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急回家,没怎么着眼看,现在不急,马上发现了。
“嗯,可是,他们一个是七少爷的爹,一个是哥。”李原瞪着眼睛,满眼的不甘。
“这榆木脑袋。我问你,你可是我们家的家奴?”卫成拉着李原坐到树下。
“不是。”李原挠了挠脑袋,当初年纪小,觉得做了家奴生活就有了保障,为此,还跟大少爷磨叽了好几天,直到大少爷把栓子哥他们的契约拿出来,他找七少爷问了,才不情不愿地签了雇佣契约,现在他年纪大了,才晓得卖身为奴和自由平民有了多大区别。
“那不得拉,你怕他们干什么?”卫成道。
“他们不是七少爷家的人嘛。”李原底气不足,他是跟大少爷签订的契约,按理,如果不是大少爷不要他,别人谁发话都不好使,所以,他真没必要怕四少爷和三老爷。
“我问你,大哥当初为什么收留你到我家,又为什么让你跟着老七,别的事情都不用管?”卫成真是恨铁不成钢,恨不得把李原揍一顿,想想狗蛋昨天那俩黑眼圈,一定跟他那哥和爹干的好事分不开。
“为了,为了照顾七少爷,大少爷说七少爷人单纯,容易被骗,怕他被别人欺负,我跟着,给七少爷撑腰。”李原越说声音越低,七少爷的事情,一直都由他来打理,西家人从未指派其他活计给他,只要跟着七少爷就好。
找七少爷看病的人,事先都要经过他过滤一下,征询七少爷心意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接诊,可是,他碍于三老爷、四少爷的身份,没敢吱声,给七少爷添了不少烦乱……
李原越想心里越不得劲,自己的确是失职了,自从他打理七少爷的事情以来,西家从上到下,很少有人横加干涉,全部由他全权处理,这是多大的信任啊,他却辜负了大少爷的期望!
人家李北就不一样,三老爷和三太太想去鸡场,拿一篮子鸡蛋拎两只鸡,没等进去呢,人李北就给拦住了,啥,要鸡蛋要鸡?这鸡和鸡蛋可不是我们自己个的,是东家的,要是想要,我跟管事的栓子说一下,他要是答应了你再来。
跟栓子说,栓子直接就回,行,我问下老爷和少爷,他们答应的事我一定照办,您明儿后个只管来。
西老三公母俩一听,哪里还敢磨叽,马上回头,连鸡场门都进不去。
想过问一下药田,人家栓子也说了,这药田虽说是七少爷管着,可是家里老爷说了,有啥事还得禀明,经过他们同意才能去办。所以,西老三两口子也插不上手。
至于城里的药铺,更不用说了。虎子有一次打马虎眼,想从铺子里支取些银钱花,铺子掌柜没给,让他找张财,张财理都没理,铺子的账本往前一递,你想要支取?谈何容易,别说是你,家里其他少爷来了,都得有大少爷的凭据,不然,谁都取不出一文来,虎子马上夹着尾巴跑了。
只是到了他这里,被三老爷,四少爷合伙给唬住了,害得七少爷跟着受了委屈!
李原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实际上他也真这么做了,扇了自己俩巴掌以后,李原蹦了起来,“二少爷,我错了,以后绝对不会了。要不,你打我一顿吧。”立在那里,一副等着受罚的样子。
“行了,行了,别整这些没用的。”卫成几句话撬开了李原的榆木脑袋,目的达到,马上关心到底三叔和虎子干了啥缺德事情,“说吧,他们咋祸害老七了?”
