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看见前面有人,顾清便急忙勒住了缰绳。
容长青坐在后面,靠着顾清的后背昏昏欲睡,冷不丁的被这么一顿,整个人急忙清醒了过来,急忙抬头道:“你这是咋了,怎么忽然停下了?”
顾清皱眉,压低了声音道:“你小点声儿,前面有人,是守门的。”
容长青一下子闭了嘴,悄悄的探出了身子去看,果真看到几个手拿长枪的士兵朝着二人走了过来,其中两人手上还拿着火把,往前走着道:“是什么人,这么大晚上的还要出城?”
顾清没有作声,容长青也不敢开口,静谧的夜色里,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和胸膛里的心跳声。
那士兵看着两人不开口也不动弹,疑心更重,大声道:“喂!叫你们呢,听见没啊?什么人,赶紧的下来。”
容长青听着这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蹦出了嗓子眼儿了,急忙低声道:“顾清,咱们怎么办啊?”
顾清低眉,轻声道:“我看了看,前面守城门的一共有六个士兵,这会儿过来俩,我先解决,然后我们一起快速驾马往城门口跑,用速度将剩下的四个甩在后面,你要做的就是牢牢的在马背上坐住了,知道了吗?”
容长青听着顾清说的,急忙摇头道:“不行……”
“不行也得行!”顾清皱眉,“没时间了!”
正说完了这话,那两个士兵就已经到了眼前来。
“喂!说的你们俩呢,大半夜的为何要出城?听见了我们说话为何不下马?”
顾清皱眉,只等那人再往前一点点,一直隐在袖中的匕首便要即刻出鞘。
正在这会儿,却只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没良心的东西,竟然勾搭了下人偷了本小姐的马儿想要逃跑,真是岂有此理!看本小姐不好好的收拾你!”
话音刚落,一个身着天蓝色衣裙的女子走了过来,伸手抓着容长青的耳朵就将容长青给拎了下来。
“哎呦我的姑奶奶,轻点轻点啊……疼……”
容长青被拽下了马儿来,跌在地上,被拖着走了好几步。
十分的狼狈。
顾清也是惊呆了,谁料这女子收拾完了容长青,又紧接着伸手将顾清也给拽了下来,扔在地上。
“作死的奴才,这小白脸到底给了你多少的好处,你才肯帮着他出逃?本小姐平日里真是一番好心喂了狗,才能有你这样的死奴才。”
顾清跟容长青相继从地上爬起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看着那蓝色衣裙的女子皱着眉。
女子伸手叉腰,两条弯弯的柳眉皱在了一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的好看,虽是生气呢,却还是十分的俏皮可爱。
容长青看了看,急忙转头看看顾清,想用眼神问问对方这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头。
可惜了顾清也是十分的疑惑,看着容长青摇摇头。
女子皱眉,伸手指着两人,大骂道:“你们两个不知死活的狗杂种,竟然到了现在还是不肯认错?好,你们不是要走吗?那本小姐今儿就送你们走!”
说着,率先准备上马。
看着底下的两人,女子一扬眉,道:“怎么?还不上马?”
这会儿,一旁的士兵皱眉看着那女子,“你是何人啊?竟然敢来阻碍公务,我们可是吏部尚书……”
“狗奴才,本小姐再借你一百条命也不够你死的,你怎么跟本小姐说话的?是不是活腻歪了?”
女子说着话,‘唰’的一下子从背后拔了剑出来,一下子横在了说话之人的脖子上。
那士兵吓坏了,旁边的士兵也是吓得手脚发抖。
主要是这女子的剑出的太快,让两人没有防备,就被危及到了性命。
“姑……姑娘饶命啊……”
女子皱眉,道:“你好好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本小姐是杜家的大小姐,你敢拦我,是不是嫌自己个儿的命太长了?”
