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华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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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华再起-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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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军的实力,完全可以有野心,在适当的时候展露出这种野心,才是上位者应该做的,不然,属下的人会因此上位者缺乏野心而失望,进而使得整个集团丧失向上的动力,转而向下不可收拾。

    曾国藩的湘军便是如此。起事之初锐意攻伐,湘人彪悍轻死,太平军西征精锐亦不是对手,虽有咸丰五年江西南昌之围,不过只是当时双方力量相差太大,而且南昌之守也使得石达开没有办法,最终在咸丰六年初弃围而去,曾国藩得以保全首级,重新收拾湘军,自此之后,湘军便成为太平军之死敌,一直到攻破天京时,湘军人数已经十余万人。

    可惜的是,湘军人数越多,形成的小团体便越多,而**堕落的速度也是极快,比当初的绿营要快的多,原因多种,而最重要的就是曾国藩没有野心,不愿也不敢真正的整合湘军,使之成为一个真正的整体。一个团队没有长远的目标,而且曾国藩几次让权,主动让旗人做总兵,期间还有丁忧返乡完全放弃指挥权的事,虽然在他个人的名节上让朝廷彻底放心,不过在太平军剿灭之后,曾国藩自己也是承认:湘军不可用矣。

    张华轩今日行事,就与曾某人绝然不同。虽然没有明言造反,不过几年经营,势力已经盘根错节,此次连朝廷也奈何不得,而更令淮军上下归心的便是,朝廷根本不敢处置张华轩!

    所为何来?就是因为有淮军这个实力庞大的集团,在如此的心理暗示之下,自觉自愿成为这个团体牢牢一份子的人,骤然增加,而且几乎不可能再改变。清廷因为要调整战略做出的这一点小小的妥协和让步,已经完全让张华轩利用起来。整肃淮军之后,再继续肃清境内的异已份子,只要很短的一点时间过去,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105)肃反扩大化

    接到了任务的淮军将士依次散去,行刑的地点是选在了淮安府城与山阳县的交界处的一处河滩上,走上几步就是大道,再骑马半小时左右就能回到淮安府城之内。

    张华轩借着火把的亮光与月色打量了片刻,然后向着张五常赞赏道:“这里选的不错,下面的肃反也在这里好了。”

    虽然他避免说出行刑、杀人,抓捕等字眼,不过现在人已经少的多了,而刚刚那血腥的一幕好象还萦绕在各人的眼前,一想到那些松土下就埋着一百多鲜活的生命,这初秋夜晚的凉风好象都变的凄惨阴森了许多,而张华轩此时又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却教各人脸上都骇然变色,有那胆子略小一些的已经跳开几步,距离刚刚的行刑地再远上一些。

    “玄著!”

    沈葆桢终于忍耐不住,上前一步,向着张华轩凛然道:“玄著,把我也杀了埋在此地吧。”

    他这样的表现,实在是不出张华轩的所料,不过这当口还是装的一脸愕然,向着沈葆桢道:“振岳兄,这是怎么说?”

    沈葆桢怒道:“玄著,舒城的事难道欺我不知么,当日玄著是如何说,今日又是如何行事?杀淮军人,叫咱们来看,岂不是有杀鸡骇猴之意,诛除逃兵是军中事,也还罢了,还要更进一步,杀官杀士绅,玄著,不晓得你原来竟是一个如此残暴地人!”

    沈葆桢也确实是气极了。他投奔张华轩原本就是被对方强国爱民的大胸襟大抱负所打动,这才不顾自己很有可能在几年内成为一方主官的前途,毅然投奔在淮军帐下效力,虽然军功叙保从优,不过在淮军的前途,其实倒也当真不比他自己去江南做官来的更好,前一阵的舒城之变已经叫他心中很是不悦,但念及张华轩也是被迫,所以隐忍,而今日见得眼前景像。原本已经是怒极,而张华轩又提起诛杀士绅与异已者的事,甚至当着他的面安排行刑的场所,如果他继续隐忍。那他便也不是沈葆桢了。

    看着气的面色焦黄地沈葆桢,张华轩却是沉住了气:“振岳,这时候还做这些意气之争做什么?”

