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为我倾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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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君为我倾耳听-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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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隔着一层薄薄的棉被,在她的脑门上敲了一记,“我马上回来。”
直到脚步声消失在门外,南橘才敢小心地冒出一双乌黑水润的眼,她看着头上那方块状的墙顶,幸福得害怕那儿掉下一块墙皮来砸醒自己。
他说喜欢她的时候,她还不认识他。
换个意义来说,这是一场单相思,一场不敢言明的暗恋?
竟会是这样吗?
那可是大神啊,君公子啊……
她拽着被子躲在里边羞羞窃喜,好半天才想起来,给他私戳了一条信息: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会议室里,他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酥麻的触觉,一如与那只笨拙的橘子的简略肢体接触。
唇角牵起,却仍旧注视着大荧幕上的ppt,似乎听得一丝不苟。
但南橘很快收到了回复:忍耐。
就这两个字?
南橘疑惑了一阵,他的另一条消息推了上来:我陪你一起。
忍耐。我陪你一起。
一起忍?他也听不下去了?
南橘忍不住乐开了花,瞬间什么都不想再想了,她深深仰慕,而如今深深心动的人,此刻终于不再是高居神殿的那个大神了,那么真实的一个人,在她的生活里蛰伏了这么久,已经鲜活到,要跨越了次元。
她终于意识到,其实她早已经可以很坦然地面对yy里的君倾了。
南橘的点滴打完了,然而她却睡死了过去。这几天心一直吊着,休息时间也严重不够,护士没忍心叫醒她,只抽了针便离开了。
离开时,正巧千笠寒缓步而入,年轻的护士小姐瞬间低着头飞快地将护理车推走了。
南橘昏昏沉沉的被人打横抱起,她嘟囔道:“唔,不要动。”
“送你回家。”他的眉眼软成了一江繁星倒映的水,抱着她的胳膊收紧,将她带离了病床,南橘在离开身下实体的瞬间,本能地抱住了他的脖子,仍然睡得香甜,甚至梦话喊了一声“师兄”……
千笠寒有些失语,抱着她从病房出来,沿路的走廊里护士、病人极其家属来来往往,南橘勾着他的脖颈,在人最多的地方,突然梦呓:“明明就几天不见,可是很想,很想……”
她怪他不主动联系,又拉不下脸,作为惩罚,把自己弄进了医院。
明明市中心医院离她公寓更近,可是脑海里,只想到了有他在的地方,她不是那么大方宁愿多出十几块钱去打出租车的人,但是奔着他的方向,在她行动的体现为——义无反顾。
有人听到了南橘的呓语,窃窃笑了几声,有人继续路过,有人对软玉在怀的千笠寒羡慕地一瞥,有人……在感叹长得帅的人果然都是有主的。
千笠寒抱着南橘,将她放到后座上,南橘睡得迷糊,勾着他的脖子不肯放,千笠寒被迫整个人伏在她的身上,两臂撑着车座上的软皮,见她睡梦正酣,嘴里念念叨叨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他情不自禁地将姿态再放低一些,是的,在她神志不清的时候,他偷吻了她。
香甜的红唇软得欲让人泥足深陷。
被吻完后的南橘呶呶碎念,他浅浅地漾起唇,将她勾在自己颈后的小手摘下。
“傻姑娘,要是我是个坏人可怎么办?”
车畅行无阻地开到南橘公寓所在的小区,打开车门才发现南橘竟然还没醒,他觉得自己的福利还可以再多一点。眼里的神采暗了暗,有些晦暗不明。
颜佳期中午难得回来,听到有人叮咚一声按了门铃,她停下敷面膜的活计,小跑着去开门:“又忘了带钥匙?”
本以为是南橘,但打开门看到抱着南橘的一个男人,瞬息花容失色。
“这是?”
千笠寒淡淡道:“睡着了。”
“哦。”颜佳期把人往南橘房间带,“橘子她最近大半夜还常常开灯,我以为她又灵感爆发了呢,昨天才知道她最近有点失眠。千先生,不会跟你有关吧?”
千笠寒将南橘放到她舒适的小床上,回身挑眉道:“你觉得呢?”