原来,狗蛋不是医术好嘛,现在彦绥县都知道莲花村有个小神医。又因为今年来莲花村游玩的人比较多,这样好个地方,人们来玩,难免对此地的人和事好奇,没事儿坐在一起,聊天侃大山时,互相聊些莲花村的逸闻趣事。
要说莲花村的逸闻趣事可是不少,人家出了四举人,俩公差,还有一位小神医,据说是药到病除,妙手回春,曾经有个病人,都在家等死了,后来,家里人抱着试试看的年头,求来人家小神医给治病,结果,人家两副药下去,给治好了。
其实那件事说的有些悬乎,本来是庸医误诊,病人得的是肠胃感冒,大夫给当成风寒感冒治疗的,话说大冬天的得肠胃感冒的人的确有些少,这个大夫也是个死脑筋,结果病人越吃药,病得越厉害,后来渐渐性命不保的趋势。
后来,请去了长朔,长朔心思单纯,不会东想西想,诊断出来病症如何,就给开啥样的药方,感冒常常就是这样,药如果吃对症了,两副药就好,如果不对症,严重的都会有生命危险,所谓的小感冒拖成大病,也不是没有。
但是,老百姓不懂啊,人家老大夫看了治了好几天,没治好的病,叫西家小大夫两副药给治好了。
他们家人跟村里人讲了,村里人跟认识的亲戚朋友讲了,最后,一传十十传百,把这件事传的神乎其神。
不过,狗蛋的医术的确精湛,这跟他用心专一,不为别的事情分神息息相关,有那么一类人,某些方面拥有过人的天赋,一旦能够潜心从事这方面的事情,就会做出惊人的成就。
但是,世事不由人,所以,很多这样的天才从事着自己不喜欢不擅长的事,上天赐予的禀赋不得伸展,生生埋没。
好在,狗蛋有大哥从小给予的良好环境,他自己又肯专心研究,所以,还是无比幸运的。当然,我们狗蛋的确治好了好几例疑难杂症,狗蛋的医术,如今不仅在彦绥,在滨江府也可以说是数得上的。
因为自己的确有这样的实力,又因为大家的口口相传,基本上,来过莲花村的人,都知道这里有个小神医,不过,不大能见得到,人家夏天在药田与林地里忙碌,冬日在家里潜心医药,家人保护的好,一般二般的人,见长朔不大容易。
不过,长朔不好见,但是有的人好见啊。
西家老大家老二家门户高,家里人都忙乎正事,外人轻易搭不上话,但是,西老三家不是啊。
他们父子每日里除了游手好闲就是游手好闲,吃饱喝得,就是找人扯闲篇,天南地北胡扯一通,因为家里其他人争气,村里人虽然知道他们父子啥德行,却也不得不跟着高看一眼,西老大,西老二再不得意这个三兄弟,不也给盖了房子,供着吃喝嘛,亲兄弟,打折骨头连着筋,怎么都比别人亲,不然,咋没看见西家给两事旁人盖个房供吃喝呢。
要说西家,现在已经不是一般农家了,那几百亩田,还有每天用车往出拉的鸡蛋,还有一眼望不到头的药田,真像个聚宝盆似的,净等着在家里数钱了。
西家起家,一开始村里可能有人不忿,闲言闲语,如今却不得不承认,人家真的发迹了,跟他们不一样了。
虽然彼此拉开了距离,但是毕竟乡里乡亲,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事情求到人家头上呢,所以,甘不甘心另说,跟人家凑凑近乎,搞好关系很主要。所以,村民虽然不待见西老三家,但是,还是跟他们来往。这也是靠近西家的,一个不算捷径的捷径。
人心趋炎附势,就是如此,这是世态常情,何时何地都是这样。
卫老三和虎子,没事往人群里一扎,开始白话,啥他们家有几百亩地,多少药田,养了多少鸡,城里铺子开了几家等等。
村里人耳朵里听着,嘴里恭维着,心里嘲笑着,还真当他们不知道呢,这些哪里有一样是你家的?都是人家西老大,西老二的,嗯,就那五十亩药田,据说是给了你家小儿子,不过,听说得的银钱老太太给把着,也到不了你们手,有个啥吹的。
