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想想,真是遥遥无期啊,所以,西远给提供了赚钱的机会,他们非常珍惜,珍惜的休沐都不回家。
程义虽是严父,照样想儿子,程南快一个月没回去,忍不住搭西家的马车到城里来看看。
西家开食铺,并没有跟村里人讲,知道的人很少,不过,程义就是很少里面的一个。西远陪着他在西记待了一会儿,正赶上旬末,铺子里的人就没断过,程义见了,也起了干劲,回去和西远还有二叔,一起商量村里果品作坊的事情。
本来聊的热火朝天,但是因为一个问题,大家又暂时停滞了。作坊现在是小打小闹,几个大人就可以,但是明年村里第一批栽种的果树结果子,那时候就不单单这一点儿了,可是,几个人都不是村里里正,发动村里人一起办作坊名不正言不顺。
想到这里大家都有些郁闷,“程叔,要是你能当里正就好了,咱们村跟着你,以后日子一定能越过越好。”西远不禁感叹。
“里正岁数挺大了。”二叔没明说,今年围墙合拢,明年修水渠,虽然有人说闲话,程义在村里的威望还是一日一日增长,如果老里正不干了,位置很可能是程义的。
“里正不里正的,我倒是不贪图,就是想让咱们的日子都好起来。”程义喝了一口茶水,是西远领着狗蛋做的花茶,喝着清凉解暑。
“到时候再说吧,反正咱村里的东西,都可以拿到我们西记来代卖。”西远给程义吃了个定心丸。
“作坊的事,小远再帮大家想想,怎么干合适。”程义临走时还叮嘱西远,西远点了点头,程义要是村里里正怎么都好说,不是的话,就有些难办。
程义来了一回后,西远强制命令几个孩子一个月至少回一次家。
不过,几个孩子里面不包括秋阳。
秋阳一开始去过两次,有一次,县城的一个浪荡子,去铺子里买东西,看见了秋阳,没事趴柜台上跟秋阳拉了半天话,后来那个人不知道抽啥疯,把秋阳负责卖的东西叫家奴都买了下来,弄得秋阳莫名其妙。
西远听说后,不再让秋阳去铺子,并且告诉张财他们,如果那个人来问,就说秋阳是雇佣来的,不知道为啥不干了,也不知道他家住哪里。
浪荡子来了几回,没遇到过秋阳,加上市丞总去,后来才消停了。
秋阳不能去铺子里帮忙,感觉很失落。他跟着叶先生读了两个多月的书,叶先生喜欢秋阳秉性醇厚,也知道秋阳读书不易,减免了他一半的费用,但是要求秋阳和西远一起帮他收集资料。
秋阳还没觉得如何,西远却是为他高兴,知道叶先生是照顾秋阳,这对秋阳来讲是个大好的机会,前世西远给导师打过下手,如果能参与到导师的项目中来,是以后发展的资本。
以叶先生的声望和资历,他编撰书籍,即使署名中没有,只要在前言或者后序中稍有提及,那也是了不得的事情。
现在,西远的案头就放着叶先生以前写的书,是他搜集来的。西远没事儿拜读一下,越发为先生学识所折服。
西记包食物用的油纸,本来可以和纸铺直接定做,不过,西远想了想,直接买的大张,然后在家由秋阳裁成大小适合的,这样,秋阳不是没事可做,而且还拥有了一个只有他和西远知道的秘密。
看着在阳光下静静忙活的秋阳,真是温润如玉,笑颜如花,西远却不由得叹了口气。
几天前,西远正在家里教小勇狗蛋功课,西阳和程南跑了回来,说先生让他去学堂,现在就去。
西远一听准有事儿,马上去找叶先生。到了叶先生书房,好嘛,卫成和西韦两个在那儿罚站呢。
“先生,他两个?”西远以为是功课没学好,或者在先生讲书的时候调皮了。
“你自己问他两个吧。”先生无奈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去学堂了。
