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珲紧握双拳,深呼吸,强压下自己要动手的冲动,“你以为,你杀了所有人,死后不会下地狱么?!”
“地狱?!朕就没怕过!”
突然,皇帝盯着宇文珲有些恍惚,似是想起了什么,眼前也渐渐清明了起来,不敢置信的道,“你……你……是宇文珲?!原来是你这个孽种!你胆敢如此对朕!就不怕遭天谴么?!”
“相比你的所作所为,我这点手段算什么?”宇文珲侧过身,看着那画像,诏书,血书还有玉玺,“弑父杀兄弟,逼宫夺位,残暴不仁,你说,如何才能偿还你犯下的罪孽?”
“哼!”皇帝冷哼,面目狰狞的咬牙,“当初,朕就不该留你的命在!该死!”
“可惜,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宇文珲转过身,向前走了两步,“如今,便是我来讨债的时候了!”
皇帝透过宇文珲看向他身后的诏书和玉玺,“呵!你想用这些扳倒朕?别做梦了!就算你得了皇位,也是名不真言不顺!你以为你比我高尚多少?你的手上,沾染着朕的血!是朕的血!”
“你以为,我会用这些东西扳倒你?”宇文珲不屑的道,“若真的用,我早就动手了,还会让你指手画脚到现在?”
“你……”这下子,皇帝也有些无言,宇文珲掌握着这些东西,竟然不用,他是不是傻?宇文珲看到这样的皇帝,心中好气,不知道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先皇和焱皇子,“德义四十一年,玄正元年,你以为你的言行能瞒得过所有人?你以为你要杀我,没有人知道?你以为,满堂朝臣对你还如
曾经那般敬畏么?”
“你怎么会知道?”面对宇文珲的声声指控,皇帝莫名的有一点怕了。
当年的事,他做的毫不留情,斩草除根,断后也很好,唯一不能赶尽杀绝的,就是朝上的那些老人,难道是他们……
“我为什么不知道?”宇文珲反问,“皇帝,当你弑父杀兄弟,又欲杀子的时候,是否想过,终有一天,所有的报应都会找上你?”
皇帝看到宇文珲凶狠的眼神,有些不敢确定了,“你到底是谁?你是父皇?!”
那神色,和先皇几乎一模一样!
曾经,皇帝对宇文珲神似先皇的模样憎恨极了,如今却又是怕极了。
“你不是一直以为我是先皇转世么?”宇文珲似笑非笑的道,“所以,这一世,我是回来报仇的!”“不!不可能!”皇帝想后退,可是他的后背仍旧是铁笼子,“你不是先皇,你是宇文珲!你不能这样对朕,朕是你父皇!朕是动过要杀你的心思,但是结果不是没成功么?!你不能这样对朕!快放了朕!放
了朕!”
有那么一瞬间,皇帝真的以为宇文珲要杀了他!“没成功?”宇文珲忘不了上辈子的惨死,也忘不了这辈子重生时候的九死一生,“从金州城回来,一路遇到的,是你和宇文瑞的暗杀,我这条命,是捡回来的!那时候我若是没看穿你们的阴谋和阴险用心,
你们要怎么做?”不等皇帝回答,宇文珲咬牙道,“是不是还想着要杀我?恨不得将我五马分尸?!”
正文 第347章 不能杀
“不……你……”你怎么知道的?
皇帝瞬间睁大了双眸,五马分尸什么的,他不是没想过,只是还没有好机会施行,毕竟那样做对自己的名声不好。
宇文珲似笑非笑,满意的看到皇帝惊恐的模样,继续道,“可惜,你不想让人说你残杀自己的儿子,所以你不会这么做!但是你会把这种思想给宇文瑞,甚至会留下这样的旨意,然后让宇文瑞去做!”
“你……胡说!”
皇帝面红耳赤,被戳中了心思,有些恼羞成怒的趋势,可是事到如今,竟然连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都落到这个地步,还能说什么?
“我胡说?”宇文珲嗤笑道,“难道你还会捧着我?把最好的都给我?然后站在凌国的顶峰之上,再看着我摔下来,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心情很好?”
“宇文珲,朕毕竟是你父皇!”皇帝不想说那个话题,只道,“你把朕关起来,就不怕满朝大乱么?早晚,都会有人怀疑你的!”
宇文珲好心提醒道,“大乱?朝堂之上坐着的,是皇帝!”
“你!”皇帝瞬间反应了过来,双手使劲儿的晃动着铁笼,“你大逆不道!你怎么敢!怎么敢!”
“为何不敢?”宇文珲再次上前两步,距离皇帝更近了,“不过有一点,我承认自是不如你的,你能弑父杀兄弟,我做不到,我也不会做,因为死,简直就是便宜了你们!”
皇帝突然不受控制的大叫出声,“啊!啊!孽障啊!朕是你父皇!你怎么敢!啊!”