西老三和虎子也不傻,村里人表面上恭维,背地里瞧不起他们,他们心里也清楚。西明文西明武虽然给他们盖了个窝,供吃供喝,也只是保障他们不至于冻饿而死罢了,要说天天吃喝多好,还真不能够。
这爷俩好吃懒做,没事等着房顶往下掉钱的主,以前家里还种几亩田,现在种都不种了,佃给了别人。他们家都是地主了,他们还去锄地,多丢人啊。
本来,当初给建房子的时候,按照西明武的意思,给建个土房得了,他看不上老三一家。其实,西明文也看不上。
后来还是西远发话了,他说,你给建个土房,土房需要精心维护,年年上泥抹墙,瞧他们那懒样,准保不会做,没两年就得住倒了,到时候还得给盖,不如建个砖房,扛糟害,不是为了他们,只求自己一个省心。
西明文,西明文一听,还真是这么回事,因此给建了几间青砖房,一个是为了安安老爷子老太太的心,一个是为了不给自己添麻烦。
砖房虽然住着,不过,西老三家多余的银钱却是没有。
想吃点好吃的,穿好料子的衣裳,享受享受生活,那得有钱啊。
西老三媳妇,没事儿找不点要,不点给的有限,而且,老婶还私藏起一些,搭帮娘家那头。狼多肉少,哪里够他们花的。虎子成亲后,想跟媳妇用私房钱买点啥,手头不富裕,买不了,只好想些歪主意。
话说,那些来游玩的人,知道了莲花村有个小神医,回去认识的人里,有得了啥不好治的病,自然会想起来,建议来这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请得动人家。
狗蛋不好找,找到了也有李原挡着,所以,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把病看了。人就是这样,越不容易得到,越觉得好,有那富人家,明明不是啥大病症,也想请一请西小大夫。
以前这样的,基本上都被李原给挡回去了,七少爷说了,救人一命算是积善行德,有没有钱都给治,只当做好事练习医术了,那些病不重,还来请的,纯粹没事儿瞎折腾,给多少钱都不去。李原很听七少爷的话,严格执行着。
结果,那些有钱人,越请不到越想请。有人打听,看能不能通过莲花村的人脉,把人请到,他们可以高价钱出诊费。
你别说,啥时候都有贪财的,就有村里人给指点,西家小大夫,你找他和西家其他人没用,人家不缺你那俩钱,给多少都打动不了,要想奏效,得找他亲爹亲哥,估计把他俩打发满意了,能给想辙。
西老三和虎子一开始,还没应,端着西家人的架子,可是,架不住人家诊金蹭蹭往上长,等长到五十两的时候,他们矜持不住了,哎,你别说,这还真是个来钱道,不用费事,只是让狗蛋给看看诊,把把脉,开个药方,钱就到手,真不错。
所以,他们私下里收下了诊金,觑空逮着狗蛋,叫狗蛋去给看诊。狗蛋一开始没在意,说白了那是他爹和他哥,他也没法子,不乐意也给看了。
人们一看,这招挺好使,后来找李原没用,就来找西老三和西虎,只要钱给的到位,那爷俩不管啥情况都敢应承。
为此,李原跟西老三虎子嚷嚷过两回,可是,人家说白了是七少爷的爹和哥,没看七少爷都得应付嘛,西老三和虎子一瞪眼,李原还真有些底气不足。
狗蛋应付了两回,发现不对劲,西老三他们再来找,他就死活不肯去。那爷俩开始耍赖,说收了人家银钱,都已经花光了,不去给看诊,得加倍还给人家,他们手里可没有,人家如果找他们麻烦,看狗蛋咋整。
狗蛋想着,数额少的话,用自己的私房钱还了得了,结果一听数额,当时瞠目结舌。他的钱都奶奶给存着呢,手里只有些零花钱罢了。何况,啥胆子啊,看个诊敢收人家那么多!
