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华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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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华再起-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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亩收取八十文到二十文不等,在邵伯镇等地的米行抽捐,每石米收五十文助饷,他一共就万把来人,火器很少,打仗耗费少,仅在扬州等地收取的厘金,就已经足够他的花销。就是如此,此老仍然贪心不足,助捐的厘金种类越来越多,花样翻新手段狠辣,从扬州到淮安不过三百里地,收捐的关卡就足有八个,弄的张家的生意也被剥削,还是张华轩一纸手书,免了张家自己一家的厘金了事。

    江南大营也在江北开设了粮台,准备与琦善抢抢生意。

    再加上漕运与南河总督也有资格开局收捐,厘金之患,将肆虐江北大地。

    其实自从太平军兴,一直到同治年间彻底被灭,清政府在一段时间内有巨大的财政亏空,皆是仰仗厘金收入,才勉强弥补过去,到了光绪年间,厘金有过百种之多,收入一度达到四千多万两白银,居然超过了正赋!

    张华轩虽然也设了粮台,也开始收取厘金贴补最近的用度,却并没有当真打算在百姓头上敲骨吸髓,他要建立的是新式军队,而且要的是地方百姓将来的支持,现在拼命收厘金,一年估计也能收入百万以上,不过这种杀鸡取卵的办法,对他而言是绝对的得不偿失。

    不仅他自己将来不收,反而要想方设法,让别人也收不成!

    不收厘金,也没有朝廷拨款,仅凭现在的收入当然不成,兴办工业,现在本钱不足,他的资历威望也不足对抗来自朝廷的攻讦。要知道现在洋务运动未兴,以曾国藩与李鸿章加奕欣等人的威望,才算开创起工业化的皮毛,凭他现在的实力,如果想办工厂,修铁路,等待他的一定是弹章四起,最终免官罢职!

    一口吃不成胖子,张华轩打定主意,羽翼未丰之前,先慢慢儿充实荷包,多打胜仗,等他势大难制之时,再言其它。

    第一步,自然是以现有的条件出发。

    苏北一带也是鱼米之乡,盐城的大丰、滨海、响水诸县一带,沿海的荒滩无主土地很多,只是政府无心无能,根本没有人去打这些土地的主意。张华轩已经得到总督怡良的首肯,再加上巡抚吉尔杭阿允准,用三万两白银的价格,买得这几县十五万亩的滩涂土地,这价格等于是白送,不过这些土地原本是滩涂地,需要平整加以施肥后才能使用,所费极大,根本无人问津,张华轩是当红按察使,这一笔买卖虽然与他的官职无关,也不是用什么养兵屯田的名义,而纯粹是用张家生意人的途径去谈,怡良与吉尔杭阿不过是卖张华轩一个面子,图的是他的军队支持自己这个总督与巡抚罢了。

    送十几万亩无主滩涂地,得一个实力按察使的支持,总督与巡抚当然算得过账来。他们只是奇怪,张华轩与张家也是生意世家,看起来不大象爱做赔本买卖的人,买这十几万亩滩涂地却是做什么?

    其实华轩还嫌土地买的不够,只怕将来这种滩涂地还能买的更多。

    至于用来做什么,答案却是很简单:种棉花。

(11)回府

    苏北地区地势平坦,一年四季分明,雨水充沛,地力肥沃人力充足,过了盱眙便是黄淮流域的气候与地理特征,所以苏北自引入棉花后就有不少地方种值,产量高棉质好,只是由于人口众多,难以形成很大的集团产业,都是小规模的棉农生产,所以在历史上默默无名,并不受到重视。

    张华轩的第一步就是先购买大量的滩涂土地,这些地的肥力用来种庄稼当然不成,要先平整垫土,然后施养粪肥,最少两三年后,才能种出庄稼,至于什么时候能回收成本―――那只有天知道了。