距离密室门口最近的地方,穆钰兰背靠着假山的墙面,听着里面的对话,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当里面提到五马分尸的时候,当她感受到宇文珲态度的时候,她和古玉容所怀疑的那件事,多半是得到了证实。
“王妃,奴婢进去看看。”
听到声音,穆钰兰就见来人是古玉容,稍微犹豫了一下,就点头道,“你去吧,别让爷知道我来过。”
“是,属下明白。”
两人擦肩错过,穆钰兰向着过来的方向走回去,路过古林的时候,吩咐道,“我没来过,记住了么?”
“是!熟悉谨记!”
嘴上这么说,古林却有些犹豫,他要不要听王妃的?
穆钰兰像是看透他的心思似的,“不让爷知道,是为了爷好,旁的事就算了,你想想,今儿爷进密室,连你都没叫。”
提醒完,穆钰兰就带着古华走了。
古玉容却是直接走进了密室,宇文珲听到动静回过头,“来了?”
倒是没有怪罪的意思,古玉容看着狼狈不堪的皇帝,对宇文珲仍旧恭敬的道,“主子,属下不来看看,心有不甘。”
前世里,皇帝将皇位传给了承王,承王害死了主子,而这个皇帝却是害死了先皇和她的父亲她的家!
多少血海深仇,新仇旧恨在她心头萦绕着,因为皇帝的身份,是主子的亲父,所以主子的手上不能沾染他的血。
然而,她不在乎。
宇文珲微微颔首,什么都没说,抬步向外走去,“我知道你有分寸,密室潮湿,不宜久留。”
“多谢主子成全!”
转眼间,密室内就剩下皇帝和古玉容,皇帝迷惑得很,“你又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当年焱皇子死前,皇帝可还记得是何模样?”
“呵呵!哈哈哈!”皇帝一阵狂笑,“朕就知道当年还有他们的旧人……也不对,年龄不对,你是谁?”
古玉容抽出匕首,咬牙道,“为焱皇子报仇的人!”
听宫里的老人说,皇帝当年一直憎恨着焱皇子,恨极了焱皇子和先皇相似的面容,所在焱皇子死的时候,面目全非。
话落,古玉容上前,匕首在皇帝的脸上狠狠的划了几刀,直到那皇帝面目全非,血肉模糊才停手。
“啊!啊!”
密室内传出一声又一声的惨叫,这回外头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做完这一切,古玉容才收了匕首,离开了密室。
因为主子的关系,这皇帝只能折磨,不能杀,还真是可气可恨!
宇文珲和古玉容再回到穆钰兰身边的时候,已经换洗过了,生怕一身酸腐血腥的味道熏着她。
“刚宝宝说他不饿,要等你回来。”
见宇文珲盯着一桌子没动的饭菜,穆钰兰赶紧解释。
她从密室回来,没什么胃口,又想着他,才等他回来的,又不能说她去过了。
“每次任性都拿宝宝说事儿。”宇文珲坐到穆钰兰旁边,“干脆以后孩子的小名就叫宝宝。”
穆钰兰却道,“不成,宝宝是昵称,你儿子不能起这么随便的名字,小名也不成。”
宇文珲的嫡长子,怎能如此随便?
“那到时候,我就请满朝有学问的,给咱们儿子起名字,把最好的都给他。”
穆钰兰笑看着他,“还早着呢,现在宝宝饿了,要吃饭。”
刚还说宝宝不饿呢,这会儿就变了,宇文珲无所谓,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宇文珲又在府里陪了她两天,才在古忠的千呼万唤下悠闲的进了宫。
穆钰兰只留下古玉容一个,两人之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玉容,那件事,是真的吧?”
“属下判断,是真的了。”古玉容心不在焉的做着女红,那是给孩子的肚兜。
“他不想让我知道,我就当做不知道。”穆钰兰轻声道,“上辈子,不管他如何,这辈子,有我陪着他,不离不弃,生死相随,总不会让他再孤孤单单的一生。”
古玉容抬起头,“王妃,这辈子不一样了,很多事情都有所改变,您别担心,主子会好好的。”
“嗯,皇帝再无出头之日,承王也是自顾不暇,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穆钰兰笑了笑,“我只希望,他这辈子能过得开心顺遂。”
“要属下看,主子有了您,什么都好了。”古玉容想了想,又道,“主子遇见了您,改变了许多。”这一点,穆钰兰没否认,同时也不敢托大,到底是因为宇文珲重生,还是因为自己的穿越,亦或者两者都有关系?
正文 第348章 主子您上座
然而,就是这样不能说的秘密,为世俗异端,她不想揭开他的伤疤。
所以,不管是什么原因,最终只要他能好,比什么都重要。
宫里头,早朝接近尾声,新上位的皇帝古忠耐着性子道,“贤王留下!退朝!”
满朝上下都担心的看着宇文珲,待到古忠这个冒牌皇帝先离开后,纷纷围了上来。
“贤王殿下要小心啊!”
“最近皇上又有点喜怒无常了……”
“要不王爷您忍忍?忍忍就过去了。”
“要我看,王爷告病吧?”
“……”
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是关心的话,宇文珲反而笑出声来,惹得众人更是心疼了。
“王爷,老臣知道您心里苦,可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是啊,王爷您心里不快,别自己憋坏了。”
“……”
又是好一阵的安慰。
正要离开,却看见这般场景的承王,带着怒气冷哼道,“虚伪至极!哼!”