士兵急忙摇头,“不敢,不敢,是奴才有眼不识泰山,是奴才的错儿,还求杜大小姐饶命啊……”
“哼!算你识相!”杜星莹冷哼一声,将剑收了回来,然后收回了背上的剑鞘里去。
斜眼看着还在发呆的两人,杜星莹皱眉道:“两个死奴才,还不快上来,再敢磨磨蹭蹭的,本小姐就阉了你俩送进宫里去当太监。”
这话说的站在下面的四个人都是裤裆一凉,似乎有冷风吹过一样,容长青跟顾清都不敢再耽搁了,急忙爬了上去。
马儿驮着三个人,顺利的出了城门。
杜星莹骑着马,直到走出了京城的大道,上了外面的官道,这才一下子勒住了缰绳,让马儿停下。
杜星莹下了马,看着两人笑道:“刚才多有得罪,还望二位见谅。”
容长青摸着下巴看着杜星莹,道:“你是谁?为何要救我们?”
杜星莹笑道:“我是杜家的大小姐,名唤杜星莹,你们叫我阿星就好,夏蝉是比我就小半岁的亲表妹,我爷爷是夏蝉的大舅公,这次我是知道你们有难,所以专程来救你们的。”
看着面前笑语盈盈的杜星莹,容长青揉着被冻僵了的脸颊走了上前,围着杜星莹转了一圈。
“你看什么啊?我真的是杜星莹啊,不信我跟你们回家见蝉儿表妹你们就知道了。”
说着,杜星莹屈起了食指在嘴里吹了一声响亮的哨响,没一会儿,就听着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传来,一匹浑身黝黑的马儿停在了杜星莹的面前。
杜星莹笑着伸手摸摸马儿的鬃毛,道:“你们俩骑你们的,我骑我的马儿,我们快走吧,事不宜迟啊。”
容长青板起了脸来,道:“我们怎么相信你?”
杜星莹皱眉,看看容长青,又看看顾清,跺脚道:“好啊,果然府里的嬷嬷说的对,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本小姐刚刚救了你们俩,你们俩居然还不想我,你们实在是……实在是可恶!”
容长青看着这小丫头生气起来还挺可爱的,忍不住笑了笑,转头看着顾清道:“你说,怎么办?”
顾清皱眉,看了看杜星莹,道:“走吧。”
容长青上了马,道:“那这可是你说的,出了什么问题,你可得一力承当。”
“能有什么问题啊!你这人真是小心眼儿!”杜星莹气得脸色发白看着容长青,翻身上马,斜着眼睛看着他,道:“你真是没辜负自己这一张娘娘腔的脸,你这个人也就是这么的娘娘腔!”
杜星莹说着朝着容长青冷哼了一声,便直接驾马先往前走去。
容长青坐在马背之后,皱眉道:“这个什么玩意儿啊,一个小小的女子,都这么猖狂!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杜家是个什么玩意儿,你知道吗?”
顾清驾着马,追上了前面的杜星莹,一边转头跟容长青道:“杜家是市舶司杜大人的家里,杜大人是小姐的大舅公,这女子若是杜大人的孙女,那肯定就是小姐的亲表姐了。”
容长青听着这话,忍不住咂舌,道:“怪不得,表姐妹啊,俩人性格这么像!”
后面那句都是一样的泼辣,容长青想说,又不敢说。
不知道为何,就算是夏蝉没在自己的眼前,他还是觉得自己不敢说什么夏蝉的坏话。
几人一路疾驰,未曾停歇,幸得两人都是骑得千里马,无需在路上耽搁时间过长。
第二天夜里,两匹马儿才算是到了定州。
夏蝉这边正在家里等的着急呢,半夜里也并没有睡着,而是在床上搂着汤婆子翻来覆去。
几人到了村子里,已经是半夜了,为了以防吵醒夏蝉,几人的脚步声都是十分的轻。
来开门的是梅丫,梅丫瞧见容长青跟一个姑娘先进来了,吓得急忙道:“容娘娘,顾清呢?怎么没人了?”
容长青正要说话,顾清就牵着马儿走来了,笑着道:“我没事儿。”
梅丫急忙走上前几步,伸手拉着顾清的手臂上看下看,这才算是安心下来。
“梅丫,我妹子睡了吧?”
