信,若我收到了信,哪怕是拼了我的这条命,我也会去救你娘的……”
夏瑾重说着,从袖中拿了一块已经微微泛黄的绣帕出来,手都在不停的抖着。
“这是你娘绣给我的,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我视若珍宝,十几年一直带在身上不曾丢失……”
夏瑾重说着,眼眶通红,他急忙撇过头去,夏蝉却还是看到了他眼角的泪水。
男儿有泪不轻弹!
夏蝉轻叹一口气,“那当年的信哪里去了呢?难不成是凭空消失了么?”
夏蝉说着,抬头看着夏瑾重。
“我……”
夏瑾重想了想,道:“丫头,你放心,我定会查出当年的实情。”
他说着,就往外走,走出了一步,却又折回来,解下自己腰间的荷包,从中拿了一个白玉扳指出来,递给她。
“这是我夏家的传家之宝,我一直在等,交给真正属于它的人。”
夏蝉一愣,“你有儿子不是么?”
“在我心里,只有我爱的女人生的孩子,才是我的孩子。”
夏瑾重说着,低头看着夏蝉,忍不住弯了唇角。
他想伸手去摸摸夏蝉的头,可是伸出来,却又缩了回来。
“好,好……看到你现在出落的这样好,爹……哦……我也放心……”
夏瑾重说着,转身直接离开。
夏蝉摸着手里的扳指,看着夏瑾重离开的方向,没有说话。
那扳指触手生温,光滑细腻,夏蝉虽然一言未发,可是她明确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心里,很开心。
夏蝉伸手,拿着扳指抵在自己的心窝处,轻声道:“姑娘,开心吗?他没有忘记你,他爱着你,爱着娘,他是个好男人,你看,在这个世界上,你还在被深爱着。”
夏蝉说着,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回了马车上,杜星莹急忙探头道:“表妹,你没事儿吧?”
夏蝉笑着摇摇头。
上了后面的马车,玉自珩伸手拉了她一把,道:“谈的怎么样了?”
“喏……”夏蝉将夏瑾重给自己的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