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咬牙,“进来吧。”
曹得寿点头,又缓缓开启石门。
外头的人却等的不耐烦了,“夏家的,没良心的,眼睁睁的见死不救,老娘诅咒你死无葬身之地……”
“没良心的啊,都是一个村儿的,咋这么见死不救呢……”
“放俺们进去,快点,放俺们进去,要不然俺们就闯进去了!”
夏蝉皱眉,彻底被刺激火了,走过去‘砰’的一声就按下了机关,将石门关上。
“我当初让你们来你们不来,不信我,还没出力,这些也就罢了,我念在大家都是一个村儿的,想着放你们进来,可是你们倒好,把别人的善良当做软弱,把别人的好心当做理所应当,这种人,对不起我不想救!”
外头的人看着这石门又缓缓的合上了,才意识到糟糕起来,哭天喊地的开始求饶,可夏蝉却是铁了心,不想救人了。
她救,是她的好心,既然不领情,那还救个屁,她又不是慈善家!
想到这,夏蝉便转身回了被子上,盘腿坐下。
周围的人没一个敢作声的,不知道为何,夏蝉一发火,的确够震慑。
让人不敢说话,连喘口气都是小心翼翼的。
夏蝉心情慢慢平静,这才起身对着外面道:“你们如果真心反思了,那就拿出你们的诚意来,如果还没有觉悟的,那就自己逃命去吧。”
有人道:“不放我们进去就算了,还说什么这些好听的话,我们走!”
有人走,有人留。好一会儿,夏蝉才起身,命人开了门,门口还站着十几个瑟瑟发抖的人,夏蝉看了看,方志同牛槐花还有几个平日里冷嘲热讽的人都已经逃走了,夏蝉道:“你们进来吧,只是以后不许在不听我的话,我们是一个村的,要的就是团结一心。”
几人慌忙跪倒,“多谢恩人,多谢恩人。”
这一刻,他们是真的服了夏蝉。
关好了石门,夏蝉道:“柚青,给他们一些粮食。”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里,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欲尧道:“小姐,小姐,边关有急报。”
夏蝉从石门上的洞往外看去,果真是欲尧。
放了欲尧进来,夏蝉紧张道:“欲尧,怎么了?”
欲尧看了一眼里面,村民们都是偎在一起睡了,安静的很。
欲尧道:“边关传来的消息,十三爷受了重伤,现在生死未卜,已经被救了回来,现在正在定州郭大人的家里,小姐,您快些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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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看,欲尧来报的,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十三会不会有事儿?如果是假的,欲尧背后又是效力于谁呢?关于沈崇博要袒护的那个人,大家心里有数了吗?
☆、100 夏蝉赴战场救十三!
夏蝉微微皱眉,“情况可是属实?”
欲尧急忙点头,“自然是属实,将军现在正在定州知府郭大人的家中,小姐,咱们快些去吧。”
说着,就往外走。
夏蝉纹丝不动,只是皱眉看着欲尧。
身后的葛氏上前来,“蝉儿,怎么了?”
夏蝉摇头,“往后退。”
说着,将葛氏给推了去后面。
葛氏顾不得问其他,急忙往后退了几步。
欲尧转头,见了这阵势,微微皱眉。
“小姐,您怎么了?”
夏蝉不语,只是淡淡的看着欲尧,一双眸子里是波澜不惊。
这种眼神,让欲尧也是有些害怕。
这边两人无言的对峙,惹来了梅丫顾清还有柚青的警惕,三人上前来,站在夏蝉身边,看着欲尧。
柚青道:“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夏蝉没做声,欲尧却急忙道:“老四,十三爷受了重伤,现在正在定州郭大人家里治伤,我回来叫小姐前去……”
欲尧说着,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夏蝉,“小姐,你不会是不相信我吧?”
柚青皱眉,“小姐,老大是十三爷身边的……”
“住嘴!”夏蝉冷冷的打断了她。
柚青一愣,触及夏蝉冰冷的眼神,也不敢再说话了。
欲尧心里发慌,面色却努力的维持镇静,“小姐,你若是不信我也就罢了,可是十三爷现在生死未卜的躺在那里,你难道也不去看他一眼吗?”