    这些地用来种棉花却是正好,张謇在南通就是这么干的,他在海门和启东等地买了十几万亩的滩涂地,用来做大生丝厂的棉花生产储备基地。买滩涂地费用小,一年之后出产的棉花就完全能够收回成本,并小有赚头,如果再自己建起丝厂来,利润和卖鸦片也差不多…张謇的大生丝厂在七八年时间内赚了七百多万两白银,张华轩觉得自己未必做的比他差了。

    做生意当然需要本钱,这么大的一笔投入,仅凭张家自己是运作不来的。张华轩现在开设的粮台厘金局只收很少的钱,用来维持现在的局面还成,再想加大投入可就难了。

    在回淮安府之前,张华轩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账。从创建淮军到成军,募兵,制军服,器材,各级军官与士兵的俸禄,再加上扬州一仗花的钱,一共是用了八十三万两白银。

    这账不算不吓人,算了还真让张华轩吃了一惊。老爷子一次性拿出过五十万两的资产,随后整整大半年的时间,张家的收入全部用来供应军队,这样的投入,等于是把张家的全部良性资产都用在了军队上,这样做的风险很大,这意味着张家的生意一旦遇到波折,就会蚀本,要动用老本来弥补亏空。张家在淮安盐商里是大户,其实与当时的晋商和徽商比起来,也只是小本生意而已,这样维持都很困难,如果继续下去,淮军就无法添制军火,扩大规模,会陷在苏北动弹不得。

    这一次购买滩涂地,张华轩并没有和老爷子商量,反正几万两银子的事,他最近收了近二十万的厘金,稍微用来填补一下亏空,如果想进一步扩大规模,就得和老爷子打一声招呼,得到他的支持才行。

    张华轩下午才出发,到了淮安府时天气还亮,他索性在城外打转,不敢立刻就进城。最近张臬台是大红人,淮安府也是通衢重镇,来往的官员士绅很多,不少人慕名求见,见了浪费时间,而且这些官员言不及义,很少有通晓世事的,多半是些眼高手低纸上谈兵的书呆子,张华轩开始还有兴趣接见,后来遇到有官员求见的,就让张府门房封点银子,满足这些过路官员打秋风的要求不得罪人就好。

    况且除了路过的官员外,本府的官员士绅还有宗族亲戚,盐商亲友,一听说他回府来了就会苍蝇一样嗡一声飞过来,盯着张华轩想在他的淮军里捞些好处,现在张华轩还没有到能肆无忌惮的得罪人的时候,也只好躲着不见,免得烦心。

    张华轩做贼一样的在淮安府门外骑马转着圈,无聊的用马鞭抽打着路边的那些半人高的荆棘灌木,忍啊忍,他安慰着自己,越王勾贱他老人家连大便都吃过,可见成大事一定要受大委屈…不过他神情古怪的想道:要是勾贱失败了,那又怎么说?中国人总喜欢用忍辱负重来安慰自己,不过有的人忍了一生,一直到翘了辫子也没有负成重…

    好不容易天黑了,在城门关闭之前,张华轩小偷一样的溜进了城门,如果不是他带着一小队护兵跟着,守城的绿营兵差点不放他进城。

    到了张府门外,府门前点着两盏英国怡和洋行送的煤气灯,白色的灯光亮的刺眼,在满是暗红色的淮安府城里显的有点诡异,也有点张扬。

    守门的几个下人一看是本主大少爷回家,立刻屁滚尿流冲上前来,有人虚张着手去扶,有人拿来凳子,也有人堆起满脸笑,利落的给张华轩打千问好。

    张华轩不要人扶,也没有踩踏凳子下马,自己一翻身落下马来,他的骑术在普通人里算强,在精锐骑兵里只是平常,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却惹的府里下人们一起喝彩叫好。

    看到府中人如此做派,苗以德嘴角含笑,上前亲手把马牵走了事。在淮军中,张华轩严禁任何形式的溜须拍马,包括对他自己。在张华轩看来,**与堕落的源头,便是一方压抑自己的人格,而去捧高别人。这样,只会造成两个人的灵魂扭曲,你能相信灵魂不健康的人能做好人办好事?