“橘子是个单细胞生物,她肚子里的没那么多七弯八绕的,千先生要是真的喜欢她,有些话不妨当面明说。”
千笠寒握着南橘的左手摩挲,却始终未给出任何回应。
颜佳期看了眼一脸单纯却陷入熟睡的南橘,将她的包替她放到床头柜上,“我不是很懂二次元,但是橘子在那里有一个很喜欢的人,是千先生没错吧?”
他不辨喜怒,徐徐颔首。
“她糊涂的时候,有些分不清现实和虚拟网络,但是千先生这么聪明又步步为营的人,肯定清楚,您在那个圈子里的名气有多大,她心里的不安和自卑就有多大,如果不能让她真正信任,下一次即使不是邢霏,你们之间还是有问题。”
千笠寒自然知道,这是他们之间的内部问题,邢霏只不过起了个推波助澜的作用。
他只不过以退为进,诱引得南橘再为他主动一些。
今日在医院见到她,他本来就已打算和盘托出。
但是此刻他想的是,原来看似对南橘漠不关心,而且头脑同样不怎么灵光的颜佳期,竟然也是个狠角儿。

第二十六章 chapter。26

他的灰色风衣在斑斓的灯光底下漾着淡淡的光泽,千笠寒扬了扬唇,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时间不对,人也不对。
该等贪睡的橘子醒了,他再把想说的话,一字一语,亲口对她诉说。
颜佳期对他的沉默不可置否,想到自己的面膜还没有撕,她“哎呀”一声,窜回客厅去了。
千笠寒的唇角微微下陷,他再度侧回身来,熟睡的南橘,脸上浮着一层光影的蜜色,睡容恬静乖觉,米分嫩的唇似乎看得到几条干涸的沟壑。
某样不期然撞入心底的一丝旖旎绕开,他撑着她的枕头,俯下了身。
第二次偷吻她。
只是浅浅的厮磨,怕她惊醒,也怕她醒来畏惧,他一直隐忍克己,蜻蜓点水的一下碰触,便又如触电似的一闪即离。
他二十五岁的人生,第一次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如此,渴盼着希冀着与世上的某一个人,紧密相连。
回来是对的。他这样告诉自己。
“好梦。”我的傻姑娘。
他轻盈而笑,撤回自己的领地后,终于袖手而去。临走前,替她关上了卧室的小灯,掩上了那一道窄窄的木质门。
千笠寒回医院便开始收拾行李,他在黄医生的住处叨扰了几日,行李还有些放在值班室里。
他在里面给物品打包,叶休宁贴着透明的一层玻璃,半倚着修长的身,安静地看着他忙,“回来以后嘴都翘起来了,心情不错?”
“嗯。”千笠寒直言不讳,“非我辈人士不能体会。”
“你辈?”叶休宁不解,他的教授是千笠寒的父亲,这还不算一辈?
“我们有女朋友的一辈。”
千笠寒信口解释,叶休宁如遭暴击。
“喂,你信不信我现在走出去,这里无数个女人会扑过来要给我当媳妇儿?”
对于这点,向来女人缘不错的叶休宁还有点自信。
已经收拾好了,千笠寒将包裹潇洒地背起来,深幽的眼漫过几缕杨柳春风的和煦,“有我在,她们不会。”
“……”
叶休宁暗中磨牙。
这人一向都是如此自负,骄傲得不可一世。
在千教授的眼底,叫“令人无法反驳的桀骜”。千笠寒在浅交的人或者陌生人眼底,的确是,又冷又傲。
哎,他当初怎么就会想跟他做朋友呢?
千笠寒把东西打包上了车,叶休宁不死心地追在后头,双手插在白大衣的口袋里,望着他的黑色卡宴沉默不语。
直到千笠寒把后备箱合上,才抬起头,“你这样,别人会误会我们的关系。”
杵在原地,一脸茫然,像块望夫石似的。千笠寒觉得自己消受不起。
叶休宁只是皱起了眉,“前几日邢霏那么闹了一下,我以为你会直接从这里辞职。”
这个意味好像更暧昧了,千笠寒倚着身后的车窗,抱着双手,半是玩笑道:“你想我说什么,要我承认,不离开是舍不得你?”
“喂!”叶休宁简直怒急攻心,“谁跟你开玩笑!二次元混久了,荤素都不忌口了是吧?”
“那你问我这个是几个意思,赶我走?”
