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太后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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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太后纪事-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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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他将目光落在蜷缩在地上,低声哭泣的周真儿身上。
  “这里是什么地方?”他沉声问道。
  周真儿王闻言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她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佑安就变得如此可怕了,而且,还不认得自己了。
  “说!”秦昭成有些不悦,还没有人在他问话时,还不立即回答的,若非他想搞清楚这是怎么还是,早就让人拖下去杖毙了。
  “是……这……这里是小秦庄秦家……”周真儿打了个哆嗦,战战兢兢地说道。
  对于眼前这个“佑安”,她不但亲近不起来,更是打心底惧怕。
  小秦庄?这里竟是小秦庄?秦昭成心神微动,再次问道:“可是安庆府长平县的小秦庄?”
  周真儿连忙点头,脸上眼泪纵横。
  秦昭成看了厌烦,直接说道:“滚!”
  周真儿如蒙大赦一般,抱起衣服,连滚带爬地出去了,一刻也不敢停留。
  刚刚从正房出来的欧婶,看到周真儿光着雪白的膀子,从佑安的房间里跑出来,顿时惊得倒吸抽一口气。
  而周真儿却已经顾不上会不会被人看到了,她现在只想赶快逃离房间里的那个男人。
  实在太可怕了。
  她差点以为他要杀了自己。
  周真儿一边跑,一边穿衣服,直接跑到大门前,拉开大门就跑了出去。
  周真儿出去之后,秦昭成下了床,找到件外衣披上。
  拿到衣服的时候,他忍不住仔细摩挲了一下,是纯棉的布料,看起来还是崭新的,他又来来回回打量了一下房间,心中的疑惑更多了。
  蓦地,他的眼神一顿,落在了摆在博古架上的铜镜上,他走过去拿下铜镜照了照,镜子磨得十分光亮,虽然烛光昏暗,但是,他还是看清楚了镜子里的人,眼底再次浮上震惊。
  因为,这正是他看了几十年的样子,他不会看错的。
  而现在,他看起来顶多十六、七岁,但比他记忆中这时候的自己,精神多了,也强壮多了。
  可他记得这时的他,应该还在外面流浪,吃了上顿没下顿,怎么可能会住在小秦庄?而且还住得这么好。
  这简直太奇怪了。
  他按捺下疑惑和不解,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
  年轻、健康、强壮,有力,这是他对自己身体的评价。
  此时,他终于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而是真得回到了过去。
  虽然这种事很不可思议,但他是真龙天子,九五至尊,在他身上发生什么事都不足为奇。
  因此,他接受得很是坦然。
  秦昭成披衣走出了房间,站在门口,大大的月亮挂在天边,将院子照得清清楚楚的。
  这是一个对他来说极为陌生的院子,可是,他却打心底感到熟悉和亲近。
  他不受控制地看向正房西边的一个房间,心里涌起一种亲昵、温馨却又安心的情绪,让他整个人都感觉暖暖的。
  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却已经离他很远很远了。
  他知道,这是家的感觉。
  如此说来,这里……是他的家?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纵观他一生,前十七年都在颠沛流离,直到十七岁参加义军,十八岁娶妻之后,才总算有了一个家。
  为什么现在却……
  那个房间里,到底住着他的什么人?总不会他现在就娶妻了吧?
  “少爷,天晚了,您又喝了不少酒,还是早点休息吧,要不然第二天又要头疼了!”
  就在他陷入沉思的时候,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身材强壮,长相敦厚的少年走了过来,关心地对他说道。
  秦昭成默然地审视着他。
  这人又是谁?竟然还叫他少爷?
  他何曾当过什么少爷?
  就算娶了妻子之后,也顶多被人称一声“姑爷”或者“公子”而已,后来,便是将军,大元帅,国公,王爷,皇帝,就是没有人称呼他为少爷的。
  不过,这样一来,他刚才的疑惑就能解开了。
  正房里住着的人,应该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他的母亲或者父亲?
  想到“父母”这两个字,他突然想起了一些令他很不愉快的记忆,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看到少爷看向自己的眼神,赵笙心底一颤,下意识地就垂下了头。
  随着秦家的壮大,少爷的威严日盛,他也对少爷越来越尊敬,但也从未强到如此地步,让人恨不得匍匐在地跪拜于他。而且,少爷的眼神也太有压力了,让人根本不敢直视。
  秦昭成打量了他一番,确定自己不认识他。
  但他也能看得出来,对方的武力值颇高,对他的亲近和恭敬也不似作假,应该是“自己”之前颇为信重之人。
  秦昭成收回眼神,淡淡说道:“朕……我现在还不困,等会儿再睡!”
  身上的压力消失,赵笙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再次说道:“要不属下陪您走走!”