“怎么回事?”西远愣了,要是小事情,先生不会这个态度。
“哥!”卫成抬起头看了哥哥一眼,又低下了。
“哥,这事儿真不怨二哥,本来说好的,一人对一个,打赢打输了都不许告诉大人……”西韦还有点不忿,辩解道。
“把人打坏了?”西远问。
“哥,我下手有轻重,虽然那天打的重点,可是,程叔教过我们打哪疼还看不出来。”卫成眼巴巴地跟哥哥解释,他知道自己这次闯祸了。
“他家里来找先生了?”西远猜测情况。
“嗯,说我们殴打同窗,品行不好,还说要去衙门告我们无故伤人。”西韦把事情说了一下。
“怎么没去咱家闹,跑先生这里来了?”问完西远想到他们家刚过来,那家人估计不知道他们住哪里,所以才到学堂来闹,这样,坏了先生对孩子的印象,一举两得。
“打的谁?”说了半天还不知道对象是谁呢。
“张华。”西韦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为什么打?总不是因为你们看人家不顺眼吧?”这一问,两个孩子却无论如何不肯说,他们不想骗哥哥,但是也不想说出真相。
“哥,他就欠打。”西韦憋的难受,脑瓜筋都绷起了。
“走吧,今天学堂先不上了,跟哥回家。”西远见问不出来,不问了。
“哥,那这事怎么办啊,就这样了?”卫成迟疑的问,他心里有些担心。
“看情况再说,张华他们家做啥的?”西远领两个孩子往出走,学堂里传来叶先生讲课业的声音,不知道老先生用什么办法把张家人哄走的,既没有让他们在学堂闹,也没有找自己家闹。
“西二道街张记布庄是他家的。”西韦嘴快回答到。
“哦。”这么一说,西远心里有了点底,张记布庄他去过,规模也就中等。
回到家,西远看看离中午散学还要一会儿,把两个孩子留在家,自己去了一趟聚德楼,对方如果刁难,他还真摆不平,所以要找孙叶商量一下。
孙叶在彦绥可算是地头王,这一点西远颇为了解,只是,哎,就是觉得欠孙叶人情太多了。
他来的不巧,孙叶没在,孙叶现在不大在彦绥,他在滨江府开的聚德楼分店,据说经营的很好,西远从孙叶给他的分红中就能看出来。
今年孙叶打算再开一家分店,地点选在离滨江府最近的另外一个府城,西远当时还跟孙叶开玩笑,问他是不是要一路开到京城去,不过看孙叶的神情,还真有这个可能。
听说孙叶不在,西远有些失望,刚要走,正好被现在聚德楼掌柜看见,过来和西远打招呼,问西远有什么事情。
西远心一动,聚德楼每天人来客往的,都是彦绥城非富即贵的人物,掌柜的见多识广,说不上能帮这个忙。
西远并无隐瞒的把事情说了,其实没啥事儿,就是两个孩子打架,遇到开明的家长,根本不会深究,估计对方以为他们从村里来的,好欺负,才无所顾忌。
“张记啊,没事儿,我认识他,如果需要,我可以一起走一遭。”李掌柜倒是痛快,他知道东家和这个少年关系匪浅,做到掌柜这个位置,凭的就是一颗七窍玲珑心,有巴结东家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恐怕要劳烦李掌柜跟我走一趟了。”西远没客气,看掌柜的模样,估计张家不是多么显赫的人家,不然不会没有犹豫的就答应他。
中午吃饭的时候,西远把西阳叫到无人处,家里几个孩子,西阳比较厚道,西韦卫成不肯说,西远觉得从西阳这能问出来,他们哥几个都在学堂读书,不可能一点不知道。
“大哥,”西阳一开始吭吭哧哧不说,后来瞧西远看他,一双眼睛仿佛看透了他心中怎么想,憋得脑袋都冒汗了,最后,挺不住西远的高压,还是说了。