夏蝉冷笑,猛地伸手扬起,凌厉的掌风袭来,欲尧刚想抵挡,却已经被一掌给打飞,跌在墙壁之上,重重的吐了一口血出来。
柚青着急,“老大……”
夏蝉伸手拦了她一下,冷眼看向地上之人,“等在定州的,不是玉自珩,而是你幕后真正的主子吧。”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大惊,柚青疑惑不已,“小姐……”
欲尧心下一慌,却仍是不肯低头,捂着胸口踉跄的站了起来,道:“小姐,你说的什么话,小的听不懂……小的只知道,十三爷他……”
“闭上你的嘴!”夏蝉冷声打断,皱眉道:“欲尧,十三如此信任你,却没想到你竟然是个背信弃义的走狗!你欠银桂坊的那一千两白银,就轻易的买走了十三对你如此的信任,欲尧,你如果不死,谁去死?”
欲尧面色大惊,慌张的退后一步,双手下意识的攥紧,一副想要遮掩自己,想要逃跑的动作。
柚青见了欲尧这幅样子,不可置信道:“老大,你真的……”
欲尧急忙摇头,大声道:“我没有,我没有……我是冤枉的……”
夏蝉轻笑,“昨天在粮店,你故意带着梅丫兜圈子,就是为了让梅丫错开时间,从而不能帮到我,可是你没想到我这么容易就出来了,而昨天我去店里的时候,闻到你身上有一股浓浓的烟草味,我特地问了柚青,你不喜欢卷烟,那你身上的味道,就只能在在赌坊的时候沾到的,这么巧,我又在你的屋子里发现了这个!”
说着,夏蝉将一张纸甩了出来。
正是银桂坊的赌约账单。
欲尧面色崩溃,抱着头蹲在地上。
柚青十分震惊,上前去一把拽住了欲尧的衣领,将他狠狠的抵在了墙上,“老大,你不是说过再也不赌了吗?以前你忘记我们是怎么帮你戒赌的吗?你为何还要去赌,为何啊?”
欲尧痛哭不止,“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天泽皱眉,“老大,你去赌,可以改,可以补救,可是你现在背叛了主子,便无法原谅。”
柚青吸吸鼻子,转身走开,站在夏蝉身边,冷眼看着欲尧。
欲尧这才慌了,“不要……不要……给我一次机会,小姐,求求你……”
欲尧说着,‘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柚青低泣,忍不住转头。
冬故站在一旁,借给了她肩膀。
柚青喜欢欲尧,这是他们四个人都知道的。
这么多年的守护,可柚青从来没说出口,欲尧装作不知道,享受着柚青的照顾,却从不表态。
夏蝉皱眉,“你不值得被原谅!”
欲尧暗暗咬牙,“小姐,求小姐饶了属下,属下一定将功补过……”
话音刚落,手中的匕首忽然露了出来,朝着夏蝉就扑了过去。
葛氏一惊,“蝉儿小心……”
夏蝉皱眉,其实她早已将欲尧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如今见欲尧朝着自己扑来,夏蝉迅速的抬脚,一脚踹飞了他手里的匕首,然后紧接着一掌抛出,直直的打在了欲尧的胸口处。
这一掌非同小可,欲尧被打的心肺俱伤,一口血喷了出来,紧接着便晕了过去。
柚青心下一紧,刚要跑过去,冬故和天泽都是拉住了她,“不要去……”
柚青不语,只是看着欲尧的脸,拼命的掉泪。
夏蝉上前几步,“梅丫,把他捆起来,绑好了。”
梅丫点头,拿了绳子跟顾清一起上前,将还在昏迷中的欲尧给捆的结结实实。
夏蝉转身回了棉被上坐着,柚青擦擦泪,走过去道:“小姐,奴婢不求您能原谅他,只是求您能不能给他一个痛快,不要折磨他。”
夏蝉皱眉,“我不会杀了他,他是十三的人,要杀要剐,还要等十三回来再做定论。”
柚青吸吸鼻子,不敢再做声了。
夏蝉微微抿唇,想起了自己在玉自珩离开之时说过的话。
他们俩互相约定,如果玉自珩有事,回来报信之时定要拿着自己送他的荷包当做信物,自己若是送信去,也要拿着项链当做信物,这两样东西是没办法作假的,一旦来报信之人没有信物,便一定是假消息。
夏蝉微微叹口气,倚在石壁上闭着眼睛,幸好自己提前做了这一手的准备,否则今天就会着了欲尧的道了。
葛氏坐在夏蝉身边,给她盖了一床毛毯,“蝉儿,早些睡吧。”
夏蝉笑笑,道:“没事的,娘,你先去睡吧。”
葛氏坐在夏蝉身边,握着她的手道:“蝉儿,你是不是担心什么?”