  秦昭成微微点了点头,率先迈步向外走去,赵笙连忙跟了上去。
  此时,大门还没有闩上,其实,有这么多护卫军把手,晚上还有轮班巡逻的护卫,根本用不着闩门。
  赵笙上前打开大门,站到一侧,等秦昭成出门之后,他才亦步亦趋地跟上。
  秦昭成站在门外,打量了一下四周,望向不远处的高山。
  现在的山上已经住了好几千人,也盖了很多民舍,即便天晚了,也依旧有灯光未熄。
  而且,在月光下,小南山的轮廓被照得一清二楚。
  秦昭成小时间没少来小南山捉野味,采野果和野菜,因此,即便小南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秦昭成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这是……小南山?”
  赵笙不知道“少爷”为什么会明知故问,但他还是恭敬地说道:“是。”
  秦昭成惊诧地回头看了看秦宅,还有建立在宅子周围的诸多房舍,努力回想这到底是谁家的宅子。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以前这里似乎是个荒宅,他小时候还在这里落过脚,不过后来,这个宅子也住了人,他就再也没来过了,到底是谁家来着?
  就在这时,一队巡逻护卫在他们面前走过。看到他们时,都整齐地停了下来,齐齐喊了一声“首领”,见秦昭成点头之后,他们才又继续巡逻。
  秦昭成的目光顿时被这些护卫给吸引了。
  他是个非常注重纪律的人,练兵时,也首先强调纪律,而眼前这支护卫队,身姿笔挺,步伐整齐,精力十足,没有个人打呵欠,或交头接耳。
  即便是他第一眼看到,也挑不出太多毛病来,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不够凶悍了。
  不过,这根本算不得什么大问题,只要多上战场,多杀几个人见见血,就能练出来了。
  莫非这也是“自己”训练出来的,果然很合他心意。
  “现在是哪一年,咱们有多少人?”秦昭成问道。
  赵笙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而且他有一个好处,就是从不多想,少爷说什么便是什么,从不会质疑他的话,因此很快就回答道:“今年是元光十二年,咱们差不多有两千三百多人了。”
  “元光十二年……”秦昭成喃喃道,眼神直直地看向远方,“回来了,回来了……”朕真得回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彻底平复了心底激动而复杂的情绪,又恢复了属于帝王的深沉和冷酷。
  “回去吧!”他缓缓看了四周一眼,转身进去了。
  反正现在已经初步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其他的就用不着着急了。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个好觉了,所以现在,他迫切地需要好好睡一觉。
  赵笙沉默地跟了上去。
  这一晚,秦昭成果然睡得很香,甚至连梦都没做,就这样一觉睡到天亮。
  没错,他醒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很亮了。
  他还从来没有起过这么晚,尤其是登基之后,五更天就得上朝,每天批折子都会批到很晚,能睡两个多时辰的好觉,就已经很不错了。
  秦昭成从床上坐起来,怔了半晌,才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立即向外喊了一声:“来人!”
  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了,赵笙从外面走了进来。
  “怎么是你?昨天那个丫鬟呢?”见到赵笙,秦昭成有些不悦地说道。
  昨天那个爬床的女人,应该是丫鬟吧?
  而且,还有可能是他那个“长辈”给他安排的房里人。
  赵笙闻言,表情丝毫未变,解释道:“周姑娘生病了。”
  秦昭成淡漠地应了一声,也没在意,穿好衣服,洗漱完毕,便出了房门。
  秦昭成看向正房,脚步顿了顿,到底还是抬步走了过去。
  他要亲眼看看,自己的那个“长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也想弄明白,自己此生为什么跟前世不一样。
  姑且把自己活过的那一世称为前世吧!
  他觉得答案应该就在他要见的这个人身上。
  秦昭成刚走到门口,就见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人掀起毡帘走了出来,见到他,脸上立即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只是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善意的打趣:“佑安少爷起来了,昨晚累坏了吧,炉灶上还给你温着饭呢,我还给你炖了猪腰汤,待会儿可别忘了吃。”
  说完,又对自己儿子叮嘱道:“笙儿,一定要盯着少爷亲口吃下去,知道了吗?”
  赵笙尴尬地点了点头,有些心虚脸红地看了自家少爷一眼。
  欧婶说完,看到“佑安”的神色有几分茫然,以为他没听进去,便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年纪轻,不知事,只知道胡闹,等你们年纪大了,亏了身子,就该后悔了,所以现在还是要多补补,听婶的准没错。婶还有事,就先走了,夫人在里面呢,你们进去吧!”
  说着,就离开了。
  她走后,赵笙挠着脑袋红着脸说道:“少爷别在意我娘的话,她肯定是误会了。”
  秦昭成微微点了点头,对他说道:“你在外面守着。”说完,抬脚就进了屋。
  秦姝早已经用过了饭,此时正坐在卧室的炕上喝茶。
  刚才欧婶的话,她都听到了,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揶揄的笑意来。
  其实欧婶过来,就是为了跟她说佑安和周真儿的事的。
  说实话,她挺意外,也有些失望。
  没想到,周真儿竟然真趁着佑安酒醉爬床了。
  她其实跟周真儿坦诚布公地谈过,说佑安年纪还小,不适合娶妻纳妾。她不想拖累她,让她要么早早嫁人,要么就只能继续等。
  周真儿选择了等待,只是希望自己能就近照顾佑安,跟他培养感情,秦姝也答应了。
  没想到,她还是辜负了自己对她的信任。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懊悔失望也没用,就得想办法处理这件事。
  秦姝喝了一口茶,将茶盏放在炕桌上,一抬头就看到佑安沉默地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她。
  她以为佑安是不好意思了,直接对他招了招手,说道:“佑安,愣着做什么,快到娘这儿来!”