    看着沈葆桢腊黄着脸还要说话,张华轩又道:“这个时候没办法说那些宽人严已内圣外王以待来日的话,日久确实见人心。不过那要日久。而如今现在,朝廷图我甚急,你当现在朝廷只给我一个革职留任的处置便算到头了?”

    说到这里,张华轩连连冷笑:“怕是谁都知道,朝廷现在是因为南方事情大坏,北边又有捻子在河南捣乱,流窜到山东也未可知,近畿直隶山东关系到天下根本。一时半会儿的腾不出手来收拾我,若是等南方局面稍定一些,北面再把捻子剿一剿,到时候再来先将我逮问京师。然后菜市口问斩,到时候谁来为我说话?嗯!”

    沈葆桢原本想说必不至如此,不过话到嘴边,却是连自己也不信,待想把君君臣臣地那一套说辞搬出来劝说。却是连自己也说不服。他心里总觉得不服而且愤怒。却只是不知道如此措辞为好。

    眼前的这个张华轩,摆明了就是不服王命。要为自己的性命和身家包括淮军的命运争上一争,而这么一争,却又是与沈葆桢等人自幼受到的教育绝然不同背道而驰,想让他们现在说出赞同地话,也是绝无可能。

    张华轩也知道现在没有办法说服他们,当下只是又冷然道:“今日之情势至此,旁话也不必说了,朝廷必不容我,而我也不会引颈就戮,而诸君何去何从,却也不能自专自主了!”

    其实从开始诸幕僚汇报工作时起,各人都想知道张华轩在舒城之后的态度,而到了此时此刻,张华轩才算正式说出,可偏生一出口,就把所有人的希望都打的粉碎。

    沈葆桢愤怒中夹杂着忧虑,他的愤怒并不纯粹,其实自己也说不清楚原因,而他更加忧虑求是大学堂的成败,可以说,张华轩成功的把一根无形的枷锁套在了他地脖子上,因为求是大学堂的存在,几乎是他不可能想办法逃走,或是宁愿被杀被下监狱也不做事,或是采取自杀的极端办法。

    而除了他之外,几乎在场所有的人都有自己地事业寄托,如果张华轩仅用强力,这里有不少人会选择很多办法来怠工,然后想办法逃走,而到了这个时候,虽然张华轩的决断霸气十足,而且颇有点蛮不讲理,用武力压人的意味在,不过虽然有几个人抗议,却总归是无人做声。

    张华轩一眼看去,只见翁同书脸色惨白,他心中暗笑,却也并不点破,甚至并不拿正眼看自己这个大舅子。现在翁同书被自己绑在这里,翁同和被安置在海州,这兄弟两人身边都有张五常的暗探看管,根本就逃不了,可以说,从一开始翁同书被沈葆桢带过来时,他就处心积虑要把他留下,原因不是这个翁某人有多少的才干,更不是对方同意结亲,最为关键地一点,就是对方在江南甚至全中国来说,都是一个很有影响力地望族,把这样的望族绑在战车上,无形中就比太平军那样地胡闹高出一格!

    他环顾四周,看到除了丁宝桢不知道死活的滴咕几句外,别的幕僚虽然不少人露出气愤的神情,不过究竟还没有人当场出来要死要活的,心里已经大是满意。这个年头清朝没有在士大夫阶层失去民心,太平军折腾十几年,除了俘虏外根本没有士大夫阶层的人投靠,这就是明证。他现在手头的这些人最少也是个举人,算是统治阶层的部分,指望他们现在纳头就拜,口称明公当取天下,那无疑是痴人说梦。

    既然不当场闹事,那就好办,张华轩转身上马,不再去刻意安抚这些幕僚,反正现在淮安的事情上了正轨,在他没有正式造反之前,这些人应该还有一层遮羞布,该当做的事情,自然一点也不能少做。至于将来,则将来再说吧。