    他的规矩在张府当然行不通,这里毕竟是家而不是兵营,张华轩也只得入家随俗,在一大群下人的簇拥下,到老爷子的居处外求见。

    “你回来了,吃了晚饭没有?”

    张紫虚老爷子闻声而出,满脸是笑的看着张华轩给自己请安问好。

    父子俩好些天没有相见,所以张华轩双膝跪下给父亲问安。这是封建礼法,不过张华轩此时对这个面色红润的老头子很是敬佩,这么些天相处下来,他没有给自己找一点麻烦,而是尽一切可能帮助,在淮军取得成就后,老头子比张华轩本人还要高兴,对这样一个长者老人,虽然不可能有真正父子间的情感,最基本的感情和尊重,还是要做到的。

    看着张华轩必恭必敬的给自己叩头请安,张紫虚上前一步,把儿子扶了起来,笑道:“估计你还没有吃,正好,咱们爷俩一起用晚饭。”

    张华轩看着眼前的饭菜,不觉面露不安之色。在他清醒之初,他自己的份例银不错,每天的饭菜也是满满当当摆一桌子,而老爷子的饭菜等级还要高上一等,因为有时候有不少族侄或是清客陪着老爷子一起吃饭,所以上等席面经常会开两桌,而现在看去,老爷子面前只有简单的四菜一汤。

    看到儿子不安,张紫虚微微一笑:“我年纪大了,子侄们又不在身边,就是黄先生也给你叫去帮着处理文案,我一个人吃那么好做什么,清淡一点养生,倒不是心疼几个钱。”

    他停住筷子,向着张华轩平静问道:“说吧,这次来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13)纱厂之议

    还不等张华轩回答,张紫虚便又笑道:“要钱?”

    他眉头一皱,算道:“这才七月,上半年各地解来的银子都让你提了去用,如果再有大宗用度,只怕要动用股本折现才成,这个太亏。要不然,咱家还有些没用的古董玉器字画之类,由你拿去兑几十万去用,总之要熬到年底,才又有不少银子取用,上次你来家里说,最近半年最多打打淮北的捻子,不会有什么大战,也不添制多少兵器,应该够用了吧?”

    张家豪富,张华轩又是独子,他要做什么事业,老爷子自然是鼎力支持。自淮军兴办,家里藏着的金银已经被张华轩提用一空,到得现在终于无银可用,若是再大笔用钱,只怕是要提现股本,或是出售产业,要不然就与老爷子所说,出手家里藏的古董字画。

    张华轩心里甚是惭愧,自己所图者大,身为一个后世过来的现代人,如果是在太平盛世,哪怕是在康乾年间,奉事眼前老人,继承光大家业,抱子弄孙,一家大小其乐融融便罢。不过到了这个年代,天下大乱,太平军正闹的如火如荼,再过几年还有第二次鸦片战争,俄国在十几年后,利用讹诈手段,从中国弄去了一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但凡有点良知的中国人,在这个年代又岂能袖手旁观?

    当下满怀歉意,向着张紫虚道:“儿子无能,耗费家中贴补公中以做自己事业,这个…”

    “唉,这说的什么话!”

    张紫虚止住儿子的话头,带着一点薄怒道:“林文忠公说过,吾儿若是胜已,留钱于他何用?吾儿若是不如我,留钱于他,也徒被他挥霍浪费,全无用处。所以文忠公一生不肯捞钱,两袖清风。咱们张家发家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出来个杰出人物,历代借着祖宗得来的盐引专卖,加上勤恳耐苦,所以创下这点家业。其实放眼看去,富不过三代,张家已经过了三代,再富又能怎么样?如今我儿官至臬司,手下雄师过万,文才武功都是了得,将来必定是青史留名的人物,在乎这么一点浮财做什么?”

    说到这里,张紫虚面露微笑,向着张华轩道:“城里盐商巨富世家我见的多了,不要说淮安,扬州我也很是清楚,巨富之家,开创时甚是艰难,后世子孙能保有产业的却是不多,比如咱们淮安的李家,他家发家也几代了,前几天我去他家,那个李英不过二十来岁,吃饭时要同时做十几桌,一百多个菜,每菜能下一两筷子罢了,如此奢靡,岂家业能久保乎?”