  秦昭成听到他对自己的称呼,即便是他,眼角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谁能想象,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美丽女子,称呼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为儿子呢?
  何况,他还是个重生的老鬼!对此更是接受无能。
  听了就说不出的别扭。
  然而别扭的同时,他心底又莫名的升起一股亲昵和高兴的情绪来,脚步像是不受控制似地走了过去。
  不过,刚走两步,他就及时清醒过来,停住了脚,用震惊而又戒备的目光,重新审视了秦姝一番。
  这个女人,对“自己”的影响,未免也太大了些,连他都有些不受控制。
  秦姝被他看的一愣,脸上的笑意也淡了几分,她打量了一下自己,又蹙眉诧异地看向他问道:“怎么了?你怎么这么看着我?难道一晚上过去,就不认识娘了?还是说,有了媳妇,就忘了娘了?”
  说到这里,她又径自笑了起来。
  秦昭成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恐怕就要引起对方的怀疑了,果然收敛了神色,举步缓缓走到了秦姝面前。
  但是,让他向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行礼,却是不可能的。
  秦姝从来都不在意这些,因此,也不以为意,只是觉得佑安今天有些奇怪,但也有情可原。
  而且,佑安说得那番话还历历在目,让她直到现在,都保持一个极好的心情。
  “佑安,坐吧!你怎么一晚不见,就变呆了。”秦姝见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指着自己的对面的坐褥对他说道。
  秦昭成看了她一眼,便坐了下来。
  秦姝喝了口茶,斟酌了一下说辞,才开口说道:“佑安,你打算怎么处理周真儿?”
  周真儿是谁?莫非是昨晚那个女人?
  见“佑安”沉默着不说话,秦姝叹了口气,说道:“以前还有推脱的可能,但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生米煮成熟饭,你就是不要她都不成了。何况,周家对你还有救命之恩……”
  秦姝是很不赞成佑安纳妾的,也是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有什么办法?
  尤其是那周真儿,怎么讲道理都说不通,她就认准佑安了,真真是让她头疼欲死。
  “佑安,你到是说句话呀!”一问三不答,秦姝终于有些生气了,轻轻拍了下桌子,看向“佑安”。
  “佑安”也抬头看向她。
  这一对视,她心里就咯噔一下,立即就察觉出不对来了。
  感觉不对!
  眼前这个人虽然的确是佑安,但他看自己的眼神,却十分陌生,而且他身上的气势和气质,也跟以前大不相同,而且带给她一种强大压迫感和威胁感,让她心里警铃大作的同时,也感觉很不舒服。
  最重要的是,她从眼前这个人身上感觉不到一丝熟悉感,就好像一夜之间,突然换了一个人一般。
  想到自己的经历,秦姝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浑身的肌肉也紧绷了起来。
  但她心里还存在一丝侥幸,她强行压下心里悲痛慌张,和那股想要动手的冲动,勉强露出一个笑意来,说道:“佑安,你这是怎么了?昨天还好好的,是生病了吗?”
  秦昭成也看到了秦姝的反应,有些玩味地勾起唇角,看着她说道:“我无事,一切……你安排就好。”
  “那好吧!”秦姝收回眼神,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就纳了她吧!”
  说完,秦姝揉了揉额头,似乎有些难受地说道:“娘有些累了,你先下去吧!”
  秦昭成点了点头,随即就站起身来,转身向外走去。
  然而,他刚走了几步,突然感到一阵浓郁的杀意袭来,他来不及多想,立即侧身避开,脸上一阵掌风划过,让他的脸都有些隐隐作痛。
  他心中一怒,还没反应过来,另一掌又到,他再次闪身躲避,幸好这个身体反应极快,才让他没有被击中。
  即便如此,他心中也极为恼怒,眼神阴狠地看向秦姝。
  却看到了秦姝那双通红的眼睛中,闪着无尽的悲痛与恨意,他顿时楞了一下,但还是沉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想要杀了朕……我吗?”
  秦姝咬牙切齿地冷笑道:“你到底是谁?我儿子佑安去哪儿了?你总不会说,你是我儿子吧!你可不要骗我,我知道你不是。”那是她养了多年的儿子啊!她怎么会不了解?
  秦昭成沉默。
  秦姝冷哼一声,再次攻了过去。
  现在的她,武力值比前世只高不低,佑安的武功都是她一手调教的,就算换了个人,身手也不可能差太多。
  何况,刚才她就试出来了,对方的武力值还不如佑安呢!
  成太祖从来都不是以武力取胜,前世的功夫就很一般,更别说他养尊处优多年,哪比得上秦姝精心调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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