“大哥,张华特别讨厌,秋阳哥刚去学堂,他就往秋阳哥身边凑,没事揪秋阳哥头发,还摸秋阳哥脸,说秋阳哥一笑俩酒窝,好看。我们几个看着来气,跟先生打了招呼,把秋阳哥换到我们中间,张华不是心思,那天散学,堵着秋阳哥不让走,一门说要请秋阳哥吃饭,秋阳哥不肯,他就不撒手,后来二哥恼了,和五哥一起把他夹在那动不了,我们才和秋阳哥回来的。第二天,张华就没来。”西阳说完,忐忑的望着大哥。
“没事儿,哥知道了,你回去吧。”好吧,又是蓝颜惹得祸。
下午,西远写了一个明日拜访的名帖,叫栓子投至张府。
第二天,西远领着卫成和西韦,让栓子赶着马车,到聚德楼接了李掌柜,一起到了张家。
张家连个人都没出来,等了半天,才有个仆人带他们到了一个小厅,没座位,也没茶水,看来是想给个下马威。
西远有的是耐心和他们耗,也没恼,神色不变的在那等着,卫成和西韦吃不住劲儿了,看哥哥让人家冷落,心里不舒服,“哥,咱走吧,别在这受他们气了。”
“哥咋做你们就咋做,别费话。”西远严厉的瞅了他们一眼,两个孩子顿时蔫了。
等了有两刻钟,一个长得很胖的中年人,一步一摇的走了进来,满脸怒气,后面几个家仆也脸色难看。
中年人很不屑地用眼睛扫了西家几个,当目光落到李掌柜身上时,猛然一愣,接着是不可置信,然后瞬间换上了笑脸。
“哎呀,这不是李掌柜嘛,您怎么来了,我这有失远迎,您可千万别见怪。快,还愣着干啥,快去端茶,没用的奴才,一点不懂待客之道。”
李掌柜微微一笑,没说什么,他越是这样,中年人心里越没底,连忙把他们让到另外一间厅。
落座时,李掌柜礼让西远坐上首,西远没客气,他找李掌柜来就是要狐假虎威。中年人——张老爷也就是张华爹,见了吃了一惊,卫成和西韦没坐,乖乖站在哥哥身后。
“这是我们孙东家的朋友,孙东家人不在彦绥,特意让我陪西少当家来您府上赔罪。”李掌柜简单一句话介绍了西远的身份。
他这么说张老爷哪里还敢难为,连忙把话往回转,有李掌柜坐镇,西远礼节周到的该让俩孩子赔礼赔礼,该赔偿医药费赔偿医药费,并领着卫成和西韦亲自探视了一下张华。
事情到此算是做了一个了结,出来时张老爷一直送到大门外,望着远去的马车,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本以为是一家无知乡下愚民,没想到竟然和聚德楼孙东家有渊源,真是看走了眼。
☆、第94章 郊外
张华的事情虽然告一段落,也留下了后遗症——卫成西韦着实蔫吧了几天,跟哥哥说话都小心翼翼的看脸色,好几次欲言又止,西远也没理他俩。
西远心里清楚,所谓男孩应该苦着养,女孩应该娇着养,可是他舍不得两个弟弟吃苦,所以一直都是宠着养。小的时候,自家屋檐可以给他们遮风避雨,如今两个孩子要一点点面对外界,西远不得不狠下心来,借张华这件事给他俩一个教训。
见哥哥不理自己,两个孩子更蔫儿了,卫成的嘴上,很明显起了几个火泡。每天散学回来就粘着西远,哥哥去哪他去哪,西远不理他,他就在旁边坐着,也不吭声,眼巴巴看着哥哥,弄得西远专职小尾巴,狗蛋都快失业了。
不过西远也撑不了几天,看着平时活蹦乱跳、神采飞扬的孩子,现在变得无精打采、垂头丧气,他心里更不是滋味。
第四天,正好赶上西韦卫成休沐,早晨吃完饭,西远领他俩去城外骑马。城里人多,空地少,西远不让他们骑,两个孩子没事儿只能牵着马在院子里遛遛。
“哥,你还生不生气了?”西韦一手牵着马,一手挽着哥的胳膊,跟哥哥撒娇,哥哥肯领他们出来遛马,估计消气了,旁边卫成也紧张地看西远。
“臭小子,你说呢?”西远拍了下西韦伸过来的脑袋,西韦一下就高兴了,哥哥又像平时那样“打”他了!