    忙活了半夜,淮军内部的不合谐因素这一次被彻底清除掉,底下的事情做起来当然就顺手多了。

    与在宿州时相比,搞肃反的淮军显然更加有经验了。当初在宿州时因为土改不顺利,淮军在张华轩的授意下灭了不少大家族的门,当时是打着刺刀明火执仗,反正宿州是战乱区,不必要顾忌太多。这一次是在淮安境内,因此虽然动员的淮军有十几个营头几千人,不过承担的任务也只是把淮安境内的官道和小道全部控制起来,捕人与杀人的事情,还是交给了张五常的部下与张华轩的中军营来进行。

    从咸丰五年的八月中旬肃反开始,先是抓捕名单上的人,然后彻夜审讯,什么辣椒水老虎凳之类的审讯器材全部都用上,每天由夜间到白天,淮安全城都能听到那些人犯的惨叫声与哀嚎声,到了凌晨时分,不出意外,总能听到一阵阵砰砰的枪响,显然就是审讯过后,开始杀人。

    张五常一开始的名单很谨慎,不过是一些搞反攻倒算的士绅,还有一些趁机搞事的流氓无赖,张华轩在淮安的统治太强势,压的这些人喘不过气来,所以风声一传出来,这些人就出来捣乱,也是出一口恶气的想法罢了。然后,就是一些人非议张华轩在淮安的举措,被定性为造谣生事,扰乱地方,一并严办。

    最后,就是一些持不同政见的异已份子了,这些人还多半是乡间有声望的人家,他们拒绝任何形式上的改变,对张华轩的工业化进程始终持反对的态度,对洋人进入淮安也是深恶痛绝,在他们的影响下,导致不少地方的老百姓也跟着一起反对,这些人早在两年间就登记在案,这一次便也顺手一起捕了。

    在肃反的开始名单上的人还不多,一共只有不到两千人,等抓了一批回来,审讯过后,受刑不过的犯人多半开始胡乱攀咬,把亲族好友平时议论过时政的一并供出,但求能够摆脱审讯早点受刑就好。这样一来,名单就越滚越长,捕了一批杀了一批,却又滚出来更多的人,而每一次抓捕到一批人,总会又供出更多的人。

    因为杀人太多,张五常心中反而先害怕起来,不过在得到张华轩:“肃反不能心慈手软!”的指示后,索性便放开手脚大干起来。肃反到了八月底的时候,原本名单上的人早就埋了十几天,而新名单上的人名数也数不过来,由于每天处决的人太多,张五常麾下的行刑队根本执行不过来,索性调派淮军轮流充担执行的责任,而每天凌晨时分的枪响,便是越发的密集起来。

    到了九月中,肃反已经搞了一个月,除了淮军及其家属严禁波及外,淮安的士绅地主阶层几乎被铲除了个干净,而除了这一阶层外,所有非议过张华轩及淮军的异已份子也被杀个精光,根据事后的统计,在淮安、海州、宿州等地,一共被处死了三万多人。

(106)胡庆余堂

    连续的肃反已经使的淮宿等地陷入了极度的恐怖之中,当然,恐怖之限于淮军的敌人而非朋友。

    与夏初那会儿的惊疑不定相比,虽然淮军每天都在开枪杀人,不过与这血腥局面相反的情形就是,淮安的工厂展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势头,第二个大型纱厂已经建成投入生产,超过二十万个钞锭的出产使得与其相关的产业显的更加繁荣,淮安诸多工厂使用的产业工人已经超过十万人,这当然是典型的劳动密集型的构架,不过在当时全世界都是这样,而中国拥有无数吃苦耐劳的农民以做劳力储备,这是先天而无可取代的优势。

    而与工业蓬勃发展相对应的,就是商业与相关产业的更加繁华。黄河改道使成千上万的船工纤夫及相关人员失去了工作,不过正好在淮安工厂用人极多,在吸纳了大量的脱产工人之后,自然会有相关的第三产业兴盛起来,在工厂附近,是无数的小型饭店、杂卖铺子、小吃、杂佣、卖水果的、浆洗衣服的,淮安工厂的产出很高,而又不可能全家入厂,附近不远又是有着优厚俸禄的淮军军营,所以不但不少失业的农民投入在这些产业之中,就是淮军或是工厂工人的家属,也有不少在这附近做小买卖营生的,工业、军队,再加上相关的军工产业,这几样已经成为淮安最强劲的三大动力。而再加上淮安附近充裕地人力基础与发达的农业,已经使得这个城市充满生机又富庶无比。