容长青转身问着。
梅丫点头,“早早的上床了,你们进去都轻声着点儿,小姐这几日一直睡不好,白天里眼睛下都是乌青的……”
容长青点点头,“行,我们知道。”
几人进了院子去,正看见柚青披着衣裳提着马灯往外走,道:“你们都回来啦?”
容长青笑着道:“回来了回来了,柚青,小妆还好吧?有没有醒来?”
柚青摇摇头,道:“放心吧,我好生给照顾着呢。”
容长青笑了笑,又小声道:“对了,厨房还有剩下的吃的不?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就吃了两个饼子,这都快饿昏了。”
柚青一听这话,急忙道:“还有呢,我给你们去热热,顾清,你也来吃点吧,这样下去可受不了……”
顾清点点头。
杜星莹站在身后,道:“柚青,你都不认识我啦?”
柚青一愣,急忙抬头看着杜星莹,提着马灯上前照着,看了看,道:“呀?是杜小姐,你咋的来了呢?刚才奴婢还没看见呢。”
杜星莹笑着,得意的看着容长青道:“娘娘腔,你看见了吧,我是货真价实的,你之前还怀疑我,你得跟我道歉。”
说着,叉着腰站在容长青的身前。
“你是不是有病啊!”容长青捂着肚子,道:“我肚子饿,没工夫跟你吵架,你快点让开,我要去吃饭。”
“我不让!我凭什么让开,你一开始误会我,就应该给我道歉,要不然你当本小姐是什么啊!”
容长青皱眉,直起了身子来看着杜星莹,居高临下道:“你给我听好了,我刚开始怀疑你那是本能,现在的情况多么危机你不是不知道,现在这样子我怀疑那就是对的,我凭什么跟你道歉?你未经我同意对我又是打又是骂的你怎么不说?你怎么不跟我道歉?”
“啊!你还有理了你!我为什么打你骂你啊?我还不是为了救你?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人心呢!”
杜星莹皱眉看着容长青。
容长青无语,“那我怀疑是为了什么?不还是为了我妹子的安全?为了我们所有人的安全!”
“你……”杜星莹气得不行,跺跺脚道:“娘娘腔,你就是个娘娘腔!”
容长青轻笑,“随你怎么说,你快点闪开,我要去吃东西。”
听容长青这么说,杜星莹还来了劲,就拦在容长青的身前,挺着胸脯道:“本小姐就不走,你敢动手吗娘娘腔!”
杜星莹说着,恨恨的瞪着容长青,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就是想跟这个该死的娘娘腔打一架。
容长青哈哈大笑,“打架?我打不过你,我不打,你让开!”
“我不让,我就不让!”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让开!”
这会儿,柚青才冲出来上前,将两人分开,道:“你们俩够了,小姐还在上面睡着呢,一会儿该把小姐吵醒了。”
柚青出来说了这话,容长青跟杜星莹才算是闭了嘴。
梅丫皱眉低声道:“你们俩,这么大的人了,小姐还在上面睡着,怎么都不知道顾忌一下?”
两人被梅丫和柚青说了一通,都是有些面色讪讪的。
这会儿,几人的头顶上却忽然传来一阵声音。
“不用吵了,柚青,我也饿了,做点吃的给我端上来,容娘娘顾清,阿星表姐,你们也上来吧。”
几人急忙往头顶上看去,就看见夏蝉穿着一身白衣裙,面色同样是白的吓人,正面无表情的说着。
“妈呀,妹子你这是咋了?大半夜的怎么跟个鬼似得?”容长青吓得大叫,差点都哭了出来。
剩下的几人乍一抬头看着头顶夏蝉这样子,也是被吓得不轻。
杜星莹也是被吓了一跳,可是却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强撑着脸面看着容长青,鄙夷道:“娘娘腔,你是不是个男人啊你,竟然这么胆小!我看啊,以后你是讨不到媳妇儿喽!哈哈哈哈!”