夏蝉叹口气,望着头顶黑黝黝的石壁,点点头道:“娘,你说他们骗我,想让我出去,是为了干嘛呢?为了威胁十三吗?也就是说十三已经准备上战场了,可是,欲尧的作用应该不止是将我引出去这么简单!我现在就在想,到底是为什么。”
葛氏微微皱眉,“蝉儿,十三若是上战场,也是意料之中,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安心的等待,保护好自己,等到十三回来。”
夏蝉转脸看着葛氏,葛氏笑道:“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十三一定会没事的。”
夏蝉抿唇,重重的点了点头。
这一觉,夏蝉睡得特别不踏实。
梦里,辗转反侧,一会儿是十三的脸,一会儿是战场上的刀光剑影,她被两种情景互相的折磨,冷汗涔涔。
一睁眼睛醒来,山洞里正是呼吸声此起彼伏,有人打呼噜,有人说梦话,还有人磨牙。
夏蝉伸手揉揉眼睛,缓缓坐起身子来,才看到柚青正坐在欲尧面前,低头垂泪。
夏蝉一愣,忽然想到白天里柚青的举动,这时候,一旁的冬故却小声道:“小姐。”
夏蝉急忙转头,“冬故,你怎么没睡?”
冬故轻笑,朝着柚青的方向努努嘴。
夏蝉转身,轻声问道:“柚青跟欲尧,是什么关系?”
冬故小声道:“柚青这丫头一直喜欢老大,可是老大他……嫌弃柚青是个丫头,且腿脚不灵活,所以没有挑破关系,明知道柚青喜欢他,也不表态,唉,这丫头太傻……”
夏蝉这才了然,“柚青值得更好的。”
冬故轻笑,“有时候,一旦喜欢了,便是一辈子,柚青追随了老大几年的时间了……”
夏蝉皱眉,“柚青这姑娘这样好,欲尧眼光倒是高的很。”
冬故冷笑,“老大小时候家里穷,以前就是个讨饭的,他长大之后,一直想用自己的好相貌去换一个好的前程,所以他是绝对不会跟柚青这丫头有什么发展的,只不过我们都知道的事儿,只有这丫头假装不知道,还在傻傻的坚持着罢了。”
夏蝉听了冬故的话,一时间竟是唏嘘不已。
柚青这般痴情,却碰上了一个这样不重感情的欲尧。
只不过,感情的事情,是没办法勉强的,她相信,柚青总有走出来的一天。
夏蝉道:“睡吧。”
再度闭上眼睛,夏蝉实则没了困意,可是此时距离天亮还早的很,夏蝉只得蜷缩着身子盖着被子,伸手在自己的脖颈上轻抚着,那一颗颗红宝石珠子划过指腹,给夏蝉带来了一种踏实的安全感。
翌日一早,山洞里的村民们陆续起来,梅丫和柚青监督着大家用水,一丝一毫不能多取,更是不准浪费。
这水虽然不少,有十几个大缸子,可是这人多,而且指不定要多久才能出去,所以一开始还是要节约着用。
夏蝉起身,柚青已经给打来了水洗漱。
夏蝉舍不得用太多的水,拿着毛巾沾湿了,然后对着镜子擦了擦脸。
正在这时,一阵吵闹声传来,紧接着一阵东西破碎了的声音传来。
夏蝉皱眉,起身走了过去。
地上散了一滩水,一个盆也已经打碎,这盆是烧窑的,一碎,便将地上的水都吸了走,变成了一滩稀泥。
夏蝉皱眉,“怎么回事?”