    说来也怪。在朝廷风雨欲来,张华轩暗中到舒城布置前后地那一段时间,工厂积货无人敢提,很多做小买卖的偃旗息鼓躲在家里不敢出来,城中城外,除了洋人的洋行照行营业外,不少行业都显的萧条无比,而等张华轩回来。虽然局面一振,不过仍然有点压抑的气氛在,始终不复当初,而等淮军开始肃反,杀人甚多。那些心怀不满的士绅地主与退休的朝廷命官,儒士人再加上各阶层的异已分子当然已经被杀光,当然,如此杀法,肯定是有不少无辜者被错杀,不过越是如此杀去,淮安地局势反而大定,而张华轩就是抓住了人性弱点。当一个集团有武力,有理想有前途,有骨干核心之时,用残酷之极的手段去诛除异已时。本利益集团会因此而更加团结紧密,而围绕在集团之外的相关人员,也会因此而更加凛然敬服,更加依附在集团之内。

    杀人是一门学问,中国有史以来。善杀人者有坏事的。而不善杀人不忍杀人的,却绝对不会成其大事。黄巢是杀人败事地。因为他不擅杀,属于胡杀,所以他的军队越杀越弱,将士越杀越离心,因为他没有纲领,没有真正的根基来形成一个利益集团,将士跟他流窜千里时,大杀特杀,那是对的,而得关中后,犹自杀人,不加抚慰,便属胡闹。

    明太祖更属强者,起事时,诛除异已绝不手软,而得城之后,允许抢掠而禁杀人,得天下后先行隐忍,抓住时机一杀便是数万人,终太祖之手而形成明三百年天下,其政治手腕是英明天授,常人唯有仰首学习而已。

    张华轩算是善加学习揣摩的,他之前在淮安经营日久,多以隐忍为主。盐商家族出身,算是一个最大的弱点,不要小瞧这种身份,在当时等于就是一个下九流,再有钱,一个秀才也瞧你不起。他初兴军时,不但官府无视,士绅阶层也是并不支持,甚至本家族内,也并不乐意,这样的情况当然与那些受到宗族官府加士绅支持的其它团练力量不同。

    所以在开始时他谨慎加小心,除了在淮军内部施行军纪外,对地方政治地干涉也是用很隐晦小心的办法去做,清江浦一事也是抓住了一个难得的机遇,搞翻了不少官僚,使得他的政治力量在淮安有着显著地提升,而就算如此,他也并没有敢于直接干涉地方政治,也没有把手伸的过长,等淮军占领了更多更大的地盘,工业化已经有了基础,甚至土改都近一年之后,朝廷忍不住了,可对张华轩来说,也无须再忍了。

    在这个时候,如果没有些雷霆手段杀伐决断,没有一个上位者的狠心,他如何能诛除异已,如何能让整个集团毫无犹豫的跟着他走?所以他在舒城之后,回来就立刻大杀特杀,甚至不惜错杀无辜,就是要建立一个形象,他张华轩已经不惧朝廷,而且野心勃勃,最为关键地,就是他有军队,有地方实力,更有杀伐决断地手腕!

    现在在淮安城内最为热闹的地方当然是属张府所在地小高皮巷附近,因为张华轩常住张府,所以关防严密,后来要在张府办公,又将原本不小的府邸扩建,建起了辕门和签押房等附属设施,迁走了不少人家,扩宽了巷子道路。而怡和洋行等诸多外国商行进入淮安后,第一选择当然就是与张华轩比邻而居,除了安全与方便打交道外,法国教堂就在附近也是一个重要原因,等发展到了咸丰五年的时候,张府附近已经是洋行云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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