    老头子说的兴起,居然拽起文来,张华轩听的暗笑,却也不打断老爷子的话头。

    其实这一类的故事,在清人笔记钞本中记录极多,张华轩看的多了,也并不奇怪。当时的中国商人家产到了一定的地步,以当时中国的政治经济条件已经不可能继续做大做强,浮财无用,只得往奢靡浪费的路上走,国家工商业不兴,商人的钱财无处再投资,也是嗟为可叹。

    不过现在并不是兴感慨的时候,张华轩待老爷子数落完城里的那些败家子,然后才向着张紫虚言明此次的来意。

    “大兴纱厂?”

    “嗯。”张华轩兴致极高,向着老爷子侃侃道:“儿子已经得到总督与巡抚的允准,得了十几万亩的棉田,现下已经发派三千多发匪俘虏去垫土垦荒,到了年底就能种植,明年七月便可收割,滩涂地肥力不够,不过也有好处,杂草少,害虫少,等肥力上来,产量就会不低。一下子十几万亩的棉花收上来,如果还是手工纺织,耗时耗力,纯卖棉花,收获极小。依儿子之见,不如自己兴办大型纱厂,那么就获利很大了。”

    张华轩在清醒之初盘账的时候,已经展现了自己的经济算术才华,只是后来就捐官兴军,在政治与军事上大展手脚,张紫虚欣慰之余,也遗憾自己产业无人能够继承,此时听得张华轩如此议论风生,所说有力,盘算精当,顿时也是极感兴趣。

    当下向着张华轩问道:“这纱厂在江南也有一些,不过是多置纱机,多雇人工,你说的大型纱厂,难道要雇佣几万人工,用几千织机不成?”

    他摇头笑道:“我儿还是太想当然了,这种大型厂子兴办起来耗时耗力,所费极多,得不偿失,光是人工难寻这一条,便难以成功。况且,朝廷也不会允准咱们办几万人的大厂子,害怕出事啊。”

    当时的中国纺织业还是纯手工为主,织出来的丝布纱太粗,也太过厚重,透气性也差,人穿起来并不舒服。

    而早在一百年前,采用纺轮带动纱锭的珍妮机已经发明出来,其后一百年间,经历了人工采动转轮到水车转轮,然后采取蒸汽转轮的重大变化,这一切变化都发生在英国,也使得英国成为第一个进入工业化的西方国家,工业纱布细密柔软,而采取蒸汽纺纱后,采矿、冶金、磨面等产业也进入了蒸汽时代,到一八零七年汽船出现,一八一四年火车出现,等到第一次鸦片战争左右,英国已经全面进入了工业化时代,大清帝国却仍然沉迷在天朝上国的梦想之中,仍然使用着旧式的手摇式纺机,在鸦片战争时与英国这样的新兴工业国家对抗时,又怎能不败?

    张华轩摇头苦笑,却也只得向着老爷子详细解说了英国纱织业的历史与长处,好在他与法国神父相交甚得,很多新名词与新事物在他嘴里说来,各人只当他是与神父交谈时所得,也并不奇怪。

    待他讲完,张紫虚已经连连顿足,沉声道:“人家六百人一年生产出来的纱布,足抵咱们一万人,而且棉布更好,价格成本还低过咱们,怪不得这些年来,洋布渐渐盛行,却原来是这样的道理。我以前还只是奇怪,这英国人远渡重洋而来,卖的全是些布匹之类的土物,这怎么赚钱?到现在才明白,原本他们确实比咱们强过许多!”

(14)宴客

    张华轩默然点头,当时的中英贸易在第一次鸦片战争前,因为闭关锁国的国策,英国人并不能大规模的往中国倾销货物,后来一系列不平等条约签订后,清朝政府无力保护本国利益,英国人开始向中国大量倾销棉纱制品,从成本布匹到棉花,整个对华贸易的七成全是棉纺制品,英国工业化的成果在中国迅速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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