“哥,我俩再也不敢了,要是再惹祸你就揍我俩。”卫成一看,忙凑过来,把脑袋搭在西远肩膀上,他现在比西远高,做这个动作着实不易。
“再惹祸?再惹祸就让你俩给人家扛活去,看看有钱人咋欺负穷小子的。”西远也拍了卫成脑袋一下,卫成马上原地复活,眉开眼笑起来。
“哥,张华撒谎,他那伤不是我给打的,我那天打他没往脸上招呼。”哥哥不生气了,卫成也敢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
“咋回事?”西远一愣,当天看张华的时候,那是一个鼻青脸肿啊,卫成和西韦当时想张嘴说啥,被西远一个眼神给制止了,一直憋到现在。
“我俩打这么多架还不知道哪该打哪不该打?”西韦说完意识到不对,马上吐了吐舌头,“我是说,平时我们几个总练拳脚,早知道往哪下手不留痕迹还疼。”
“张华的脸是?”西远注意力还在张华这儿。
“我俩这两天都打听了,后来听王烨家的小厮说,张华那天跟我们打完架,没打过我,自己觉得憋气,走路时没注意,跟一个人撞上了。”卫成解释。
“嗯,张华心里不顺,骂人家,结果碰到茬儿上了,让人家一通胖揍,他不敢惹人家,回家又不好交代,所以就拿我们当替罪羊。”西韦说着说着有点不忿,又有点委屈,为这事哥哥三四天没理他俩了。
“哦,打张华那个人是谁你们知道吗?”
“叫郑轩,是咱们彦绥城西郑家的。”卫成回到。
西远点了点头,怨不得不敢惹人家!城西郑家,在彦绥可是赫赫有名,家里开着绸缎庄、当铺、酒楼,是彦绥首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们家在滨江府还有京城,都有子弟做官,别说普通百姓,就是彦绥县令,对郑家也要礼让三分。
“哥,张华做事太不地道了。”卫成看哥哥不语,忍不住抱屈。
“成子,小韦,这件事不管咋回事,我们都得让它过去了,为什么,你俩自己好好想想。还有,尽管替人背了黑锅,但是对张华,你俩一开始的处理方式有没有不对的地方?反思一下。”
西远语重心长的跟俩孩子讲,不管事实怎样,再翻出来已经没有意义,而且,几家比起来,西家属于最弱的,真闹起来得不到啥好处,西远对此虽感到气愤,但是不得不清醒看清现实。
“哥,我俩做回替罪羊没事,只有你不生我俩气就行。”卫成见哥哥相信他俩的话,不怪罪他俩了,嘿嘿笑。
“就是啊,哥,你可别生我俩气了,你不知道,你一生气,我和二哥心里可难受了。”西韦跟哥哥笑嘻嘻道。
“合着你俩这两天这么蔫吧,不是因为这件事,是因为我没理你们??”西远都无奈了。
“没,哥,我俩也想了,以后再碰到这样的事情,一定多动脑子,不给别人栽赃陷害的机会,要智取不能力取。”卫成握了握拳头。
“对,哥,我俩打听完张华这事,让程南他们跟学堂的同窗都说了,现在大家都觉得张华做事不讲究,得离他远点。本来就挺烦他,现在处事还这样,你瞧吧,等他来了,指正没人理他了。”西韦牵着马,往前蹦了两步,倒退着跟哥哥讲。
“这是在舆论上站制高点,有点进步了。”西远笑了,看来亏没白吃。
“那是,哥,张华那人就得这么对待。”卫成听哥哥表扬他俩,兴奋的拍拍马脑袋,小红马把脑袋伸到他的肩膀那儿,拿鼻子去拱卫成的脸,卫成哈哈的笑。,小红马已经养了一年多,人马之间很默契,两匹马都被养的干干净净,膘肥体健。
到了城外空地,西韦和卫成先骑着马慢跑了一会儿,然后就变换各种花样的骑,西远坐在树下,远远望着:两匹马,两个少年,生气勃勃,神采飞扬。