梅丫道:“两人为了打水的前后打起来了。”
夏蝉看向站在前面的两人,“现在这个时候,还有力气争是不是?这水对我们大家多么珍贵,你们不知道吗?有力气争,不如出去打吐蕃人,现在你们俩就都走,出去反省一下再进来。”
两人愣住了,呆若木鸡的看着夏蝉,似乎是不相信夏蝉会这样说。
夏蝉皱眉,冷声道:“怎么?没听见我说话不成?”
说着,道:“曹叔,记好了时间,让他俩出去反省半个时辰再进来。”
曹得寿点头,推着两人往外走,“走吧,还不快出去。”
旁边一妇人抱了孩子,急着道:“夏蝉,你这是干啥,这山洞挖的时候俺们也出力了,现在凭啥让俺们走?”
夏蝉冷声道:“是你们挖的所以就可以这样随便浪费水么?你知不知道现在的水对我们有多么重要,如果十天半个月不出去,你就得在这里活活渴死饿死,现在不惩戒,会让你们大家都以为我们这里是万无一失的,只不过我告诉你们,这个山洞只能防得住一时,如果战事一直持续,我们没吃的没喝的,一样是等死。”
众人鸦雀无声,夏蝉又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我们要团结一心,泉水村是咱们的家,咱们现在都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要是别人还没打咱们自己先内讧,这样就都等死吧,不过我相信,大多数人不想跟你们一起去死,所以,从现在开始,谁要是再敢私自做什么,或者浪费什么,那就立刻给我滚出去!这里的粮食和水,都是我出的,你们有什么资格来浪费!说的山洞是你们挖的,可如果不是我让你们挖,你们现在能在这里吗?”
一席话,说的场上鸦雀无声,葛氏见了夏蝉动怒,笑着上前打圆场,“大家都记着点,蝉儿也是为了大家好,说的都是句句在理,现在我们真的是团结一心最重要。”
夏蝉冷哼一句,不再说话,转身便离开。
经过夏蝉这样一番震慑,再度打水之时,众人已经都是十分守纪律,没人再敢争抢,甚至连声响都是没有一点的。
夏蝉回了山洞的石门前,在被子上坐下,喝了一口水,拿了一个饼咬了几口,然后就着水一起吞下去。
她一方面担心十三,一方面因为想不通欲尧跟幕后之人之间的关系,偏偏自己还被困在这里,无法出去,只能靠着这脑子胡乱的猜测。
所以她脾气直接火爆了起来,见了这些个人还在为了这些小事而争抢,自然是没个好口气。
葛氏拿着肉干走上前来,温柔道:“蝉儿,别只啃饼,没个滋味,咱们在这里不一定要多长时间,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夏蝉微微抿唇,也是强迫着让自己平心静气,点头道:“娘,你不用担心我,我知道。”
说着,接了肉干在手里,咬了好几口。
山洞里安安静静,没人说话,大家都是互相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外头时不时传来的一点点的动静,都能让山洞里的人跟着哆嗦好一阵子。
夏蝉抱着双膝坐在被子上靠着石壁,小紫安安静静的待在一旁,趴在小呆的身上,都是安安静静的。
一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大家好像都已经麻木了,只是肚子饿了就吃饭,吃完饭就发呆的坐着。
夜里比较冷,夏蝉命人在山洞里生上了火堆,供大家烤火。
曹得寿跟刘忠几人出门回来,夏蝉急忙道:“有没有碰见吐蕃人?”
曹得寿抹了一把汗,道:“怎么没有,老远看见了,我们几个猫着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