李原知道后,也急了,这么多钱,人家要是闹起来可不是小事,嚷嚷着要跟家里大少爷说。狗蛋一听也急了,大哥的身体从二哥那年离家,病了一场后,一直不怎么好,他给调理好几年,一直到去年二哥回来,才好的差不多。
人家二哥胳膊伤了都不跟大哥说,怕大哥操心,自己咋能因为这事让大哥堵心呢。所以,他拦着不叫李原告诉。
不告诉大哥,狗蛋心思单纯,又想不出其他的法子,只好给那些人看诊。平时还要忙乎药田,林间的山参,钻研药方医术,可把狗蛋累坏了,不然,咋生生弄出来俩黑眼圈。李原知情,见七少爷忙成那样,急的直跺脚。
西老三爷俩可不知道心疼,揣钱揣的那个热火朝天,兜里鼓鼓的,更加扬眉吐气,狗蛋可是他们的亲儿子,亲弟弟,自家人,看谁还能说啥。
今天也是,他们又接了一个人的钱,琢磨叫狗蛋去给看诊,结果到田里一看,西阳跟狗蛋收药材呢,没敢吭声,直接偷着把李原叫了出来。
李原不想给七少爷接诊,跟这爷俩抢白了两句,结果,叫西老三和西虎一人给踹了两脚。
李原哪里受过这个屈啊,他要饭那几年都没吃过这样子的哑巴亏,后来跟了七少爷,根本拿他当亲兄弟一样看待,重话都没说过。
越想自己个越委屈,想想更委屈的七少爷,李原蹲在树下,掉了两个眼泪疙瘩,结果叫卫成给遇上了。
“你说你,长没长脑子?”卫成气得拿鞭稍又敲了李原一下,“老七不叫你告诉你就真不告诉,再说了,不跟大少爷说,你不能跟我,跟老三老五说吗?真是个笨的。”
“二少爷,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这么犯浑了。”李原真后悔了,他要是早说,七少爷能难为成那样么。
“还有,以后虎子要是敢踢你,你就踢回去,怕他个球?”卫成看李原那样,气不打一处来,熊孩子,平时瞎嚷嚷的本事,碰到事反而没主意了,估计被三叔和虎子是狗蛋亲爹亲哥的身份给吓住了。
“啊?那能行吗?”李原瞪大了眼问。
“咋不行,我不说了嘛,你不是我们家的家奴,就是长工契约,也是跟我哥签的,跟虎子有毛关系,用你不用你还不是我哥说的算,你怕球?”卫成道,不把李原的胆气壮起来,以后少不了还得受那爷俩的辖制。
“可是,可是……”李原挠头。
“行了,行了,你就是个完蛋玩意,一点用都没有,还指你护着老七呢,我看是没指望。”卫成一脸的失望。
“谁说的,我怕过谁?”李原一听,蹦了老高,一脸的不忿。
“那这事怎么说?”卫成盯着李原的眼睛问。
“我,我,我就怕我打了他们,他们是七少爷的亲爹亲哥,我怕,怕伤了七少爷的脸面,七少爷以后不待见我。”好吧,李原也不是啥都不怕,他最怕的是狗蛋不理他,不待见他。
“你还考虑的挺多,我问你,我们老七是那样分不清是非的人吗?”卫成被他给气笑了。
“嘿嘿,好像不是。”李原想想七少爷心眼好的模样,真是他多想了,“二少爷,你等着,他们再敢难为七少爷,我不揍他们个球的。”李原瞪圆了一双眼睛,貌似很盼望这个机会的到来?
“去去,说风就是雨,做事情要动脑子,知道吗?我看你这脑子是白长了。”卫成瞪了李原一眼,满肚子坏水不知道哪去了,难道跟狗蛋待久了,也变单纯了?
“呵呵,我知道了,您就擎好吧,以后再不会有这事发生了。”李原表决心。
卫成转身回了家,想想事关三叔西虎,别说李原不好处置,连他都不好吱声,他毕竟也不是真正的西家人,现在又令户别居,归了卫氏宗族。
所以,卫成悄悄叫来了西韦,两个人嘀咕了一通。
要说卫成和西韦,可是从小的好搭档,一起没少淘气干坏事,所以,啥事都是一拍即合。
第一件,要把老七看诊的事情了结。
因此,第二天,二人叫来李原,将长朔还没看完的三家,问了下情况,竟然都是没啥大毛病,没事儿想调理身体的。成天说没给看好,觉得花了大笔银钱,不折腾小大夫几次,补不回来。
西韦和卫成骑马,李原指引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