叶休宁隐隐然觉得,难怪千教授一提到这个儿子就头疼,他确实能用三言两语气死人不偿命。
他伸出右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头,无奈地投降:“好,这件事我就不说了,教授昨晚打电话来,说联系不上你,你最近心情又不好了?”
如果不是太熟识,叶休宁不会相信,他们父子明明都是喜欢摆事实讲道理的理智的人,但在处理父子关系上,竟是一个比一个任性。
千教授一个不如意,远走比利时,隔着大海重洋,逢年过节也不见归来。
千笠寒呢,对自家老爸从来爱答不理,从小到大自己遇到什么问题,想到的第一个人从来不是自己的父亲,或者其他的家人长辈,独立得让千教授觉得自己从来没生过孩子。
现在,千笠寒因为自己学医的事,还在跟父母闹别扭。
然而叶休宁知道,千笠寒本身就是个大别扭。
一提到那个父亲,千笠寒悠然如墨的眼深沉下来,如谢幕的灯火,瞬间坠入黑夜。
他返身拉开了车门,矮身便坐了进去。
叶休宁趁他没点火,摇摇头道:“我就看你端着你的骄傲到什么时候吧。”
那辆黑色崭新卡宴已经驶离了停车位,没入了转角旁逸的凌霄枝丫尽头,繁盛的一簇沉甸甸地垂下,执着地在渐老的恬淡秋光里寻觅着生机。
南橘睡醒之后,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她撑着懒腰起来,发现自己的米分蜜小棉被上贴着一件灰色的风衣外套。男士的,修长款,甚至隐约还有淡雅的薰衣草香。
是他的?
如果是,那么,南橘想,一定是他把自己送回来的。
心中羞涩不胜时,还有几分不甘:好不容易等到大神开口,要对自己吐露心曲说那些软绵绵的情话来着,她竟然睡着了!睡、着、了!
她心灰意懒地盖住自己的半张脸,暗叹自己果然没那个红颜命。
这个点颜佳期正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看肥皂剧,眼泪汪汪的女主,和柔情万状温柔哄着女主的男主,颜佳期看得津津有味,薯片在嘴里卡嗞脆响。
南橘把千笠寒的衣服拿进了洗手间。
“喂,橘子,过来过来!”
颜佳期一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就两眼放光,趴着沙发后靠喜悦地冲她招手。
南橘有点疑惑,但还是听话地走过来了,颜佳期将她扯到身旁落座,连偶像剧都懒得欣赏了,眨着一双故作无辜的大眼问:“千室友是我这些年走南闯北见过的真人里面最帅的了,快说,你怎么把他搞定的?”
前半句是认可她男朋友的魅力,后半句则纯属是八卦。
要说起来,南橘自己还飘飘然,她扳着手指头嘻嘻地笑:“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就是觉得他声音很好听啊,长得很好看啊,还对我很好啊,我一时热血上涌就……”
“唔。”颜佳期颇有怀疑,“你确定是你热血上涌,不是他……呃,热血下涌?”
听懂这句话后,南橘瞬间涨红了脸,比刚谢尽而曾经绚烂的凌霄花还要艳。白皙的脸沁出的晕红,衬得她迷茫乌润的眼也明亮生动了起来。她窘迫地抱着胳膊反驳:“你、你想什么!”
太污了!
自作孽,她一早就该知道,颜佳期从来没有正形。
颜佳期没想到南橘的反应这么可爱,她噗嗤大笑,“唉你别生气嘛,我也是好奇来着,毕竟你们孤男寡女地住了一个月,以我这个24k纯现代女性的视角来看,铁定是不能信嘛。”
南橘脸上的一大坨红色还没消退,她表示被打败了,摇着南橘的肩央道:“别生气别生气。我相信你,他是柳下惠,你是贞洁女!”
“哼!”南橘也不看她,鼻子里发出高傲的哼声。
颜佳期抹额,像橘子那么单纯的姑娘,对自己的贞操肯定还是很看重的,骗她的心就够了,要骗了身,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她知道,千笠寒自然也深谙此理,不会轻举妄动的。
看来是她想多了。
“那你跟我说说,你跟他告白的时候,他什么反应?”