不过这朝堂之上,承王是不想再待下去了。
他也是今天来上朝的,结果就得了皇帝一个闭门思过的话,旁的竟是不理不睬。
想到几天前冷宫里发生的事,承王又恨又怒,然而却完全没有办法,只报仇的心思越发重了。
如今皇帝竟然把贤王留下了!承王心里不好受!明明最受宠的皇子是他!
更气的是,那些朝臣,他想尽办法都无法拉拢,竟然主动围着宇文珲转!怎能不气人?
因为承王的打岔,朝臣们停下了对宇文珲的安慰,然而担忧之情丝毫不减。
“众位,多谢关心!”宇文珲环顾四周,顿了顿道,“各位多保重,本王去见父皇。”
告别的众朝臣,宇文珲也不着急,慢慢悠悠的往古忠去的宫殿走去。
路过龙延门的时候,抬头看了看,宇文珲意有所指的道,“这门算是修好了。”
“是啊,贤王殿下。”一旁的宫人讨好的道,“这修好的龙延门,比之前更气派了。”
宇文珲转头看向那宫人,“气派的,不一定是最好的。”
留下一脸懵的宫人,宇文珲继续向前走去,以后就将这门给拆了,他的钰兰毁的门,就不能完好。
直到了殿外,一宫人焦急的迎上前来,“哎呦!贤王殿下!您可终于来了!”
“怎么,还嫌本王来的慢了?”宫人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奴才岂敢!皇上不知是怎么了,这几天的情绪特别的不稳定,承王惹下那等祸事,皇上不想见他,其他皇子又是胆小的,今儿皇上独独留了您,奴才想着,王爷您可得好好劝劝
皇上。”
“呵!”宇文珲冷笑,“是么?满朝谁不知道,父皇最不喜欢的儿子,就是本王。”
“王爷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宫人谄媚极了,“要奴才看,打是亲骂是爱,皇上啊,这心里肯定是有您的!这不,早早的就吩咐了奴才,王爷您来了,不用通报,直接进去就成!”
宇文珲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那宫人,心道,若是常公公在,装哑巴都不会说这些话。
真正的皇帝,没有心!哪儿来的亲,哪儿来的爱!
殿内的古忠,其实早听见外头的动静了,可是他现在的身份是皇帝,着急让宇文珲进来,可是又不能那么做。
干着急呐!
好不容易外头说完话了,就见宇文珲走了进来,然后要向他行礼。
古忠头皮发麻,当即说道,“贤王免礼!赐座!”
宇文珲勾了勾唇,只一拱手,“谢父皇!”
两辈子,皇帝都没有这么对他过,如今有了这样的场景,皇帝却已经不是皇帝了。
一切安定下来,古忠看着殿内战战兢兢的宫人侍女,于是大手一挥,“你们都退下!朕有事与贤王商量!”
待到殿内没有外人的时候,古忠从龙椅上滑了下来,一个闪身就来到宇文珲跟前,想要跪,却被宇文珲一把扶住。
“主子!”
“怎么,当皇帝还不高兴?”宇文珲好笑的看着古忠欲哭无泪的模样,尤其是顶着皇帝的脸,着实好笑。
古忠试探着道,“主子,您上座。”
“那个位置,现在我还不想做。”宇文珲看都没看龙椅一眼,“你也坐,今儿我进宫来了,可府里王妃还要人陪,你长话短说。”
“……”王妃要人陪,他这个假皇帝也想要主子陪!
再者,王妃的事固然重要,可这宫里的事儿就不重要了么?
前几天出宫一趟,因为打扰了主子陪王妃睡觉,他还没说上两句话呢,就被赶回来了,他找谁说理去?
古忠简直就是无力吐槽,谁让宇文珲是主子呢。
“主子,宫里的事儿还真就短说不了。”古忠期待的看向宇文珲,“主子,您今儿别着急回去行么?”
“哪有皇帝的样子?”宇文珲微蹙眉头,伸手拽了拽他的假胡子,“瞧你这哀怨的模样,倒像是后宫妃嫔假扮皇帝。”
古忠想磨牙,他是妃嫔,主子成什么了?
“说吧。”宇文珲也不逗他了,为了避免后患,“解决了你这边的事再走。”
“多谢主子!”
古忠瞬间来了精神,确定周围没外人之后,才一一将这几天发生的事道来。
“朝堂上,属下已经将皇帝的人摸了清楚,只等时机渐渐铲除。”
“承王的人如今不敢动作,都在静观其变。”
“其他皇子那里,有七皇子在,也没有异动。”
“看着承王的人说,承王将楼箐秘密接进宫里,楼箐的容貌恢复了八成。”
“就这几天,承王对……男风越发大胆了。”这一点,古忠实在不想多说,怕污了主子的耳朵。
“后宫……”提到后宫,古忠才是欲哭无泪。
宇文珲见他欲言又止,问道,“后宫怎么了?你现在是皇帝,怎么还镇不住?”
“不是镇不住,是属下,快受不了了。”他是从来没想到,女人竟是这么麻烦的生物,偏偏以前皇帝还乐享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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