容长青皱眉,咬着牙看着杜星莹,恨不得就此上去撕了她。
杜星莹则是一脸的洋洋得意,看着容长青生气又发泄不出来的样子,十分的解气。
“阿星表姐,你要是来找乐子的,那我这就给大舅公和曾外祖传消息,让他们找人来把你接回去。”
杜星莹一听夏蝉这话,急忙不敢了,转身提着裙摆上了楼,站在夏蝉的身前,央求道:“不敢了不敢了,蝉儿表妹,我再也不敢了,你可千万不要让我爷爷把我抓回去啊,人家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不想再回去了。”
夏蝉神色淡淡的看了看杜星莹,没有说话,转身回了屋子里去。
梅丫看了看柚青,道:“走,我给你烧火,你给小姐做点吃的来。”
柚青点点头。
这边梅丫和柚青去了厨房,容长青几人便上了楼去,坐在夏蝉的屋子里。
夏蝉抱着暖手的炉子坐在火炉旁边,神色淡然。
看着夏蝉这模样,三人都是不敢坐下,也不敢说话。
半晌,夏蝉才轻声道:“坐吧。”
这夏蝉发了话,几人才敢坐下。
看着夏蝉的面色,容长青忍不住道:“妹子,你这脸色是怎么了?故意的扮个大白脸儿出来吓唬人啊?”
夏蝉闻言,抬头看着容长青。
容长青被看的心里发慌,摸摸鼻子道:“你们还真是夫妻,这都往脸上倒腾东西啊。”
夏蝉一愣,道:“十三怎么了?”
容长青‘啊’了一声,又不做声了。
夏蝉皱眉,“十三怎么了?你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
容长青皱眉,伸手打了自己两个嘴巴子,道:“真是欠打!”
夏蝉皱眉看着他。
容长青抬头看着夏蝉,道:“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就是去看见十三的时候,他正好是从外面回来,然后这脸上……伤了好多处,不过都是小伤,我走的时候,他自己在给自己上药了。”
夏蝉急忙道:“严重吗?有没有流血?伤口大不大?”
“不严重不严重,就是一些小擦伤,像是被什么碎片给划伤了一样的。”
容长青急忙说着,语毕,又道:“哎,你这人也真是的,担心的啥啊?十三武功那么高……”
话说到一半,容长青却说不下去了。
夏蝉眼眶红红的,就中有眼泪要落下,却还是没有落下,在眼眶里打转。
她脸色是一种病态的白,唇色都是白的,惟有一双黑葡萄似得眼睛,惹人注目,而此时那眼中的晶莹的泪滴,让容长青看了,都觉得心里一紧,十分的难过。
“妹子,你别哭,别担心,没事儿的……”容长青急忙说着,然后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来一样,道:“对了,十三还拖我给你带了一封信,你看看,你先看看,别哭了啊……”
容长青说着,急忙从怀里将信件拿了出来,递给了夏蝉。
夏蝉伸手接过,急急忙忙的拆开来。
信纸之上,龙飞凤舞的字迹正是玉自珩的笔迹。
“吾之妻,见信安好,鬼面千兵在玉清山的山谷中,若要进得山谷,须得用我的令牌,我放在屋子里的床底下的暗格里,见到鬼面千兵,即刻解散他们,让他们勿要再以真面目示人,务必要自保为上!这一路定会十分凶险,太子,皇上,霍家,想要这支军队的人太多,我万分愧疚,不能陪你左右,却还是要让你去冒险!最后,千万不要来京城,千万不要来,我答应过你的,都会一一完成,我还要将你明媒正娶,还要与你儿孙满堂,而此时,希望你保重自己,勿念!”
夏蝉看着信上的字迹,忍不住眼泪一滴滴的落下。
其实她看见开头的称谓,就已经湿了眼眶,吾之妻,这是玉自珩第一次这样称呼自己。
夏蝉哭过之后,却又忍不住心里幸福了起来。
“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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