虽然是他千方百计要接近南橘,但颜佳期觉得千笠寒那种看着似乎比较禁欲内敛的人,是不会有太欣喜如狂的跟他们家老何一样的幼稚之举的。
想到那个羞耻的夜晚,南橘的脸瞬间又红了。
可疑的红迹自薄胎瓷般的耳后一直蜿蜒到雪白细腻的脖颈,娇软的小姑娘,眼里冒着甜蜜的米分,她傻傻地笑了起来,全身心投入了回忆之中:“他,让我亲他来着。”
“唔。”颜佳期将信将疑。
南橘瞬间清醒过来,抱着手臂警惕地推开她,“你那是什么眼神?”
“我嗅到了一丝夜晚的暧昧气息。”
南橘僵住了。
是哎,他们在那个单男只女的晚上,亲了,抱了,说了一些肉麻的话。
虽然大体上都是她一个人说的。
但他总是顺从,总是迁就。
他的目光,水一样的柔和,他的嗓音,丝绸一样细润。
“不能再说了!”南橘觉得自己藏在心里的所有甜蜜的秘密,都快要被颜佳期昭然袒露的目光揭发出来,她自沙发上弹起来,便捂着脸冲入了浴室。
颜佳期莫测地笑了笑,掏出手机迅速编了一条微信消息发出去:你给我们家橘子,灌了迷魂汤了?
这是千笠寒的微信号,一个小时以前,他们在她房子玄关处加的好友。
不过短短二十秒,对方的消息回复过来:她先给我灌的。
颜佳期的唇角忍不住翘了起来,橘子找到了一个多么值得的幸福!
她一直在担心千笠寒那个人过于深沉,让人看不透,可是,完全没那个必要。南橘或许心眼纯不知道,可她是明白的,被一个人如此温柔地算计,是一件多么令人羡慕的事。
彼时,南橘并不知道他们进行了什么交谈,她抱着千笠寒的衣服,深深嗅了一口。他的风衣上有洗衣液的清香残余,是薰衣草的味道。
她把衣服浸在水盆里,擦干净手后,用手机给自己在网上也订了两袋这个味道的洗衣液。

第二十七章 chapter。27

南橘自己犯懒的时候,从来都只把换下来的衣服往洗衣机里塞,至于手洗的内衣,也时而敷衍了事。但这一件风衣,却让她在地上足足蹲了十分钟。
牛仔裤口袋里的手机嗡嗡的,她伸手掏出来。
看到上面跳动的“大神”两个字,她欢乐得划下接听键,“喂?”
“南橘。”他的声音温柔而低迷,仿佛坠入星湖的芦苇,随一阵缱绻的风摇曳生姿。
“嗯?”南橘弄着嘴角,极力掩饰自己的不淡定。
“明天,出来见个面吧。”
平顺的嗓音,是他每次念旁白时的那种感觉,专注的,温温的,让人心如擂鼓、只一声便难以忘记的。
可是,见面?
“我我、我们,是约……约……”
南橘激动得语无伦次,他微笑着打断她,“嗯。”
“在哪、哪里?”
千笠寒仰面躺在阳台的藤椅上,头顶星空璀璨,恍如一片斑斓的深海。他突然很想念那张看着他时犹犹豫豫、羞涩难言的痴汉脸,可爱得让人……
让人怎么呢?
他隐秘地一声低笑。让人想,欺负她。
“有好吃的的地方。”他纯心作弄她,果然南橘立即兴奋得两眼冒火,他流畅了报了时间地名。
“嗯嗯,我肯定准时到!啊不,我肯定提前一个小时就能到!”
千笠寒浅笑着,将左手枕在头下,懒散地眯了眯眼,“不用,我来接你的时候,你开门就好。”
我来接你。
南橘的鼻子又传来的熟悉的温热的感觉,有什么要冲鼻而出,流淌成河。
她摸了摸鼻子:怪哉,怎么都这么久了,还是会这么……色呢?这么好听的声音,她、她居然每次听到都想流鼻血,她每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
把自己深刻唾弃了一番,她抱着千笠寒的风衣,谨慎仔细地替他挂在衣架上,走到了阳台边。
绰约的花影,一道蜿蜒的绿藤蔓,在两道阳台之间生机虎虎地攀爬,南橘仿佛看到那边修长横卧的人影,但光线很暗,看不清。
她把阳台上的灯打开,这边温暖的光穿透婆娑的绿影,筛下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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